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十章 画影
天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神界每百年都会举办通天大会,择其优者入各宫修行,上一届三年前刚结束。”
灿芜心下一喜,正要提出质疑,却见天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过,”他略顿了一顿,“若我开山,自是可以随时加试一场。”
她被他看得有些发憷。
“那么,你为什么不等通天大会之后再收徒,反而现在就要让我拜你为师?”
他凉薄的唇角蓦地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不相信海选,从来只是内定。”
一界之主怎可公然厚颜无耻至如斯地步!
灿芜傻了眼,却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委婉拒绝他,只好暗暗妥协,心里希望柏岑不要责怪她择师草率。
“不过,我想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拜师呢。”灿芜怯怯地说,“你答应过我的。”
天帝微微一愣,努力回想着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满口答应。
“那就把他们都叫到通天大会好了,我把他们也内定上来。”
切,谁稀罕你的内定!
灿芜暗暗觉得不爽。
她的岑哥哥,是最最优秀的孔雀,哪里需要这种肮脏的手段才能入选?
灿芜赌气不想理他,却瞥见他袍袖里的手微微一动。下一刻,她竟不知不觉地跪倒在了他面前。
“喂,你怎么可以……”
灿芜又急又气,挣扎着想起来。天帝却似乎颇满意似的,丝毫不理会她的吵闹。
“这就对了嘛。”
他拢在袖口里的双手忽地松开,露出了一团明亮耀眼的白光。他轻轻地上下转了转手,将那润润的白光在掌心把玩片刻,随即轻轻一抛,正正抛向了灿芜的额头。
灿芜慌忙伸手去挡,只觉得右手手腕撞到了一团和煦的熏风,和熏风包裹着的一块光滑的小薄片。
这不知何物的小薄片像削得极薄的冰屑一般,硬邦邦、凉飕飕的,却在碰到她的一瞬间忽地改变了形状,滑溜溜地攀附上了她的手腕,仿佛一条蜷缩着的蛇突然展开了它细长的身躯盘在了她身上。
灿芜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白光渐渐散去,她看见一条银白色的手镯正正戴在手上,看不出什么材质,只觉得轻飘飘、亮晶晶的,像是磨得极透的贝壳,在阳光的照射下仿若被晨曦亲吻的湖面般波光粼粼。
若不是那手镯的外表坚如磐石,她都怀疑是不是九天上的银河倏地倾泻下来。
“这是?”
她怔怔地看着那手镯,满腹疑惑。
“这是龙鳞,我的一片真身,”天帝的目光深深的,轻抚着灿芜的手腕,“它会根据佩戴者变幻出不同的形态,危急时刻可保护你,算是为师送你的拜师礼了。”
灿芜好奇地拨弄着这亮晶晶的镯子,想把它摘下来好好看看,却怎么也摘不下来。
“这龙鳞已认主,除非你被逐出师门,否则是摘不下来的。”天帝得意地看着她,仿佛豹子逗弄着笼子里的猎物,“当然,正式的拜师礼会在通天大会之后。现在就先委屈你了。”
灿芜不置可否,又不敢直接反抗,只能小声嘀咕着。
“拜师这么大的事情,你怎可为我擅作主张。”
天帝轻轻勾了勾唇角,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向天井的另一边走去。
“既然想成神,与其纠结师承何处,不如自己好生修炼。”
他轻飘飘的话语跟随着他雪白的衣角随风翩跹,像是一条条清心的符咒,安抚着灿芜小小的气闷。
“来用早膳吧。”
那天早上,灿芜总算吃了来这里以来第一顿能称之为饭的饭。
许是托了新师父的福,虽然这饭仍旧是在小院里吃的,但饭菜却似乎是从他自己的膳房里端来的。
一条约莫能坐十人的长桌子,空落落的只有两个人面对面,而桌上竟满满当当地摆了几十盘各式珍馐。
灿芜本来是委屈的,结果刚一进门,就被温暖的食物香气抱了满怀,满心的气闷登时被这食物香气组成的龙卷风卷到了九重天之下。
食物总是没有错,不能辜负它们的牺牲,灿芜心存侥幸地想,忙不迭地大快朵颐起来。
然而,她的新师父却没吃几口就停了箸。灿芜看着丝毫未动过的菜菜们,好生惋惜。
“灿芜,你今日可感觉身体好些了?”
听到他唤她的名字,灿芜一口酥酪呛在了嗓子里,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天帝颇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把水杯递了过来。
“看样子你还没有完全恢复,那么今日先好生休息吧。”
说罢,便起身走了。
灿芜很想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奈何嗓子痒得厉害,完全说不出话来。
没等灿芜顺过气儿来,天帝已经走到了门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她。
“你的朋友们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灿芜立马眼前一亮,连忙挣扎着说道。
“柏岑和嫣绮,你就帮我在青芜山脚下那个院子门口留个字条,让他们来这里找我就好啦。”
天帝微愣了一下。
“你怎会连他们家住何处都不知晓?”
灿芜一边低头捏诀写字条,一边随口应着。
“他们经常会住在我这里呀,我又何必知晓他们家住何处。”
天帝伸手接住了她抛出的字条,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灿芜一个人艰难地奋战满桌食物。
吃完饭,灿芜本来想再去药泉泡一泡,却被告知那药泉泡足三天即可护体养神,多泡无益。不仅如此,本来紧随她左右的两个女神,居然破天荒允许她独自出门溜达,还嘱咐她记得回来用午膳。
自由来得如此突然,灿芜反而不知道该去哪里,便无聊地绕着院子消食。
神界的阳光依旧是那般灿烂得耀眼,热情坦荡地照在神界繁复的雕梁画柱上,照在雕梁画柱旁凝重的青砖院墙上,照在院墙边灿芜迷茫的脸上,似乎这偌大的神界哪里都应是这般亮堂堂的,没有一个角落有阴影似的。
灿芜轻轻抬手挡住眼前的阳光,看手上银白色的手镯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仿佛是块流光溢彩的白水晶。
它也如这神界灿烂坦荡的一切一样,当真没有丝毫隐藏的阴影么?
像是回应她心中的疑问一般,灿芜的面前忽然暗了暗。
她惊讶地垂下手臂,这才发现刚刚离去的玄衣战神居然又来了。
这次倒是没有着铠甲,而是一身轻便的短打,仿佛一只孑然傲立风中的寒鸦。
“殿下好!”
灿芜忙不迭地拱手一揖。
“我们又见面了。”
寒烟姣好的面容沉静如水,一双盈盈杏眼直直地看着灿芜,仿佛有千言万语紧锁在那两汪眼眶大小的小楼里。
灿芜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头看见她手里握着一把殷红的长剑,垂在她鸦青色的披风旁边,好像盛开在木炭上的火焰。
“殿下手里的这把剑好生漂亮。”
战神面色一沉,抬手把剑平举到灿芜面前。
“你喜欢它吗?”
那是一把约莫三尺余长、一寸多宽的细剑,通体血红,剑鞘和剑柄上都雕刻着墨黑的繁复花纹,仿佛一条条相互交错的吸血藤蔓。
乍看之下,灿芜只觉得它死气沉沉的,像是丢失了灵魂。
然而定睛细看,她忽然发现那些根根分明的黑色藤蔓好像突然活了过来,一条条颤抖的细芽仿若一只只柔弱无骨的手指,诱惑着她,召唤着她,惹得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抚平那藤蔓的皱褶。
谁知,她的手碰到剑鞘的刹那,那些花纹陡然开始了剧烈的震颤。细长的剑身在剑鞘里发出嗡嗡的声音,仿佛山里的虎啸般激昂。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灿芜忽地没来由地觉得,这把剑似乎从来都是属于她的。
她于是没有犹豫,右手一把抓住了剑鞘,轻抛到左手。
剑身的震颤愈发厉害,原本冰冷的剑鞘竟微微有些发烫,那越来越激昂的虎啸,此刻听起来竟如回荡天际的飞龙长吟般荡魂摄魄。
她感到这把剑正在激烈地呼唤着她,便握住了燥动的剑柄,“刷”地一下抽出了它。
霎时,红光暴涨,仿佛她拔出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刚刚升起的旭日。
灿芜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剑,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得不真实,却又好像似曾相识。
等到红光散去,她才看见手里握着一把朝阳般血红的利剑。
细长的剑身裹着一层淡淡的寒光,剑光流转间,灿芜看见自己的眼睛堪堪映在狭窄的剑身上,仿佛浸没在无边无垠的血海里。
不知怎的,她手里握着这把剑,心里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仿佛忽然寻到了丢失多年的旧物。
除了那把剑,她的面前竟还多了一个红衣女子,恭恭敬敬地向她拱手作揖。
“画影见过主人。”
主人?!
灿芜惊得差点没拿稳手中的剑。
而她旁边的战神竟颤抖着开口了。
“这是真的,这竟然是真的。”
灿芜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去,却惊讶地看到之前徘徊在寒烟眼眶里的泪水忽地喷薄而出,染湿了她苍白透明的脸颊,和脸颊上紧紧掩住嘴的手指。
“战神殿下,您这是?”
灿芜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刺激到她。
听到她的话,寒烟如梦初醒,赶忙收敛了脸上的两口泉眼,深吸一口气。
“抱歉,又让你见笑了。”寒烟眼睛红红的,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这把剑唤作画影,是先战神的兵器。”
灿芜的心跳漏了一拍。
“自先战神故去后,画影剑灵受损,一直被锁在常羊山的剑冢里。今日陛下令我将她取来,我正好经过这里,想着来看看你,没想到……”
寒烟水盈盈的大眼睛再次深深地看着灿芜。
“九百九十年了,终于有人能再次拔出画影了。”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终于完成了!!!撒花~我调整了一些事件的顺序,下面的两个章节会尽快进入第一个小修罗场的部分,敬请期待~
按照惯例,附赠大修后的小剧场一枚如下:
灿芜:“师父师父,他们都说,我长得像你前女友。(委屈脸)”
某晗:“别听他们胡说。”
灿芜:“听说,听说她长得很美(更委屈了)。”
某晗:“你长得像我的现女友。”
灿芜:“啊?(左顾右盼)谁啊?”
某晗:“(突然靠近)你啊。”
灿芜:“(眨眼睛)我?”
南生:“(突然路过)天帝陛下其实已经忘了他前女友长什么样子。”
某晗杀气暴涨
某晗:“瞎说!我记得,灿芜和她一点也不像!”
南生:“(再次路过)她前女友艳绝六界哦~”
灿芜:“呜哇哇哇你果然觉得我不够好看!(大哭跑走)”
五米大刀直接砍下
南生:“(一把抓过墙角蹲蘑菇的某泠)我就一路过的,886~”
某泠:“???我做错了什么?”
某晗:“你做对过一件事么???”
某泠:“呃,那要不然,把灿芜写丑点?”
众人:“全文终,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