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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求人
夜里，苏青做了穿越以来第一个被鬼怪追在屁股后面的噩梦。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眼看就要落入恶鬼的口中之时却被一阵鸡鸣声吵醒。
“唔，阿弥陀佛恶人有恶报死了也别来怨我！那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她拍了拍胸脯抹了一把额头渗出来的细密汗珠，心里唏嘘在和谐社会呆久了的自己一下子还真没完全适应当下的生活。
从镇上带回来的吃食还剩下一些，所以今天早上的早饭难得不是稀粥野菜，竟然有馒头和没多少的油水的煎鸡蛋。想必整个古塘村也没有几家人可以过得这样奢侈了。
“当家的你听说了没，张屠户的儿子昨夜被人发现死在学堂后山了，听说是摔死的！被发现的时候一头都是血人都已经硬了呢！”
李氏一边吃馒头，一边啧啧叹道。
苏青嚼着馒头的嘴突然停了下来，只停顿那么片刻，然后又状若无事继续吃着。
“估计是那小子作孽太多了，老天爷看不过去给收了。”苏盛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没停下手中的筷子。
张大宝口齿不清的附和道，“死了好，以后就没人敢欺负阿姐了！”
李氏一听这话连忙呸了几声，“小孩子家家的莫乱说死人闲话，小心那虎子变成恶鬼来缠你。”
苏大宝一听到“恶鬼”二字瞬间变了脸色，不再多言。
张长远在古塘村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什么坏事没做过，所以对于他的死没有几个人会同情，倒是有不少幸灾乐祸的。
苏家的生活并没有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死而改变，苏青一如既往宅在家里做绣活，只是今日心里有些乱实在没办法定下心来做这些精细活，索性带着苏大宝去找莫春梅说说话。
莫春梅的家在村中段，也是古塘村人口最集中之处，好巧不巧张屠户家就离着莫春梅家不远。
所以苏青还在路上就听到一阵敲锣打鼓和鬼哭狼嚎之声，让她更加心烦意乱起来。虽说她和宋连一起干的这事儿没人发现，但是终归是一条人命，苏青说到底还是会心慌。
莫春梅此时正在院子里给她的小弟喂野菜粥，见苏青来了连忙起身放下手中的碗迎着苏青走来。
“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难得今儿个青儿有闲来找我，快进来吧！”莫春梅眼里含笑嘴里却忍不住调侃起苏青。
她的爹娘不在家，二人一起推着摇车里的莫铁生进了里屋说话，苏大宝慢悠悠跟在后头。
莫家和苏家境况差不多，虽算不上一贫如洗但是却也是古塘村里排在后头的了，所以整个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物件。
苏青就着一个破板凳坐了下来，相比往日的严肃今日倒是多加了几分抑郁。
莫春梅不是个傻的看出来了自然会问苏青怎么回事。
苏青心中有苦不能言只叹了一口气，“你说这人干了坏事是不是会有报应啊！”
莫春梅笑了笑，“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我觉得有，你看张屠户家那独子不就摔死了！活该！不过听说李寡妇也去送灵了！大伙儿都猜测她肚子里约莫有了虎子的种！不然这种事情怎么会轮到她去。”
“是不是啊？可是听说这李寡妇不仅和张长远还和张屠户......”苏青一脸诧异但是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出口。
“谁知道到底是谁的种呢！不过都也没差别，反正是他们张家的种就对了！话说回来这要是真的也来得实在太巧了！张家独子刚死就又有了香火了，不过要是真的李寡妇也是惨，连着两个要好的男人都死了，往后谁还敢要这个“克夫”的女人啊！”
见苏青在发愣似乎对张家的事情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又说到：
“哎，你听说了没最近县老爷家要买一批丫头婆子呢！听说是常住金陵的小姐要回来，村里好些有姑娘的人家听说了价钱都想要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去。”
莫春梅一脸羡艳，因为进了柳家意味着有机会当个小妾什么的，这对穷苦人家的姑娘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出路了。虽说这柳大年在外有贪财好色的坏名声但并不能阻止这些想要麻雀变凤凰的穷苦出身的姑娘们。
“青丫头要不你去试试？你这模样肯定没几年便能当上姨娘小妾了。”莫春梅用手戳了戳还在走神的苏青的小脑袋。
苏青忙“啐”了她一口，“要去你去！”
“我倒是想啊！可是我这个样子恐怕去了也只是一辈子的粗使丫头婆子更有可能的是连柳家大门都进不了。”莫春梅一脸遗憾自己没生得一副好容貌，显然她是真想去有钱人家当丫头的。
“当小妾有什么好的，不仅要服侍正妻还要和一大群女人整日勾心斗角。还不如当个寻常人家的正妻。”
苏青不明白那些削尖了脑袋想要爬上主家床头的女人是怎么想的。
“那也比受穷好，虽说自由没了可是换来的可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呢！”
苏青不敢苟同莫春梅的想法，但是也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只无奈摇了摇头。
二人说了些八卦家常便渐渐无话，正当苏青想要回去的时候却见李翠荣插着腰扯着嗓子闯了进来。
“你个死丫头你爹上山采药摔断了腿了你竟然还躲在别人家偷闲！”
说着就要上来扯苏青的耳朵。
苏青连忙闪躲，率先跑了回去。
李氏跟在后头骂骂咧咧，但苏青听到苏盛摔断了腿却比谁都来得着急。飞快的迈着脚步跑回了苏家。
还在门口苏青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只见此时苏家里外围着几个汉子，苏青挤过人群看到苏盛浑身是血的躺在一张席子上，此时人已经昏迷不醒，村里的赤脚大夫正在为他号脉查看伤势，然后对才到家的李氏说道，“我开些治愈内伤的药你先给他吃着，只是骨头断了恐怕要请县上的郎中好好来看看才是。”
李氏一听骨头断了，一下子瘫坐在地“哎呦！当家的哟！你怎么伤得这样严重，日后叫我们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怎么活呀！”
苏青心里也“咯噔”一下，古代医疗技术不发达，这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日后是不是就不能上山采药了？
一众人听大夫这么一说眼里都流露出怜悯之情，但是也都无能为力，只能帮着把苏盛抬到床上便纷纷告辞。
且说人群一走，李氏便冲着苏青发飙，“你个丧门星还杵着作甚？还不打盆水来给你爹擦擦身子。”
“阿娘，你不要对阿姐这么凶！”苏大宝看不过李氏的做法小声嘀咕了一声。
“姐什么姐！她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了亲娘你爹现在也被她克得昏迷不醒！”
苏盛昏迷并且摔断了腿可能往后都要丧失劳动能力，李氏气没处撒新仇旧恨一概找苏青算了起来。
苏青心中恨，但是却知道现在不是和李氏争嘴上功夫的时候，苏盛不在和李氏较真最后吃亏的只会是她。
她打了一盆水过来，仔细给苏盛擦拭着身上腿上的血渍，见他腿上上了三七降香等止血的药材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好歹没有乱用药材。但是当务之急是应该找到会正骨的大夫给苏盛把骨头矫正了，否则日后胫骨错位愈合了那可就成了跛子了！
李氏则去给苏盛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苏大宝含着眼泪一脸担忧的看着苏盛可惜人小帮不上什么忙。
苏青见苏盛坚毅的面容满是岁月的痕迹和那因日日上山而被晒得黝黑的肤色时心底泛酸。虽然她现在算不上苏盛的亲闺女，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好她不是看不到。
这个时候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呢？
苏青想了一圈发现自己体内虽然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但是没有钱又不会正骨还是个孩子身体！她此时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唯有说动李氏把苏家所有的财产都拿出来救苏盛才行，可是想到李氏百般计较的性子她又迟疑了。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或许可以这样行事。
次日一早苏青就拿着上次卖完东西苏盛塞给她的几文钱来到县上。
没错！她就是想给李氏来个先斩后奏，只要她把郎中请回去了李氏难道还能厚着脸皮不给钱吗？根据她对李氏这个人的了解，李氏对她虽然刻薄但是在外还是一个要名声的，毕竟这名声不好将来苏大宝娶媳妇就会成为一大难题。
她想到上次见过的老掌柜，看得出他是个好人，苏盛和他合作了这么久想必要是自己去求求他，他也不会完全见死不救。
次日，宣和县百草堂。
店小二因为老掌柜不轻易夸人所以对苏青的印象极深。
“小姑娘你家大人呢？”
“我今天不是来送药的，我阿爹上山采药的时候腿受伤了所以想请掌柜的念在我阿爹常来送药的份上给我阿爹看看。”
“诊金我们会给的。”
苏青怕店小二以为自己是来打秋风的把自己轰出去，连忙补充道。
这事儿店小二不好擅自做决定只好让苏青等着外出就诊的大当家回来做决策，他们这个百草堂不仅做草药生意还兼着给人看病，大当家的心慈人善时常会出去义诊。今日苏青来得不巧，大当家正好外出义诊了。
苏青在屋里坐了许久，看着一波又一波来了又走的客人心里十分着急，这老掌柜今天莫不是不回来了吧？她还要赶着驴车回古塘村呢！
“白芨快给小爷来壶茶，可把我渴死了！”
正当苏青干着急之际，店里大大啦啦进来了一名黑衣少年，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剑眉星目很是俊俏，他直接一屁股坐在苏青旁边的椅子上。
苏青只看了少年一眼便不再好奇。
店小二赶忙从里屋端了一壶茶来，给自家少爷端上。
少年喝了一口便将嘴里的水喷了出来，“你要烫死我啊！给我来壶凉的。”
他声音虽大却没有真正的怪罪之意。
苏青被少年的举动逗乐，抿嘴偷笑。
却不巧，被少年逮了个正着，“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叫白芨的小二忙和少年说明苏青的来意。
少年听完眉头微皱，沉思了一番才说道，“老头子你恐怕是等不到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对这些跌打损伤接骨疗伤略懂可以去替你看看你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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