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鲸向海

　　高中时期。
　　江飒毕业前的最后一个运动会。

　　他故意路过秦阮班上的休息区，想引起她的注意，小姑娘却是正捧着一本书在阳光下看的津津有味。
　　好像类似于一本小说。

　　找人去他们班上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黄碧云的《突然我记起你的脸》。
　　挺文艺一书名。

　　江飒摸出手机点进淘宝搜索。
　　还没货。

　　才知道这位香港作家的书并不是那么好买的。

　　于是他把目标打到了秦阮身上，晚上没有比赛项目，住校生安排在教室里面看电影，而走读书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回家，以免有住校生跟着混了出去。

　　秦阮不想那么早回家，干脆找了一家生意不怎么好但安静的奶茶店坐着继续看书。
　　倒是给了江飒机会。

　　走进去随便点了一杯奶茶，就在秦阮的对面坐下。

　　“你这书好看么？”

　　秦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脸上仿佛写着‘好看与不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吧，江飒也承认自己的确不是个爱看书的人。

　　那时也还没到圣诞节，江飒也还没有A大梦。

　　他却满不在意的继续说道：“你借给我看看。”

　　秦阮关上了书，一脸认真的看向了江飒，语气并不怎么好的说道：
　　“这次，你朋友可没有找我借书看。”

　　江飒知道她是指的是要□□那事，得，又误会他是过来戏耍她的了。

　　“而且！”面前的小姑娘板着一张脸，又说：“你实在想看的话，我建议你去看语文数学物理书。”

　　其实秦阮不是一个情绪特别外露的人，相反，她特别能忍，特别是在那样的家庭里生活。
　　但是一遇到江飒，她这个皮球就好像充满了气。
　　容易爆炸。

　　江飒被怼完心情似乎挺不错。
　　还夸奖的说一句。

　　“不愧是学霸啊。”

　　秦阮懒得再跟他废话，抱着书拿起旁边的奶茶，就从他旁边走过了。

　　后来，江飒找了好几个网站，才找到有人二手转卖这本书。
　　想买的人多，他硬是花了好几百块钱，才从别人手里抢了过来。

　　抱着秦阮看过的故事，他也要看一遍的心理。
　　通宵看完了那本书。

　　可能女孩子看完一篇这样的文，或多或少都有些细腻的情感冒发出来。
　　但江飒不一样，他就真的只是单纯的看完了这篇文

　　但也不是白看。
　　有一句话还是让他很有印象的。

　　‘有时我想，爱不过是小恩小惠，我以为我可以独处一生，我还是被打动了。’

　　江飒不喜欢这些情情爱爱又肉麻的话，甚至觉得怪恶心的。
　　但他却觉得这句话表达的恰当好。

　　他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喜欢的女孩是怎样，甚至可以说对这方面完全没有太大的期待。

　　在那个年龄，男生们似乎很热衷于讨论女孩子的身材，或者是百度云里面存着的100元88部的片子。
　　但江飒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

　　而那句话，同样也被秦阮摘抄到了笔记本上。

　　江飒于她，也是这样一个让人心动的存在。

　　*
　　透过站在那里的秦阮，江飒好像看见了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十八岁的她和十六岁的她重合在一起。

　　江飒心头一跳。
　　有些事情突然就有结果了。

　　“秦阮妹妹，现在总可以给个联系方式了吧。”

　　秦阮觉得有点搞不懂江飒。

　　“哦。”也不知道是担心秦阮拒绝，还是怎么的，江飒早早的就想好了借口：
　　“这学期我报了四级考试，你不是学霸吗，给我补习补习？”

　　秦阮顿了两秒。
　　她没有思考自己要不要答应帮江飒补习。

　　而是想着……就江飒这水平，补习了真的能考过四级么？

　　江飒成绩不好，是一中全校皆知的事情，校霸为了不浪费打架的时间，能不去考试就不去。
　　后面之所以能上A大，也是因为体育好，高三毕业那年，拿了好几个游泳比赛第一名。

　　文化成绩最终也勉强过关，才上了A大。

　　“这样吧。”江飒又说：“你帮我补习，一个月三千，我要是能考过的话，我再给你多加一万。”

　　这条件，的确有点诱惑人。
　　而且离四六级考试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许青改嫁之后，秦阮的日子并没有多少改变。
　　不允许住校，给的钱只够她吃饭，她要是买其他的还需要向那位继父申请，但大多时候都被拒绝罢了。

　　那男人对秦阮就那样，对许青却是出了奇的好。
　　一度的让许青认为，能收留自己的女儿已经是秦阮最大的福气了，要求少一些也是应该的。

　　那时许青也还年轻，跟那男人在一起过后又生下了一个儿子。

　　许青还是会像在秦家一样给她报名各种各样的比赛，只要是有奖金的。
　　但是得到的钱却不用上交给别人了，而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存下来。

　　秦阮甚至有时候觉得，她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比赛奖金过日子。
　　而不是过那种你给我100我要还你1000，我还要寄人篱下的生活。

　　来到A大，算是和家里面彻底的闹翻了。

　　许青不同意她来A大，怎么说锦城到临江都有点远。
　　秦阮离开家里，离开临江，就意味着，失去了她的操控。

　　最初填的志愿并不是A大，而是临江的一所二本大学。
　　秦阮高中时期虽然花了很多时间在练舞和比赛上面，但她的学习成绩并不差。

　　随便上个什么大学还真是屈才了。

　　不过秦阮显而易见不在意这一点，她只是想，逃离那个家，逃离临江，很想很想。
　　所以后面她悄悄改掉了志愿。

　　她其实一直都有颗叛逆的心，但那算是她第一件做的叛逆的事。

　　等许青知道的时候，已经要开学了。但许青并没有很轻易的就放她去学校，反而想要说服她。

　　那是秦阮第一次那么大胆的反驳许青，那么无所畏惧的跟她争吵。
　　不顾许青嘴里的后果，拖着行李箱义无反顾去到了锦城。

　　不过，许青比她想象的还要狠心了一点。
　　生活费连带学费是一分钱都没给她转。

　　拿着自己并不多的小金库交完学费剩的已经不多了。
　　舞蹈系本来课就少，大一的安排也不多。

　　所以她这段时间也有在网上看一些兼职工作。
　　她比较感兴趣的就是家教老师。

　　工作轻松，而且对于她来说，很简单。

　　但她敢确定，应该没有任何一个比江飒这工资条件还要诱惑人。

　　秦阮咬了咬唇，不怎么相信的问。
　　“你确定不是故意骗我的么？”

　　“哪敢啊。”

　　江飒请扬了扬嘴唇。
　　“要不然我现在就给你转账？”

　　“算了，我相信你…”一次吧。

　　啥也没做就拿钱，她脸皮也没有这么厚啊。

　　目的得逞，江飒留下一句‘你去换衣服吧’就重新钻进了水里。
　　等秦阮换好衣服才反应过来，现在再走，好像才是真的来不及了。

　　秦阮不是第一次在江飒面前穿泳装，而且她那衣服也保守，但总觉得有点莫名的羞耻。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

　　赤着脚站在门口偷瞄了一眼。
　　江飒还在游泳，没注意。

　　赶紧踮着脚朝游泳池跑去，就在下一秒，要跳入游泳池的下一秒。
　　某人停了下来。

　　秦阮也跟着僵在了原地。
　　视线再次对上。

　　江飒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似不解。
　　“你偷偷摸摸做什么？”

　　“我哪里偷偷摸摸了。”

　　秦阮小声嘀咕了一句，顺着就下到了水里。
　　不再跟他聊天。

　　江飒眼眸暗了暗，看来这一年，小姑娘不只是样貌长开了啊。

　　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刚刚那双笔直白皙的大长腿。
　　还飘飘忽忽闪过一些诱人的画面。
　　江飒突然有点口渴。

　　起到岸边上，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明明不是那种欲念很深的人。
　　怎么一到秦阮这，就忍不住了。

　　江飒没有在回到游泳池里，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秦阮游了一圈刚准备停下，就隐隐看见了一个身影站在前方。

　　看清楚面前这个人是江飒之后，怔了两秒。
　　他是什么时候从隔壁游泳池爬到这个游泳池的？

　　一走神，被水呛的咳了两口。

　　某人却毫无愧疚之心，还微微有些骄傲。
　　“我知道我身材好，但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秦阮：……
　　江飒的身材好，她一直都是知道的，是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之前就有江飒的小迷妹说。
　　我不但沉迷于江飒的颜值，我还不可控制的爱上了他的肉／体。

　　“比一场？”

　　秦阮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战斗欲。
　　爽快应战。

　　“行啊。”

　　这是一场没有裁判没有观众没有计时的比赛。
　　学校游泳池长度一百米，来回的话相当于一个两百米游泳比赛。

　　比赛之前，江飒问：“有赌约么？”

　　“没有！”
　　秦阮回答的干脆果断，毫不犹豫。

　　明知道自己会输的局，为什么要把自己卖出去。
　　她自认为自己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

　　江飒也就随口一问。
　　比赛开始，两人虽是同步游出去，但差距却是逐渐拉开。
　　毕竟江飒是专业的，而秦阮是业余的。

　　秦阮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输，但还是较真的用尽全力。
　　尽管知道结局，但大概因为对方是江飒，心里还是会有点不甘。

　　微微喘了两口气才开口说。
　　“江飒，你知道你为什么长得帅还没女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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