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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七)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太守大人的话,我不是很明白呢】
潥阳怒视着侯景,华美的脸孔也变得阴辣,眼神凶恶,仿佛恨不得将之剥皮抽筋,生吞活剥。
“你这乱臣贼子!本宫一定要将你的恶行昭彰于世!”
侯景嘴角狞笑,甚至看都没看潥阳一眼,继续用布擦拭着滚过血渍的屠刀。
“公主嫁给我可是觉得委屈了?”
听得答非所问的反唇相讥,潥阳眼神骤狠,“你算什么东西!一介草寇,不过是—”幸遇高欢,然后平步青云!
话还衔在口中,潥阳骤感颈子吃痛。
侯景一手握剑,一手捏紧了潥阳的脖子,微微用力一扣,
“贱人!”怒极反笑,“没有我,你父皇又算什么东西?!”
也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老皇子罢了。
“你!”潥阳咬牙吐出这个字,便再无气力挣扎。
看着眼珠突拗,快要断气的女人,侯景略一松手,便把她甩了出去,“滚!”
潥阳忍着痛,慢慢撑坐起,双手握着细颈,一个劲的咳着缓气。
须臾,她仍是双目恨意的瞪着背对着自己的这个、和父亲差不多大的老男人,
“你等着吧!只要本宫活着一日,便要看你的下场,”言毕,她语音一转,冷笑道,
“不把你磨骨吮血,挫骨扬灰,我萧潥阳誓不罢休!”
见侯景快要发作,潥阳忙站起身,甩了甩袖摆,便快步逃窜出去。
对于这个冷血无情、残酷自私的男人,她当真是又恨又惧。
这个男人虽然有助于自己的父亲登极九重,可是他野心太大。
萧纲看着呈报,心下久久不能平复,他自诩对侯景推心置腹,也把唯一的爱女委嫁与他,没想到,这个人竟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武定侯那边如何了?”
王谦忍了忍,不愿把话说的太绝而刺激到萧纲,
“侯爷的确勇猛,只消数月,叛军便如潮水般退去!”
“善!”萧纲满意的点点头,“朕看司马大人的样子,似是尚未尽言呢。”
略一思索,王谦嘴角勾了勾,“皇上明鉴,臣无密则亡身。”
略带揶揄的话听得萧纲不由哂笑,“爱卿还真是谨言慎行。”
“为臣之人,不过是各尽其忠罢了!”
这样直言不讳的坦诚,倒还是很对萧纲的胃口,他含笑点点头,
“爱卿真乃我萧梁之大忠臣啊。”
“叔父可是在担心顶上的追责?”陈蒨拱手低腰,恭顺的问道。
陈霸先搁下手中的回信,“看来上面是想卸磨杀驴。”
略微扯了扯唇角,陈蒨眼神熠熠,“那就如他们所愿。韬光养晦!”
陈霸先闻言,含笑点头,“蒨儿果然甚知我心!”
陈蒨又是礼恭揶揄一番,这才续言道,“叔父只管放心前去,叛将侯景已是强弩之末!”
闻此,陈霸先激动地望着陈蒨,亲生子也不过如此,作为自己的侄儿,陈蒨居然对自己推心置腹,考虑周详。
说不感动,那显然太假,陈霸先有些唏嘘,如果,自己的亲儿子能这般就好了!
“蒨儿放心,叔父一旦夺得天下,便少不了你的富贵荣华!”
陈蒨却并不像常人一般兴奋,他含笑应道,“能帮上叔父,孩儿已经万分高兴了,”
语音略转,他续言道,“如若不是叔父的悉心照料,孩儿只怕早就难活于世,哪还敢妄图这些身外之物。”
陈霸先似是想到过往,他伸手拍了拍陈蒨的肩头,
“你是我陈霸先的亲侄子,这叫叔父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因为家破而流离失所、饥寒交迫!”
陈蒨有些感动,眼中渐渐蒙上雾气,“有叔父这些年的养育、教诲之恩,孩儿这条命就是叔父的!”
陈霸先闻此,十分欣慰的笑了笑,“如此言之便是见外了。”
然后又是寒暄几句,待陈霸先交付完毕,陈蒨便请告退。
甫一回到屋子,陈蒨似是想到某人,便又把脱下的外肩披上,散步负手出了院子。
“可是想家了?”话才出口,陈蒨便有些后悔,他已经家破,哪还有家可言!
悻悻地摸了摸鼻头,转脸望向中庭。
“大人可真有闲情逸致。”韩子高抬眉望向陈蒨,揶揄道。
“睡不着罢了,欸!”略一叹气,陈蒨复又转过头,寻锁着韩子高的表情,
“平日里肃杀攻戮太多,心魔太重!”
哂了哂,韩子高抬袖捂嘴,假意擦了擦唇畔,
“太平本是将军建,何许将军守太平。”其晦暗不明的话显然意有所指,
“住嘴!”陈蒨凛了凛神色,“休得妄议政事,你—”
“抱歉!”韩子高无所畏惧的偏过头打断了他的话,回望着陈蒨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大人便使人教草民箭术罢!”这一笑,愣是迷住了陈蒨。
却见他眼神骤暗,炯炯迫人,不由微微倾身,仔细望着韩子高的脸出神。
“咳—”韩子高尴尬发声,“大人这是意欲何为?”嘴角的那抹冷笑刺得陈蒨猛然回神。
他尴尬的偏过头,视线游荡于别处,“你可识得字?”
“自然是识得一二。”
“可会一些辞赋歌弦?”
“略懂。”
言毕,便又是一阵缄默,晚风有些凉,韩子高亦是感到有些困倦,可又不好请走这尊“大佛”。
“咳,大人可还有要事?”希望他能听出自己的言下之意,早些离去。
摸了摸鼻子,陈蒨咧唇回身,“陪我下几盘棋吧!”
韩子高眼神闪了闪,忽的有些窘迫。
陈蒨见此,似是有些明了,该不会是,
“大人见谅,棋艺诗赋系高雅之嗜,草民真是不会。”
掩下眼中的笑意,陈蒨摆了摆头,“无妨,我教你便是了!”
旋即,又复言道,“还有,从此不要再自称草民!”
“自然。”韩子高倒也不矫揉造作,仔细便应了下来。
“子高—”却见韩子高仔细地思索着,正在想如何落子,并未闻见突兀的一声。
“子高啊—”闻言,韩子高这才回神,左右一望,便反应过来,原来,他在叫自己!
“大人?”
“子高就认输吧,这局你又输了!”
韩子高掀唇一笑,直直望着陈蒨,这一笑,当真是迷倒众生!
陈蒨忍了忍,压下了心中的某种正欲释放的冲动。
“大人多虑了!”言毕,他低头扬指落下,局势却骤然转向。
走得当真是一步好棋,这真是一个从未下过棋之人?
陈蒨暗自好笑,“看来,子高很有天赋呢!”
闻言,韩子高并未接过话头,只是淡然一笑,“过奖!”
“叫我子华罢—”陈蒨轻轻叹了口气,说不定,韩子高这么聪慧的人以后真的能帮到自己。
“草民—”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凌厉的眼神中断,只得改口道,“我,我怎敢冒犯大人名讳?”
闻见韩子高改口的自称,陈蒨满意的一笑,“无碍!反正只有我们俩人!”
明明这话说得坦直,可是韩子高在心头过了三遍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也只好尴尬的笑笑。
见状,陈蒨心头滤过一丝欣喜,看来,他并不排斥自己呢!那就慢慢来,反正是来日方长。
“子高便好好休息吧!”陈蒨望了望更漏,起身告辞。
韩子高拂了拂衣摆,起身相送,“倒是我耽搁子华的时间了!”
明明并不长的交往,两人之间却表现的像熟稔多年的好友,韩子高心头有些郁闷,脸上却是摆足了笑。
“子高,我可以相信你吗?”多年的蝇营狗苟,陈蒨早就趋于老成,在这世间,除了自己和叔父,他没想过要轻信于人。
“太守大人的话,我不是很明白呢!”明显的嘲讽之意,陈蒨并非感受不出来。
黯了黯眸色,陈蒨颔首,韩子高果然不愿对自己坦诚以对,称自己为太守大人呢。
失落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他和衣而睡,一夜无眠。
“禀大司马!叛军已经尽数被剿,听候发落!”
“好!好!”连续重复几遍,王谦重重击拍着案几,震得上面的文案窸窣作响。
几日以后,侯景便被押赴菜市口开刀问斩,闻风,顿时万人空巷。
百姓争先恐后的挤进并不能容纳数百人的刑场,纷纷掏出石块,烂菜砸他,
“奸贼!”
“乱臣贼子!”
“奸人!”
“下地狱去吧!”
群情激奋之下,监斩官便下了台场,走近斩将台,满脸嘲讽,“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我的宇宙大将军!”
侯景闻言,激愤的颤栗着,嘶吼着要起身,奈何被捆的扎实,动弹不得,
监斩官知道侯景自封为“宇宙大将军”,便故意拿这话刺激他。
“贱人!贱人!”侯景咆哮着,双目圆瞪,似欲喷火,“萧潥阳!”
要不是她!要不是这个贱人在士兵的饭伙里投了毒,自己怎么会兵败如山倒?!
思及此,他愈发的激动,“潥阳贱人!”
“大胆!”监斩官眼神骤冷,“公主的名讳也是你这种逆贼可以叫的吗!”
侯景怒极反笑,“都被我上过了,还有什么不敢叫的?”
“你!”监斩官被弄得瞠目结舌,太无耻了太无耻了!不仅大奸大恶,还满嘴污言,果然是草莽出生!
“侯景!你这个逆贼!”柔美又不失冷意的话语飘荡着,刑场上骤然安静,俄顷,复又喧嚣起来。
“快看!那就是公主!”
“为了消灭叛贼,甘愿以身犯险—”
“天佑我萧梁,天佑我公主啊!”
此起彼伏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潥阳冷笑着,慢慢走向侯景,华美坠地的衣摆轻轻拂过地面,衬得潥阳高挑纤瘦。
她双手交握,藏于广袖中,微微曲肘抬臂,覆在腹前,精致的五官,无一不显示出她的高贵。
“侯景!你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潥阳终于放声大笑,却有一行清泪缓缓划过红润的脸庞。
“贱人!”侯景大叫一声,“你还敢来?!”
看着这个蛇蝎一般的女人,侯景恨不得一把掐死她,方解心头之恨。
“本宫说过,会好好看着你的下场!”
她无法忘记,自己当初是被这个男人如何日日折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侯景终于被斩,百姓再不顾阻挠,冲上前去,争食着侯景身上被凌迟下来的肉块。
待回到轿撵上,潥阳缓缓张开手,看着手中紧握的一块血肉,然后阴蛰的笑着,慢慢递入口中细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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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史书上是有写萧潥阳吃侯景的肉肉的哈。萧潥阳其实下场灰常惨的哟,后文就有详尽叙述。
╮(╯▽╰)╭~又更一章了惹,鄙人会日更滴哈,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