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座仙山

　　“来啦，坐。”历哥开始点烟。
　　白初阳走到他后面，点着他头，对张渺说：“我帮你看着他。”
　　辽阔带着几个兄弟坐在张渺后面的沙发上。
　　张渺没有停顿，直接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气氛很僵硬。
　　她却很自在问：“是要给钱吗？我昨天服务了一个小时。”
　　历哥呵呵一笑：“小姑娘，工作可不是你这么干的，你打了人。”
　　“你意思是，有人打我不可以还手？你们没有说。”张渺耿直的说。
　　屋里烟味开始重起来，历哥冷沉着脸：“小姑娘，你要知道，你欠我钱，我才给你工作机会。对方是客人，不管他要干什么，都得受着。你就这么打了客人，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手指了指辽阔：“幸亏你打的是我兄弟，他不计较。”
　　张渺很干脆地说：“在警局我不是已经解决了？警察说了他也有错，我只要道歉就行，难道他不服？想要钱？”
　　说着她就拿出手机：“那还是把警察找来问问......”
　　“不！不用打。”历哥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这事工作的事，不劳烦警察。”
　　“行吧。”张渺顺势收起手机，“看着你是老板的份上。”
　　站在历哥后面的白初阳举起大拇指。
　　原本历哥想让辽阔带着几个兄弟把张渺制服，可从她进来开始，那种状态和气势，就让历哥放弃想法，他不能轻举妄动。
　　历哥软着声说：“要不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请。”
　　“你不适合在我这工作。”
　　张渺乖巧点头道：“我明白。那你把一小时工资结了。”拿出手机，“还有之前借你的钱我可能不能及时还你，你去法院上诉，到时候直接从我卡里扣款，没事，我有地，会把钱还清......”
　　“等等等等，”历哥烦躁地一只手揉头，一只手对着她上下摆动，“我思考一下。”
　　他摸了摸胖脸，艰难道：“要不这样，我这你肯定待不了，不然我没法管理下面的人。我有个朋友，他那的客人都很有素质，不会有这样的情况，而且工资高，我介绍你去，怎么样？”
　　“哪里？”张渺桌地下的右手手指开始揉搓。
　　“就街里边最大的那个酒吧。”
　　“哦？那边钱更多？”
　　历哥还没说话，辽阔就站起来开始吵吵：“那当然，在里面工作虽然按小时算，可谈到工资那是按天的，新人嘛，一天也就1000吧。”
　　“为什么？”张渺直直地看着对面的历哥。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历哥听懂了，他说道：“和你说实话吧。如果走正常程序，你借的钱不可能还那么多，也没有那么快。可我需要钱，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那不如给你找个好工作，这样你不就可以更快还钱了嘛，双赢，多好。”
　　张渺没做多想，嘴角带着微笑：“好。”
　　白初阳死命摇手，让她不要答应都没来得及。以往温柔的脸上阴沉地厉害：“你怎么能答应他，傻子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可以为所欲为？”
　　张渺继续盯着历哥，问：“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中午两点半，那边上班，我会给我兄弟打招呼。”
　　谈好一切，辽阔带着张渺出去，白初阳走到张渺的位置，坐下。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等着。
　　历哥一边点烟，一边在手机上点点，然后走到窗户旁，拉开帘子，看着下面的人，拨通电话。
　　“喂，虎哥，人我给你弄过去了。”
　　嗯了几声，又说：“她去，很好办，记得下手狠点，她有点底子。不去，那就‘请’她去。”
　　停顿一会儿，“我早就让人监视她了，也很早查过她的信息，今早又让辽阔试试她，没有任何可疑情况。而且，她直，想说啥说啥，很自大，可以下手。”
　　然后笑笑，“身材当然好，至于脸，以前不怎么样，有点书生气，化了妆非常漂亮。”
　　“那软件要换个皮了，好做下一个。”
　　最后说了些有的没的，挂了电话。
　　听完该听的，白初阳从窗户跳出去，很快就追上了刚上公交车的张渺。
　　他说道：“你今晚别去，我听到那人说，要对你下狠手。”
　　转头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然后张渺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
　　“我知道你很厉害，可人要是想得到什么，那可是连神仙都会下手，装傻充愣那是看家本领。”
　　正好有人下车，张渺坐下来。
　　白初阳跟着蹲下：“这个历哥我遇到过，他虽然没实际干什么坏事，但他引诱很多女孩子走上歧路，走不上的都送别人手里。”
　　过了半晌，张渺低头看他。
　　他用真诚的眼神回望：“别去。”
　　“我没有帮过你什么，你为什么帮我？”张渺眼里波澜不惊道。
　　白初阳大方地笑说：“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投个好胎。”
　　“你自己就可以。”
　　“不行。”白初阳摇头，有点失落：“我试过。”
　　“你可以学他们。”张渺手指小范围滑了一下，空中出现很小的星星点点，“这个形状更容易转世。而且，我到现在都看不清你的脸，可能是你每次都维持身上有衣服的原因，耗费太多。”
　　白初阳修长透明的手轻轻戳弄它，“它们有意识吗？”
　　“没有。”
　　白初阳接着问：“那我要转世了，能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吗？”
　　“不能。”
　　张渺的幻化是最低级的，为了能减少灵力的消耗。所以，白初阳这样的看她就是原来的样子，其他人只能是幻化出来的样子。
　　“那算了，”白初阳柔声说：“我还是这个样子吧，现在这样挺好。”
　　前面就快到站，张渺垂眼看他，思索一阵，手指点着他脑门，不多会儿又拿开。
　　原本还是透明的要消失的白初阳可以看到整个轮廓，脸上的鼻子也有了。
　　“你......”
　　车到站，张渺起身打断了他的话。
　　下车后，张渺走在前面，没有回头，说道：“你再淡下去，就会消失。这些灵力凭你是弄不来的，这些就算是我感谢你的帮......”
　　她顿住脚，回身望去，果然，白初阳消失了。
　　今天没有工作，张渺回来的比较早。
　　电梯打开，张渺就看见陈玲玉站在自己以前租的房子前，和李伟说话。
　　听见电梯声两人转头，李伟笑说：“姐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张渺望着她。
　　“我怎么不能来？”陈玲玉瞪着眼：“你是我闺女。”
　　张渺回想，好像是没有断绝母女关系，只断绝父女的，她只好打开门：“请进。”
　　听见开门声，吴浩浩从浴室跑出来，开心地叫喊：“姐姐，你回来啦！”
　　“作业做了吗？”
　　张渺换鞋，倒水给陈玲玉：“坐。”
　　“做了。”吴浩浩跑到张渺旁边乖巧坐下，很礼貌地对陈玲玉说：“阿姨好。”
　　“呀，这孩子真懂礼貌。”陈玲玉笑地满脸开花。
　　等她笑得差不多了，张渺坐到沙发上：“有事吗？天都晚了。”
　　陈玲玉的脸上突然涌现怒气，把包摔在沙发上：“我来还能有什么事？”手指狠狠地指指她，“工作都没找过，你怎么敢借那么多钱？花哪了？”
　　吴浩浩被那么大声音给吓到了，往张渺身边靠靠。
　　张渺摸摸他头，“忘了。”
　　“什么？忘了？”陈玲玉气得眼睛红了：“你怎么就变这样了，你以前不是好好的吗？”
　　看着对面人的怒火，一种莫名的痛苦在她秀眸中闪烁：“这些钱我会还清，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不担心？之前那些人可都是混社会的，以后烦都烦死你。”
　　“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你能坐什么你告诉我。大学毕业后你有工作过吗？社会都没去闯关你有办法？你说你上学都干什么了？”陈玲玉直勾勾地看着她，“你说。”
　　“我......”
　　“看吧，我就知道你！”
　　张渺正在脑子里组织语言，陈玲玉立马打断她。
　　陈玲玉大声嫌弃地说：“你做事能不能想想后果？你是那种有实力的人吗？你连自己的钱花哪了都不知道，你能干什么？”
　　“我在想......”
　　“你想什么？”陈玲玉眼中开始有怒火：“你还能想什么现在？想着再借点钱？然后在外面野到现在才回来？”
　　张渺沉默不语，默默看着她喊。
　　陈玲玉闭上眼缓缓呼吸，平息自己的脾气：“我们不说这个。”
　　她从包里拿出一沓纸，放在桌上，指令意味十足地说：“你看看，挑顺眼的去相看。”
　　“我不想。”张渺直视她。
　　“你......”陈玲玉看到张渺眼里的冷冽顿住了话。
　　以前的张渺拒绝过，只是那时的她用沉默代替，而现在，她用了狠烈。
　　气氛凝固住。
　　吴浩浩悄悄拽拽张渺：“姐姐......”
　　张渺把桌上的那堆纸推回给她，“这么晚了，我们要睡了。”
　　陈玲玉恼羞成怒，拎着包就走，门哄的一声关上。

　　师门里最后一片枯草被拔除，整个山都清爽整洁了。
　　大殿的后面，泉水涌出的池子里，已经聚集了有一半。
　　满身大汗的张渺引着泉水，流入大殿房间里的浴桶。
　　外衫顺着嫩滑的臂膀掉落地上，修长洁白的双腿跨入浴桶，水面波动，张渺坐进去后，闭上眼睛。
　　‘主人今天很不开心。’花盈脱离张渺细长的脖颈，小小身体拽着长长的红绳在水里游着。
　　“你怎么知道？”张渺靠在桶壁，头向后仰。
　　‘今天你尽然自己亲自用锄头刨地，以往不都是直接跺脚吗？’花盈转个方向。
　　她转身双手趴在桶上，下巴枕着胳膊，微微噘嘴，看着远处山间的云朵出神：“好难啊。”
　　‘什么难？让我这位剑大人帮你参谋参谋。’
　　“钱难挣，人难做，命难改。”
　　‘主人以前没钱怎么办的？’
　　“乞讨。”
　　‘……’
　　“以前身体不好，没成婚人就死了。”
　　‘……’
　　“想工作都没人要，身体太差。”
　　‘……’
　　“女人没啥地位。”
　　花盈抖抖自己，回到张渺脖子上，无声寂静。
　　她不在乎花盈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烦恼一股脑说出来，然后烦躁的整个人躲进水里。
　　水压加大，脑袋里记忆像潮水般涌来，飞快闪现。
　　忽然想到今天在警局听到的话。
　　“赵哥，那个是辽阔吧？”
　　浑厚的声音响起：“我看看。”
　　他惊讶道：“真是，他干嘛来了？”
　　“好像是个那个女的有争执。”
　　声音消失一会儿，赵哥说：“这个女的可以试着接近一下。”
　　“好嘞，希望有点帮助。”
　　回想到这里，张渺从水里站起来，水珠飞溅，人飞出浴桶。
　　素手轻抬，衣服飞到身上穿好，手指张开，通道出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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