如鲸向海

　　另一边房间的江飒，抱着手机低低笑出了声。
　　半夜扰人的确不太是一个明智的举动，但他也就想确定一下小姑娘还在不在。

　　有些话前面添了秦阮两个字，好像就更加说不出口了。

　　反正他是一个醉鬼，醉鬼说的话别人怎么可能当真。

　　第二天。
　　寝室四人睡到十一点钟起床，点了个外卖才开始洗漱。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苏钦兰吼了两句‘我去，我去’，就兴冲冲的朝寝室门跑去。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的外卖呢。
　　外面敲门的学姐也没想到，打开门，会看到这样期待的眼神，有点猝不及防。

　　“那个，学妹打扰一下，请问你们宿舍是不是有一个叫秦阮的。”

　　苏钦兰还沉浸在这么美妙的敲门声竟然不是外卖的悲伤中，听见学姐这话也就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学姐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心想着自己这来的不是时候吗。

　　“那…她在吗？”

　　秦阮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见喻姿指了指外面，“有人找你。”

　　秦阮出去。
　　门外的学姐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学生会舞蹈队队长，了解到你很会跳舞，然后又参加过很多大大小小的比赛，所以我们想邀请你在迎新晚会上面表演一只独舞。”

　　“迎新晚会？”

　　A大的迎新晚会一般都在新生军训结束，国庆放假前，也就是九月末举行。
　　这次特意留了两个舞蹈给新生，一个古典独舞，一个群舞。

　　而恰好，秦阮参加的活动多，在这个圈子里面也算是小有名气。
　　所以才找上了她。

　　“对的，这支舞跟你之前参加的一个比赛的舞差不多，所以就算只有十多天的时间对于你来说也是够的。”

　　秦阮犹豫了两秒，点头：“可以。”

　　秦阮是喜欢跳舞的。
　　也是反感的，这种反感来源于许青不停的告诉她。
　　我送你去学跳舞不是为了让你多学一项技能，而是用来赚钱的。

　　她以前一直觉得，能通过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来赚钱，其实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是为了生活而妥协退让的人。

　　可是后来当她发现，她的这种喜欢并不是自愿的之后，就觉得跳舞的时候内心有一种难言的痛苦。
　　许青不知道的是，不论她每次在舞台上面表现的有多好，她的心里其实都是烦躁的。

　　再一次去到舞蹈室练舞，秦阮觉得自己是轻松的，是自然的。
　　就纯属因为自己喜欢这件事去做这件事，不是为了拿第一名，不是为了拿奖金。

　　从舞蹈教室出来，依然是先出学校在奶茶店点了一杯柠檬茶。
　　秦阮突然就想起前一天半夜的那通电话了。

　　其实当天早上她还收到了江飒的几条消息。

　　江飒：[秦阮老师，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所以就算是补课也得有始有终啊]

　　[之前是我错了，我申请请两天假你看成不？]

　　秦阮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其实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去吃醋生气。
　　你不是我的，是谁的都不重要。

　　然后那边又发来了两张正儿八经的请假条。
　　后面还有个请假人，江飒。

　　秦阮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心里的那股气似乎也淡了些，回了一个好字过去，聊天就此结束了。

　　“你好，你的柠檬茶好了。”

　　秦阮接过道了一声谢，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江飒，视线一触及离。
　　她这才把视线移到了旁边那女孩身上。

　　杜新月。
　　就是当初她高中时见过的那个女孩。

　　心不可控制的颤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在隐隐爆发出来。
　　秦阮捏了捏手里那杯柠檬茶。

　　听见杜新月问：“江飒哥哥，这不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江飒瞥了一眼她，自动闭嘴了。

　　“你先回学校吧。”
　　话是对旁边的杜新月说的。

　　杜新月干巴巴的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之前，那好奇的眼神没少往秦阮身上盯。
　　她绝对没有看错，这个女生不就是当初江飒哥哥手机里面照片的人么。

　　杜新月的身份其实很简单。
　　是江飒父亲投资的小女孩，十多年了，放假一般都住在他们家，和江飒跟亲兄妹似的。

　　读书是在杜新月小时候的城市，因为朋友都在那里，所以也不想转到临江去。
　　不过她从小就成绩好，江飒父亲也放心，没有太多其他要求。

　　要说起这张照片，其实也是一次意外。
　　有一年过年，江飒被江母喊去做什么，手机放在桌子上面还亮着屏。

　　杜新月一直觉得江飒有什么小秘密，所以当时也就没忍住翻了手机。
　　大概是做贼心虚，光是点开相册这个举动，她都往后看了好几眼，确定江飒还没过来的举动，才打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几张女孩子的照片。
　　杜新月当时还在心里冷哼一声。
　　这人总是不让自己早恋，现在抓到他早恋的证据了吧。

　　只是还没太仔细欣赏照片，就感觉背后袭来一阵凉风。

　　“照片好看吗？”
　　秦阮阴森森的声音在杜新月后边响起。

　　杜新月故作淡定的回道：“还行吧，如果能一张一张看就更好了。”

　　但是江飒已经不给机会了，拿起手机就离开了。

　　但虽然只是那么匆匆看了一眼，在今天第一眼见到秦阮时，她还是认出来了。

　　江飒朝秦阮走近了，才问：
　　“吃饭了么妹妹？”

　　秦阮朝杜新月的背影示意了一眼。
　　言外之意，你妹妹在哪呢，搁我这喊什么。

　　江飒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
　　“那，我亲妹，杜新月。”

　　秦阮瞥了他一眼，若有似无的声音再次从她嘴里飘了出来。

　　“哦，你亲妹，姓杜。”

　　江飒听见了，轻勾了勾嘴角，问：“喂，秦阮，你是不是吃醋啊。”

　　江飒还是第一次这样正儿八经的喊她名字，不带后缀的。
　　秦阮心里慌乱了一下，没看他。

　　“她前任父亲姓杜。”

　　秦阮顺着把话题拉开了。
　　把吸管插进了手里的柠檬茶里，吸了一口。
　　才轻声问道：“同母异父么？”

　　“异父异母。”

　　秦阮哦了一声，低眉看着地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满意了吗，所以可以去吃饭了？”
　　没有等到她的下一句话，江飒又开口。

　　杜新月从小就有心脏病，但说什么都要参加军训。
　　江飒一直都知道，这妹妹挺爱交朋友的，非要参加军训的原因也是担心，等这十五天时间一过，她就融不进去了。

　　结果这倒好，隐瞒是隐瞒住了，差点把家里人吓死。
　　偏偏他们又空不出时间到锦城这边来，照顾杜新月的事就落到了江飒头上。

　　他和杜新月关系好，照顾一下也应该的，这妹妹虽然不是亲的，但也是家里人捧在手上疼着的。
　　只是没想到让秦阮误会了。

　　还以为他不去补课是谈情说爱去了。
　　江飒突然笑出了声。

　　秦阮听见他的笑声，又重重吸了一口柠檬茶。
　　这才说道：“刚练了舞，回去洗澡去了。”

　　走了两步就被江飒喊住了。

　　他说：“秦老师，明天上课吗？”

　　恩。
　　那个字随着一阵风飘进了江飒的耳里。
　　追小姑娘，好像也不是件遥遥无期的事情。

　　回到宿舍洗完澡，秦阮给江飒发了条消息，让他把课表发过来，然后整理排一下每天的上课时间。
　　发完之后，刚准备退出微信界面，就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验证消息：杜新月。
　　似乎怕秦阮不认识，还特意在后面加了一个‘江飒的妹妹’。

　　秦阮还在思考是接受还是无视，就被一道电话打断了。
　　没有备注。

　　秦阮滑向了接听。
　　那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阮阮。”
　　温温柔柔的。

　　许青永远都是这样，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秦阮猜测着，大概是这些天发的消息她都没回，所以才找其他人借了电话打来。

　　“妈妈上次跟你说那些话也是为了你好，你既然去了A大那便在A大好好读书就是的。母女哪有隔夜仇，别生妈气了啊。”那边许青碎碎念道。

　　秦阮呼了一口气，没说话。

　　许青：“阮阮啊，这马上国庆节了，你回来吗？”
　　问的小心翼翼。

　　“不了，找了兼职，没时间回来。”
　　秦阮淡淡道。

　　“真的呀？是舞蹈培训老师吗？你舞蹈不是还要继续考级的吗，现在多少级啦？”

　　秦阮实在是不想跟她在这里演母女情深。
　　“你有事么？”

　　“阮阮，我想给你弟弟报个武术培训班，你也知道你爸最近在搞什么投资，拿不出来钱了。”

　　听见这话，秦阮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看了看楼下三个两个走过的人影。

　　好一会，她才开口：“妈，你还没有给我生活费呢。”

　　秦阮从前那性格，是宁愿饿着也不会找他们要生活费的。
　　有些关系，撕破了，也就没有再重新粘合回去的必要了。

　　许青似乎没想到秦阮会蹦出这样一句话出来，安静了一会。

　　“那你要是有多的钱转我一点行么？”

　　“也没有给我学费。”

　　许青挂断了电话。

　　许青这人吧，说的难听一点，真的叫好吃懒做。
　　不找工作，不上班，却又想为自己儿子花大钱。

　　想的有点多。
　　秦阮拉黑了电话号码，也没当回事。
　　只是关于那条好友申请，自然而然的给落掉了。

　　两人的课表凑一起，刚好把每天的课给插得满满的。
　　A大大一晚上得上晚自习，每天晚上还有学生会点名的，跑不了。
　　于是补课时间就只能是早下晚这三个时间点。

　　秦阮这些天中午要练舞，而江飒也不是个早起的人，所以最后只能敲定每天下午四点到六点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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