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他奉命保护皇帝!

作者:尚方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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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姬姬从安远处得知元七已经恢复地差不多后,将整件事告诉了周氏。周氏激动不已,没有责怪姬姬瞒着她,反而心疼地问姬姬:“姬姬啊,让你受苦了。照顾那小子,累不累?”
      姬姬摇摇头,又忍不住酸了鼻子。
      “找到了相公,就什么都不累了。”
      周氏也欣慰地点点头,既然人找到了,那接下来就可以让两人好好叙叙旧了。周氏想着,就问了姬姬:“那小子最近可还会回来?”
      姬姬摇摇头,说:“相公似乎在做很危险的事,所以不会常回来。但是婆婆别急,姬姬知道去哪里找相公。”
      “哪里?”
      “宫里。”
      周氏一惊,宫里,那岂不是皇帝住的地方,那么多官兵把守着,平日像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怎么可能进得去。
      姬姬笑了笑,在心里谋划着一切。
      进宫的事,急,但是又不能莽撞行事。

      大皇子的事惊了不少人,最后以二皇子和太医院院判合谋杀害为结果结束了这件事。皇帝连着三日都未上朝,为自己的亲骨肉手足相残感到悲痛不已,元七在暗处看着皇帝颓坐在龙椅上,望着大皇子昔日在朝堂上所站之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元父元母生前为人和善,能帮则帮,不幸突遭祸事,却无人来问,丧礼那时,关系稍近的亲人也就是来家里吃顿饭,人心凉薄,可见一斑。寻常百姓尚且如此,位高权重者手握尖刀、腰缠万贯、脚踏金履,做出来的事情也更令人胆寒。
      安远到来时,元七才跟着一起离开。皇帝那,自有其他手下看护。

      京城一处不起眼的仓库,人已经都到齐了。
      红莲依旧,一身红衣似火,眼角猩红,肤色若雪,堪比女子。
      洛狐喜貂,又不知从哪处得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貂,正怜爱地顺着毛。
      恒庆外向活泼,年纪又是最小,见到元七,两三步跳到他面前,喜悦地叫了声:“元大哥!”
      元七点点头,过了一会才开口:“此次召回本是为了大皇子被害一案,如今案子已经移交宗人府。我们不能插手此事,接下来,就是中元节。”
      “大人可有何发现?”安远问。
      元七对洛狐点了点头,示意他将查到的消息说出来。
      “南守军有异动。”洛狐耐心地为怀里的爱宠顺着雪白的毛发,眼神锐利,“南守军自古以来就镇守南疆,解决和南部的小族交涉问题。”洛狐年前被派到南海监军,回来后便将此事告知了元七。
      “可是南番民族有异心?”辜湛抱着心爱的铁剑,琢磨着。
      “不像。”洛狐摇摇头。
      话说回来南守军一事,元七早前也听龙贺天说起过……
      安远点了点头,如果四方部落有参与皇位之争的话,那……
      “不急,中元节当日,便知一二。” 怀琛摩拳擦掌。
      离中元节,不过九日。

      姬姬看着挂在礼部大堂上的时历,九日以后就是中元节了,据说到时候宫门开放,百姓可以进入前庭的白场观赏烟花会。
      姬姬偷着乐时,罗训一屁股坐在了她面前,“你在笑什么?”
      姬姬吓了一跳,拍着胸脯道:“罗兄,我在看时历呢。”
      不久前虽然闹出了点事,所有人都躲着她都来不及,礼部的工作依旧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因此姬姬又变回了那个小透明,罗训却化身牛皮糖,一定要交她这个朋友,真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缺心眼。
      但姬姬在意男女有别,无奈罗训为人热忱,因此颇有些无奈总甩不掉这块牛皮糖。
      “罗兄可知道中元节?”说来罗训来京城比自己要久,一定也见识过中元节吧。
      “你也在想这个呀,我也是,我就想着,到时候带小萍去宫里看烟花。”笑得很是开心。
      小萍是罗训的未婚妻子,两人情投意合又是青梅竹马,已经定了亲。
      姬姬由衷地为罗训感到开心,能和心爱之人一起过节,让她羡慕。

      安远再一次见到姬姬的时候,离中元节还有三天。
      南北部落的使臣面见帝后完便回了驿站暂作歇息。
      中元节历来是四方使臣进贡的大日子,又是刘氏皇庭庆贺建国的节日,君民同乐,每一年都办得很是隆重,但今年刚出了大皇子一案,皇帝怕是没了过节的心情,连历来召见使臣顺带夸耀一下皇庭的威名赫赫、震慑下四方蛮人的闲心都没了。影阁的人都被提前做了调动,几位核心的成员都将各自的人手安插在了京城八面,待中元节到来便扮作寻常百姓混入人群去。
      安远和宏江一向都在一起搭档,这一次也不例外。两人如往常般从酒楼用过饭出来。

      “你先回去,我遇到个熟人。”
      宏江回过身,“还有你认识我不认识的熟人吗?”
      “复命要紧。”说完便向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最近老是神出鬼没。”宏江摸了摸鼻子,不疑有他。

      女为悦己者容,姬姬是想买件衣裳来穿的,在礼部当差的这些日子,自己也攒了点银两,买件好看的襦裙可以在中元节穿呀。
      “若是买女装,就可以好好打扮一番,但又会被认出来;若是买男装,方便是方便,就是……”可惜了,不能让相公看到。
      安远进到成衣铺子时,就看到少女在过道上嘀嘀咕咕,一会看看左边的男装,一会看看右边的女装,这一看便知少女是在想什么了。
      姬姬叹了口气,最后决定还是回去问问周氏的意见好了,刚一回头就看到了安远。
      “安大哥,你也来买衣服吗?”姬姬险些撞上了安远,稍稍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安远摇摇头说:“见你在这里,就跟过来瞧瞧。”
      “安大哥有话对我说?”姬姬乖巧地问,随即又紧张道,“是他出事了?”
      “大人一切都好,姬姑娘不用担心。”
      “那就好。”
      “不妨去对面酒楼坐下说吧,安大哥可用过饭?”姬姬料定安远有话对自己讲,于是先一步迈出成衣铺子,安远跟在她身后,也慢慢走着,在想着还是得告诉她自己吃过了。
      “姬……姬兄弟,不买了吗?”话到嘴边,又放了下去。本想叫姑娘,见她如今是男相,便就顺着说了下去。
      “哈哈,我不知道我该买……”,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入宫的打算说起来也不是一定能成功的。
      “姬兄弟可是要在中元节入宫?”
      姬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又开心地说:“是啊,中元节去宫里。”
      安远被姬姬感染,也笑了笑,想来大人也甚是想念眼前这个讨喜的姑娘吧。
      “那到时候不妨在宫门口等候片刻,让人接应。中元节人多或许会发生踩踏事故,姬姑娘可要小心。”此话不假,姬姬也从罗训那听说了,说是两年前的中元节不知怎么发生了踩踏的事故,还踩死了两个普通的平民百姓。最后朝廷拨了银两安抚两户人家还给了些好处,这事也就过去了。
      安远的意思便是派人去接应姬姬,姬姬想了想,重重地感谢了一番,如是中元节可能会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故,那他们就肯定都很忙吧,到时候或许见不到他呢。
      一想到或许见不到他,姬姬便有些落寞。但又一想那人是在保护这一方百姓,便又生出一股自豪来,他也是在保护她呢,用他从前说过的方式。
      安远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离开了,临走前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对着陷入思念的姬姬说了句:“姬兄弟,连荣阁新出的包子很美味,不妨一试。”说完便红了耳朵,匆匆离开了。
      姬姬回过神来,“原来吃过饭了啊”。没看到安远红通的耳朵。

      承平伯府中,龙贺海看着自己新写的折子,颇为满意地对躺在榻上的人说:“快来瞧瞧我新写的折子,待中元节后便给皇上看看,到时候一定要让皇上对玄儿亲眼有加。”
      龙贺天看也不看便走了出去,“你去做什么?现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龙贺海也不气他不理会自己。
      经过曲折蜿蜒的长廊,走到一处上了锁的屋子,堆满了杂货,龙贺天打开门,走近落满灰尘的一座博古架,从最上面的地方拿下了一颗蒙尘的透明珠子,便消失在了原处。

      “师父。”
      元七将新送到的密信拿给龙贺天过目,信条上只写了五个字:小心三子澹。
      三皇子刘澹吗?元七立在一旁仔细一想。
      “大皇子妃和那两个孩子现如今在哪里?”
      “已经回大皇子的府上。”
      回去了?
      “囚禁的地方可发现什么?”
      元七看了看眼前依旧挺拔的男人一眼,沉默不语。
      龙贺天知晓他在想什么,“好徒儿,我还没那么容易被皇帝抓到把柄,你不必担我。”
      “我知道这件事已经不归你和你那帮小子查了,皇帝也不会允许你们查,我也不会让影阁牵扯进来,你放心。”元七皱了皱眉,不满道:
      “三皇子的下从在大皇子被杀后的一天出现过那个地方。”
      “所以?”
      所以什么不言而喻,二皇子被陷害了罢了。找到大皇子妃的消息是太医院一个小官传的,朴世昌也是一些小官供出来的,两人被暗处的人利用了一把。关住的地方也确实离二皇子的寝宫更近些,但就因此断定二皇子才是凶手未免太草率。
      皇帝一定还知道内里其他的事。
      “这件事我会亲自去查。”眼里没有多余的感情。
      “陪我下会棋?你应该还不用回去吧。”
      元七不置可否。
      龙贺天气恼,“你小子,多说几个字会死啊!”元七还是不说话,颇有点赌气的意思。
      龙贺天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徒弟,也不说什么,直接拿了一贯的黑棋等着元七坐过来。
      “你这样,家里那小丫头哪会喜欢啊。”嘴上这样说呢,心里却是很肯定元七。
      “她……”,元七愣了愣,没想到突然聊到姬姬,脖子刷得红了个彻底,“喜欢。”说得很是没有底气。其实连自己也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自己,只是那每月一封的书信看来,应该是喜欢的。
      说起来,书信已经很久没有送来了……元七皱了皱眉头,莫不是近日太忙,没有看到送来的书信?想着落下一颗白子,回去得好好找找。

      姬姬也在想都一个月多了,怎么还没有收到相公的回信。
      正想着,周氏已经敲了三下小门,姬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婆~”吐了吐舌头。
      “在想什么呢?”
      “姬姬在想相公是否收到那封我们来了京城的书信呀。”
      周氏听着也是疑惑,说来她们三人来京也一个多月了,不知道自己那傻孙子知不知道了。
      “但是阿婆别担心,姬姬改日便可以再见到相公了!”改日就是中元节了吧,周氏担心道:“那宫里那么大,你找得到他吗?”
      姬姬为了不让周氏担心,“找不到也没事呀,看看烟花也好。”
      上一次看到他受那么重的伤,可真是把她吓坏了。所以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接近他的机会啊。
      少女捏着拳头,眉宇间满是担忧。周氏知她又担心那小子了,便让她宽心,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今晚的烟花大会,你可有约了人?”
      “烟花大会啊~”
      ……
      “走一走,瞧一瞧嘞,新款的胭脂,送心爱的姑娘咯~”
      中元节终于如期到来了。
      姬姬这一天着实累了一大把,很是后悔当初为啥不去个什么户部,非得来这礼部。只因礼部上上下下的这一天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这么隆重的日子,就算皇帝没太多心思,也必须得大办!一来与民同乐,让百姓瞧瞧在刘氏皇庭的治世风采下的百姓和乐之象,二来中元节是彰显国力强盛的好时机,让四方部落更加尊敬。
      礼部忙着布置中元节晚宴的会场,御膳房要做的四方新食,宫里头各处的彩灯彩布得赶紧挂上,各个宫的娘娘请了各地来的有名戏班子和杂耍艺人,准备着要在晚宴上大放异彩。
      那边宫女一句“快点,我等着交差呢!”。
      这边小太监一句“哎呦喂,小心着点,这琉璃盏可稀罕着呢!”
      姬姬官阶不够,无法入宫,被派去在京华大道上布置大红的地毯,中元节的皇宫白场和京华大道在一条笔直的线上,届时百姓可在京华大道两旁的酒肆酒楼寻个好去处观赏盛大的烟花会,红毯铺上,便也不能再有任何车马通这一条路了,商人小贩都被妥善安置在京华道外的八方街道上,每个人都铆足了劲想大赚一笔节日财,扯着嗓子吆喝。
      “快看嘞,西美人都爱喝的八百里新鲜羊奶嘞,喝上一口面容白润,喝上两口不怕白日,喝上一碗身强力壮嘞~”
      “客官们请,今日节日特惠,西子湖的酒喝到不醉不归嘞~”
      四方部落的使臣和子民们也都走上了大街,中原人穿着中原一贯的服饰,却也是形形色色、有说有笑,鼻梁高挺、肤白貌美的西美人惹来一众没见过世面的小摊小贩们夸赞“好看!真是好看啊!”,更有家弟子毫不矜持地调戏:“美人何不上来陪咱们哥几个喝一杯?”说完便引来同一桌的纨绔们的哄堂大笑,直说那出言放荡的官家子弟一点都不风雅,应该学学人状元郎,回家学学诗啊。
      朝廷命官们都早在前一天被放了个假,今日都纷纷做起了闲散人,官家小姐都打扮地甚是好看,豆蔻的白指捏着一柄有当今状元郎题的海棠春锦金屛圆扇,“清风双语过,不似海棠人”,喜欢风月诗话的富贵公子哥们在早就订好了最好的观景台上对着姑娘们吟诗,惹来貌美女子羞答答的模样看得姬姬也红了脸,真是一派风流韵味呢,不知今日后,戏馆茶肆的评书人们又该做什么妖了。
      姬姬忙得头都没低下过,罗训也是,两人累得喘气。听着那什么羊奶和西子酒的,更口渴难耐了。
      只听罗训呼哧呼哧道:“再,再等把灯笼挂上……咱,咱们,咱们这就,就去,酒楼歇会。”
      姬姬摇了摇头,哪能歇会啊,她得赶紧回家去,不然可赶不上进宫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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