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佳人

　　皎洁的月光落在梨花上，翩翩倩影像个如玉美人。梅花雪，梨花月，我全部赏过了，最爱的还是心中的那兰，纳兰。
　　我靠在容若怀里看梨花看了很久，忽然问道：“容若，梨花似雪、清秀如梅，同时有雪花和梨花的美好，你喜欢吗？”
　　“不喜欢。”
　　“哼，怎么又不喜欢？上次我问你，雪和梅他喜欢其中哪一个，你也说不喜欢。”
　　容若凑近我的耳朵说：“因为茉莉清香，赏它还不如赏你。”
　　“容若你真讨厌，每次都哄我高兴。你这样花言巧语，应该讨了不少女子喜欢吧？”
　　“是啊，可就没有讨得你的芳心。”
　　“没有？”
　　容若又悄悄地说道：“我是说晚上睡觉的时候。”
　　我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一掌拍在了容若的胸膛上，“你坏。不理你了！”我害羞地跑了床上，到头就睡。
　　容若后来挤到了被窝里，揽过我笑道：“这么久了，夕儿你还会脸红。”
　　我用手蒙住了脸，不好意思答话。容若撇开我的手，深情地俯身看着我，又说：“人生恰如三月花，倾我一生一世念。”
　　“来如飞花散似烟，醉里不知年华限。”说完后，我闭上了眼睛，知道容若接下来定会吻我。
　　容若先是大开吻界，他身上的兰花香直入我的心扉。我俩的喘气声越来越密，兰香和茉莉香交织在了一起纠缠不清。
　　“啊……容若……”
　　“我在。”
　　我抓住了容若的手拉了上来，其实我的内心早已崩溃了，根本挡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可是，我最终还是冷静了。“等六月好吗？”
　　“怎么又往后推了一个月？五月就入夏了，什么时候还讨价还价？”容若说着，将手又挪到了我腿部。我吓得不敢动弹，顿时脑子成了空白。
　　“不敢了不敢了，那，那就五月。你，你把手拿上来。”
　　容若一脸坏笑，非但没有听我的话，反而将手又往下挪了一寸。“四月。”
　　“我……”我感觉到他的手慢慢挪动着，勉强道，“好好，四月四月，你不能再往下了。”
　　“娘子，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你快把手放上来。”
　　“好。”容若继续埋头到我的颈间，手附在了我的胸上游移。“夕儿，你可知道你让我多为难？”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我们的孩子生在冬天。冬天冷，我和孩子都容易凉身，所以我才推脱到六月的。等有了孩子，也就是明年春末夏初临产，那个时候天就暖和了。容若，你以为我不为难吗？其实，我早就不想等了，只是为了我们的宝宝，我们不得不等等。孩子他爹，我说的对吧？”
　　容若将我拉到了怀中，用手将我粘在脸上的头发撇了撇。“嗯，孩子他娘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笑着迷上了眼睛，在容若怀里睡着了。
　　我不知道这夜容若为何会对我如此热情，第二天我才明白，原来他是要离京。他整理好了行装，一直无言，我却猛然落泪了。
　　我责怪道：“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我恨你。”
　　容若将我拥在怀里说：“夕儿……”他除了念叨我的名字之外，什么也没有说。
　　我哭得嗓子里都是疼的，说话也沙哑了，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容若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跟上次一样骑着大黑。可是这次，他要离京。
　　想到离京，我就想起了常宁，他们这次应该是一起北上。历史上的纳兰，是在康熙二十一年随扈出使黑龙江一带考察情况，可这次离开却为何早早地发生了？难道是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历史，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会否比正常时间轨迹也提早两年呢？
　　微薄的晨雾逐渐挡住了容若远离的身影，直到最后，空气的兰香消失殆尽。
　　三月时光正好，思绪全部随着去了。我回了院子心神不宁，坐到了凉亭里思索。不久，小贵断断续续地搬了盛开的花树放到了别院，后向我说：“公子之前吩咐，让奴才买一些时令的花回来安放在院内供小姐欣赏。”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听了小贵的诉说后，我脱口而出鱼玄机写的这句诗。容若这人就是这样，翩翩公子，如玉如琢，有情有义，更有一颗细心。
　　只是如今，无佳人携手，美景虽美，我已无心去看。
　　最后，我上楼拿出了行李箱的画板和画笔，用心绘图，将容若送来的花全部嵌入画中。本想沉心静气，等待时光落笔生春，可我没有容若在身边，心情却是翻江倒海般难过，潦草画了几幅后，就再也不能坚持了。
　　我对旁边的萍儿问道：“萍儿，你一个人无聊怎么打发时间的？”
　　“奴婢一心侍奉小姐，不无聊。”
　　“我是说假如嘛。之前你还没有遇见我的时候，一个人在家会干些什么？或者说别的女子她们一般会用什么打发时间？”
　　“琴棋书画吧，或者刺绣。”
　　“刺绣，这个有点儿意思，你会吗？”
　　“嗯，奴婢会一些。”
　　“呀，那就太好了。快快，去准备材料教教我，正好等容若回来，我就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刺绣这玩意儿我确实真不会，琴棋书画的琴，来自现代的我只是会钢琴，可是这地方哪儿有钢琴？棋我只会不入流的五子棋，而书画我现在又无心去弄，如今只好玩玩这刺绣了。
　　后来，萍儿准备好了针线布，开始一步一步教我如何绣完一幅作品。我花了半天时间领略刺绣的要点，渐渐地也学会了皮毛。不过，我花了大半天时间刺绣，最后眼睛也干涩了，所以也就停止了。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很久很久才入眠。
　　次日，天气很好，我勉强完成一幅刺绣作品《幽兰图》。我伸了伸懒腰，忽然想起上次给黄尚说的那个赌场的事情，所以又加紧时间赶制了《新风貌赌场方案》。
　　萍儿推门进来说道：“小姐一定累了，喝一些奴婢煮的汤吧。”
　　“嗯，萍儿有心了。”我接过碗一口气喝完了汤，又说，“咱们去街上吧。”
　　“是，奴婢下楼给小贵说一声。”萍儿接过碗，恭敬退下了。
　　这次，我坐在马车上也无心看窗外的风景了，容若没在旁边，我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马车停在了黄府，萍儿先打开帘子扶我下了地。黄府门口小厮一见是我，笑脸相迎说道：“林姑娘里边儿请。”
　　“黄府宅子大，我懒得走了，你让黄老板出来吧，我给他东西。”
　　“是，奴才这就去，林姑娘稍等。”
　　没多久，黄尚笑呵呵地出了黄府。
　　我开门见山说道：“这是你说的赌场生意，我把想法和方案全写在里边儿了。至于黄老板最后决定还是在你自己，我的法子仅供参考。”
　　我把一叠纸张递了过去，黄尚接过先看了两眼，后又仔细瞧瞧里边的内容。
　　“林老板拿的这新风貌确实新啊。”
　　“赌场有些乱，确实需要换一换风貌了。你觉得我这方法如何？不同于以往的赌场一堆人扎在一起，而是有些秩序，咱们就提供楼房、器具和茶水，不过你也可以安排有些歌舞和美人。而赌场玩的东西也不仅限于掷骰子，我在里面加了新玩意儿，扑克牌。至于扑克的几种玩法，我也写在里面了，你手下人才济济，应该一看就懂。”
　　黄尚听后点了点头，“嗯，好，多谢林老板了。”
　　“咱们之间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我走了，你留步便是。”
　　“林老板慢走。”
　　我微微一笑走下了几步阶梯，回到了马车后马儿又开始前行了。
　　我对小贵说：“去桃源寺。”
　　马车奔驰了一会儿，我们就到了桃源寺，我慢步走上了阶梯，桃花入眼，依旧那么妖娆。寺庙里上香的人很多，大石香炉里的香也很多，我见远山在打扫院子，直直走过去说道：“远山，正巧遇见你了，我想给你说件事。就是上次……”
　　“多谢林施主上次差人送来的荷叶茶。”
　　“我是说上次的那个误会，还是解释清楚为好。”
　　远山停了扫帚，一手拿佛珠向我施了一礼，说道：“贫僧知道施主的意思，施主是在想贫僧为何会出家。”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向净空大师学了法术？”
　　“施主见贫僧，除了会想这个问题，也不会再想其它的了，贫僧不用猜也知道。”
　　“好吧，既然你知道就行，我就怕你误会了。”
　　“不会不会，林施主想多了。贫僧早已绝了红尘念头，便再也不会踏入红尘半步。”
　　我皱了皱眉好奇问道：“为什么？远山，你这样年轻，难道有什么一定要出家的苦衷吗？”
　　远山不答，继续扫地了。
　　“呃，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我觉得冒昧问远山这样的问题不太好，所以向他道歉了。“你别生气，我去找净空大师有事，就先走了。”
　　“贫僧不会生气的，林施主多心了。”
　　也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言之隐吧，他既然不愿意说，那必定是让人非常痛苦的。也只有痛不欲生，才会想到断念，才会到此来削发为僧长伴青灯。
　　我没有穿过花林，而是走上了回廊去了净空大师的禅院。
　　大师在屋子里泰然自若地喝着茶，见我来后，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施主不必到桃源寺走一遭的。”我的前脚刚买进门槛，大师就如是说了。
　　“呃……也就是说，容若会平安归来的对吗？”
　　“施主如今更像是过来人，心里应该比老僧还清楚。”
　　我走进了屋子，又问道：“大师，我能不能让您给我算一卦，我和容若到底会不会修成正果呢？”
　　“施主两人从相逢相知，到了后来的相爱相依，最终否修成正果终究是要看缘分的。施主明知故问，又何必多此一举问这一问呢？”净空大师手拿佛珠转动着，眸子里藏着一潭深渊。是啊，人人都有自己要去走，他照例不能“干涉”。
　　现在我是和容若在一起的，可是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不过大师既然口出此言，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缘分？那也就意味着我们会没有结果吗？
　　我失落地出了大师的屋子，立在门外回头又看了看。里屋的墙上正中有一幅字“上善若水”，那不是容若的字迹么？这么久，我才发现，原来在这桃源寺还有容若一副墨宝。
　　萍儿在旁边道：“小姐，这里天冷，咱们早些回去吧？”
　　“嗯，走吧。”
　　我穿过林子离开了净空大师的禅院，出林子后又到了寺院前，抬眼就看到了大香炉。我走去香炉，也上了三支香祈福，一心求容若早点儿平安归来。
　　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念了自己心里所想，后来睁开眼睛匆匆转身准备离开。
　　“哎，对不起，对不起。”由于无意冲撞了别人，我立即致歉。“对不起啊，这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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