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心×七（快穿）

　　“不，不换！我非他不可！”叶驹然指天誓日。

　　“哦？这么好吗？”这斩钉截铁的态度更让人怀疑了，一茬茬儿的名师都搁这儿阵亡了，这小老师难不成是会念紧箍咒么，才一天的功夫，就把这皮猴儿给降服了？嗯～～反常至极必有妖。“你给说说，他今儿都教了你些什么？”

　　见叶伟国越问越多，叶驹然决定釜底抽薪，不和老爷子打太极了，言多必失。“跟你说了你能听懂嘛？老叶同志，你也说了我是难得开窍一回，您老能别在这儿打扰我学习了吗？”

　　说着，他便起身推着叶伟国的肩膀，往外送客。

　　“啧，别推我啊，你倒是先说出点儿我听不懂的东西来啊。”

　　这还真难倒叶驹然了。他停下脚步，在脑中快速回闪着下午的画面，企图找到个只言片语，来堵老爷子的嘴。

　　“说不出来了吧？别以为捧本书就是在学习了，休想在你爸我这儿蒙混过关！”

　　书……
　　“向依言：这本书……你一天，可能看不完。嗯，讲时空旅行的。”

　　老爷子无心插柳，倒是帮着儿子拨云见日了，叶驹然想起下午的对话，对着老爹嘿嘿一笑：“那您可听仔细了～相～对～论！”

　　“这是啥？”

　　叶驹然得意地挑了挑眉毛，“都说了您不知道的，干嘛非得自取其辱呢？这可高级一理论呢，学得好了，能造出时光机来。就那谁……”

　　“向依言：牛顿在1687年发现的……”

　　“啊对，牛顿！就他提出来的。牛顿你知道吧？就特别喜欢吃苹果的那位。”

　　“诶……”

　　叶伟国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想再说。但再次掌握主动权的叶驹然绝不给他任何机会，“别诶啦，您老下楼吃你的苹果，别影响你儿子我感受物理学之美了行吗？。”

　　“啪。”关门。

　　叶伟国被叶驹然的东拉西扯搞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定了定神后，他决定要好好谢谢这位对儿子有再造之恩的小老师。

　　这边，向依言在宿舍刚洗完澡，出来便看见手机亮了亮。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看了一脑门问号。

　　【叶伟国转账给你2000元。】

　　这是什么情况？

　　紧跟着又有消息进来了：

　　【叶伟国：向老师！感谢你有教无类，对犬子的再造之恩无以为报，聊表心意。】

　　厄……这皮猴儿又干了什么好事？他赶忙回了过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您已经付过学费了。】

　　【叶伟国：向老师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向依言：是您太客气了，无功不受禄，这个钱我拿着也不心安的。】

　　【叶伟国：有的有的，你功比天高。你执意不收，莫不是今天犬子无状，冲撞了你，你不想再教他了？】

　　呵呵……真是知子莫若父啊。向依言回忆了一下下午的经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

　　【叶伟国：难道真有此事？你等着，我这就去收拾那小子。】

　　【向依言：别别别，没有的事，我收下，谢谢您了。】

　　【向依言已收款】。看到微信上的提示信息，叶伟国满意地点点头。叶驹然这臭小子今天没有作妖把老师给吓跑，指不定哪天就露狐狸尾巴了，还是先花点钱收买一下人心的好。

　　叶伟国这边刚替儿子做好了防患于未然的善后工作，一抬头，便看到那个号称要徜徉在物理海洋里的臭小子贼眉鼠眼地把头探了进来。

　　“嘿嘿，父皇，您有向太傅的微信的吧？”
　　“你要干嘛？”

　　“当然是请教问题咯，还是，你给我讲讲相对论？”
　　“……”

　　【叶伟国给你推送了名片——向依言】。名片到手，叶驹然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相对论真的是太有用的理论了！牛顿，牛逼！

　　于是，向依言这边刚刚放下的手机又开始响个不停。

　　【叶礼服假面请求加你为好友】

　　叶礼服……假面？这什么鬼？

　　【叶礼服假面给你发了留言：向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额……这熟悉的口吻……叶……驹然？向老师满脸黑线(￣_￣|||)

　　【叶礼服假面给你发了留言：你不通过，我就这样问啦。】

　　【你已通过了叶礼服假面的好友申请，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刚刚收了加班费的向老师拿人手短。

　　一小时200块，加班翻倍就是400，忍5小时吧。向依言对自己说。

　　【向依言：什么问题？】
　　【叶礼服假面：向老师，你喜欢过什么人吗？】

　　厄……这工种，有毒有害啊！

　　向依言没有理他，过了会儿，手机又响了。

　　【叶礼服假面：向老师？你在吗？】
　　【叶礼服假面：暗中观察.gif】
　　【叶礼服假面：向老师，向有引力的公式是什么来着？】

　　向老师叹息：【是万有引力。F=（Gm1m2）/r2】

　　【叶礼服假面：诶，你在啊～那刚才怎么不理我？】

　　5秒后……

　　【叶礼服假面：莫西莫西？】
　　【叶礼服假面：哟布赛尔？】
　　【叶礼服假面：向老师，你只回答物理问题么？】

　　叶同学撒娇卖萌耍无赖的形象仿佛从手机屏幕里跳了出来，向老师发现自己竟是吃这一套的，以前从来不觉得，看来还得看对象。

　　心软嘴硬的向老师：【我只教物理。】

　　【叶礼服假面：哦，不考虑兼职一下心理辅导么？】
　　【叶礼服假面：我刚刚查了一下，大学生家教时薪80-120，心理咨询师起板500，名师1000，向老师，真的不考虑一下？】

　　很好，那就算1000，给你2小时！向老师欣然接收了这个让自己败下阵来的理由：【说吧，哪里需要开导？】

　　看到铁板一样刚正又冷漠的向依言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叶驹然兴奋地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拿着手机写了又删，终于发了出去。

　　【向老师，你有过对谁一见钟情吗？】
　　【还是一份注定不会被祝福的心意……】
　　【还是一段禁忌的感情……】

　　过了很久。久到叶驹然以为向依言又像之前一样，不打算理他了。他的手机终于震了一下。

　　【樱花仙子：没有，睡了。】

　　一般人如果看到这样的回复，解读出的潜台词应该是：“我不想和你多说了，闭嘴吧。”

　　但叶驹然不是一般人，他解读出的内容是：“你会是我的初恋哦，晚安。”

　　于是叶大才子又兴奋地在屋子里跑了几圈，心满意足地回了个【晚安】，然后闭上眼，开始做他的“攻略向依言”之梦。

　　真得亏叶驹然不是一般人，有够自信自恋，有够臭不要脸。所以，他还真蒙对了死鸭子嘴硬的向依言此刻真正的感受。

　　【叶礼服假面：向老师，你有过对谁一见钟情吗？】
　　【叶礼服假面：还是一份注定不会被祝福的心意……（比如，喜欢上一个男孩子。）】
　　【叶礼服假面：还是一段禁忌的感情……（比如，喜欢上自己的老师。）】

　　向依言盯着微信的页面，内心阵阵悸动：厄……这位同学，虽然你没有把OS说出来，但是，我听到了。你在玩火啊，少年。你危险了。

　　“小言言～看什么呢？”

　　向依言一边默念着《师经》降火，一边动手给叶驹然改备注名。突然从背后被扑了个满怀，七魂瞬间吓掉六魄，下意识地就把手机翻了个面。

　　“嗯？捂手机。我的言言有秘密哦。”来人搂着他的脖子，歪着脑袋笑得浪里淘沙。

　　刚才是心有所想完全没注意背后有人，这会儿就算是不回头也知道这从天而降的货是谁了。在向依言19年的人生里，会用叠名叫他还非得第三声那么矫情的，只有发小丁丁这个深井冰了。

　　向依言向天翻了个白眼，把挂在背上的人揪了下来。：“一边儿去，把你的舌头捋直了，有事说事儿。”

　　“哦，对了！”被这么一说，丁丁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有正事儿来的，“董老的作业你做完了吧？嘿嘿嘿，江湖救急～”

　　向依言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这货一会儿，无可奈何的从书包里掏出了自己的作业：“拿去拿去。”

　　“最爱你咯～”丁丁抽过本子，转身就往外走，仿佛他口中最爱的小言言完全就是个工具人，既然作业到手了，那多一个眼神都是浪费。

　　看着丁丁浮夸的扭胯风，向依言在心里笑骂了句“神经”，目光便再一次回到了手机上。

　　丁丁和他除了是发小，还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的同班同学。

　　他9岁那年就认识丁丁了，之后俩人就连体婴儿一样没有分开过。确切的说，是丁丁这块牛皮糖，缠上了他就没放手过。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向依言报哪儿，丁丁考哪儿。

　　认识他俩的人，都说他们感情真好。而向依言心里却清清楚楚，这货就是为了抄作业方便！！

　　没错，这货就是那种天天抄作业，门门一百分的讨厌鬼。

　　而向依言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嫌弃他，也对他最好的人了。

　　在得知丁丁的取向和自己一样的时候，向依言甚至认真地考虑过他们之间的可能性。后来发现，俩人太熟悉了，熟悉到好像是自己看自己，完全擦不出异样的火花。

　　而丁丁对此的反应更是让向依言哭笑不得：“咱俩撞号，没戏。”

　　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会叫他小言言的家伙，竟然跟他撞号了。向依言至今都没能理解丁丁的表里不一，唯一可以接受的解释，只有他是个深井冰了。

　　“不知道这次撞没撞。”向依言看着手机上留言，不禁自言自语。

　　“让我看看是谁～”刚刚明明走得毅然决然的家伙，竟然杀了回马枪，快准狠地抓住了向依言拿着手机的手，“小皮猴儿？谁啊？”

　　丁丁的眉毛挑得风生水起的，仅仅一个备注名，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已经足够他脑补一万字的跌宕起伏了，还基本八九不离十。

　　被看穿的向依言懒得和他啰嗦，一摊手：“作业还给我。”

　　“不，我没什么也没看见！”丁丁把作业本背在身后，倒退着闪出了宿舍。

　　不可为外人道的心思就这样轻易地被看穿了，向依言有点无奈。为了防止丁丁一会儿又潜伏回来，他关断选择了关机睡觉。

　　第二天上午，照例是董教授的物理学导论课。

　　董教授是他们物理学院的院长，学术造诣颇深，却每年都屈尊降贵亲自给大一的新生上物理学导论课。

　　用他的话来说，这是这群孩子真正踏入物理学大厦的第一课，扶正了才不会走歪，是不是学这个的苗子，在这一刻就能看出来。

　　向依言便是他一眼就看中的好苗子。

　　但董老没料到的是，他的好苗子，此刻正主导着一场欺上瞒下暗度陈仓的把戏。

　　董老教学生很用心，也很严格。他的课不是对着课本照本宣科，而是从一开始就让大家体会什么是物理学家做学问的方式。

　　每周，他都会结合课本上的知识，额外地提一些开放性的问题，让学生们自己去查阅最新的研究成果，撰写论文综述，在下一趟课的时候交给他，写得特别好的，还会作交流发言。

　　好苗子向依言自然是交流席的常客。

　　久而久之，同学们就惦记上了这位大神，总是来向他讨教，更有甚者，直接提出希望他当枪手代写。

　　向依言深受其扰。一来他不像丁丁是人来疯自来熟的性格，不擅长和同学们打交道，更不擅长拒绝；二来他的课余时间90%都用来打工了，确实没时间应付这么多同学的求助。

　　后来，丁丁便给他出了个主意。诚信经营，明码标价。

　　今天，在他这儿买了综述的同学无一例外随堂作业都得了A，向记的金字招牌就这样打响了，供不应求。

　　课后，向爸爸被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感激的、恭维的、巴结的声音此起彼伏。

　　“言哥，牛逼啊！我只知道你肯定写得好，没想到写得这么好，被董老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就是，这还是我第一次课堂作业在董老手里拿了A。”

　　“言爸爸，要不咱建立个长期合作机制，我先把一学期的钱给你预付了？”

　　“言神，看看我看看我……”

　　……

　　向依言并没有承包全班物理作业的想法。他让代言人丁丁替他顶着，自己匆匆遁了。

　　向依言没有去食堂，而是啃了个面包，便独自一人去图书馆了。

　　他喜欢在中午的时候去图书馆，人少，可以坐到靠落地窗的位子。书看累了的时候，他可以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同学，看着那些原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进图书管之前，他拿出手机想要调成静音。却发现，昨晚关机后压根儿就忘了开了。怪不得叶驹然这皮猴子今天这么消停，一条消息都没……

　　担心有重要的消息错过，向依言站在阅览室门前打开了手机。接着，被拦了一上午的消息像开了闸一般，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此起彼伏的提示音，掐都来不，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分外扎耳。

　　【皮猴儿：向老师晚安～】
　　【皮猴儿：向老师，早上好啊，你起床了么？】
　　【皮猴儿：你早饭吃了么？】
　　【皮猴儿：吃的什么？】
　　【皮猴儿：你去上课了么？】
　　【皮猴儿：上午什么课？】
　　【皮猴儿：是相对论么？】
　　【皮猴儿：向老师，你上午几点下课啊？】

　　消停？我在想什么？皮猴儿怎么可能消停！
　　诚信经营，明码标价，凡有毒有害问题，一个50，问满20个就拉黑。向依言如是决定。
　　……

　　中午的图书馆分外安静。

　　向依言根据电脑上查到的检索信息，在一排排书架中找着他需要的参考资料。

　　5区8排20号，《量子力学导论》，找到了。

　　呵，这书是有多冷门？都没人借么，非得放在最高一层积灰。

　　身高180的向依言踮起脚尖，伸手够了够……不行，还是差一点。

　　他打算去借把梯|子，一回头，却和身后的某人撞了个满怀。

　　那个人，微微踮脚，便轻松地把那本书拿了下来。

　　然后，蛊惑的气息钻进了耳朵：“ 你是要拿这本吗，向老师？”

　　叶驹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今天周一，他一个高中生不上学的吗？

　　“嗯……是的，谢谢。”两个人靠得太近了，向依言接过书，不太自然地往边上挪了挪，“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你啊。不是和你说过的么～”叶驹然维持着壁咚的姿势，回答得理所当然。

　　“有么？”向依言微微皱眉，虽然叶驹然的消息基本都是废话，但他还是从头到尾都看了，哪有说过？

　　看到向依言一脸疑惑，叶驹然露出了一口白牙，“我问你几点下课，不就是约你的意思嘛。”

　　叶驹然凑得太近，剑眉星目撞进了向依言的眼中，明朗的笑容伴着呼吸扑面而来，撩动了向依言心中的某根弦。

　　为人师表！为人师表！可《师经》这时候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向依言又往边上躲了躲，垂下眼眸不去看面前的人，“找我有事？”

　　“昂，继续昨天咱俩没聊完的事儿啊。”叶驹然把脸往下凑了凑，硬是怼到了向依言的眼里，又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我觉得吧，心理咨询这事儿，得当面聊，微信上聊不出个所以然。”

　　向依言眼看着就要兵败如山倒，只能硬着头皮摆起老师的谱来，冷着脸小声训斥道：“不是，你一个高中生，星期一上午逃了学校的课出来，找我聊……感情问题？你脑子有病吧！赶紧回去上课。”

　　大概是温文尔雅的向老师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叶驹然显然被怔了一下，大白牙也收了起来。

　　向依言：额……是不是太凶了？

　　第一次训学生的向老师还在担心是不是没把握好度，却见眼前这个190的大个子吞了吞口水，然后从脖子开始泛上了一阵潮红，一直红到耳朵根。因为壁咚而贴得很近的身体，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对方咚咚咚的心跳声。

　　向依言：哈？等等，你脸红心跳个鬼啊！

　　“向老师……你再骂我一次？”低低的嗓音像是擦着了火，干干的。

　　向依言：……他这是……被骂爽了？

　　“神经。”赶在自己失态之前，向依言推开束缚，落荒而逃。

　　背后，是叶驹然很轻，却挥之不去的笑声。

　　星期二的中午，又是图书馆。

　　站在书架前的向依言被轻轻拍了拍右肩，痒痒的气息却钻进了左耳：“嗨，向老师，找书啊？”

　　向依言吓了一跳，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你无不无聊？”

　　叶驹然直接把这句嗔怪当糖嗑了，抬起一只手虚比了下向依言的身高，“今天要拿哪一本啊？我愿意为你效劳。”

　　向依言就这样被若有似无地摸了头，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想借哪本书：“谢谢，我够得着。”

　　向老师磨着牙遁了。

　　星期三的中午，依旧图书馆。

　　向依言刚把书从书架里抽出来，就看见了对面那张如沐春风的笑脸。

　　“你怎么又来了？”简直要翻白眼的向老师压着嗓子问，“你天天不上课泡在我们学校图书馆的吗？

　　“我听说你每天这个时候都在，其实我……”

　　“我不管你是心理有问题还是脑子有病，我也没有空做你的知心大哥哥帮你解决什么情感问题！叶同学，学生的第一本分是学习……”向老师作为半个老师，大概真的被这每天翘课不务正业的行为激怒了，一时都忘了控制分贝。

　　“嘘……向老师，别激动，这里是图书馆。”

　　环顾四周，果然有人看向他俩，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着。

　　向依言再次把声音压回牙缝里：“所以回去好好上你的课，我不希望再在这里看到你。”

　　这回叶驹然沉默了，他收起了嬉皮笑脸，低着头不知在看哪里。片刻后，小声地说了句：“好，我听你的，我走了。”

　　接着却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他倏地抬起头，看着向依言的眼睛，目光中带着一丝闪烁的倔强：“不过……我没有逃课。”

　　说完这句，他便头也不回地，真的走了。

　　留下方才还义正严辞的向老师，此刻灰溜溜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

　　向依言：我又没说错什么。我信你的邪！

　　之后的两天，向依言都没有再去图书馆了。他不知道叶驹然会不会听自己的，不再翘课。但如果来了也见不到自己，大概也就不会来了吧。

　　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呢，向依言自嘲地想着。

　　“啊～～～～～”

　　教室里响起了一片哀嚎，把向依言拉回了神。董老的PPT上是几篇关于量子力学的论文标题，看来就是这周综述的主题了。

　　“嚎什么，很难吗？”董老敲了敲讲台，“我看上周不少同学做得就很不错嘛。”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台下的人，不少同学低下了头，祈祷着自己可以变透明。

　　“我再强调一点，论文综述不是强制性的，你们愿意写，我肯定会用心看。如果不愿意写也不是不行，只要期末考试的时候，能凭本事从我这儿拿走60分以上，也还是可以及格的。”

　　叮铃铃……

　　同学们小声的嘀咕和议论被掩盖在了下课铃中。看着眼前惨淡的周末，大伙无精打采、稀稀拉拉地离开了教室。

　　丁丁整个人没骨头一样搭在向依言身上，生无可恋地抱怨着：“好不容易周末，董老又布置了作业！惨绝人寰惨无人道啊！”

　　向依言在心里笑了笑：说得你会自己做一样。

　　他就这样拖着半身不遂的丁丁往前走，突然在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里。”叶驹然向他扬起一个手臂，灿烂的笑容，比天边的落日还要炫目，向依言跳得挺稳的心突然就一个趔趄。

　　下一刻，叶驹然接住了队友的传球，一个假动作晃过对面的防守，带球上篮，面对横插到面前的又一个对手，在空中倒了个手，同时扭着身子变了方向，从对方背后把球托进了篮筐。

　　“哇——好帅啊——”场边一水的姑娘疯了似地叫开了。

　　呵，原来不是冲自己挥手。向依言自作多情得有点尴尬，自嘲的笑还挂在嘴角，却突然看到左前方坐在地上的丁丁，正挑着眉看着他。

　　“你没事坐地上干嘛？”向依言伸手拉他，却避开了他的眼神。

　　“不知道是谁走得好好地突然就急刹，把可怜见的我直接甩了出去，然后还视若无睹、见死不救，自顾自地又脸红又……唔……”

　　见他越说越离谱，向依言直接上手封了他的口。

　　丁丁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腰间的痒痒肉，四两拨千斤地反客为主，架着他的脖子就往球场看去：“说，小言言～你在看谁啊？”

　　“就，个儿最高的那小孩儿，是……”我学生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丁丁已经抢答了。

　　“哦～小叶啊。”

　　“你认识他？”意外于丁丁竟然也认识叶驹然，向依言的眉头不由皱了皱。

　　“认识啊～”丁丁理所当然地答道，随后嘿嘿一笑，“但他不认识我。我只知道他是附中篮球队的，球打得好，人又长得帅。最近我们学校论坛上都是他打篮球的照片视频，看得我都审美疲劳了。”

　　“诺～”丁丁朝着场边指了一圈，“都是这些女友粉上传的。”

　　果然，场边的粉丝有组织，有纪律，口号统一，甚至都拉上横幅了。人群中时不时有咔嚓咔嚓的闪光灯，设备看起来还相当的专业。

　　“女友粉？”丁丁逼逼叨叨说了半天，向依言不知怎么的，就听到了这三个字儿，还鬼使神差地重复了一遍。

　　“啊～说不定也有男友粉呢～”丁丁拱了拱向依言的肩，意有所指道，“哈哈～哈～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他弯不弯？”

　　“无聊。”向依言一把推开他，故作高冷道，“他们附中没球场么？要跑这儿来打球？”

　　“嗤～”丁丁用舌尖抵了抵虎牙，笑意含在嘴角，看破不说破，“好像是最近市里有中学生篮球联赛，他们停课拉这儿集训来了。

　　停课集训……向依言在丁丁的话中恍了神。

　　他想起两天前在图书馆，叶驹然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闪烁的倔强：“不过……我没有逃课。”

　　“啊——”
　　“小言言。”

　　拉拉队刺耳的尖叫和丁丁浮夸的声音传来，向依言猛地回神，却来不及了。

　　一枚篮球正直冲着他的鼻梁飞来。

　　突然，他被狠狠地拽入了一个怀抱。发力者物理肯定不好，极度的受力不平衡，让向依言拥着他，一起摔了下去。

　　篮球擦着向依言的肩膀落在了地上，咚、咚、咚地弹了几下。

　　像极了他和身下的人此刻起起伏伏的心跳。

　　“向老师，这么出神，想谁呢？”

　　啊……这个“皮猴儿”，真的真的很闹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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