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佳人

作者:尹椀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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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情难却


      皇上送我回了储秀宫,到了屋子向我说道:“朗思度。”
      我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皇上说的是朗画师的名字。朗思度,看来朗画师就不是郎世宁了,还好这一点没有与历史相悖,要不然我又要再一次怀疑历史了。
      “哦……清风朗月,他一向冷淡,还真是不随便结交朋友。清风朗月,辄思玄度,他的名字应该是取自这句话的吧?”这里有一个“玄”字,与皇上的名字“玄烨”相同,所以我立即致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请,请皇上恕罪……”
      “无妨。我又怎么舍得治罪于你?”皇上说完后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得卿如此,夫复何求?”
      一个女人能得到皇帝的垂青该是有多么的幸运,可她却偏偏是我,我又是如何的不幸呢?我现在的心完全被容若塞满了,哪里还放得下别人?得卿如此,夫复何求,这句话给了我的心重重一击。
      “你是一国之君,还有你的江山可求。皇上,国事为重,别让儿女之情挡了道。一生很长,你有江山社稷宏图大业。而我,只是一只渺小的蜉蝣,纵然再好,也不值一提转瞬即逝了。”
      “能得你一人,不要江山也罢。”
      “皇上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唾弃的恶女吗?”我从皇上的怀里起身说道,“如果不想,以后,就别再那样说了。”
      其实这时候,我是万千感慨的,自己不知为何能让皇帝爱戴,也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了对他的怜悯。同样,这其中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怜悯。
      皇上没再答话放开了我的手,走出了门,我追了上去说道:“皇上!”他转身过来,又将我拥入怀中,我尴尬地推开了他继续说,“皇上小心那几个使臣。”
      “只有这个?”
      “啊?”我没太明白皇上的意思,但是看他的眼神又觉得不对,正要逃离时却被牢牢地揽住了。“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话,皇上俯身在我的耳边说道:“今晚,爱妃不能再逃了。”说完后,他就笑着离开了,留我一人呆立在原地。
      玄烨啊玄烨,我该怎么说你呢?明明不喜欢你却又怕你伤了分毫,明明不喜欢你却又无法一吐为快。忽然,我开始讨厌起自己来,也讨厌这个时光。
      我进了屋,后来写完了那首《卜算子》,交给萍儿说道:“想办法带给容若,顺便去看看他的情况,如果他还病着,就给他说我上次那个药方,他会明白的。”
      “是,奴婢明白。”
      刚刚在保和殿,我没有看见容若,也不知他现在的情况。我成了皇帝宠爱的妃子,容若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萍儿走后,我无事可干,就从箱子里掏出了手机在网上搜查康熙年间的“静妃”,也就是我自己。可是,我在网上找了很久都无果,康熙年间没有静妃。
      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迅速将手机扔回了箱子,快步走出了屋子。寒音缓缓走来,一见我就笑道:“你的舞姿,让在场的男人都看呆了,那些太监同样如此,就差眼珠子落到地上了。”
      “我哪儿比得过多才多艺的凤遥?今日该让她一展身手的。算起来,还是我把她的风头给抢了。”我说着看了看凤遥,她只是一笑没有应声。我不知道寒音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她也是皇上的妃子,对于我的表现,她哪会不吃醋?但是我又不能告诉她我不喜欢皇上,只好假意地继续笑着。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塑料姐妹花吧……
      灵秀走来说道:“主子,午膳好了。”
      我回答道:“放院子里的石桌上吧,今日没什么太阳,凉快。”
      我和寒音一起吃着午饭,简单的两荤两素一汤。
      寒音笑道:“方才我见萍儿匆忙的样子,你给了她什么要紧的差事?”
      “呃……我让萍儿出宫去新阳街给我买些奶茶,许久没喝有些想念新风味了。”
      “哦,我还以为她是去找纳兰大人呢,方才见他俩正好迎面相向。”
      我顿了顿,答道:“纳兰大人……应该是巧合吧……”
      “嗯,那倒也是。”寒音看了看饭菜道,“静儿,你果真是与众不同,每次饭菜就几样,全然不像其他宫里头的小主。这样的别具一格,难怪皇上那么喜欢你呢。”
      “既然别具一格,那你别客气,多吃点儿。”
      “我吃好了,先回房去了。”
      寒音的话说完后,萍儿就小跑着回来了。“主子!”
      寒音刚走了几步,又回身过来笑道:“萍儿这么快就买奶茶回来了?”
      萍儿一时不怎么好接话,我放下筷子站起来回答道:“没想到夏天,热乎乎的奶茶也抢手呢。没事萍儿,你明天再去给我买吧。胭脂你总买到了吧,走,我去屋里试试。”我对寒音笑了笑就拉着萍儿进了屋。
      萍儿小声说道:“主子,大事不好了。”
      “没关系,你仔细说来。”
      “奴婢在宫里遇见了公子,本想着人多嘴杂便只是告诉了公子那个药方。然后,回来的路上奴婢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之后才发现……才发现纸条给人偷走了……”
      我想了想,敢明目张胆和我作对的人除了淑妃就没有第二个人了,于是说道:“别担心,这事儿在我计划之中。倒也好,等她揭穿我,我就可以逃离苦海了。”
      “主子,现在情况危急,主子不想把那张纸条要回来吗?”
      “要回来?要回来就说明确有其事。谁说那纸条一定是我让你送的?就算是那纸条是我让你送的,但谁又有证据那上面的字是我写的?就算那上面的字是我写的,可谁又知道我要送去哪里?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们随机应变。”我捏紧拳头,这一次如果淑妃揭穿我,我的下场不是死就是入冷宫,反正是可以逃离皇帝的。“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陪我出宫。”
      “出宫?”
      “储秀宫。”我先走在前面,萍儿就跟上了。“皇上这时候应该在乾清宫吧?”
      我匆匆去找皇上,目的是看一眼容若,如果淑妃这次要抓着我的把柄不放,我也只有这最后一次见容若的机会了,无论我是死还是被打入冷宫。而且,淑妃若是逮住了机会,这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跟萍儿快步走在路上,接近乾清宫的时候遇见了那几个外国使臣。我只是假意得笑了笑,然后继续快步走着。
      乾清宫宫门口,小花子见我来后,疑惑道:“静妃娘娘可有皇上的传召?”
      “没有就不能来了?”
      “这……这自然不是……”小花子尴尬笑道,终还是开了宫门,“娘娘慢来,容奴才去通报一声。”说完后,小花子就飞快地跑去了。
      我依旧快步走着,上阶梯的时候也是三步并着两步走。阶梯走完,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就出现了。我抬头望去,应上了一笑。皇上拉着我进了屋,我一眨眼就看见了容若候在殿侧,顿时心里的滋味无法言说。
      高兴,因为再一次看见容若了;难过,因为我现在是被别的男人拉着。
      皇上笑问:“这才多久不见,爱妃便这么迫不及待了?”
      我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想了片刻说道:“我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本想听听几个使臣说些有趣的事情,可是我刚来,他们却要走了。既然来了,我就索性来看看皇上。”
      “你先去后殿歇着吧,等我看完折子便去找你。”
      “我想留在这里。”此刻,我们都停下了脚步。而我面对皇上的时候,看过去刚好也能看到容若,眼神忽然飘飘然了,不知该怎么样继续说下去。“呃……我……”
      皇上俯身过来小声说道:“是不是想我了?”
      顿时,我心里一凉,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对不起容若,我真的,真的是无可奈何。
      以防皇上疑心,我还特意笑了笑,不想说什么昧良心的话。此刻,我替自己感到悲哀。
      皇上忽地双手围着我的腰身,满意的笑容使我有些害怕,他说:“粉面红唇君心动,美人在怀却情难。”这话更使我毛骨悚然,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下一刻,皇上将我打横抱起离开了殿,而容若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本来就该立着啊,他能怎么做呢?我贴着皇上的胸膛,眼角的泪顺势流下。我又能如何呢?圣眷难违,圣情难却。此时此刻,他是君王我是妃,而容若对他来说渺如尘沙。
      皇上抱我到了耳殿,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屋子里缭绕的香气又使我心神不宁。“皇,皇上还有折子……唔……”我闭上了眼睛,全身麻木了。
      头上的珠钗落到了枕上,身上的衣裳一层一层落到了床上,我苦笑起来,却是泪如泉涌。
      我没有挣扎,平静地躺在床上,像一具死尸。
      过了一会儿,我再没有听到动静,睁开眼看时,明黄的影子已经离开了,唯见屋子里的香缕缕升起......
      我出了耳殿,拖着步子回到了储秀宫,一路上,萍儿也没说什么话。
      回到储秀宫后,我等啊等,等到了天黑。我仿佛是绝望中的犯人在等被处死的判决,只不过那张判决书迟迟没有下来,想必淑妃应该是不会这么急着出手了。
      沐浴之后,我换上了吊带睡裙进了屋子,可是坐在被窝里一直没有睡意。灵秀悄悄地进了屋,紧张道:“主,主子,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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