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缈

　　二王府与林府在两个方向，不知道今天自己从二王府出来的时候还来不来得及去林府把画送给缈缈，那丫头一定还在等自己去道歉吧，齐曜想。
　　清晨，阳光渐渐挥洒在街道上。马车晃晃悠悠地载着齐曜往二王府去。
　　下了马车后齐曜被冯莫啼领到前厅，领去的路上齐曜感到一丝不对劲，王府侍卫今天比以往多了许多。“到了，齐大人稍等，王爷马上就到。”“好。”
　　“哟，齐大人还抱着画呢，这画是出自哪位名家呀？”冯莫啼见齐曜一直没放下怀中的画，便以为这画一定很宝贵，不是凡品。
　　“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让冯大人见笑了，这是齐曜自己拙迹。”齐曜说这话的时候彷佛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早闻齐大人书画一绝，能得到齐大人的画那林府二小姐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
　　兴许冯莫啼只是无意，又或许他一向轻贱女子轻贱惯了，但是听了他的话齐曜还是忍不住眉头一皱“缈缈她能收下齐曜的画才是齐曜三生有幸。”
　　冯莫啼听了齐曜的话差点儿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跟这个书呆子说这些场面话干什么，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王爷马上就来了，齐大人待会儿见到王爷就这么抱着画行礼怕是不妥，若是信得过冯某可交给冯某代为保管。”
　　“好吧，那便有劳冯大人了。”哟，这么好骗呐。
　　“本王来晚了，齐侍郎久等。”齐曜向杜霄行了个礼“不知王爷唤齐曜前来有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杜霄坐到主位上呷了口茶，齐曜趁这时向冯莫啼看了一眼，示意他把画还给自己，但冯莫啼视而不见。杜霄只是借喝茶观察一下齐曜，自然没错过齐曜那一眼暗示，他看向冯莫啼“这手里抱着幅画干什么？”
　　“王爷有所不知，下官去接齐大人的时候齐大人正抱着这幅画准备去找林府二小姐，来到王府后还一直抱着，甚是宝贵。”
　　“哦~送给那林府二小姐的？”杜霄不禁挑眉，送给林缈的？
　　“正是，这还是齐大人自己亲手画的。齐大人还说林府二小姐能收下他的画是齐大人三生有幸呢。”知道杜霄如今对林缈有意，冯莫啼便使劲儿挑拨。
　　齐曜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羞得无地自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相处与以往不同，像是有什么快要被撕开表面的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似的。
　　“这样一幅画不知本王是否有幸得见呢？齐侍郎。”
　　“嗯？不，王爷，万万不可，这不……”画被冯莫啼打开了，“合适。”齐曜望着被打开的画呆呆地接上最后二字，感觉像是有什么珍宝被迫暴露在别人眼前，他竭力使自己声音平稳道“请冯大人将画还给齐曜。”
　　但是杜霄和冯莫啼此时呆楞着没人搭理齐曜。
　　画上的少女一勾一勒尽态极妍，从来画中美人的美都是静态的，但是齐曜的此幅画中少女仿佛下一刻便会笑着向你奔来扑入怀中。美人笑容璀璨恍若星辰，但星辰是冷的，遥远的，少女的笑容是暖的，触手可得的。
　　杜霄的眼神久久无法从画中的林缈身上移开，即使昨天古树下便见过林缈的笑容，但还是被震撼了，只因画中少女是对着自己笑得，不是别人更不是齐曜，他忽然想到身边还有一个冯莫啼。脸一黑伸手从冯莫啼手上夺过画收起来，齐曜以为杜霄准备将画还给自己，正准备接过，却见杜霄将画递给身边下人。
　　“王爷……”齐曜有些失控地往前走了一步，却被身边的侍卫拦住。齐曜迷惑极了，为什么今天处处透露着古怪。
　　“齐侍郎稍安勿躁，”杜霄示意齐曜坐回去“齐侍郎可曾听过皇陵中的宝物件件价值连城的说法？”
　　“齐曜不曾听说过，王爷可否将画还给齐曜？”冯莫啼心道，这齐曜就是个傻的，死到临头还惦记着自己的画，画再重要有命重要么？真不知道自己以前嫉妒这个傻子什么。
　　杜霄假装没听到齐曜后半句话，又道“本王最近得到这么一件来自皇陵的宝物，有心想请齐侍郎一同观赏。”
　　“多谢王爷抬爱，但齐曜只想……什么？！来自皇陵的宝物王爷怎么会有？今日王爷请齐曜前来究竟所为何事？”齐曜再愚钝也该明白今天杜霄让自己来别有目的，况且齐曜本不是愚钝的人，而是杜霄和冯莫啼这些年来在他面前伪装的太好了。
　　终于进入了今日的正题，彷佛最后那层遮羞布终于被掀开了。
　　“齐曜，本王这条船是你想下便下的么？你把夺嫡之争看成什么了？小孩子过家家？是不是本王这些年给你脸才让你产生了你与本王平起平坐的错觉，你不过是本王平时养的一条狗！怎么？以为娶了相国的女儿就能高枕无忧？告诉你，本王多的是办法让你们两个没法儿在一起！”
　　从杜霄开始说第一句话，齐曜便懵住了。是，这些年他为还恩为杜霄做了不少事，但朝堂上官场不向来如此么，自己入朝做官以来虽身不由己，但政绩是自己一心一意做出来的，是想为百姓做些好事的。怎得到了杜霄嘴里便如此不堪？养的一条狗？除了少年落魄时期自己再没从杜霄这里拿过什么，他以为自己和杜霄这么多年来即使不是朋友，也不该是这样的关系。相国的女儿？“王爷，不，杜霄，你想做什么？缈缈是无辜的，她不该掺进这些事里。”
　　“本王当然知道她无辜，所以只要齐大人按照本王说的去做，本王可以保证没人会伤害到缈缈。否则的话，会发生什么本王也不好说呐。”杜霄在心里又咂摸了一遍‘缈缈’，名字真是与本人一样可爱。
　　齐曜根本没注意杜霄对林缈的称呼，他终于意识过来今天这一场便是鸿门宴，而杜霄也不是自己以前所认识的那样，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了，即将被拖进无底的深渊。
　　“王爷想让齐曜做什么？”但是为了缈缈的话，即使被拖进深渊也心甘情愿。
　　“还是齐大人明理，是这样的，本王从皇陵拿了件宝物出来，但是被大哥太子发现了，正准备向父皇揭发我，齐大人也明白这件事如果被父皇知道了，本王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本王只能求齐大人帮帮本王。齐大人现在作为大哥的部下，想必偷拿皇陵宝物一定是受了大哥的旨意，结果这件事被本王发现了于是被大哥反咬一口，本王相信齐大人念着这么多年相识的恩情一定会出面指证太子还本王一个清白的，对吗？”
　　好一条毒计！原来这才是杜霄一直以来的样子。齐曜想到在猎场时为了缈缈选择放过自己的杜霆，一个一心只为妹妹幸福着想的杜霆，觉得这才是明君的样子，华国只有到了这样的人手里才能繁荣昌盛，百姓安乐。但是自己如果拒绝杜霄缈缈该怎么办？
　　“王爷说得对。”
　　“好好好，”杜霄一连说了三个好，脸上得逞的笑容在齐曜面前再没了遮掩“那就请齐大人先在王府住下，直到父皇传唤本王，届时便麻烦齐大人了，证人证物什么的本王已经打点好，只要齐大人在父皇面前提上太子一提便好。住在王府期间有什么事可以找冯莫啼，齐大人只要安心呆着便是。”边说着杜霄边站起了身，看见一旁下人手里拿着的画“至于这画，本王先帮齐大人保管着。等这件事结束本王便还给齐大人。”说完从下人手里接过画自己带走了。
　　齐曜，等这件事结束后你也没命拿画了。至于缈缈，本王可以代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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