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清晨，水光公寓里。
　　白羽正在对着镜子打领带，此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陌生号码，等他扣完了衬底最后一个扣子，走出房间，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喂。”
　　“……您好，请问是白医生吗？”
　　“哦，我是。”
　　听声音好像是个年轻姑娘。白羽来到冰箱面前，从上面拿了一盒牛奶，把它放在橱台边，开始寻找昨天快递新到的加热器。
　　那边的女孩开始不好意思起来：“那么早还给您打电话，真是打扰您了。”
　　白羽在客厅一堆纸盒子里翻到了那耍大牌的加热器，突闻此言，熟练地成章到：“不会不会，我一般都习惯早起，不打扰的。”
　　“额……”女孩有点无语，“您那么久才接电话，我以为您不方便。”
　　“额……这个……我……”他把手机夹在左耳边，一边艰难地用他修长的手指试图撕开奶盒盖，一边飞速地在大脑里思考着该编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具有可信度的填上他刚刚刨的坑。他瞄到了桌子上的大橘，肥胖的身子下压着某某日报，灵光一闪开口扯到：“噢，是这样，我刚刚是出门取报纸去了，手机没在身上，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接到您的电话，真是抱歉。”
　　纪文洛听到这里，悄悄松了口气：“没事儿。”
　　“那么早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纪文洛想起还没有自我介绍，说到：“白医生，我是纪朝年的妹妹，也是这次我哥哥的陪同家属，我叫纪文洛。”
　　纪朝年。听到这个名字，白羽本来准备按下加热器的手停了下来。
　　纪文洛继续问到：“我这次想早点带我哥哥去到您的工作室，您看方便吗？”
　　加热器终于开始了它第一份工作，白羽转过身，用手推了推眼镜， “当然可以。”他看向窗外，“不过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呢？”
　　外面可以看到院子里的风景，此时透过树梢的几簇阳光打在院子里的长椅上。
　　“您看，一会儿九点钟可以吗？”纪文洛试探性问道。
　　九点钟。白羽收回目光，抬头看了看远处客厅墙上的挂钟，现在才七点半，一个半小时，绰绰有余。
　　“可以的。”
　　“太好了，那您的工作室地址没有换吧？”
　　“没有。”
　　纪文洛征得他的同意，奔波的劳累一下子褪去了一半，“那我们一会儿大约九点钟就到您的工作室。”
　　“好，那待会儿见。”
　　“嗯，那再见。”

　　挂了电话，纪文洛舒了一口气。她回头看着后座上的人，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沉默着，头发还有一点就可以盖住他的眼睛，本来生的一双好看桃花眼就应眉目含情，可现在却眼神空洞，似乎空若无物；他微低着头，脸上表情漠然，没有一丝起伏；他一直都在沉默着，似乎他不存在，或者说在他的世界里，别人都不存在。

　　纪朝年，27岁，却患重度抑郁症长达五年。
　　白羽合上了纪朝年的病历，叹了口气。
　　五年前，大学生的纪朝年，作为交换生去了国外，但突然有一天家里人收到他出事的校方通知，等到纪家人见到他的时候，他便已经成了这副模样，甚至更为颓废，而且情绪不稳定，整体表现出极度缺乏安全感。等到纪母带着他找到白羽，纪朝年已经不跟人说话长达一年了。
　　白羽的母亲与纪母是同事，经人介绍纪母找上了门，此时的纪朝年，眼睛里是有几分恐惧的，作为纪朝年的心理医生，四年里，白羽曾尝试过很多种方法，但结果都不尽人意。
　　都说久病床头无孝子，医生这门职业真的算是人生百态的照妖镜，很多人都会在它面前露出自己的本性，然而这似乎并没有什么错，毕竟没有什么爱会比命和钱更真实且脆弱了。
　　四年以来，纪母每个月都会带着纪朝年来他这里一次，且一直都是纪母，偶尔几次也会有一两个男人陪同母子二人前来，次数不多，也就是站在一旁看着，但白羽总感觉他们看的更多的是纪母。
　　听白羽母亲八卦到，纪家本来是生意人家，且近几年生意不错，一家人也都和和气气的，特别是纪朝年，家中三兄妹，他作为家中长子，一向受器重，且一直性格开朗，为人处事也很阳光，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人还没有怎么样，家里就不一样了。本以为纪家之主看到爱子如此难受，会挂个什么档子事儿，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生意的人经历的风风雨雨多了，这纪家主愣是八风不动，该红火的生意照样红火，该提拔的儿子竟然直接换成了另一个。前两年还算好，对纪朝年也有嘘寒问暖什么的，到了最近几年，生意父子俩长年累月出差，且老二越来越得纪家主的心，怎么说，反正这几年也没有听到过纪家主在公开场合提到过纪朝年。
　　一个原本阳光自信的男孩，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一年多来，他觉得纪母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而这次陪同换成了纪文洛，估计她是病倒了。
　　既然如此。一直僵了几年的计划，应该可以再提出来了。
　　白羽把手中的杯子放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只见封面上赫然几个大字：归档方案。
　　反正纪家不缺这么一个儿子，纪朝年应该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白羽心想，如果纪文洛签了字，自己也算是替纪家分忧解难了。到时候，若是纪朝年身娇肉贵，意识真的有那么脆弱，不小心死了，那时候他也拿到了这些钱，差不多也可以带着母亲出国了。
　　最重要的是，这是他唯一找到的可以帮助纪朝年的方法了。
　　试一试吧。
　　白羽拉好抽屉，拿起桌上的文件，用机器复印了一份。刷牙，穿鞋，随即出门。
　　愿今后的事，会如天气一样顺人意。

　　工作室内。
　　白羽见到了纪文洛，以及一个月不见的纪朝年。
　　纪文洛坐在沙发上，和白羽诉说着纪朝年这一个月的表现，果然如白羽所料，没什么进展。他看着纪朝年，这人瘦削的脸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小了一些，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就是这些了。”
　　白羽给纪文洛递了一杯水，纪文洛接过，喝了半杯。
　　“他这个月没有受到什么刺激，也没有什么过激表现，这一点倒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纪文洛差点被噎。她看着白羽，母亲说过，这个白医生对哥哥也是特别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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