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既见

作者:琳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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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香楼的那些事3



      “花子”还没成为叫花子的时候,也曾是位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哥。

      那时候,他的名字叫龚飞宇,是兆国某个城池的推官。也曾凭借自己的才华,还有高超的医术、验尸术、探案推理能力,协助知府大人屡破奇案。

      只是后来有个奸杀妇女的案子,涉及到朝中一位权贵的嫡长儿子。权贵为救儿子,一再向知府大人施压。可一心为民的知府大人却不畏强权,坚持与龚飞宇为苦主伸冤。更将那位权贵之子,缉拿归案并依法判了斩刑。

      可还没等到行刑,朝中就来了一纸调问责书。声称知府大人欺压平民,收受贿赂,制造了无数冤假错案。现已有平民百姓进京告御状,老皇帝看了状纸后勃然大怒,立刻下旨押知府大人进京受审。

      而那本该伏法的权贵之子,也被新任知府以错判为由,恭恭敬敬送出了大牢,继续过着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的浮夸生活。并在不久后,由其父安排入朝为官。从此平步青云,取得娇妻美妾富贵一生。

      龚飞宇深知知府大人,是个难得的加好官。他一生勤政为民,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儿,颇受治下子民的爱戴。若说他收受贿赂欺压平民,简直是无稽之谈。

      知府大人被押走后,龚飞宇等一帮文武官差,也被冠以从犯之名,全部被新任知府贬去官职。龚飞宇心中不服与其争吵起来,被他下令打了五十大板扔出府衙。躺在床上休养了一个月,才能勉强能下地走动。

      这时从京城传来消息,说是经过三司会审,知府大人已全部招认罪行并签字画押。皇帝看了卷宗后怒不可止,当场就判了他个秋后问斩。

      龚飞宇一听急了眼,不顾身上伤口还未长好。挨家挨户请求百姓们书写“万名请愿书”,好让他带去京城为知府大人求得重审的机会。同时又联系自己以往的同僚们,希望他们可以集体为大人作证。

      然而人走茶凉,百姓们和众位同僚虽记得知府大人的好,却没有一个人肯为其出面。甚至有同僚为了讨好新知府,竟罗列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按在前任知府的头上。被新主子上报朝廷,又给龚飞宇的诉状之路增添了一堵高山。

      龚飞宇又急又气,大骂他们忘恩负义,无耻败坏。然而却换不来人们丝毫的悔意。更甚者,那个他和知府执意要为其平冤的苦主。也在收了权贵大量银钱之后,于大堂上当场翻供,竟还诬陷前任知府大人。说自己是收了他的银两故意告假状,帮助前知府敲诈权贵钱财。

      龚飞宇愤怒之极,跑去大牢质问他。却看到苦主乐呵呵数着银子,躺在大牢里吃酒喝肉。在见到龚飞宇后,更毫无愧疚拒不悔改。甚至还告诫他少管闲事,免得惹怒权贵引祸上身,白白丢掉自己一条性命。

      事已至此,龚飞宇完全心灰意冷。

      不再指望他人,自己写好诉状变卖家产,单枪匹马来到京城,想要通过上诉的形式为大人平反。

      然而到了京城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在太过天真了。

      正是应了那句,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官相护犹如铁桶。一个小小的里正若犯了错,都有各级政府为他撑腰隐瞒。身为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莫说平反冤案,不被打成乱党抓起来就已经求神拜佛了。

      龚飞宇在京城待了半年,想尽各种方法,也跑遍了各处衙门,甚至连御状都告过了。但是没有人肯给他做主,谁都不想打破这个由小极大,一环接一环的保护伞壁垒。

      就连老皇帝,也被某个官员的三言两语哄骗。满心认定知府有罪,将告御状的龚飞宇革除功名下了大牢。并在当天下午就责令官员,不必等到秋后,即刻将知府大人推到菜市口问斩。

      再等龚飞宇从大牢里被放出来时,知府大人坟头上的青草都已经长了三长高了。

      要救的人都死了,再坚持下去又有何意义?功名被革房产也变卖了,身上仅剩的一点银两,也在大牢里被狱卒抢夺。龚飞宇在一夜之间看破了红尘万象,跑到京城外的寺庙里想要出家为僧。

      但住持认为他与佛门无缘,不肯收下龚飞宇。还给了他一根打狗棒和一个破碗,让其在京城里以乞讨为生。

      面对满脸疑惑的龚飞宇,老主持高深莫测,朝他呵呵一笑说道:“这位施主,老衲观你尘缘未了。你且先在京城安顿,不出一年半载,定会有一番翻天覆地作为。”

      两年过去,翻天覆地的作为倒是没有。可龚飞宇凭借自己的才华,竟然混成了京城丐帮之首,手底下也有了一帮大小乞丐可供驱使。这些乞丐每天走街串巷又不被人所在意,各种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被他们获知。

      龚飞宇便利用此门道,贩卖各种秘密查找失踪人口,一来二去帮中攒了不少银两,手下的叫花子也越来越多。他便想利用手头银两,买个宅子开个店铺酒楼,好让兄弟们有个正经营生,不必在留宿街头到处奔波。

      于是叫花子们,在各个酒楼附近流窜。一是讨要里面的饭菜解馋。二来就近观察,以判断买下哪个酒楼更为合适。毕竟,投资有风险嘛!

      一段时间后,龚飞宇中意了一家叫做“贪吃小馆”的酒楼。他开始每天守在酒楼旁边,观察里面的掌柜如何做生意,如何应对各种突发事项,以及酒楼的进货渠道与合作商。

      也正是因为此种原因,龚飞宇才轻易跟随屠户踏入酒楼,陷入到这场酒楼凶杀案之中。

      为查明真相,还自己清白。

      龚飞宇与屠夫、小偷三人,分别扮作送菜小哥、打扫卫生的仆役和后厨新招的火做饭伙计,混入到府衙之中。他们本是打算来验尸,却发现尸体已经被所谓的苦主领回。而根据小偷盗来的卷宗所记,这个苦主正是“贪吃小馆”的店小二“王小六”。

      龚飞宇三人,按照卷宗上所记载的地址,找到了“贪吃小馆”店小二王小六的家。谁曾想拍了半天门,里面却毫无回音。倒是他家邻居告诉三人,王小六全家大前天刚刚搬走,说是回老家种地去了。

      邻居说,王小六并非京城人士,他的老家在京城以北三十里处王家镇小沟村。王小六十七岁时,家中老父老母便相继得病去世。为了生计只能跟着亲戚进城务工,后被贪吃小馆老板娘看中,在酒楼里当了一名驻店小二。从此王小六便再也没回到过老家,一直跟着老板娘住在酒楼中。

      那个时候贪吃小馆,还是老板娘一个人的产业。店中客人少,伙计就更少了。王小六在店里同时担任着,招呼客人、采购食材、打扫后院小楼和看守门户的职责。

      虽然一人兼了数职,但他手脚勤力人又机灵,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很得老板娘的喜爱和信任。即便后来老板娘嫁了人,王小六还是酒楼中的首席小二。

      负责采购食材,以及管理其他的店小二。在酒楼里颇有些地位,得了老板娘夫妇不少赏钱。再加上他采购食材得来的油水和每月掌柜发的工钱。在诸多店小二当中,也算是小有资本的一位。

      故此前些年,老板娘找了个媒婆为他在乡下,说得了一名尚有姿色的卖花女。小两口在京城平民住的康乐坊,置办了一处还算不错的宅院。听邻居们说他俩感情不错,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只是那王小六在酒楼里有重要差事,隔三差五就要留宿在楼中回不得家。第二天早上返家时,总是两腿发软哈气连天,看样子是做了一晚上的苦工。

      邻居们有时会打趣问他,是不是昨晚和老板娘推了一晚上的磨盘。往往都会换来王小六一顿臭骂。不过王小六新娶的媳妇,倒是告诉了邻居们原因。

      王小六跟他媳妇儿说,酒楼老板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在自家的酒窖里,酿制秘方果酒以供贩卖。那果酒酿制的程序极为复杂,不仅要将果子榨汁三蒸三酿,还要每隔一个时辰加以搅拌防止果浆太过粘稠结块。所以每次酿酒都需要耗费数天时间,而且晚上必须留人在酒窖搅拌果浆。

      当然想要酿制秘制果酒,肯定还要往里加其他东西。为了防止秘方泄露,每回酿酒板娘都要把其他人赶出酒窖。只留下她最信任的老伙计王小六在身旁帮忙。

      “如果说老板娘,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在酒窖里酿酒,还要压榨熬制果浆的话。那酒窖里应该有,酿制酒水所用的工具才对。可我们下去时里面除了酒坛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物品。而且墙面上,也没有被火焰火熏过的痕迹。由此可见,这个王小六肯定在撒谎!”

      “有没有撒谎,咱们找到他一探便知。”

      告别了王小六的邻居,三人先行返回住处休息,打算明日前去王家镇小沟村寻找王小六。

      然而第二天还未等三人出城,都城里面就又发生了一件离奇的凶杀案。而这回儿的死者,正是“贪吃小馆”的邻居张书生,也就是三人认定的老板娘奸夫。

      张书生的尸体,是在他家中浴桶被发现的。报案人是一家书店的掌柜,此人也姓张,乃是张书生的堂兄。张书生平时会写一些小说文集,交由他堂兄印刷贩卖,所得银钱二人按比例分账。

      昨日是两人约定的交稿日,张掌柜在店中等了整整两天,也未见堂弟前来交稿。想到堂弟从不拖交文稿,张掌柜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堂弟家门前。

      敲了将近一盏茶功夫的门,仍不见屋里有人应声。张掌柜初时以为堂弟不在家,便派了手底下的小二,到张书生喜欢去的茶馆妓院寻他。而他自己,则坐在堂弟家门口等消息。等到日上三竿之时,仍不见小二回来禀报,也不见堂弟返回家中。倒是堂弟对门的邻居李大妈,怀抱堆着脏衣服的盆子准备去河边洗衣服。

      看到张掌柜坐在对面门口,感到好奇上前搭话。他才从李大妈的口中,得知自家堂弟已经两天未出家门了。心知不妙,赶紧踹开院门冲进屋里。却见堂弟面带微笑僵坐在浴盆里,胸前还插着把明晃晃的尖刀。

      经府衙仵作验尸后确定,张书生死于大前天晚上亥时左右。身上并无任何伤痕,也没有捆绑挣扎痕迹。应该是被人从正面一刀刺破心脏,失血过多而亡。

      至于他死前,为何会面带微笑。仵作猜测可能是张书生,死前中了某种致幻性迷药所致。

      官差们搜查了张书生家里,发现屋内有翻找过的痕迹。床头还扔着一个空荡荡的小小匣子,看起来应该张书生是放银子铜钱的地方。不过所有钱财,已被贼人洗劫一空。

      带头的捕快当场断定,这是一桩抢劫杀人案。由于没有目击者,捕快又懒得费工夫。随随便便找了个,曾与张书生有过矛盾的小瘪三儿。抓进大牢一顿胖揍,仅隔了一天,就把这桩离奇杀人案给草草结了案。
      拿到结案文书,张掌柜被气得差点吐了血。明知是桩冤假错案,可他一个小老百姓无权无势。根本无力找出杀害自家兄弟的真凶,只能哭哭啼啼回了家,准备安排堂弟后事。

      龚飞宇三人觉得,张书生死得太过巧合。便混在灵堂周围看热闹的人当中,通过与他们闲谈中发现了疑点。

      如果将所有的时间线,结合在一起不难发现。张书生是在他们三人,被官府通缉的当天回到家中。比他之前设想的时间,整整提前了半个月。

      之后又他和酒楼店小二,不约而同前往府衙为掌柜夫妇收尸,并共同出资埋葬了夫妻俩。据当时帮掌柜夫妇下葬的街坊邻居所说,那日张书生哭得十分凄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个儿爹妈死了呢。

      在后面的几天里,邻居李大妈曾看见张书生,提着把扫帚进入酒楼打扫。说是书生平日,与掌柜夫妻俩相处的不错,三人私底下常有来往。

      此次掌柜夫妻无辜惨死,张书生为了缅怀好友,打算将这间“贪吃小馆”给盘下来重新开业。怎奈手头银子不够,被一位姓龚的商人截了胡。

      张书生失望之下,赶在商人到来之前,进入贪吃小馆打扫。说是想找些夫妻俩的遗物,保存下来,以解思念老友之情。

      据李大妈讲,张书生可能是在酒楼里,找到了什么值钱玩意儿。他进去的时候还面带苦涩,出来时却兴高采烈,怀里还抱着个小匣子,也就是放在床头的那个。

      紧接着王小六搬家,张书生被人杀死在家中。一时间所有与贪吃小馆有关系的人,死的死、离开的离开。而两起离奇命案,府衙捕头都处理的相当潦草。

      甚至于从发现尸体到案件了结,捕头就只带人来过一次命案现场。而且明明有许多可疑之处,官府的人却视而不见。仅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匆匆离开,仿佛这一带有什么脏东西一般。之后的结案卷宗,所记载的也是颇为潦草简单。

      龚飞宇根据自己以往的探案经验,断定这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猫腻,而且幕后真凶很可能涉及到府衙内部。

      时隔多年,龚飞宇再一次走上探案道路。

      而这一次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在将来杀人不眨眼的屠户和一个在将来偷遍天下无敌手的神盗,以及一大帮在将来奔赴各个国家的暗探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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