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针

　　约好了跟周修杰一起来接狗狗回家。丁玖花了一天时间置办齐了狗狗需要用到的东西。让他发现，自己对自己花钱的预判是非常正确的，居然被宠物用品店老板说动，买了半年份的狗粮，还有一个放狗粮的专用小冰箱。那边也跟房东打了招呼，他不介意丁玖养狗，但是他一定要保证房间的干净。
　　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把家里收拾干净，腾出了很大的空间给狗狗活动。
　　下午一点半，他站在宠物店门口等周修杰。他说他已经到了，但丁玖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周修杰居然忽悠自己。
　　终于在丁玖耐心耗光之前，在街边转角处看到了周修杰。
　　他飞奔过来，冲在丁玖前面进了店。
　　丁玖暗自心想：难道那只狗的魅力比我还大？
　　或许是周修杰逆气场太强。宠物店里所有的宠物都不敢吭声了。

　　老板交代完两句就把狗狗放出来了。小家伙看到丁玖一个劲儿要往他身上钻。怎么都拦不住，非要抱着，一抱起来就舔脸。丁玖生生被舔掉了层皮。
　　周修杰冷眼旁观着，半晌幽幽道：“真，舔狗。”

　　回到家，丁玖先把小家伙放在地上让它随便乱跑熟悉熟悉环境。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买狗了？”两天了，周修杰终于问了这个困惑的问题。
　　“就是想找个活的东西陪陪我。”
　　“这不有我呢嘛。”周小公子不服，他不信自己还比不过一只狗。
　　“你也不能随时都能找到人啊。而且我很喜欢狗。哎哎哎....”
　　小家伙跳到丁玖卧室床上，然后...尿了一泡尿。
　　“我靠！”
　　“哈哈哈......不慌，这是新手都会遇到的问题。”
　　狗狗到了新环境不都应该很害怕，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吗。怎么这一只就这么奇葩。狗中小霸王！
　　两人手忙脚乱四处抓狗。左右加工堵在卧室门口，一举拿下。丁玖赶紧把它关笼子里。
　　泛黄的床单溢出一股很难闻的怪味儿。丁玖赶紧扒下来随手扔进卫生间，刺鼻的味道很快就蔓延开了，防水泡着都淹没不了这味道。
　　“你家有换洗床单没？”周修杰问。
　　“这个怎么可能没有。”
　　一通折腾，把被单什么的都洗了。洗衣机洗不干净，所以丁玖全程手洗，搓了好半天才洗掉味道。
　　新来的小家伙刚一到家就给了个下马威，丁玖顿时就后悔了。选狗的时候还是草率了！
　　啊呀！
　　客厅里，周修杰隔着笼子和狗子玩的特别开心。这小狗估摸着是被关的太久了，放出来一下就马上释放了天性。活泼好动。丁玖顺手查了下阿拉斯加这种狗。温顺，亲人，但是智商不太高，训练可能需要花费点时间。
　　“玖儿，这狗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要不你给起一个？”
　　周修杰还真就思考起来了。一个名字而已，什么帅帅，跳跳，都行啊，至于不？
　　“人民币。”
　　“啊？”丁玖没听清。
　　“叫人民币怎样。”
　　“人，人民币？”丁玖先是一愣，回过味来后就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惊动了房子里另外的两只。
　　“笑什么！”周修杰不满。
　　“这名字...很有你的风格。”
　　“那你觉得好不好啊。”
　　“行吧行吧，就叫人民币。很有特色，我敢说除了它没别的狗叫这名字了。”
　　丁玖乐的停不下来。小狗新得了名字，也高兴的在笼子里上蹿下跳。
　　它在宠物店还是一副蔫蔫的样子，现在可谓从奴才一跃而成主子，那个开心啊。给他倒了点狗粮，倒了点水。小家伙哼哧哼哧三两下就解决了。丁玖这才意识到自己狗粮买太多了。狗子还很小，这么点胃口一顿也吃不了多少，半年的狗粮变成了一年的狗粮。

　　下午两人在出租屋里睡了一会儿。狗子很乖，见主人睡觉去了，马上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太阳都要落山了。
　　“修杰...”丁玖醒来后摸索周修杰。最后是一阵冲马桶的声音把他给彻底叫醒的。
　　“醒啦。”
　　“嗯，几点了。”
　　“六点。吃晚饭吧。”
　　桌上有两碗酸辣粉，还冒着热气儿。
　　解决了晚餐。两人一边逗狗一边闲聊。莫名其妙就说到了学校的问题。
　　寒假到今天为止是最后一天。幸好两人作业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开学的测试有点麻烦。连丁玖也没把握能考年级第一了。一向自信，天不怕地不怕的周修杰自从在学习上被丁玖拉了一把后也开始瞻前顾后对什么都不放心。他们学校尖子生实在太多，自己这个厚积薄发的学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开学检测如果排名再次下降，会狠狠打击他的自信心。
　　丁玖知道他的顾虑，安慰说甭担心。就算是尖子生也是贪玩的孩子，不可能有人一个暑假都心无旁骛的学习。除非跟自己一样闲得蛋疼。
　　周修杰的朋友圈里刚刚刷新了一条动态，是卓文。这小子居然在市图书馆里濒死抵抗。附带文字是——通宵补作业，谁人懂我的痛。
　　周修杰在底下评论——我懂。
　　和丁玖，人民币打了声招呼，周修杰就走了。
　　明天就要开学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二十多天里发生了很多事，稀奇的是，因为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和事，像无形的细绳，把丁玖和周修杰越缠越紧。
　　望着周修杰离去的背景，丁玖无声地说：“明天见。”

　　睡得很好。
　　丁玖起了个大早，昨晚就把包收拾好了。十分钟收拾完就出门了。
　　外面相当热闹。送行的私家车排到了相交的另一条街。
　　还以为自己来的算早的了。
　　今天主要是来报道的，课只有半天。丁玖去教室后发现班上同学来了一半，连一向懒散的周修杰都坐好了。
　　“早。”丁玖打招呼说。
　　“早。”周修杰笑着说。
　　看得出来他昨晚休息的不错，宛如春风拂面，自带光环的人就是不一样。
　　温暖也到了。一个寒假没见，丁玖感觉他好像长胖了。
　　“嚯哟，这个寒假伙食不错呀暖暖！”周修杰说。
　　温暖白了他一眼，叹气说：“一个寒假我都在吃吃喝喝，能不胖吗。”
　　“胖点好，更可爱了。”丁玖说。
　　温暖的长相很招人喜欢，用一个词形容就是“人畜无害”。本人性格真就如此。也对得起这个名字。他和丁玖两人说了好久自己这个寒假的奇闻趣事。表达能力一流，两人都被他逗笑了。
　　然后温暖问他俩都干了什么好事。双双沉默着。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想到了春宵一刻。
　　“咋脸红了？”温暖不明所以。
　　“那个...我参加比赛去了。”周修杰赶紧岔开话题。
　　真是奇怪。他居然先想到丁玖再想起比赛的事情。遗憾的事就是没有愉快的事有吸引力。现在再想起来，已经没有刚输时那么伤心了。
　　“什么比赛？”
　　“溜冰。”
　　“你会溜冰？！”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什么，温暖说这话时是很不敢相信的语气。
　　“会，而且差一点就打到了国家运动员的水平。”周修杰半靠在椅背上，长腿一身，尽显放荡不羁的流氓气质。
　　“吹吧你。”温暖不信，很不屑地说。
　　丁玖对周修杰笑了一下，好像在说：你这么跟我说我也不信。
　　不信拉倒。他不在意地想。
　　人到齐了之后，李博文走上讲台。他披着一件厚重的棉袄。整个人看上去又臃肿又丧。点名过后就要登记晚自习名单。学校不强制所有人都要参加，但为了更好地融入学习氛围，所有人都选择参加。
　　李博文交代说明天一早就要入学测验，同学们回家抓紧时间准备。
　　上午九点后有两节课，一节数学一节英语。同学们听得昏昏欲睡。假日综合征终于还是来临了。勉强撑着精神上完课，听到下课铃声后如临大赦。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李博文让下午回到家之后好好准备，明天考个好成绩。
　　就这么放学了。
　　寒假时间短，上课时间怎么也这么短暂。半天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看样子高中三年也并不是很漫长。
　　打着瞌睡从家里出来。在校门口看到了周修凯的车。
　　“哥，你不用来接我的。”周修杰说。
　　“你以为我愿意啊。今天舅舅他们打道回府，你不得去送送。”
　　“我去。”周修杰很无语，走就走呗，还要送。以为自己多大的官。
　　“那再见了。”丁玖转身离去了。
　　周修杰牺牲陪丁玖的时间去送讨厌的亲戚，怎么都觉得亏得慌。但刚跨步想追出去，就让周修凯抓住了往车里一塞，不容他拒绝，马上开启发动机。
　　在人满为患的机动车道上把SUV开的飞快。
　　“你干啥！有鬼追你啊！”
　　“......”
　　周修杰在车窗上往后看，在他们刚刚离去的地方，李博文站在原地，因为离得太远，周修杰看不清他的表情。
　　“哥，你...”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
　　周修凯身上都冒冷汗了。
　　“这么害怕李博文？他对你做什么了？！”
　　“你闭嘴！”
　　“白长你这么大个，你还让他给欺负了？！”周修杰耳边的轰鸣声越发强烈，周修凯已经超速了，他的表现不像是躲避，更像发泄。而理由已经显而易见，李博文一定对他做了什么。
　　周修凯不愿说他也没辙，周修杰一路问，周修凯一路沉默。好不容易熬到了机场，调节氛围小能手周修凯一言不发。周修杰也懒得说什么，几乎只是简单几句客套把舅舅一家送进了机舱。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明天考试。

　　连续两天早起，还真挺不习惯的。
　　周修杰一到教室就分考场，这一次他和丁玖一个考场。就隔着一个人。
　　上午语文。是他强项。
　　老师在讲台上百无聊赖，学生在底下抓耳挠腮。偶尔还有几个弄出点古怪的声音。周修杰认真起来可以做到对任何声响充耳不闻，比方他前桌擤鼻涕的声音。他控制自己做到两耳不闻窗边事，昨夜还特地把所有古诗词过了一遍。
　　铃声响起，考试结束。一切顺利。
　　他拉着丁玖去食堂，问道：“怎样？”
　　丁玖笑笑：“不该我问你才对吗？”
　　“我没问题啊。”
　　“那我就更没问题了。”
　　“......”我怀疑你在质疑我，但我没有证据。
　　吃了饭稍微休息了会儿，下午准备考英语和数学。
　　现在也要开始考虑改选文还是选理了，这次的测试想让大家看清自己的实力。也好对将来文理科的选择有个概念。
　　数学考试理论知识偏多，周修杰做到后面大题有点吃力，还在底子不错。基础的题能保证不扣分。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交卷后他差点摊倒。
　　一个考试整的跟要干仗一样。
　　“玖儿！”
　　“怎样？”
　　“应该没大问题。跟寒假之前水平差不多。”
　　“能及格不？”
　　“能。”
　　有这句话就放心了。
　　休息十五分钟，然后英语。
　　周修杰大部分时间花在整理数学公式上，英语几乎是裸考。坐到最后满头大汗。反望丁玖，气定神闲。比其他人都早放下笔开始检查。
　　周修杰的弱项集中在听力和阅读。这大概是每一个学渣的噩梦。
　　考完出来，丁玖主动搭上他的肩，耐心询问道：“怎么样？”
　　“...不太好。”
　　“那就做好准备面对疾风吧。”
　　“喂，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嘛。”
　　“哈哈，走走走。去吃饭。”
　　今天不只是考试，也是他们高中的第一个晚自习。同学们都有点翘首以盼。晚饭时间的食堂很热闹，女生的谈笑声展示着青春的活力。头一个晚自习让大家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
　　晚上的学习时间是除却早上最好的。两个小时的时间能搞定作业。晚上回家能有更多时间休息，对学霸来说，是提升自己的时段。
　　开学头一天没啥作业，晚自习大家准备的都是第二天的预选课程。现在更多人关注起副科的成绩。丁玖翻开历史书看得津津有味。他想学文。周修杰百无聊赖看着前桌丁玖不曾动过半分的身体。他只有在腰酸的时候才会稍微抬下头。
　　厉害，相当厉害。
　　周修杰知道他在考虑文科理科的选择。他的顾虑没丁玖这么多。他学文学理都行，反正对学习没什么兴趣的他以后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丁玖在半小时后合上历史书。重新把物理书翻出来。
　　他的成绩很平均，所有科目都很拔尖。这也是大学霸人设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他想学文，可想要出类拔萃，学理更好。纠结中下课铃响了。
　　周修杰今天没墨迹，三两下手好书包跟着走了。
　　慢悠悠地走着，天已经黑透了。学校花坛被风荡起一层层涟漪。寒冬远去，春意渐浓。这种天气实在太舒服了。
　　丁玖突然问：“你想学文还是学理？”
　　“我随意。爸妈也让我量力而行，什么在行就学什么。”
　　周修杰家境殷实，就算以后在成绩方面不出类拔萃，他们也会想尽办法给他找个体面的工作。哎，妒忌啊。
　　丁玖自从人生全部由自己做主开始，就不得已要去思考未来的方方面面。他心细人胆大，想尝试的工作很多。但谈工作是要讲究学历的。自己以后上哪所大学，去哪个城市，这都不得已要去想。或者干脆留在陵州。
　　“你想学什么？”周修杰问。
　　“我还没想好。文科轻松，理科待遇好。还真难选。”
　　“你这话让文科生听到会暴走的。”
　　“是吗？反正我觉得挺轻松的。就是背书而已，我记忆力很好。”
　　“...”我怀疑你又在质疑我，但我依旧没有证据。
　　“理科以后找工作方便，但我数理化的总体成绩没有史地生好。”
　　“就一两分的差距你也要计较？”
　　“当然。以后文综理综看的可是总分。一两分能要了我的命。”
　　“要不你就选文吧，把握大。”
　　“你呢？”
　　“我跟着你啊。”
　　“......”你他妈在跟我开玩笑吗？
　　“说真的，你忘了我们俩...”
　　“给老子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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