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云光

作者:桃特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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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住一起吧,正式的那种


      夏安诺熟悉地打开灯,清冷的房间如果没有暖黄灯光的照耀只会让人觉得更冰冷、孤单、寂寥,犹如夏安诺给人的印象。

      童夕云充满了好奇,站在玄关处,眼睛已经如扫描仪般飞快地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陈设,色调单一,东西整洁地像是有强迫症一样,除了满墙的书和几件摆设,没看到什么多余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住的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我这吧。”夏安诺拿出了家里的唯一一双拖鞋放到童夕云脚下。

      “上次来过,只是当时气氛不太好。”童夕云想起那天的事,略微尴尬,脚上的拖鞋没想到还挺合脚。

      “那次不算!”

      “对不起啊,每次都要你跑我那里去,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一定多来这里看你。”童夕云自责道。
      夏安诺蓦然地把刚套好鞋的童夕云揽入怀里,在他耳边轻吹了口气。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再远再累我也乐意!”
      趁童夕云不注意,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重重的吻,随即闪退。

      反应过来的童夕云立马追了过去,大喊:“夏安诺,你给我站住,看我不亲死你!”

      从客厅到卧室,卧室再折回客厅,童夕云一个飞扑,把夏安诺扑倒在沙发上,摁住他的双手举过头顶,被抓住的手慢慢变成十指交缠,童夕云身体压上去,眉毛轻轻上挑,嘴角一边上扬,得逞地笑。

      “小样,看你往哪跑,刚才是你偷袭我吧,看我现在怎么惩罚你!”被童夕云摁住的夏安诺挣扎扭动了几下一看没什么太大用,干脆放弃抵抗,举了白旗,求饶起来。

      “这位大爷、壮士、英雄,刚才是小生鲁莽,有眼不识泰山,对您下了暗手,还请英雄您高抬贵手饶了小人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做人,绝不干偷鸡摸狗之事。”

      “你说谁是鸡狗呢?再说了,你哪来的下有小啊?骗我可是罪加一等!”童夕云整个身子用力往下一压,夏安诺忍不住“哦”了一声。

      “不敢,不敢,刚刚是小的说错嘴了,只有老,没有小!大爷饶命啊!”夏安诺左右摇了摇头,看着一直在笑的童夕云。

      “我要是饶了你,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好好做人啊?”

      “任凭英雄您处置,小人我绝无二话!”夏安诺可怜巴巴地看着一本正经却快要憋不住笑的童夕云,继续求饶。

      这种可怜、无辜、惹人怜爱的样子是童夕云从来没见过的夏安诺,对他有种莫名的、致命的吸引力,童夕云毫不客气地吻了下去,夏安诺卸下所有防备,迎接扑面而来的浓烈,紧紧交缠的十指慢慢松开,开始了自由探索,在爱意与欲念交织的巨大海浪中,两人尽情地享受阵阵袭来的快乐,最终淹没在了一片无声的幽静里。

      童夕云从衣服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询问:“安诺,可以吗?”
      这是夏安诺回国后第一次见童夕云抽烟,眼睛里有些诧异,但还是答应了。

      “可是我们家没有烟灰缸。”
      “没事,垃圾桶就行,我会注意的。”

      童夕云口中缓缓吐出的白色烟雾慢慢散开,像极了清晨水面上的一层薄薄雾霭,氤氲的烟雾将两人柔柔包裹。

      “你之前不是戒烟了吗?”夏安诺望着靠在自己胸口的童夕云,忍不住轻柔问。

      “嗯,后来又开始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童夕云抽烟的姿势很是熟练,吸了几口,摁灭在了垃圾桶。

      “跟你分手的那一天。”童夕云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夏安诺,“这是最后一次,现在跟你在一起了我就可以戒烟了,10年前可以为你戒一次,现在依然可以!”

      夏安诺想起了第一次见童夕云抽烟的情景,那时还在读高中。

      “夕云,你怎么开始抽烟了啊?”

      “怎么啦?难道你还要告诉我们班主任啊?”童夕云故意凑近,朝夏安诺缓缓吐了一口烟雾。

      被烟味呛到的夏安诺忍不住地咳了几声,想捂住鼻子却又怕童夕云不开心。

      “不是,是对你身体不好!”
      “安诺,你怎么咳嗽了?你闻不了烟味吗?”
      夏安诺犹豫了下,点点头。
      “嗯,闻了会不舒服!”

      童夕云随即将烟掐灭,从书包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毫不犹豫地全部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笑着走了过来。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有了!”

      “夕云,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我……”夏安诺觉得有些好不意思,感觉自己无意间干涉了别人的生活自由。

      “我什么我啊……哥说戒就戒,绝不食言,你不是说了抽烟对身体不好嘛,我还在长身体呢!”
      童夕云枕着夏安诺的手臂,安静地躺在他的胸口,宽大的沙发上,薄薄又柔软的灰色毯子覆盖着两副美好慵懒胴体,微微露出胸肌,仿佛西方油画里的模特、希腊的雕塑。

      “那幅画你哪来的啊?”童夕云注意到了客厅墙上的挂画。
      “我在一个画展里买的。”

      这幅作品是童夕云为那次青年艺术家联合公益展创作的,他也一向不关注买家是谁,只是没想到会出现在了夏安诺家。

      “那你知道这幅画是谁的吗?”童夕云仰头望着夏安诺。
      “我知道,是你的。”
      “你为什么会买呢?”

      “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喜欢这个作者的一切。”夏安诺没有半点犹豫脱口而出。
      “这个人的一切我也喜欢!”童夕云握起夏安诺的手放到了纹身处。

      “安诺,今天跟你师弟吃饭的时候你有些怪怪的,怎么啦?是怪我擅自邀请他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吗?”童夕云想起了白天吃饭的情景,担心夏安诺会生气。

      被童夕云说中,夏安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转念一想是与昂的事自己能够处理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没什么,今天过节嘛,而且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后第一个节日,本想跟你单独过二人世界,可没想到最后三人了,自然心里有些可惜。”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心里怪我呢。”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怪你,就算是天大的事我也不会怪你!”

      童夕云啪嗒一下嘬了一下夏安诺的手,眉眼弯弯,以前那个热情阳光的少年好像回来了。

      “安诺,我们住一起吧,正式的那种!”童夕云侧过头,期待的眼睛里蕴藏着万丈光芒,“我想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你!”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啊,与你从未不认真!”童夕云被夏安诺的问题激得一个激灵起身坐好,用力地点点头。

      “好!那我们住哪呢?我这里还是你那里啊?”夏安诺抛出个现实的问题。

      “要不住你这吧,这离你上班的地方近,你也不用那么累,反正我上班没什么固定时间,怎么样都行。”

      “我觉得还是你那吧,你那方便你创作,我上班远点没关系,反正有车有地铁,而且我也习惯早起,不会累的。”

      夏安诺看到了茶几上的本子,突然灵机一动。
      “要不这样吧,咱们抽签,我用纸条做一个长的、一个短的,如果抽到短的就住我这,如果是长的就你那,谁也不许改了,可以吗?”

      童夕云欣然同意将这个决定交给上天和运气。
      夏安诺闭着眼睛把签举了起来,童夕云看了看也闭着眼睛,随机抽出了一个。

      “1、2、3,睁眼!”
      一对比,抽中的是长的,夏安诺赢了,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笑,挥舞着手上的签,可对面的童夕云对这一结果并不满意,深深叹息。

      “既然如此,愿赌服输,那就住我那吧。”
      “上天的安排,我们只有接受了,以后每天醒来你都会看到我,不开心吗?给爷笑一个。”夏安诺笑着捏住童夕云的下巴左右轻轻晃了晃,童夕云很配合地送出了一个只露八齿的标准笑容。

      夏安诺捡起童夕云丢下的签子,趁童夕云不注意,连着自己手里同样长的签子撕成了几份飞速扔进了垃圾桶,毁尸灭迹。

      自午餐结束与夏安诺、童夕云分开,是与昂一想到他们手上的戒指,心里除了充满难过,翻涌的还有不解、疯狂的嫉妒和不平衡。

      与童夕云相比,他并不觉得哪里比他差,甚至觉得他跟夏安诺有着他不可比拟的共同话题,唯一的差距就是自己认识夏安诺的时间短了点而已,可是这都不是他能控制的,怪不到自己身上。

      回宿舍的路上,是与昂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丧尸,周边的喧闹、甜蜜在他那里统统被屏蔽,唯一留下的只有自己的世界,一个混沌的世界。

      直到到了宿舍门口,机械地开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他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回到这里。

      宿舍里的其他人从一早就出去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拉好窗帘,只开了个小台灯,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光影分明,他坐在那,不停搓着双手,想起了舍友们一大早的调侃。

      “与昂,今年520你又一个人啊?你说我们都脱单了,咱们宿舍可就剩你这个光棍了,你可得加油啊!”

      “与昂还需要加油嘛,多少女生喜欢他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是看不上,不想谈。”

      “与昂,你说这么多女生你都不敢兴趣,你不会喜欢男的吧!”

      “哈哈哈……你能别瞎说吗,与昂要是喜欢男的,那也得先喜欢咱们宿舍的才是啊,天天睡一个屋的。”
      ……
      关于夏安诺的一切,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开始一幕一幕闪回到是与昂的脑子里。

      突然,是与昂站起来疯了一样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扫落在地,大声喊叫。

      “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我已经尽量不见你,躲着你了,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我,还要跑到学校来在我面前秀恩爱?向我示威吗?故意让我看起来更可怜吗?”

      地上一片凌乱,是与昂蹲在那,抱着头,啜泣声声:“安诺,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给我留那么一点点位置呢?我就那么差劲,那么不堪吗?”

      是与昂突然用力打开柜子,把电脑拿了出来,快速找到一个专属文件夹,点击右键,收集的夏安诺的照片顷刻全被删掉进了回收站,他将电脑一把合上,好像这样才能将夏安诺从自己脑子里、心里驱赶出去。

      可没过多久,是与昂像是经历过一场噩梦清醒了一样,又扑过去,把电脑重新打开,来到回收站将照片全都恢复回去。

      是与昂一张张地来回浏览照片,可夏安诺与童夕云在他面前开心打闹幸福的样子、手指上的对戒不停地在眼前、脑子里旋转,如果说今天以前他还能不断地提醒、告诫自己放下执念,那今天的所有在他的世界里无疑掀起了惊涛骇浪,搅得天翻地覆,打破了许久以来自己的假装与理智所筑起的防护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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