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你走来

　　刚过七点，睡死的季焱被手机铃声吵醒。
　　“喂？”季焱闭着眼声音沙哑的说。
　　“小焱救命啊！小焱！啊！”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响亮而无助的哭声。
　　季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来电人，忙问：“姐你在哪呢？”
　　“我在家，小焱你快过来，呜呜呜，你快过来……”女人的声音越发柔弱。
　　“好！我马上过去！”说着季焱跳下床，拿了件外套顾不上洗脸刷牙摔门而出。
　　一路上他铆足了劲地加速，掐点闯了两个黄灯。
　　被红灯拦下的时候，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一圈锤在方向盘上，喇叭一响，前面过路的行人吓了一跳，嘴里说着什么往季焱这边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什么，季焱脑子乱的很，他姐这个样子很多次了，每次都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可一到这个时候，能想到的只有季焱。
　　季焱姐家住八楼，他到的时候电梯在十六楼一层一层的停，这一遇到事就事事不顺，他瞧了眼楼梯间的门又看了眼电梯冲了进去。楼道里阿姨在拖地，看一小伙子唰唰唰的飞奔上楼，不急不慢地招招手说：“上面刚拖过地，慢点跑啊！小心滑！”
　　季焱嘴里喊着知道了，脚下一刻没缓，径直冲到他姐家，门半敞着，他姐挺着大肚子倒在地上，裤子被染红了。
　　女人看到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哭着说：“小焱，你终于来了，呜呜呜……”
　　“没事了，没事了。”季焱抱着她，帮她理了理仓乱的头发。
　　季焱在来的路上打了120，他到没多久，救护车紧随而来。
　　他一路跟着救护车到医院，目送姐姐进手术室后才放下心来。
　　他看了眼时间，折腾了一早上，才刚八点，医院走廊里就都是人，连个位置都没有。他找了个空地儿坐下，睡得太少，现在脑袋发胀，眼睛酸到不行，脑袋里有两个声音在来回切换，眼睛告诉他我要合上了，大脑却跟他说不行，你不能睡，你姐还在里面呢。
　　季焱看了眼手机，把帽子压到最低，枕在胳膊上闭目养神。
　　“季晴家属在吗？！”
　　“季晴家属！”
　　......
　　季焱胳膊不知不觉滑到了小腿上，脑袋失去了支撑狠狠地磕在膝盖上，他惊醒，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在！在！”
　　“手术很顺利，母子平安，母亲现在还有点虚弱，等会儿推到病房后再去看她吧。”护士交代完步履匆匆往回赶。
　　“哎，好的，谢谢。”季焱说。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他舒了口气，安心的坐下，看着手机，积聚已久的困意一下子涌上来，合上眼就睡着了。
　　“喂，喂……”
　　没眯多久的季焱被人叫醒，他抹了把脸：“护士，什么事儿？”
　　“你姐姐已经送去病房了，去看一下吧，看完找一下骆医生，前面路口左拐第二个办公室。”护士说完就走了。
　　季焱在病房门外徘徊了半天，最后先去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门没关，季焱礼貌地敲了三下，没人回应。
　　他又敲了三下，还是没人回应。
　　他开了条缝看进去，骆医生正趴在桌子上休息，他没好意思打扰，站在门外。
　　“哎，怎么不进去？”说话的又是那个护士。
　　“骆医生她……”季焱指了指里面，欲言又止。
　　护士打开门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骆梓，习以为常的笑笑，敲了敲门，直接进去了。季焱跟在她后面。
　　“骆医生，骆医生！”护士轻轻推了推骆梓。
　　骆梓理了理头发，坐端正，接过护士拿过来的病例。
　　“这是五床季晴的家属，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护士说完走了。
　　“季晴家属……”骆梓打开季晴的病例，看了看问：“去看过你老婆了吗？”
　　“还没，不对，我是她弟弟……”季焱说完补充了一句：“同父同母。”
　　骆梓抬头看了他一眼，行吧，长得是有几分相似，她继续说：“没什么事儿，你侄子很健康，母亲身子弱，还要再住一个礼拜观察，这一个礼拜别给她吃什么大鱼大肉，吃不消……”
　　季焱看到骆梓的时候愣住了，脑子里走过一连串问号。
　　这……
　　这这这……
　　这不是……
　　嗯？她怎么在这？她是医生？
　　卧槽，果然是孽缘！
　　好想发微博，不行，还有正事要办……
　　在一段心里斗争之后，季焱成功忽略了骆梓说的话，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那个，骆医生，你刚说什么？”
　　骆梓重重的从鼻子里叹了口气，说：“你姐还要住院一个礼拜，住院期间吃清淡点，喝汤的时候撇去上面的油，一个星期后再看情况进食。”
　　“好，我记住了，谢谢医生。”季焱说。
　　“那行，你回去看你姐姐吧。”骆梓说。
　　季焱应了声，站起来的时候再次确定了骆梓的名字。
　　季焱走进病房，季晴躺在床上，抱着孩子带着哭腔笑着说：“是个男孩就好，是个男孩就好。”
　　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季焱听清。
　　季晴从小就是季爸季妈的骄傲，学习好，长得好还听话。季焱则相反，逃课打架打游戏无一不缺，在外面跟小混混打，在家被爸妈打，每次都是季晴护着他，所以他很感谢这个姐姐。
　　美好的一切都是从她认识了何厉泽开始改变的。
　　何厉泽离过婚还有个女儿，他不知道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把季晴哄得天花乱坠，非闹着跟他结婚。爸妈不同意，说季晴鬼迷了心窍，那是季焱第一次看到爸妈骂姐姐。
　　季晴跟何厉泽结婚那天，季焱偷偷去了现场，女方家属只有他去了。季晴一眼就看到了他，笑着冲他挥挥手，眼睛弯成了月牙。
　　“何厉泽知道了吗？”季焱问。
　　“嗯，知道了……”季晴摸着孩子的小手笑着说，“爸爸很快就过来啦！”
　　季焱看着季晴，心里难受的紧。
　　“那我先走了。”季焱说完想往外走，被季晴叫住了。
　　“小焱……”季晴小声说：“谢谢你。”
　　季晴的脸苍白的吓人，他怕自己会心软，没回头，扔下一句以后别找我了之后大步迈出了房门。
　　季焱没有走，在楼下的小吃店坐着，看到何厉泽来了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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