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佳人

作者:尹椀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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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儿


      我起床洗漱,换上了仆人拿来的女人衣裳。这仆人疑惑地看着我说道:“香主夫人,您这脸上怎么红了?这天不热,哪儿来的蚊子?”
      我这才想起昨夜容若的行径,赶紧遮住了脸生气道:“你大胆!谁让你看我的?还不退下!”
      “是,是,小的多嘴了。”
      仆人匆忙退下,我又羞又气,怒不可言。正要发泄之际,一袭黑衣就迎上前来。
      “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昨天晚上你干了什么事自己就忘了吗?我也难得和你计较了,到底还是要维护你不近女色的颜面。”我舒了一口气,转移话题小声道,“你把杜元嵩和萍儿放了,尽管这是做戏,但是你不能真的伤害他们。”
      “嗯。”
      “还有,今晚我们分房睡,免得你又露出了狐狸尾巴藏不住真面目。你那些心思,对外声张什么不近女色,装得倒挺像,背地里还不是会如狼似虎。”我笑了笑,上前拉起了容若的手,“等这件事完了,你要重新娶我,昨日的不算。”
      “我们会在一起的,无需嫁娶。”
      “也是,反正都一样,我入不了明府的门槛。”
      我刚说完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来人悄悄地给容若说了什么,容若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熊哥和他昨天那兄弟一起来了。熊哥进门首先看了看我,他注意到我脸上的红痕之后不禁暗笑。
      熊哥说:“香主,狗皇帝三月会有春猎,如果到时候他带的人手不多,那可是咱们大好的时机。香主一定早做打算,为死去兄弟们报仇!”
      “嗯,我自有安排,你们暂时先按照原来的计划。”
      熊哥的兄弟瞟了一眼我,我皱了皱眉道:“看我做什么?”
      这人嘀咕着:“香主,您不是……”
      “香主既不是和尚又不是太监,近了女色又如何?现在我成了香主的妻,他自然就不是原来那个香主了,所以关于香主的那些陈年往事就不得再提。”
      我说话很大声,目的是让他们难堪正好给萍儿报仇,但是这还不行,等我之后找到机会,一定要再给他们重重的一击。
      这边容若说道:“你们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熊哥说:“香主,既然您如今都近了女色,那咱们这帮派的规矩是不是得改一改?不然,咱们弟兄些肯定不服。”
      “你下去仔细问问,有谁不服的,让他过来。”
      容若这话顿时让熊哥无可回答,我接话道:“不过也不用到这儿来,反正京城有妓院,香主又没拦着你们不让去。你们先退下吧,我和香主要用早饭了。”
      太阳出来后,屋子里暖和了许多,香喷喷的饭菜摆在桌上,我高兴地拿起了筷子。这时我才注意到容若还戴着面具,于是问道:“吃饭的时候,你总要摘下面具的吧?”
      “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吧,我看着你。”
      “以后只有我们俩,你不必躲躲藏藏的,反正做戏也只是给外头人看的。”容若没有答话,静静地看着我吃饭。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放下了筷子疑惑道,“你每天在这山上不去皇宫当值吗?”
      “嗯。”
      “皇上不会为难你?”
      “嗯。”
      “那就好。不过,你这告假得等好长一段时间啊……龙大的那一帮人倒是好对付,怕只怕你这香主演得太真,把自己都骗进去了。”我干笑了两声,抬头看着对方,看不见他的脸色。“之前你既然不喜欢龙大,为什么还让我去给他看病?我是说以你香主的身份,不是你的真实身份。”
      “随你而已。”
      “哼,就知道拿我搪塞问题,什么都能扯到我身上不成?”
      “嗯,都能。”
      我细细想了想,如果以容若的真实身份,他更希望龙大活着,等龙大召集弟兄们将矛头对准他,他也好抓准时机把日月帮团伙一网打尽。而现在,容若已经是香主的身份,已经掌控了日月帮,但是却没有消灭这个帮派的打算,那么他要等多久才会出手?
      我问道:“容若,对于这个日月帮,你是如何作想的?”
      “你觉得呢?”
      “我在问你。”
      容若顿了顿,似是思考了片刻,后来他答:“没什么作想,只等时机成熟罢了。”
      “是多久?”
      “快了。”
      我没回话,目光落到了茶壶上。容若又道:“要喝茶吗?我给你倒。”他说完就抬手拿过了茶壶。
      “好。”我拈来一只茶杯接茶,看着茶壶嘴里的茶水一股股流下来,“烫,烫。”容若立即放了茶壶伸手过来,茶水全部倒在了他手上,茶杯也落了地。“对不起,对不起,我……”
      “小事而已。”
      “可你的手伤了。”我拉过容若的手扯落了他的左手手套,然而他却迅速将手缩回到了袖子里。“我看看伤得如何?”
      “无碍。”容若用右手从我手中拿过了手套,“用凉水冲一遍就好了。”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桌。
      我看着他的背影,那一抹黑熟悉又陌生。
      其实,刚刚我是故意将茶水倒在他手上的,目的只想看看他的手,因为容若那双手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如果他真的是容若,那么他应该不会那么慌忙地将手缩回去,想到这里我不禁汗毛竖起。如果他不是容若,昨夜里和我睡觉的人又是谁?他说他的心里只有我,他不是容若的话还会是谁?忽然,我想起了子清……
      我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又盯了盯屋外。
      “来人,把这边收拾了。”
      另一个仆人从外面进来,恭敬地蹲下收拾地面,来来去去又将桌子擦干净了。后来我问道:“你过来,我问一些话。”
      仆人脸上长了许多雀斑,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一直没有看我。我问道:“香主叫什么名字?”
      “小的不知。”
      “那你什么时候到这山上来当差的?”
      “小的忘了。”
      “你是龙大的人还是香主的人?”
      “小的奉命侍候夫人,算起来应该是夫人您的人了。”
      这仆人说的意思怪怪的,但我没有多想,又问道:“你真的不知道香主的名字?你在这儿当差了这么久,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吧?”
      “夜里的风大。”
      对方傻头傻脑的,回答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好皱眉道:“罢了罢了,你退下吧。”
      “是,小的告退。”
      “等等。”我叫住了这仆人,他埋头下去一副恭敬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你总知道吧?”
      “小的叫冬儿。”
      “冬儿,没想到你声音听起来像女的,这名字起得也像女的。”
      “小的生在寒冬腊月,所以爹娘给小的起名冬儿。”
      “冬儿……腊月……冬郎……”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容若,他也生在腊月,乳名就叫“冬郎”。
      “夫人叫小的还有事吗?”
      “谁叫你了?我自己念叨一声不行?”
      “是,小的知错了,小的告退。”
      冬儿恭敬的退下了,他人高高瘦瘦的,说起话来确实软声细语,我不禁一声失笑。在房间看了一会儿,我觉得无聊,迈步出了门,可是刚踏出一步,旁边冬儿说:“香主有令,夫人不能出去。”
      “我——”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去把他给我找来!他凭什么关我!现在我都是香主夫人了,难道连出去活动一下筋骨都不行吗?”
      “香主说外边豺狼虎豹很多,唯恐夫人伤了。所以,夫人还是好生待在屋里吧,若有什么吩咐告诉小的一声便是了。”冬儿毕恭毕敬,埋头说着,也就是他那不紧不慢的样子让人生气。
      “我现在以香主夫人的身份命令你,马上把他找过来,不然的话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当然,我对你也不会客气的!”
      “夫人要做什么,小的或许能帮上忙。”
      “就你?”我一个白眼过去,瞥了一眼冬儿嘲笑道,“我要香主给我写诗你会吗?”
      “小的会一些,夫人要律诗还是绝句,或者夫人说词牌名也行,小的现在就作。”
      “你!”我怒不可言,真想一把将这个冬儿拍死在墙上。
      冬儿还是那个顺从的模样,问道:“夫人现在就要小的写诗吗?”
      “不写诗了!你去把香主叫过来给我作画!我不信你也会作画?”
      “夫人想要花草虫鱼还是飞禽走兽?小的这就去准备颜料。”
      “你!好一个大胆奴才,你是要气死我!”
      “小的不敢。”
      “不敢?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你一不听我命令,二还要在这儿给我扯东扯西,这不是气我又是什么?我要香主给我写诗,你说你来写;我要香主给我作画,你说你来画。难道我要香主陪我睡觉,你还要说你来陪我睡不成?”
      “天还没黑,夫人不会如此说。”
      “你走吧,有多远走多远,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我气得无处发泄,只好将门重重地关上。门外“嗖”地一声,想必那个冬儿也飞走了。香主身边倒是人才济济,这么个鬼地方都有人会写诗作画,关键是他还能让我生气。这么久以来,只有杜元嵩那厮可以让我生气到如此地步,但是冬儿应该不会是杜元嵩,因为杜元嵩应该不会作画。
      中午和晚上的饭菜不是冬儿端来的,我的心情也就好了很多了。
      晚上天快黑的时候,仆人为我打来了沐浴的水到大圆桶里,我叫住这仆人又问道:“你知道香主叫什么名字吗?”
      “小的不知。”
      我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都不知道香主的名字?就算不暴露身份,总还是有个代号的吧?”
      这仆人抬头看了看我,道:“香主来去无踪,神秘莫测,所以小的们并不知道香主的名字。”
      “那你们见过香主的真面目吗?他长什么样?”
      “我们都没见过。”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小的告退。”
      我走过了屏风,伸手没进水里,回想着那仆人的话:香主来去无踪,神秘莫测。
      如果香主真的有那一番本事,那么他是容若也就无疑了。
      我脱去外衣,还没有脱中衣的时候警惕地停下了动作仔细听了听。我慢慢地将屏风挪了位置,挡住了近处的窗,后来我又蹲下蛙步走到了门边猛然打开了门。果不其然,有人偷看,待我瞧的时候,他已经偷偷地跑走了。不过那背影是我认识的,不是刚刚打水那个仆人的,也不是先前那个冬儿的,好像是熊哥的。
      不一会儿,仆人来道:“夫人有什么吩咐?”他见我身穿中衣,赶紧低下了头。
      “香主回来了吗?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香主回来了,小的这就去叫香主过来。”
      “我也不急,等他慢慢过来,我先沐浴。”
      “是,小的告退了。”
      我站起关好了门,走近屏风里安心地开始沐浴了,那偷看之人断然不敢再来。我沐浴好后,裹了一件单衣出了屏风。这时候,一袭黑衣已经坐在了床边。我错愕不已,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很久了。”
      “那……外边偷看的人不会是你吧?”
      “有人偷看你?”容若猛然生气地站了起来,将目光对准了我,我感觉到了他眼睛里发出来的杀气。
      “他应该没看到什么,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脱衣。”
      “他是谁?”
      “不确定。”
      容若更近一步,走向了我问道:“是谁!”
      “你,你别生气,其实也没什么……”我看见了容若攥紧了拳头,话还没说完,他就开门出去了。我回头看去,他正向仆人说什么,我只瞥见了那仆人瞠目结舌的皱眉模样。
      后来,容若走来扣紧了我的衣裳,将我抱到床上后就离去了。他离开的时候对屋外人说:“去找人过来将这边团团围住,让元真好好休息。”
      “香主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何如今却……”
      “你再多说一个字。”
      屋外陷入了静默,我再也没有听到声音了。我以为容若会很快回来,就一直睁着眼睛等他,可是我等了很久只听到了屋外风吹的声音。这时候,我不禁想起了冬儿的话,他说夜里的风大。
      没过多久,风把屋子里的蜡烛吹熄了,我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安然睡去。可后来却被吻惊醒了,只喃喃地唤着:“容若。”
      “嗯,我在。”容若虽然取下了面具,但是因为屋子里暗,我不能看见他的脸。不过,也正是因为取下了面具,我听到了他真实的声音。
      “你这么用力,我明日不能见人了,脸上全是红的。”
      容若顿了顿,将头埋到了我的脖颈,手也一路往下。我捉住了他的手,小声道:“外面有人,我不要。”
      “好,我的夕儿说什么就是什么。睡吧……”容若将我揽到了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这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是他的孩子,不禁向他凑得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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