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既见

作者:琳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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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下春馆


      第十章
      发现这个秘密之后,小偷又潜进了前院,李大妈他们的房内。先用迷香熏晕了屋里的人,然后开始大肆翻找起来。经过一系列的搜寻,小偷根据自己的职业经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存放着个大木匣子的暗格。

      取出打开了一看,里面放着张房契和两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二百六十两的银锭子,以及一些散碎的小银块。其中一张银票上,还沾染了一些血迹。

      李大妈家之前,就是一户普通的小老百姓。否则也不会选在西市,开了一家那么小的酒铺。他们肯定是不会拥有,将近二千三百两银子的家底。

      况且这银票的数目,以及粘在上面的血迹都已经表明。这就是贪吃小馆被盗走的,那两张银票和三百两的白银。至于房契上写的名字,也不是李大妈家的任何一人,而是酒楼老板娘刘氏的芳名。

      再加上那日,给王捕头通风报信的人,正是李大妈家的大儿子。答案,不言而喻。

      李大妈生性喜好八卦,一时没忍住嘴一秃噜,就把全家人给秃噜到了大牢里。等到明年龚飞宇三人从外地回来时,他们一家人坟头上的野菊花,都已经被某只老黄牛,啃食了不知道多少拨儿了。

      当然,这些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偷儿来的贪吃小馆,把他从李大妈家看到的情况,一一说给了龚飞宇和屠户知晓。三人决定将线索提供给官府,好替他们自己将案子翻供。不过在此之前龚飞宇,让偷儿把陈三卧房对面那间,一直锁着房门的屋子给撬了开来。

      三人走进屋内,果见玄机。这间屋子乍一看来,与对面那间并无不同。可待了一会儿就会发现,似乎虽然淡淡弥漫着一股子奇怪臭味儿。但是通风性极好,一敞开屋门,就感觉屋内凉风阵阵。似是走在一处过道当中,而且还隐约听到了流水和鸟叫声。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想到此屋与隔壁张书生家,共用一面墙壁。龚飞宇三人心里,便已有了些算计。

      将灯台对准墙面,顺着火影闪动,很快找到了奥秘之所在。

      原来这间屋子与张书生的小院,竟是相互连通着的。入门处就在墙边放着的,那个大衣柜当中。衣柜内壁有两层,第一层是普通的木头格子,而第二层则是一道暗门。

      等偷儿将暗门打开,三人依次通过柜子来到外间。发现暗门的出口,正位于一处假山的内部。一块高大的石碑挡在了前面,亦将此处秘密隐藏至今。

      而石碑的正面,则是一眼观景门洞。带着些许水腥气的凉风,穿过门洞扑面而来。再往外面看,但见眼前波光粼粼,正是张书生家后花园的水池。

      张书生家的观景池,是由一方天然水池改造而成,池子水道连接院外运河。上次偷儿就是带着龚飞宇二人,由此处逃出王捕头的包围圈。

      贪吃小馆将暗门出口修在这里,必然也想通过池子水道,去往墙外的运河。

      至于他们想用运河,来做些什么勾当?

      现在是夜晚,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龚飞宇他们决定退回贪吃小馆,等明天天亮之后,再乘船沿着外界运河前来探究一、二。

      三人重新回到屋子里,将暗门归了位。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他们暂时不打算,把此处的秘密公布于众。不过既然暗门开在这里,说不定地下密室的入口,也极可能设在此处。

      三个大老爷们儿,当即趴在地上,反复嗅着怪异腥臭。终于在床榻之上,找到了密室路口。

      掀开挡在上面的床板,露出了个黑乎乎的洞口,一股混杂着血腥味的脂粉之气,顷刻从黑洞里涌了出来。立马把三人熏得狂咳不已,赶紧打开门窗透味儿。

      半刻钟之后,臭味儿渐渐散去。三人点着蜡烛,沿台阶儿直下,进入了地底密室。

      当走下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呈现在三人眼前。他们发现称呼这里为密室,似乎有些不太妥帖,它更像是一间客栈或者说是娼馆。

      这间地下青楼的顶部和四壁,全部是由青石砖垒成,配搭榫卯结构加固,看上去非常的结实耐用。

      整个空间被分隔出,许多的装璜华丽的小房间。但房间里的摆设并不多,除了简单的桌椅床铺之外,再就是衣服架子和梳妆台了。像寻常青楼里的乐器、摆设等物,三人找了一大圈也没有看见半件。想必此处的烟花女子,都是一群红馆人。

      可让龚飞宇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兆国并不禁娼妓,单单运河两边就有十几座的青楼妓馆。酒楼老板若想开妓院,实在没有必要设置在地下呀,而且还将入口处弄得这么神秘。他就不怕寻花问柳的嫖客们,找不到地儿吗?

      大体数了数,共有十二个小房间。说明地下青楼曾住过,最少十二位红姑娘。

      可眼下这些女子,都到哪里去了呢?

      嗅着鼻尖的血腥臭气,又想到此处已经,有大半个多月无人踏足了。三人心里猛然一惊,急忙往更深处寻去。等找到最后一间屋子的时候,发现面前出现了一扇大木门,臭味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做了几个深呼吸,龚飞宇忐忑不安的推开了木门。还好,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出现。木门的后面,是一间简陋的通铺房。用泥土和木板砌成的大床上,十几个小铺盖紧紧挨在一起,看那被子的长短应是孩童所用。

      “竟是稚娼......”

      这下不仅,龚飞宇眉头皱起,屠户和小偷也是连声臭骂。兆国虽然不禁娼,可淫乐幼女天理不容。像这样的人死后,就该当上刀山下油锅,判他个永世不得超生。

      姑娘们没被困死在这里,三人心中稍稍安稳,开始打量起此间通铺屋子。发现这屋子并非只有一间,床铺旁边有一小门儿。从门里进去后来到了另一间,看上去应该是姑娘们平常,用来梳妆打扮的地方。

      地上有一大片血迹,不少胭脂水粉和香料被打翻在地,与腐败的血腥味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子充满了怪异的臭气。
      墙边上放了几个大衣橱,里面有不少艳丽且半透明的衣裳。像这种东西只能用来装饰,却无法完全遮掩身体要害,半遮半掩朦朦胧胧。

      想必会来贪吃小馆的嫖客,平日生活定然甚是拘束,才会如此不择手段寻求刺激。

      龚飞宇三人一想到,这群道貌岸然的无耻畜生,极有可能还在都城之内,逍遥法外祸害幼龄少女。胸中怒火冉冉升起,他们准备向官府举报此事。

      可三个人现在都是通缉犯,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只要一露面就会被立马压入死牢。根本连知府大人的面儿,也见不到,更别说是阐述此地详情了。

      该怎么办呢?

      偷儿眼睛咕噜一转,冲着龚飞宇和屠户,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当府衙的差役推开大门的时候。愕然发现正对着府衙在影壁墙上,被人贴满了用血液写成的大字报,上面所述都是李大妈家杀人盗窃的事情。

      此事影响极大,还没等差役们把大字报撕完。府衙门前就已熙熙攘攘,汇集了一大群的老百姓,各种流言蜚语和马后炮,像病毒一样火速传播。仅是小半个时辰,就传遍了京城内外大街小巷。甚至连宫里的皇帝都被惊动了,派了大太监前来宣旨,要求知府大人立马彻查此事。

      而另一边,李大妈一家也在睡梦之中,被群情激昂冲进房间的左邻右舍,全部捆绑起来送到了府衙大门口。身上还穿着睡觉的薄衣单衫,脚上连双袜子也没套。被人压着跪在府衙门口,一个个嚎啕大哭悔不当初。

      知府大人将他们全家收了监,在大牢里面拿着各种刑具一顿吓唬,那个才嫁入家门不久的小媳妇儿,就哭哭啼啼的把实情道了出来。

      原来大厨陈三,正是他们一家人所杀。

      原来李大娘夫妻俩,在贪吃小馆里帮厨的时候。手脚不怎么干净,趁着掌柜不注意的时候偷了钱箱里的银子,被老板娘刘氏给发现赶出了酒楼。

      后来刘氏琢磨着,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况且自己还在她家屋后开了酒坊,还和王小六在里面偷鸡摸狗,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虽说自己和酒楼掌柜的,乃是合约夫妻。她和王小六的那点龌龊事儿,掌柜的心知肚明也不会横加干涉。但毕竟人言可畏。万一哪天,她与王小六偷欢的时候,被李大妈发现给散播了出去。刘氏以后,就没法再出门见人了。

      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刘氏给了李大妈一家些许银子。让他们用这些钱,做点小买卖也好养家糊口。李大妈倒是真把她的话,给听进了耳朵里。

      隔天,一家老小齐上街。在西市里寻摸了好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一家挂牌转让的酒铺。酒铺后面,还有一家酒坊,前后原是一家门店。挂牌转让的是前面的店铺,后面的酒坊已有人在经营。

      找人打听过才知道,原来酒铺老板夫妇不是本地人,老家还住着双亲和一双儿女。前些日子双亲相继去世,夫妻俩回家奔丧,本想将儿女也带往京城。

      可家里还有几亩田地和祖传的家宅,要是没了人看守,肯定要被族里的二溜子们给霸占了去。两口子反复合计了一下,觉得即便经商赚得几两银子,也不如家中的几亩田地,能够流传给子孙万世。

      便拿出些银两,在老家的小镇上,又开了一家新酒坊。至于京城里的这家,老板夫妇将它分成了两部分。前边店面挂牌转让,后面酒坊则直接低价卖给了,一直跟着自己学酿酒的几个伙计。也算是给他们留下了,吃饭的家伙事儿。

      李大娘夫妻俩,拿出家中所有的银两又找刘氏借了一些,顺利将这家酒铺拿下。经过简单的装修,李家酒铺正式挂牌营业。铺子本来就有些老主客,货源方面近水楼台也不用担心。可就是这烧刀子酒的质量,让常年闻着上等果酒香味儿入眠的李大妈一家,实在是有些瞧不上眼。

      半个月前贪吃小馆暂停营业,掌柜的一家连同伙计都出了远门儿。李大妈的男人和他大儿子,便想趁此机会潜入酒楼,偷出老板娘刘氏酿酒的配方,也好寻个地方偷偷配制类似果酒贩卖。

      等了几天之后,确定酒楼中确实没人了。李大妈男人和他大儿子,便趁着夜黑风高撬开酒楼后门的大锁,潜入了院子里。

      他们首先进入的,是一楼掌柜的房间。摸着黑在里面找了许久,除了三百两银子外再无其他发现。父子俩摸着白花花的银子,两对大眼珠子都给瞪直了。打他们老李家祖宗辈起,就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父子俩赶忙将银子塞进怀里,也顾不得再找酿酒方子,出了屋门就想往自个家里跑。却突然听见后院小木屋里,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本来两个人,如果直接抱着银子跑回家中。即便后来被人发现了,也就是蹲几年大牢的事儿。可人穷愚昧易生恶念。父子俩听见院子里,竟还有别人存在,生怕偷银子的事儿被那人发现。

      于是悄悄到厨房里,取了两把切肉的大刀。又找了几块破布,将鞋底包上了。这才提着切肉刀,一同潜进了酒楼地窖之中。

      此时在地窖里的人,正是大厨陈三。

      酒楼大厨陈三,并不是真正的厨子。虽然他厨艺实在是不错,但他的真实职业,其实是酒楼地下娼馆内的龟公。平时不做饭的时候,负责看守地窖里的那群小姑娘们。

      陈三与酒楼老板王贵,并非是雇主关系,而是共同效命于娼馆幕后大老板的同僚。

      只不过酒楼老板王贵,每天吃香喝辣穿地舒适体面。不仅有美妻刘氏,还能时不时抱几个新鲜姑娘玩耍。

      而大厨陈三,除了白天在灶边指导学徒做饭外,就只能每晚窝在地下娼馆内,看着京中那些达官贵人们押妓取乐。没有一点休息娱乐的时间,连个婆姨也不敢娶,虽然能从姑娘们身上暂时发泄,但始终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也因此陈三对酒楼掌柜王贵,一直充满了嫉妒和憎恨。他连做梦都在幻想着,杀掉王贵替代他成为窑馆的新掌柜。而这个难得一遇的机会,便在今年三月出现了。
      王贵与酒楼老板娘刘氏,是一对儿合约上的夫妻。以三年为期限,三年之内二人假扮夫妻,帮助王贵在酒楼一代混成熟眼儿,并为他寻找酒菜货源。

      等到三年期一过,王贵会给刘氏几万两的银票,让她和王小六远走他乡,而酒楼则留给掌柜王贵儿继续经营。

      所以自打他俩,成亲的第一晚起。刘氏便搬出了酒楼,与店小二王小六,一起住在酒坊的那处闺房里。

      虽然隐约猜道些东西,但张书生曾警告过刘氏,让她不要轻易参与其中。只等着合约期限一到,立刻拿着王贵给的银两遁走异乡。刘氏是个精明的女子,自然知道其中厉害。

      白天她和王小六会回到酒楼里,与王贵、陈三一起经营酒楼。等到了晚上贪吃小馆打烊,两人立即从后门离开。故而整个后院和地下娼馆,在夜晚营业时,都是由老板王贵和大厨陈三以及看守暗门的张书生,他们三个人负责的。

      而后院二楼一直住着的女子,也自然不会是老板娘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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