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

　　不过她并没有等到她的糖，许安辞给了巧克力，并告诉自己，

　　“给你的，他们都没有。”这声音温婉可人，挠在了她的心里。

　　巧克力带了她的体温，此刻有点软趴趴的，顾清柠不由得攥了攥，又很快松开。

　　许安辞给自己的，要“爱护”好。

　　学校这边的衣服很快就发完了，不过除了这一批，顾小华还准备了附近村里的一些老人过冬的衣服。考虑到大部分人家都是散落分布的，于是选择分头去送。

　　近的地方送完了，靠山头上还零零散散分布着几户人家，许安辞之前来过这，所以还算熟悉。

　　最后一家是个老奶奶独自带着孙子，出于某种共鸣感，顾清柠留下多说了几句话。这一说，耽误了些时间。许安辞看了一眼外面，并没有打断她们。

　　等两人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们走在山地的泥路上，路上还有不少石子搁人。许安辞低头走着，时不时被绊了几下。

　　“小心点。”

　　顾清柠顺势就勾了上去，挽着她的手臂。许安辞由她牵着往前走，一言不发。

　　这时，天上又飘起了雪花，气温下降的也快了许多。许安辞抬头看了眼，仍然不说话。走了没一会儿忽然顿住了脚步。

　　“等会儿”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话是顾清柠说的，她隐隐约约记得来的时候没看见过这块大石头。

　　许安辞抬眸环顾了一圈，眼前尽是陌生又不真切的景象。这地方她来过几次，勉勉强强认路，由于今晚没什么亮光她又心不在焉，导致错过了个路口。

　　“抱歉。这事赖我。”

　　顾清柠拿出手机，不出所料的，没有信号，“我的错，如果当时我不说那么多话，就不会拖到现在。”

　　两人知道，现在不是揽责任的时候，雪越下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她们暂时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这里雪飘不进来，风却不小，直吹得人头疼。

　　“我想睡觉。”顾清柠打了个哈欠。她是真困，毕竟昨天就没休息好，今天早上又和许安辞起了个大早。

　　“你过来一些。”许安辞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又侧身挡住了大部分的风雪。

　　“睡吧。”

　　“嗯，你一会儿叫我。”顾清柠攥着她的衣角，闭上了眼睛。

　　许安辞倒是不担心其他，她的助理是个细心的人，她们两个人出来这么久没回去一定已经叫人了。而且她们就算偏了路，也一定不会很远。

　　只是，她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清柠靠着她的肩像是睡着了，一个劲的往她怀里缩。

　　“顾清柠。”很小的一声，许安辞叫了很多遍。

　　“我想追你。”

　　……

　　像是思考了很久，也像随口一提，总之，许安辞等不下去了。

　　校长是下半夜找到她们的。这时候也说不上什么难受不难受了，整个人像是随时都要升天了。

　　许安辞叫醒身边的人，扶着她站起来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眩晕感使得眼前完全黑了下来，她扶着顾清柠，勉勉强强站了起来。

　　顾清柠要去接衣服，往前走了两步。她身边一下没有了着力点，整个人跟着往前栽了一下。

　　最后入目的就是顾清柠焦急的模样。

　　再次醒来时就在医院，周围安静得吓人。窗帘拉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身上穿的不是医院的病号服，而是一件短袖，虽然沾上了消毒水的味道，但她还是分辨出有顾清柠的味道。

　　是她的衣服啊。

　　许安辞脑子浑浑噩噩的，想什么都慢半拍。

　　“你醒了。”

　　好像是顾清柠的声音。

　　许安辞眨了眨眼，遂又闭上了。她太难受了，头晕脑胀，四肢更是废了一样。可这一切落在顾清柠的眼里确实许安辞生气了。

　　她跟许安辞一起吹了几个小时的风，到医院只是量了个体温，一切正常，甚至还活蹦乱跳。

　　只是许安辞从昨晚睡到了今晚。

　　“对不起。”顾清柠闷声道歉。

　　“嗯？”许安辞听见了，极其敷衍的哼了一声，她身上没什么劲，连睁眼都费劲，此刻大脑都是放空的。

　　顾清柠则又误以为许安辞已经气到都不想理她了，连忙跑到床边，膝盖跪在地板上，好与她平视。

　　许安辞察觉到了耳边有急促的气息。缓缓的扭了扭头，

　　淡色的眸子半睁，整张脸没有血色，连平时红润都唇都有些苍白。顾清柠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虚弱的许安辞。

　　“我给你叫医生。”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般，不自觉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

　　许安辞像乖顺的猫儿，任由她拨弄着。

　　医生来后，检查了一番，没什么大的问题。晕倒也只是因为低血糖和发烧，再加上体质的问题，难免虚弱一点，多休息就好。

　　检查完医生就走了，又嘱托了顾清柠几句。顾清柠一一应下，将医生送到门口，转头就看见许安辞反撑着手想坐起来。

　　许安辞是想坐起来，可手却使不上劲，眼看着就要倒下去，身后却被顾清柠一把搂住。

　　“要吃点东西吗？还是坐着。”顾清柠在她背后，低头可以看见许安辞笔直的锁骨和脖颈，不由得舔了舔唇。

　　“喝水。”她的声音小，却足以敲在顾清柠的心上。

　　“我给你拿。”

　　旁边的桌上就是水杯，伸手就可以拿到。

　　“小心点。”她一只手搂着许安辞的肩，一只手喂着她喝水。

　　许安辞扬了扬眉，觉得有些奇怪，但犹豫了一秒还是没有动弹，顺着她的动作喝了半杯。

　　喝完，顾清柠给她垫了个枕头。接着又是久久的沉默。

　　许安辞坐在床上，时不时看她一眼。藕白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上面还留着打吊针的胶布。她血管细，估计扎了很多回。手背现在都在隐隐作痛。

　　顾清柠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同样时不时的在看她。她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给她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是我帮她换的衣服呢。

　　“我想洗澡。”许安辞坐了会就感觉出了很多汗，黏在身上很难受。

　　“不能洗澡，你还在发烧。”顾清柠给出了十分中肯的意见。

　　她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落在顾清柠眼中就是一幅受了十足委屈的模样

　　“要不我帮你擦一下。”

　　“不要。”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接着又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只是刚从床上站起来，眼前就是一阵发黑和头晕脑胀的晕眩感。

　　还没等她缓过来，就感觉身体一轻，被顾清柠抱了起来。

　　又是这样啊。

　　顾清柠动作虽然快，但力度放的十分轻。

　　“躺好，不要动，听话一点。”

　　帮许安辞盖好被子就急急忙忙的去卫生间打了盆水。又拿了干净衣服。把这些东西放在床头，目光又转向了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想掀被子帮她脱衣服。却在还没碰到许安辞的时候就被捉住了。

　　……

　　“脱了我的衣服，是要对我负责的。”最后，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我会的。”顾清柠有些猜不准这个“负责”是哪个责。但她还是立刻回答了许安辞。无论负哪个责，许安辞既然开口了，她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在顾清柠看不到的地方，许安辞轻轻叹了口气，心口像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泛疼。她知道，顾清柠可能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她也知道，顾清柠有喜欢的人了，可能是向桉，或者是其他男生。而现在她口中的负责也许只是安慰自己随便的说辞。

　　退一万步来说，她根本就没有义务陪自己完成这场喜欢的最终结局。

　　可是私心呐，真的一点道理都不讲。

　　……

　　一切都处理完后，顾清柠揉了揉眼睛，有些困了。这里设施简陋，旁边并没有设置家属陪床的位置。她可能又要坐一晚了。

　　“要上来吗。”许安辞问她。

　　正在顾清柠犹豫的时候，对方又补了一句。

　　“我冷。”似是怕她拒绝。

　　如果她不说那后半句的话，顾清柠可能就真拒绝了，但这话一说，任何理由都不重要的。

　　“抱我。”

　　“啊。”刚帮她盖好被子，顾清柠就听到了这两个字。

　　“我说，抱我。”没有任何掩饰，一个很明确的“指令”。

　　“好…好。”虽有些犹豫，可最后顾清柠还是贴了过去。

　　拥抱到许安辞的一刻，顾清柠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一种冲动，她想亲她。不仅想亲，还想更过分

　　这份原始的冲动使得她在脑海里甚至脑补到两人做·爱的场景。

　　“在想什么。”

　　“想做……”顾清柠嘴张了一半，差一点就没把住关。

　　什么啊，这种事情想想就算了，怎么能说给许安辞听呢。

　　“嗯？想做什么。”许安辞没等到她的后半句，发出了一句追问。

　　“你想做什么。”顾清柠平复一下呼吸，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就把问题抛给了她。

　　“我想？”许安辞窝在她的怀里，感受到不一样的温度和气息，嘴角勾了勾，说出了后半句。

　　“我想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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