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热情之疯

　　西撒叼着焦糖脆饼，双手捧脸胳膊肘撑在桌子边缘，抬头调皮地看着我笑着问：
　　“爱礼丝小姐，是恋爱了吗？”

　　“咦？为什么这么说？”
　　我猛地回过神来，诧异地看向他。

　　“今天格外心不在焉的样子，从刚才起你的视线就一直在盯着什么人吧？”
　　金发男人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金黄色的薄饼，脸上蔓延开了幸福的笑意。

　　我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不再看向店里某个戴着帽子来回忙碌的身影，小声否认并扯开话题：
　　“没有的事。对了西撒先生，你等的那个人还没出现吗？”

　　“嗯——”
　　西撒拖出语调，脸上的笑容稍稍减淡了些许，含糊咕哝道：
　　“是啊，怎么这么慢呢。我都有点想要放弃了。”

　　“别放弃！一定会等到的。”

　　“开玩笑的~我会等下去的，一直。”

　　☆☆☆

　　我推开门回到满是客人的店内，抬头见看到了插着腰表情阴沉的米斯达。

　　耳边突然又响起了NO.5尖细轻柔的声音：
　　——“米斯达……他喜欢你。”

　　脸不受控制地滚烫了。
　　NO.5在说什么，怎么可能，米斯达怎么可能、……
　　啊不过，这样似乎就能解释清米斯达在我提起布加拉提时的各种奇怪反应了？

　　“爱礼丝，”
　　见我望着他没说话，米斯达又朝我走近了一点，压低嗓音语调认真地问：
　　“为什么……你最近总和那个客人走得那么近？就算真的放弃布加拉提了、也不能这么快就、就把目光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吧——”

　　哎？
　　他的意思是……不能这么快喜欢上别人吗？
　　胸口一阵无法诉说的沉闷感，让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米斯达疑惑地低头凑近打量着我：
　　“你今天不对劲……”

　　他忽然之间靠得有点近，近到甚至能看清他深色的瞳孔还有凌乱卷翘的睫毛。
　　我脸上更热了，慌慌张张后退了一步，险些撞到了身后进门的客人。

　　米斯达还要说什么，我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躲进了厨房。
　　关上门就往桌子下钻，找到了我的替身【仙女教母】。
　　红色的人形替身静静地看着我，了然地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蹲在她面前，双手贴上滚烫的脸颊，低头不自觉地喃喃道：
　　“如果搞错了呢。喜欢的人，如果是我搞错了呢？”

　　在NO.5告诉我【秘密】之前，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布加拉提，所以一直以来都忽视了身边的米斯达。可是现在仔细想想……
　　在【热情之风】，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米斯达了。

　　长到已经习惯了在厨房小窗口看到他趴在那里双眼明亮等待着我的身影；长到习惯性地把好吃的蛋糕藏起来躲过纳兰迦和乔鲁诺留给他；长到即使一起假扮成情侣出门都觉得理所当然；长到他受伤时忽略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担心和惊慌……

　　对布加拉提的喜欢更多是憧憬和敬意，他是遥不可及的太阳，耀眼夺目地给众人带来光明和温暖。

　　NO.5是替身，是米斯达精神的体现，他说的话不会有错。
　　那么……

　　“【仙女教母】……”
　　我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安安静静的替身，轻声询问：
　　“所以我喜欢的人……是米斯达吗？”

　　她一动不动，忽然点了点头。

　　☆☆☆

　　“爱礼丝……爱礼丝！”
　　阿帕基不停喊着我的名字，皱着眉忍着暴躁指着一边正在光明正大偷吃的纳兰迦和乔鲁诺提醒道：
　　“你不管吗？今天店里忙得很，我可没有时间再出门采购。”

　　“啊？啊！”
　　我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从两个熊孩子手里抢回了蛋糕，一边把他们往厨房外推。

　　“你怎么回事？最近都心不在焉的。”
　　阿帕基严厉地训斥着，忽然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思议的愉快笑容，轻哼着问：
　　“情人节那天，你被布加拉提甩了吗？”

　　“什么？没有！才不是！”
　　我惊醒一般反应过来，生气地冲着他大声否认：
　　“我和布加拉提之间什么也没有！”

　　阿帕基看着我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
　　“你终于明白了？你配不上布加拉提。”

　　我：！？！？！？布加拉提Q口Q）阿帕基霸凌我！你来管管他啊！

　　阿帕基没管我，无比肯定地补充道：
　　“没有人配得上布加拉提！”

　　？？？？？？
　　阿帕基疯狂布吹坐实了。

　　☆☆☆

　　“爱礼丝°▽°）柜台里的戚风蛋糕卖完了，拜托。”
　　托比欧趴在厨房的小窗口，朝我伸手索要新烤制出的甜品，趁着我把蛋糕交到他手里的时候，热切地看着我甜甜地夸道：
　　“今天的爱礼丝也超可爱(*^▽^*)”

　　“唔唔，嗯嗯。”
　　我含糊地应着，视线不自觉地往店里探望去，开始搜索某个戴帽子的身影。

　　错觉吗？最近来厨房小窗口接蛋糕的人变成了托比欧，米斯达好久都没和我说过话了。

　　……是生气了？
　　我在情人节被布加拉提拒绝（？）后立刻喜欢上其他人这件事，一定让他觉得我很差劲吧。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最近都不靠近厨房的米斯达路过了柜台边，他抬眼看过来，在看到我和托比欧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扭头就跑开了。

　　我才刚雀跃起来的心情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他最近好奇怪。”
　　托比欧不高兴地咕哝了一声。

　　托比欧说的没错，米斯达最近真的很奇怪。

　　我拼命将上半身探出小窗，这才看到了正侧对着厨房这边低头和顾客交谈的米斯达。

　　此时他的脸上正带着最近都没对我展露过的愉快笑容，或许是说了什么俏皮话，坐在位置上的年轻女顾客顿时被他逗得轻笑起来。
　　他俯身，动作随意潇洒地用手中的铅笔指着顾客拿起的菜单，耐心地解释着什么。

　　漂亮的女顾客却好像没顾上听，抬头视线紧紧盯着米斯达的脸。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回过神来才发现手边的小蛋糕都被我捏扁了。

　　“米斯达还真受欢迎啊——哎？爱礼丝？你去哪儿？”

　　我来不及回答托比欧，扭头推开厨房的门跑了出去，直直走向了米斯达那一桌的客人。
　　坐在位置上的女顾客还在和米斯达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只不过是点单而已，哪有这么多话可说？！

　　“……我可没那么说——哎？爱礼丝，你怎么跑出厨房了？怎么了？”
　　米斯达听到脚步声，回头对上我的视线，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
　　我又气又急地说不出话来，身边的顾客齐刷刷地把视线朝我这边投了过来，满是好奇和探究。
　　糟糕，头脑一热就跑出来了，我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没想好Q口Q）太蠢了！

　　“怎么了？你们两个站在这儿干嘛？”
　　阿帕基端着热茶路过，皱着眉头停下来打量着我和米斯达。
　　视线在落到我脸上的时候忽然一滞，他缓了几秒，缓了一种温和的语气对我们说：
　　“现在不忙，你们两个休息一下吧。”

　　“哈？不需要啦，纳兰迦那家伙一定偷懒了，我去找他。”
　　米斯达趁机绕开了我要往休息室跑。

　　阿帕基一把揪住了他的毛衣领子，不由分说一把将我们两个一起往店外推去，同时不耐烦地催促：
　　“让你们休息就滚去休息！在外面待满半小时再回来！”

　　我们就这样一起被阿帕基扔出了【热情之风】。

　　“莫名其妙……”
　　米斯达没有看我，嘀嘀咕咕地转过身，无奈地朝洒满阳光的街头走去，背对着我望着来往的行人，似乎并不想和我搭话的样子。

　　我的胸口依然是无法呼吸的沉重和酸涩交织在一起的感觉，没敢走上前，只好默默跟在他身后打量着他的后脑勺。
　　或许是为了晒晒那不勒斯冬季最后的暖阳，米斯达摘下了他的毛绒帽子，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那头卷曲柔软的黑发。

　　心里痒痒的，好想伸手去摸一摸。换做以前我早就不假思索的动手实施了，可是现在……

　　眼眶热热的，我忍不住失落难过起来。
　　这一点也不委屈，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一开始没有只顾着布加拉提，早点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意就好了。
　　现在的话已经迟了吧？
　　就算我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米斯达，他也不会接受我突然之间放弃布加拉提选择他的转变。

　　我看着他挺拔高挑的背影，又一次退缩了。
　　脑海里浮现的是去往【绯红之王】的那一天，路上冲我羞涩腼腆笑着的黑发男孩，在我伸手挽住他胳膊的那一瞬，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悸动和温热。
　　可是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没办法再向他伸出手了。

　　我忍着眼泪转身打算回到店里，无意间却瞥到了独自坐在街边的西撒。

　　金发男人眯着眼笑容温和地看着我和米斯达，看上去已经在那里围观很久的样子。
　　对上我视线的瞬间，他朝我挥了挥手，张口说了什么，距离有点远，但是看口型似乎说的是：
　　——“命运不会无端让人相遇。”

　　心脏忽然竭尽全力拼命猛烈地跳动起来。

　　不能再退缩了，不能再胆小了。
　　难道要一辈子躲在厨房里，永远不敢走向外面的世界吗？
　　我喜欢的人现在就在眼前啊，难道就要这样放弃了吗？

　　我不想多年以后像西撒这样漫无目的地等着一个不知何时才会回来的身影。
　　既然他现在就在我眼前，那么就这一次，鼓足勇气朝前迈一步吧。

　　我已经不是最初刚来到【热情之风】那个怯懦怕生的爱礼丝了。

　　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转向了米斯达始终背对着我浑然不知的身影，伸出手。
　　拉住了他的小指紧紧握住。

　　只不过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脸一下就灼烧般滚烫了。

　　“爱礼丝？”
　　米斯达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我，才愣了几秒就惊慌失措道：
　　“你怎么了？你是哭了吗？”

　　“米斯达……”
　　我没哭，眼泪还好好地留在眼眶里打转，我抬头望着他打算开口，才刚喊出他的名字眼泪就忍不住哗哗流了下来，胸口的酸涩和胀痛让我整个人放松下来哇地哭出了声：
　　“你、你终于看我了！”

　　“哎？哎？！？！是因为我吗？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
　　他慌慌张张地伸手想要替我擦眼泪，好像又觉得不妥，拼命想从口袋里找出手帕之类的东西，但却没有，只好用毛衣袖子小心地拂去我脸上的泪水。

　　西撒像是看不下去了，已经走了过来，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米斯达：
　　“先生，用我的吧。”

　　米斯达愣了一下，表情莫名又暗沉了下去，他一言不发地接过手帕，在西撒转身离开后，将手帕塞到了我的手里，又沉默了。

　　我的心又揪了起来，憋着眼泪忍不住大声一鼓作气地问：
　　“你喜欢上别人了吗！？”

　　“哈——”
　　米斯达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一头雾水的看向我：
　　“什么叫喜欢上别人？”

　　“NO.5说……NO.5告诉我……你喜欢我……不对吗？”
　　我来不及思考，直接说了出来。

　　米斯达夸张地后退了一大步，捂住了嘴，眼睛还是那样震惊地盯着我，脸却肉眼可见地迅速通红起来，他慌慌张张地躲闪着视线故作镇定道：
　　“那种事、和你、和你没关系吧！那是……那是之前的事，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啦！”

　　“呜……”
　　我脑袋乱作一团，本来想好要说的话都被他这一句【已经不喜欢】给彻底打乱了。

　　“你哭什么！你也是吧、明明之前在我面说得那么喜欢布加拉提、现在却、却一眨眼就喜欢上了别人！”
　　米斯达有些不甘心地指着一边的西撒对我小声嚷嚷着。

　　西撒：？？？

　　“米斯达、笨蛋！！！”

　　“我才不是笨蛋！”

　　“米斯达就是笨蛋！！！”
　　我气得原地跺脚，大声喊道：
　　“不是其他人……是你啊！”

　　“哎——”

　　“喜欢的人，不是布加拉提，也不是别人，是、……是米斯达！”

　　“我……我？”

　　说出来了，都说出来了。
　　不管一切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的感觉好爽！
　　……也好丢脸呜呜呜呜。

　　我扭头要跑，米斯达一把抓住了我，语调缓和了下来，着急地问：
　　“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突然、是我？真的吗？爱礼丝？你别哭呀、你要去哪？”

　　“呜呜呜……我要去找布加拉提……”
　　我一手被他拽着，一手拼命捂着眼睛疯狂流着眼泪。

　　“你不是喜欢我嘛、为什么还要去找布加拉提？！”
　　他又生气了。

　　“我去找布加拉提辞职呜呜呜呜——”

　　“咦！？为什么！？”

　　“我要说的都说出来了、没办法、没办法再继续呆在这里工作面对你了、所以我要辞职……米斯达！松手！”

　　“不行、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没办法面对我？为什么要辞职、不是说……不是说喜欢我吗？”

　　我和米斯达的争吵动静实在太大了，现在不止街边路过的人，就连【热情之风】里的客人们都纷纷靠着窗边朝我们这边看来。

　　米斯达抓着我的手，他力气实在太大了我根本甩不开，只好扭头冲他喊：
　　“不是你说的吗？不能接受我随随便便喜欢上别人——”

　　“那是、那是……”
　　米斯达憋得脸颊通红，声音渐渐微弱下来：
　　“我不能接受你喜欢上别人、但是我的话……是我就没问题！”

　　昂？
　　……双标！？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已经不喜欢我了……”
　　我稍微冷静了下来，疑惑地看向他。

　　“我……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米斯达气急败坏地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了他面前：
　　“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爱礼丝！从来都没变过！！！”

　　“( >口< )你、你刚才骗我！”

　　“对！刚才说的都是骗你的( >口< )爱礼丝我喜欢你！”

　　“呜呜( >口< )米斯达笨蛋！”

　　“少、少啰嗦啦！快点过来抱我( >口< )”

　　“呜呜呜呜抱！！！”

　　然后就抱了。

　　哗啦啦啦——

　　街边和店里顿时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太羞耻了啊啊啊啊啊当众表白什么的——真的太羞耻了！
　　我将脸埋在米斯达毛茸茸暖呼呼的毛衣里崩溃地想，手却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宽阔的背脊。

　　阿帕基推开门怒叫着冲了出来打断了这温馨的一刻：
　　“你们两个蠢货！！！在这里丢人现眼干嘛——还不滚回厨房里去抱！”

　　嘤。
　　阿帕基真的好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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