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边境

　　两个人走到广场南端的奶茶店里，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尉迟衍去了洗手间洗脸洗手，临走前特地叮嘱林榛给他点杯热饮，并再三强调，一定要是热的。

　　林榛给自己要了杯水，给尉迟衍点了杯三分糖的加温四季青，然后起身去隔壁，准备买一份薄皮披萨。

　　她站在窗口等服务员做好，低头给尉迟衍发消息，让他等自己几分钟。低头的时候突然被踩了一脚，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又被某个人从后面推住。

　　“呦，这不是我们的林榛大小姐吗？这是干什么，刚刚跟我们在一起没吃饱吗？一个人过来买披萨……”徐阳升被许睿call出去喝酒，他手里拎着一打青岛纯生，抵在林榛身上，“这是陪谁吃呢，不是刚跟男朋友分手？”

　　林榛嫌恶地往旁边走了一步，没出声，皱了皱眉头。

　　“有些人真是给脸不要脸，还真以为自己多大本事？要不是平时哥几个照顾着，你以为你能拿到那么多奖项和优惠名额吗？要不是睿哥罩着你，你以为自己真过得这么顺？真把自己当根葱。”

　　林榛只当作没听见，朝烤披萨的服务员笑笑，“还要多久？”

　　“最少要十分钟。”

　　“行，那我十分钟后再过来。”

　　雷俊向前跨一步挡住林榛，伸手推了她一把“着急走什么？不跟哥几个解释一下，怎么跟睿哥说的？”他用的力气很大，林榛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在取餐用的窗口上。

　　徐阳升一手提着啤酒一手揪住林榛的衣领将她拉着站了起来，拎着她晃来晃去，“你他妈真以为自己有点本事是不是？睿哥舍不得伤你，我们弟兄几个可是敢……”

　　“放手。”

　　“放你妈！”

　　林榛一只手扶住窗口，另一只手去抠他的脸，下手又狠又准，长指甲在他脸上划了四道血红的印子。

　　“卧槽，贱货！”徐阳升一把甩开林榛，转手去捂他的脸。林榛被摔在地上，扶着墙起来，却又被徐阳升一脚踹在地上。

　　“林榛？”

　　徐阳升来不及转头，就被飞来一脚踹飞了出去，撞到了摆在墙脚的几张椅子。

　　尉迟衍伸手去扶林榛，扶起了她，另一脚又出去，直接呼徐阳升的腿，一脚接着一脚，踢得徐阳升“嗷嗷”直叫。

　　雷俊和王生来也是有眼力见的货，知道尉迟衍是能打的人，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他们本来只是气不过林榛的狂妄，刚好看她一个人在，想出手教训她一顿。

　　尉迟衍把脚踩在徐阳升胸口上，“你他妈不是挺能踹吗？来啊，我看你这小肥腿能不能踹过我！”

　　林榛起来揉着胳膊，听见尉迟衍这句话，“噗嗤”一笑。尉迟衍转头瞪她，“你还笑？”林榛抿嘴，摇摇头。

　　“妈的，没想到你们几个长得丑，人也怂得慌。来啊，不是打林榛打得挺开心吗？有本事跟我打？”

　　徐阳升躺在地上，被尉迟衍踩得“哼”了几声。

　　“妈逼的，有本事打死我……卧槽！”

　　尉迟衍听着他大言不惭，照着脸呼了一脚。

　　林榛拉了尉迟衍一把，“算了，差不多得了，别真打出伤来了。”尉迟衍这才松开脚。

　　徐阳升被雷俊他们几个扶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临走前不忘给林榛一个威胁的眼神。林榛不屑地笑了一声，摇摇头，“尉迟帅哥，这下我在学校没好日子过了。”

　　“……啊？”

　　披萨好了，服务员用盒子包好，林榛伸手去接，胳膊往上抬的时候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尉迟衍手长，伸手把盒子拿过来，低头问林榛，“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没那么严重，就是胳膊有点疼，应该是撞青了。”

　　尉迟衍接道，“我去吧奶茶打包了带走吧，昨天买的云南白药你没拿走，去上点药。”

　　“行。”

　　林榛将空调打到28度，拿了药去洗手间涂。尉迟衍坐在椅子上，一边啃披萨一边喝茶。

　　透过洗手间的毛玻璃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尉迟衍咽了口茶，身下某处硬邦邦的，不太舒服。

　　在动物界，成年雄性遇到心仪的雌性总归会发生点反应，尉迟衍告诉自己，人也是动物的一种。

　　林榛开了浴霸，等温度足够高后，脱得只剩一件内衣。她对着镜子照，左手手肘处，青了一大片，肿得很高。

　　林榛喷了药，等干得差不多，套了件吊带出去。

　　温度很高，不冷。尉迟衍也脱了外套，黑色高领修身毛衣，衬得他身材颀长，很养眼。

　　“嗯，好了么？严重吗？”尉迟衍靠在椅子上发消息，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她，然后不自然挑了挑眉。

　　“不严重，喷点药几天就好了。”

　　“那你注意一下，别再碰着磕着了。”

　　“好。”

　　林榛低头看了眼手表，有些晚，十点半。她坐在床头，从床头柜的包里拿出烟盒，点了根烟，转过头来看他“红薯好吃么？”

　　“除了颜色是紫的，其他都挺好。”

　　林榛笑了一声，转头，看到尉迟衍盯着她看，眼神意味深长。两个人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子变得旖旎。

　　尉迟衍揉了揉太阳穴，告诉自己要冷静，也许是自己会错意。孤男寡女，又是在彼此的空窗期，很容易犯错。

　　林榛靠在床头抽了根烟，掐灭了烟蒂，起身朝他走过来，俯身，凑近了。

　　尉迟衍闻到她身上传来的药味，以及，女孩独有的体香。

　　林榛低下身，伸手，越过他，落在了尉迟衍身后。桌子上堆了一叠画，每张画上的女孩模样都不同。

　　有穿着一身猩红风衣双手插兜在路上走的，有蹲在花坛前对着月亮抽烟的，有赶火车累了靠在椅背上休息的，还有一个人背着包背影匆匆的。

　　尉迟衍心跳加速，林榛故意站在他对面，离他十公分的距离，她的长发不停地蹭在他脸上，他闻到她的发香。

　　“画得不错。”林榛隔着他将画放在桌子上，离他的距离又近了五公分。尉迟衍吞了口唾沫，伸手拉住林榛的长发，带得林榛往下一沉。

　　尉迟衍呼出的热气在她耳边晕开，“好玩么？”

　　林榛跨坐在他腿上，右手搭着他的肩，抚摸着他的耳垂。

　　“林榛，别闹了。”

　　林榛和尉迟衍是两个世界的人。尉迟衍性情中人，凡事讲究个随缘，缘起缘灭，经常会在一念之间。林榛恰好相反，她理性，对饮食和休息控制得近乎严苛，对待感情也理性，需要的时候能抓得住，不想要的时候踢得开，从不拖泥带水。

　　另一种类型的灵魂总是带着神秘与吸引，尉迟衍一直在想，林榛皮囊下的真实性格究竟是什么样的。

　　第一次见她，浓妆艳抹举手投足都是魅惑的是她，相处多日来性格沉稳脾气温和的也是她，认真如她，严肃如她，不苟言笑更是她——但是眼下这情况……

　　林榛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地，“闹什么？”

　　尉迟衍反身，一把将林榛按在床上，紧盯着她，“你再玩就过火了。”

　　林榛涂药时就将衣服脱得差不多了，上身吊带，下面针织裙，里面的打底裤早就丢在洗手间。

　　她眯眼笑了笑。

　　记得以前有人就对林榛说过，她的眼睛很勾魂，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神，该冷漠就冷漠，该诱惑就诱惑，该清纯，就可以装得很清纯。

　　尉迟衍将林榛的手按在头顶上方，盯着林榛看了会儿，低声骂了句，“操！”

　　“林榛，你会后悔的。”

　　林榛摇了摇头，她捧着尉迟衍的脸，吻了上去。唇齿相交，空气也变得濡湿。

　　尉迟衍低头去吻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一双大手将林榛衣服褪了个干净，他压在她身上，林榛的手搭在他肩上，问，“有那个吗？”

　　尉迟衍单手撑在床上，忍住冲动，“没有，我下去买。”

　　尉迟衍起来，套了件外套出去，十分钟后回来，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林榛坐在床上，被褥盖在她身上，露出雪白的肩和颈，她手上点着半截烟，烟灰缸里还有好几个烟蒂。

　　尉迟衍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拿下了她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抽烟太伤身体，你还小。”

　　林榛笑了笑，目光落在尉迟衍脸上，“那你陪我戒烟？”

　　尉迟衍摸摸她顺滑的黑发，“好。”林榛捧着尉迟衍的脸，吻了上去。

　　尉迟衍双手轻轻拥着她，沉默了一分钟，“林榛，你想好了。”

　　林榛伸手关了灯，抱着尉迟衍的脖子“嗯”了一声。

　　两个人离得很近，黑夜中相拥的男女可以听见彼此沉重的呼吸声，鼻息深深浅浅。

　　林榛趴在床上，冰冷的背可以感受到尉迟衍独有的温度，一下，又一下，轻轻重重，时快时慢。

　　林榛不记得晚上究竟有几次，他们俩换了无数个姿势，从床上到沙发，从沙发到墙脚，直到精疲力尽，最后回到床上。尉迟衍大汗淋漓，他揽住林榛的肩，带过来，让她趴在自己胸口。
　　林榛听着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强劲有声。

　　两个人躺在黑暗中很长一会儿，林榛伸手去够墙上的壁灯开关，尉迟衍抱着她很紧，她胳膊有伤，摸不到很高的地方。尉迟衍的手很长，他伸手开了灯，握住林榛半空中的手。

　　她的手，纤细，白皙，冰凉。

　　林榛抹了一把脸，伸手从地上捞了件尉迟衍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几点了？”

　　“一点十分。”

　　林榛把头发挽起来，“我去洗个澡。”

　　林榛洗完澡后，倒在床上就睡了，尉迟衍在无边的黑暗里，听着身边人均匀地呼吸声，一直在呼吸乱想。

　　林榛睡觉很安静，侧身抱着自己膝盖，很没安全感的姿势。尉迟衍抱紧了她，她的手脚冰凉。
　　“嗯……”尉迟衍抱她的时候，林榛轻轻哼了一声，睁眼看到是他，把头低下又睡了过去。
　　尉迟衍揽着她，双唇擦过她的发丝。

　　两个人相拥着。

　　尉迟衍有晚睡的习惯，他搂着林榛，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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