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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鲫鱼炖豆腐
冬日的太阳照常升起,金黄色的阳光一点点洒在杨姝仪脸上。
她闭着眼,伸出手来摸摸旁边。
空的?!
她一个激灵,被吓醒了,瞪大了眼睛,掀起被子就找。
还是没有?!
杨姝仪顾不上穿好衣服了,迅速翻下床,光着脚跑到客厅里。
没有!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她找遍了客厅书房厨房的各个角落。
他不会是出门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立马跑回卧室穿衣服。
等她穿得全副武装准备出门时,随意一撇,发现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家伙就坐在床的另一边的地板上。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杨姝仪有些懊悔,早上怎么就不往身后看一眼呢!
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坐了好久了。地板上不凉吗?
紧悬的心骤然放松下来,杨姝仪走到面前蹲下,伸出双手:“抱抱。”
小司昂的眼睛瞬间变得很亮,像一只小奶狗,扑进她怀里。
抱着他小小的身体,杨姝仪心都被填满了,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吃过早饭,杨姝仪带着小司昂去了医院。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重,白的的墙壁让人感觉冰冷,三三两两的人走在过道上。
杨姝仪挂完号,抱着小司昂去了门诊部。
在那值班的是一个挺英俊三十多岁男医生,他在这一副金框眼镜,彬彬有礼。
杨姝仪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名牌——李铭川。
“医生,你好,请你看一下这孩子身上的伤,怎么治?吃什么药让他好得快一点?”杨姝仪将小司昂抱在腿上坐下,轻轻摘下他的手套,露出他手上的冻疮和手臂上的伤。
李铭川被小司昂身上的伤吓了一跳,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的小孩子。手上没有一处好地方,胳膊上满是淤青,还有密密麻麻的指甲印。很明显是被人虐待。
他眉头紧皱,抬起头怀疑地看了杨姝仪一眼问道:“身上还有吗?”
杨姝仪看着那伤说不出来话,冲着他重重点头。
“把他抱到床上,衣服脱了。”李铭川转身拉开围帘指着床上道。
房间里暖气很足,杨姝仪抱着小司昂坐到床上,小声哄着他:“把衣服脱掉给医生看一下好不好?他在帮我们治病,开了药我们就治好了。”
见他没有反抗,杨姝仪小心脱掉他的上衣,将他的裤子撸到大腿处,露出伤疤。
李铭川拉上围帘,看到小司昂的伤还是暗暗倒吸了一口气。
小小的身体伤痕遍布,新伤旧伤,烧伤烫伤,都已成疤,看起来是几个月前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伤看起来快好了。只是手脚上的冻疮有些严重。
“他怎么会受这样的伤?”他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杨姝仪给小司昂穿好衣服,捂住他的耳朵,强忍着眼泪向李铭川说了他的遭遇。
“他的母亲已经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他受到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何况他还那么小,我很担心他的心理问题。”杨姝仪眼睛通红,充满担忧。
“我有一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两天在m市出差。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他抽了两张纸巾,递到杨姝仪面前。
“谢谢,谢谢医生。”她接过纸巾擦擦眼泪。
提着大包小包的药和食物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冬天昼短夜长,天已经灰蒙蒙的了。
杨姝仪把药放好,将小司昂放到沙发上让他看电视,走进厨房。
小司昂又瘦又矮,实在不像个八岁的孩子,头大身子小,很明显是营养不良的样子。杨姝仪很担心他以后长不高,男孩子太矮可是要了命了。
但他刚回来,也不好立马给他大鱼大肉地补,胃会受不了的。所以她找了道清淡点又又营养的菜做给他吃。
她撸起袖子,围上围裙,把买来的鲫鱼一点点洗净,豆腐切成块,用热水焯去豆腥味,将油烧热煸炒生姜、葱,接着放入鱼,倒入酒,让酒和香料的味道进入鱼肉之中,然后加入没过鱼的水,大火烧开煮5分钟,再加入适量的盐和糖,转小火煮20分钟后,将豆腐加入。
客厅的中小司昂在她走了没多久,就跟着她来到厨房。不过,杨姝仪做菜太入迷了,没有注意到。
瘦小的孩子站在门口看着厨房中的人忙里忙外,薄薄的白色雾气包围着她,就好像仙境。
他心里突然有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喜欢这种感觉。
厨房里弥漫着鲫鱼的鲜香,杨姝仪用小勺舀一口汤,味道鲜美,鱼肉、料酒和香料的滋味进入汤汁,三者融合在味蕾爆发。喝一口就让人感到人在仙境,无忧无虑。
她尝着味道刚好,汤汁炖地正合适,立马就关了火。
正想叫小司昂吃饭,一转头却发现他正光着脚站在厨房门口。
那两只冻肿了的脚看起来好多了,但是还是稍微有点肿,也不能光着脚啊。
但是,他喜欢就让他光着吧,明天还是去买地毯吧,把每个房间的各个角落都铺上。
杨姝仪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她感到他有点高兴。
与他相处几天后第一次感受到他快乐的情绪。
因为什么她摸了他的头
不对啊,她都摸了好几次了啊!怎么这才感到高兴?
算了,他开心就好,管他什么原因。
杨姝仪抱起他走向餐厅,给他系好小围巾。
这是她在超市看到的,实在太可爱,她忍不住就买了。
她用公筷挑着鱼刺,再三检查没了后喂到他嘴里。
看着他乖乖的坐在餐桌前,一口口吃着她喂的饭,心里的满足感难以形容,总之很好。
吃过饭,杨姝仪带着小司昂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是一种关于安全教育的小故事,听说小朋友都很喜欢看。
但是,她看着看着就坐不住了。
原来,一个人从小到大可能会遇到那么多危险。
用电安全,用火安全,电梯安全,饮食卫生安全,煤气中毒,溺水,自然灾害等等。还有可能被车撞,被花盆砸,被拐卖!
想到小司昂也是被她用一颗糖拐来,她就更不好了。
被人随随便便就能拐走,那还得了!
安全教育提上日程。
第二天,杨姝仪给自己买了很多书,都是关于如何教育孩子的。
考虑到崔玉珠可能没有给小司昂讲过常识,于是给他买了很多绘本。这些书不单单是安全教育类的,还有《格林童话》《十万个为什么》等等从零学起。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天寒地冻。窗内,温暖的书房里,两人光着脚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手中抱着绘本。
杨姝仪讲,小司昂听。分工明确。旁边的小脚桌放了几袋零食和温牛奶。
看到小司昂那么认真的听,时不时提出疑惑,杨姝仪像打了鸡血似的,讲得更带劲了。
讲完几本后,她决定劳逸结合,随手拿了一本童话书,慢慢讲了起来。
这本书正是《海的女儿》。
“最后,清晨的第一道阳光升起,小美人鱼化成泡沫消失在大海里。”杨姝仪讲完后嘴里有些干,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为什么小美人鱼不杀了王子呢?”一旁的小司昂发出疑问。
“咳咳咳!”杨姝仪喝得急呛住了,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水。
她想了想书中司昂丧心病狂的手段后,觉得这是一个教育他的好机会。
“因为小美人鱼喜欢王子啊,喜欢一个人就希望他过得开心啊。何况,小美人鱼是个守法的好公民,不会杀人的。”杨姝仪心虚地擦擦汗。
“喜欢一个人要争取,争取不到就放弃,这样对两个人都好。对了,争取方法要正当,不要伤害别人。”
所以你长大后,别搞些绑架囚禁的骚操作好不好?
小司昂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
其实这些故事和安全常识小司昂自己可以看,也看得懂。但是杨姝仪总觉得自己看不如一起看,还能及时答疑和拓展。
更何况,有这节课的重点——性教育。
因为某些原因,很多家长对此忽视,大都谈性色变。
杨姝仪知道那些家长怕什么,但还是很不理解,家长自己扭扭捏捏闭口不谈,这只会引起孩子更大的好奇。待到大错酿成,家长们后悔都来不及。
除此之外,孩子们自己不懂这些,家长们才要教,不然他们很可能被恶心的变态伤害啊!
你永远不知道哪个人是变态,他们可能是亲人朋友陌生人。他们的外表可能光鲜亮丽,一旦没了外人的目光,就会撕掉身上的皮,露出肮脏的心,把恶心的手伸向孩子。
家长们到时候真的是后悔莫及,那些恶魔给孩子带来的伤害将伴随一生。
更可怕的是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杨姝仪挑了很多尺度不那么大的绘本,都一一讲给他听。
再三告诫他,不要让人摸自己的身体。
“你也不可以吗?”小司昂认真道。
“对,我也不可以。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或者不想我看你,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如果别人在你不同意时还要抱你摸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那谁可以摸?”他微微歪头问道,眼睛里充满疑惑。
杨姝仪思虑再三,摸摸他的头:“你自己和你长大后要共度一生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在这个世界上,有男人爱女人,女人爱男人,男人爱男人,女人爱女人。他们都是人,他们之间都是爱,没有什么不同。”杨姝仪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慢慢说着。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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