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与龙

　　靖国世代皇帝都由龙神守护，因此得以生生不息。但龙神亦是一个大家族，每任皇帝都由一位龙神扶持登基，维持安宁。
　　到了靖国第十二代皇帝将陨落之际，最新一任的龙神龙恒易从神龙殿的盘旋着神龙的青玉柱中现形。他要做的就是继承使命，挑选出皇帝的最佳人选，终其一生扶持他。
　　盘旋在青玉柱的时候，他早就有了目标人选。现在的皇帝有九个皇子，各有不同。龙恒易看中的是二皇子贺文晙。
　　退朝之后，贺文晙还没离去，看着龙椅，眼里有光。
　　贺文晙看着突然从青玉柱里出现的戴着与生俱来威慑力的年轻男子，问：“为什么是我？”
　　龙恒易笑得张扬：“因为我看得出，你很有野心。”他可是看着贺文晙长大的，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再清楚不过。野心勃勃、韬光养晦、能伸能屈……这些词都能用在他身上。每一次，不管人再多，龙恒易都能一眼把他认出来。看到他黑漆的眼珠灵活地转动，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打着小算盘。最重要的是，龙恒易想看他得到最想得到的东西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贺文晙友好地对他伸手：“过奖。”他打量着穿着随意的龙恒易，有些担心：“你真的能帮我。”
　　被质疑实力，龙恒易当然不高兴。他抓住贺文晙的前襟，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嘴唇都快碰到了：“你很快就会知道。”
　　果然。没过几天，贺文晙的每一位竞争者都相继落马：备受支持的太子被发现勾结党羽，企图早日夺权；三皇子被曝出正日留恋风月场所；四皇子本就潜心文学，对皇位没有半点兴趣；五皇子在战场上因为指挥失误，被敌军乱箭杀死……
　　贺文晙开始相信龙恒易真的有那样的能力，对他的态度也好起来了。任由他搬家自己的宫殿你，甚至住到同一个屋子，同一张床。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形影不离？”
　　龙恒易也毫不掩饰：“我发现我对你挺有兴趣的。你不喜欢这样吗？”
　　贺文晙不想让这位龙神生气，只好说道：“没有，你想怎样就怎样。”
　　龙恒易好歹也在青玉柱里看了几百年的皇族的血雨腥风、世事人情，贺文晙的这点心思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跟贺文晙耗，任由他使小手段。
　　“龙恒易，我需要足够的财力。”
　　龙恒易变出一堆金条。
　　“你哪来的？”
　　“从你的各个皇家兄弟那拿的。”
　　既增强实力又打击他人，贺文晙由衷地觉得龙恒易会做事。他想了一下：“我还需要兵力。”
　　龙恒易递给他一个铜质虎符：“给你找了三千精兵，只要你一号令就全部会来帮你。”
　　……
　　接下来，在贺文晙的要求下，龙恒易把对他登基有阻碍的东西都解决了。
　　贺文晙没想到龙恒易这么管用，而且对自己的要求从不拒绝。就好像宠着他，任由他使小性子。他甩了甩头，把这奇怪的想法甩出去：“真是疯了！”
　　龙恒易瞥见，走过来问他：“怎么了，头疼？”说着，修长的手指就按压在贺文晙的太阳穴上。
　　贺文晙心头一暖，又不好表现出来：“我父皇的那位守护龙神也跟你一样吗？”
　　“你问的他的能力？样貌？还是跟皇帝的关系？”
　　贺文晙选了个折中的回答：“都有。”
　　“我们的能力没有谁强谁弱，毕竟一代只有一个人出来，从来没有比试过。不过肯定都是很厉害的。样貌当然也不差，但是应该没有我这么帅。跟皇帝的关系从来都是随我们的想法的，可以是师徒、朋友、君臣，兄弟。我叔叔跟你父皇就是以兄弟相称。但我们其实可以更近一步，以情人相称……”他的手还在轻轻地按压着贺文晙的穴位，头却凑近了他的耳朵，说话的时候，嘴唇时不时地擦过。
　　贺文晙不留痕迹往旁边躲了一下，转移了话题：“上一位龙神是你叔叔？”
　　龙恒易当然察觉到了，他默不作声地停止了按摩的动作。就在贺文晙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轻轻“嗯”了一声。之后就走出门外，消失了踪影。
　　贺文晙慌了起来，感觉到龙恒易应该是生气了。他急着去找人，但一个人如何能找得到来去无影的神。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跟龙恒易的差距居然这么大。
　　龙恒易好几天没有出现，贺文晙在床上辗转反侧后才发现自己竟不习惯一个人睡。等龙恒易再次出现的时候，贺文晙急忙跟他找话说，却只能想到一个话题：“我什么时候能够登基？”
　　龙恒易看了他很久，久到他都背冒冷汗，才幽幽地说：“快了。”
　　贺文晙听出来他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温柔耐心，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龙恒易问他：“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一想到之前找不到他的无措，贺文晙拉住他：“我要怎么找你。”
　　龙恒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忘了这件事。想了想，偷偷将自己的手骨拿出来，变成骨哨，递给他：“以后想找我的时候只要吹响它就可以的。”
　　贺文晙话都来不及说，龙恒易就消失不见了。他没看见骨哨是什么变的，但还是很重视地把骨哨收好。
　　晚上，龙恒易还是没有回来。
　　贺文晙翻来覆去，还是吹响了骨哨。
　　几乎是哨声响起的那一刻，龙恒易就出现在他面前，满脸担忧：“怎么了？”
　　贺文晙小小地内疚了一下：“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把你叫出来。”
　　龙恒易的眼神还是很认真，却不像之前那样热情了：“不是紧急情况不要随便叫我。”说完就要走。
　　贺文晙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他龙恒易活了几千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有“生气”这种人类的小情绪。立刻否认：“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几天都神出鬼没。”贺文晙追问。
　　龙恒易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怕再死缠烂打让他反感才尽量少出现的。只是：“你想我了？”他看着贺文晙的眼睛，要看清楚他有没有说谎。
　　贺文晙却转过脸，避开他的视线：“没有。”
　　说不清是不是泄气，反正龙恒易确实没心情再逗他了，直接转身走人。
　　“还说不是生气。”贺文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他嘴硬的样子有点可爱。等等，为什么他会用可爱这个词！

　　皇帝贺肃年迈，处理起朝政也力不从心，于是就退位颐养天年了。
　　贺文晙理所当然地继任。当他穿着尊贵的黄袍，戴着繁重的头饰一步步登上皇位的时候，嘴角毫不掩饰地扬起来，像极了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黑衣男子。他在皇位坐下后，迅速看了一眼龙恒易。他今天也穿得很正式，毕竟这也是他的使命中的重要部分。
　　这几天龙恒易对他的冷落，以及突然想到其他皇子也可能是他的人选，甚至是他的心仪对象，让贺文晙登上皇位的喜悦只维持了短短几天。
　　贺文晙觉得自己的处境太被动，就好像龙恒易高兴了就来找他，不乐意了就不理人。越想越心烦，刚好朝臣建议早日选娶皇后，好治理后宫。他正好借此机会向龙恒易证明自己不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当下就下诏于全国适龄女子入宫选秀。
　　听到消息的龙恒易立刻跑来找贺文晙，把他堵到桌沿，狠狠地说：“你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我。把我逼急了，我随时都可以让你把皇位拱手让人。”
　　贺文晙突然清醒。他本来要的就是皇位，怎么能因为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惹怒了他。他看着龙恒易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龙恒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是就是，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贺文晙咬牙，想到皇位，终于狠下心凑上去亲了龙恒易。
　　一吻结束，龙恒易还是有点懵。
　　“我们做情人吧，只要你帮我守住着万里江山。”贺文晙说的坚定，手上开始解衣带。
　　龙恒易皱紧了眉头，问他：“你确定要这样？”
　　“我确定。”贺文晙已经褪去了上衣，露出皮肤白皙的上半身。他有种卖身的感觉，龙恒易长时间没有回应让他更无地自容，催促道：“你到底同不同意。”
　　龙恒易笑，我本来就要守住你的江山的。但他没把这句话告诉贺文晙。正好最近他跟贺文晙的关系陷入的瓶颈，这样一来正好，先得到他的人再得到他的心。他的手抚上贺文晙微凉的肩膀：“你想好了，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到时候后悔也没用。”
　　“我也不是正人君子。你干脆点。”
　　龙恒易忍得够久了，加上贺文晙的催促，他果断放弃什么温柔的想法，急切地吻贺文晙，舌头纠缠让他尝到无与伦比的甜美，于是更无休止地索求。
　　只是一个吻就让贺文晙险些站不住了。他从没想过龙恒易这方面也这么强，有些不服气地咬他的嘴唇。
　　龙恒易吃痛，更感兴奋。
　　……很久之后……
　　龙恒易低低骂了一句什么。
　　虽然没听清，但贺文晙直觉那是他在骂他自己。自己竟还用残留的最后的力气笑了。
　　龙恒易看了他一眼，狠狠地吻下去，直把贺文晙吻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然后突然抽身，起床，披了件衣服离开了。
　　贺文晙躺在床上有点懵，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用过之后丢弃的玩物。本该累得直接睡过去，但却气得怎么样也睡不着：“混蛋。”
　　龙恒易很快就回来了：“你刚刚好像在骂我。”
　　这都能听得到？贺文晙震惊却绝不承认：“没有。”
　　龙恒易笑，轻念咒语。
　　贺文晙只觉得身体好像有流水流过，瞬间干净清爽不少。
　　龙恒易钻进被窝，环住他的腰：“睡吧。”
　　贺文晙觉得他身上很冷，多少猜到一点，问他：“你去洗冷水澡了？”
　　龙恒易点头：“不然你受不了的。”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不是冷到你了。”说着就要往旁边睡过去一点。
　　贺文晙拦住他：“没有。就这样。”这天晚上，他前所未有地睡得安稳。
　　但龙恒易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整晚，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第二天早朝前，贺文晙准时睁开眼睛，正要起床，但浑身酸痛无力，尤其是屁股后面。他倒抽一口气，脸都皱到了一起。
　　原本装睡的龙恒易睁开眼，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只需要用一个咒语就能让贺文晙免受这些痛苦，但他却不想这么做，他要贺文晙记住这次的教训。起身压在贺文晙上面：“你还要选妃子吗？”
　　本就疼的不行，龙恒易还以继续做那种事威胁他，贺文晙哪还敢再惹怒他，急忙摇头：“不选了。你能不能别弄了，疼。”
　　得到满意的答案，龙恒易停下手中的动作，留下深深一吻。
　　贺文晙原先还不好意思，可是他感觉到被吻过的地方原本的疼痛感居然消失了。他惊讶地看着龙恒易：“你还会这个？”
　　龙恒易承认，贺文晙眼里的不可思议让他心情大好：“当然。我会的远超你的想象。”
　　贺文晙很快就反应到不对劲了：“你为什么不让其他地方也不疼。我这样怎么去早朝？”
　　龙恒易笑得欠打：“疼就对了。我就是要让你记得你是我的人，再搞什么选妃选后，到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贺文晙后背一凉，难道他的后半生就要这样被他紧紧抓住吗？
　　龙恒易仿佛能读懂他的内心一样：“对，从今往后，你跟我的关系再也撇不掉了。”
　　贺文晙低头，心里各种想法杂乱无章。
　　龙恒易也不逼他，反正他早晚都要接受。但是虽然说了让他疼着，龙恒易还是舍不得，用了点法术让他的疼痛减轻。
　　贺文晙感受到了，却没有说话。

　　沉闷好几天后，贺文晙终于想通了。反正既然摆不掉，那就这样吧。他也没那么讨厌龙恒易。只是做了那么大牺牲，他还是要好好利用一下龙恒易的。
　　“峪城以北三百公里原本是靖国的领土，当年被敌国夺去了。我想拿回来。”贺文晙对龙恒易说道。
　　“好啊。”龙恒易答应的很快。
　　得到了他的答复，贺文晙就着手布置兵马去夺城。
　　龙恒易随着军队出发了。
　　贺文晙丝毫不担心他，以为他知道龙恒易有绝对能获胜归来。
　　只是龙恒易不在一个月，他就失眠了一个月。臣子看着皇上黑眼圈越来越重，个个都忧心不已，以为他是忧心国事，争相推荐皇门贵女以替皇上排忧。
　　贺文晙有了上次的教训，立刻谢绝了。
　　龙恒易回来的时候看他安分守己，十分满意。当晚就缠着他从天黑做到了天亮。
　　收获失地，贺文晙受到朝臣百姓的称颂。但他却不满足于此。
　　“我想要南方被蛮族占领的千里河山。”
　　龙恒易还是不带一丝犹豫：“好。”只要是他想要的。
　　但是这一次，龙恒易出战的时间延长到了三个月。
　　贺文晙安慰着自己，因为蛮族骁勇善战，而且这次要争夺的土地更广，所以费的时间更长了。
　　等龙恒易凯旋归来的时候，他松了口气。
　　晚上龙恒易又是一遍遍不知疲倦地索求。这次贺文晙没有拒绝，而是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去配合。
　　“你今晚有点奇怪。”龙恒易说。
　　“我，没有~嗯唔”贺文晙气喘吁吁。
　　龙恒易埋在贺文晙的喘息着的身前，闷闷出声：“你还是不喜欢我吗？”
　　贺文晙犹豫着，没有回答。
　　龙恒易狠狠咬了他一口：“我快等不了了。要不你直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在遇见他之前，贺文晙眼里只有皇位，根本没想过这些情爱之事，所以还是回答不上来。
　　得不到答案，龙恒易不乐意了，继续猛烈地在他身上耕耘。
　　……
　　之后，龙恒易又相继帮贺文晙争夺了很多城池，极大地扩张了靖国的版图。但是他需要的时间越来越久。贺文晙渐渐也习惯了，所以这次龙恒易四个月没有一点消息，他也没多担心。
　　直到军队来信，两军相持不下。靖国已经吃了几次败仗。
　　贺文晙心一沉：龙恒易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人失败的。如果失败，那极可能是出现了连他都应对不了的状况，或是他自己出了什么事。
　　他没想过居然还会有龙恒易也解决不了的事，龙恒易也会遇到危险。瞬间慌了神，急匆匆地想带人冲向前线。直到群臣拦住，他才稍稍清醒了一点。
　　回到寝殿，贺文晙颤抖着吹响了那个骨哨。以往每一次，哨子声落下的时候龙恒易就会出现。可是这一次他却再没现身。他眼睛朦胧，眼角滑落两行温热的液体。他不断吹着口哨，总觉得龙恒易一定是没听见，只要他一直吹，龙恒易就能听见了，到时候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于是在他寝室外的宫女和守卫听了整整一晚的哨子声，而且越听越凄凉。
　　又过了一个月，靖国获胜，军队回来了。龙恒易却一直没有回来……
　　在群臣面前，贺文晙还是那个思绪敏捷、为国忧心的皇帝。但一回到寝宫，他就变了个人一样，惶惶度日。
　　他一走近寝殿就忍不住想起和龙恒易相处的点点滴滴，后来索性搬到大殿后面的休憩小殿居住。
　　群臣皆称颂他夜以继日批改奏折。只要他知道，他是怕想起龙恒易，只要想起他，心就空落落地缺了一块。可是就算搬到了别的地方，夜深人静时他还是会想起龙恒易，蜷在角落里捂着胸口，整夜整夜地难受。
　　转眼间，龙恒易已经离开他半年了。这段时间他试着说服自己，龙恒易只是去了更远的地方替他征战，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可是一想到这，他又恨自己一心只有江山、名利，从没在意过他。他匍匐在御案上，心里隐隐作痛。
　　“哭什么，我又没死。”
　　突然，贺文晙好像听到了这句话，关键是说话的声音跟龙恒易的一模一样。他忽然抬头，环视周围：“龙恒易，是你吗？你快出来！”
　　“这么想我吗？”如初见那日一样，龙恒易从青玉柱中现身，笑得张扬。
　　贺文晙喜极而泣，扑上去把人抱住：“你去哪了？为什么一直不出现？为什么连骨哨的声音也没听见？为什么……”他还想问，却被龙恒易吻住。
　　两人许久未见，这一吻直吻得贺文晙天旋地转，喘着气。即使这样，他还是抱着龙恒易不撒手。
　　龙恒易也抱着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到底去哪了。”
　　“之前攻打霄城的时候，他们也让保护神神狼过来。对方比我资历大两倍，我费了很大劲才打败他，同时也深受重伤。所以我回到了青玉柱中休养，这才一直没出现。”他不敢看贺文晙的眼睛，怕他听到自己的话，一直以来在他眼中无所不能的形象会崩塌。但贺文晙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了。”贺文晙埋首在他胸前。
　　龙恒易抬起他的脸：“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一想到你不见了就很难过。我想我搞清楚自己对你的感觉了。”贺文晙直面对上龙恒易火热的视线：“龙恒易，我也喜欢你。”
　　“什么？”惊喜来的太突然，龙恒易半天没反应过来：“你刚刚说，说”
　　“我喜欢你。”贺文晙不管不顾地亲上龙恒易。
　　龙恒易兴奋不已，激烈地回应他，将人扑倒在龙椅上。
　　贺文晙拦住他：“别，别在这，有人。”
　　龙恒易笑，吻他的眉眼：“没事，我布了结界，他们看不见。”
　　……
　　事后，龙恒易抬起他的头问：“你喜不喜欢我？”
　　贺文晙老实答话：“喜欢。我喜欢你。”
　　龙恒易心情大好，继续问：“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贺文晙脸上冒出了汗。
　　龙恒易靠近他，轻声说：“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超出你想象的喜欢。”

　　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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