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入梦来

　　两人熟络之后路舸才真正意识到奚九歌到底有多皮。
　　五岁那年奚九歌拉着他去偷挖小区里一个菜农老头的地，很不幸，被发现了。当家长们问是谁出的主意的时候，路舸瞥见奚九歌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啧，敢做不敢当。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替她顶了罪，害的他挨了父母一顿训。
　　六岁那年两人在广场玩儿，奚九歌看见其他小孩儿在健身器材的横杆那里翻来翻去，身体十分轻巧。她眼巴巴地也想尝试，可她从来没有翻过，路舸拉住她叫她不要胡来。可看的时间久了，心里总是痒痒，奚九歌还是决定要尝试一下。
　　这不尝试还好，一尝试差点毁了容。奚九歌并没有像其他小孩一样翻过来，而是稳稳地脸朝地狠狠摔下来，摔的满脸是血哇哇大哭。把路舸吓坏了，慌忙地去叫去叫在不远处嗑瓜子的家长，几个大人风风火火地把奚九歌抱去医院。下巴是摔破了，缝了几针，好在没真的毁容，就是缝针的过程有些疼，小姑娘哭的惨兮兮的。
　　路舸愧疚地站在一旁，被父母训斥怎么没看好奚九歌。听着奚九歌的哭声，他也难过的掉泪，一个劲的跟叔叔阿姨说抱歉，他没拉住她。叔叔阿姨拉着他父母，说本就是奚九歌自己调皮，不关他的事儿。
　　后来，两人一同上了一所小学，还在同一个班。于是两家父母商量着，轮流接送孩子们上下学。
　　原本两人并没有成为同桌，不过半学期过后奚九歌的同桌转校了，无巧不成书，班主任把两人调到了一起。
　　路舸是老师们眼中标准的三好学生，成绩向来很好且很稳定，做事认真踏实，有责任心。在班里同学的选举下，很轻松的就胜任了班长的职务，是班里同学学习的榜样楷模。
　　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当同桌，还是邻居熟人看着长大的孩子，奚九歌父母也高兴，时常念叨着叫奚九歌跟路舸好好学习，不要成天尽知道怎么捣蛋怎么玩儿。
　　显然奚九歌并没有听进去，日子过的还是一样混。
　　爬树翻墙，挖土抓泥，样样能手。
　　你时常见到的她都是疯跑瞎玩过后，额头汗津津脸蛋红扑扑的模样。
　　这个年纪，本就是孩子玩耍的童年好时光。
　　奚九歌的成绩并不差，只是她向来都是个粗神经，与路舸的仔细认真相反，她的个性就是毛毛躁躁。
　　每次考试，奚九歌觉得卷子上的题她都会，这次肯定可以考满分。结果就是，总因为粗心扣些零零碎碎的小分。90多分的卷子很多，100分的卷子却很少。和路舸正好相反。
　　关于这试卷，还有俩趣事儿呢。
　　二年级的某次数学考试，奚九歌提早写完了卷子，草草检查完试卷趴在桌上放空。这趴着趴着，脑子里就闪过一个想法。
　　胳膊碰碰旁边也写完试卷的路舸，低声说：“咱们来比赛画鸭子吧？”
　　“？？？”路舸被她这新奇古怪的想法一吓，“怎，怎么画？”
　　“你不知道啊？”奚九歌古怪地看着他，“这个最近挺流行的啊！”
　　的确挺流行的，那个时候校园里兴起什么‘一个丁老头，欠我两个蛋，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画小人，还有‘7+2=9’画老鼠，当然也有这个画鸭子。只不过路舸对这些‘校园流行’不是很在意。
　　于是奚九歌将他的卷子扯过来一点，在他的卷子上示范性的教他画了一个。
　　路舸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倒还真来了点兴趣，于是也照着在一旁画了一个。
　　待他画完，奚九歌悄悄抬头看了眼老师并未发现他们的小动作，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头凑上去，瞅了瞅他画的鸭子，随后撇撇嘴，嫌弃地说：“你画的好丑，没我的好看。”
　　“真的吗？那我再试一试。”路舸于是又在旁边画了个鸭子。奚九歌也拿起笔，接着画了鸭子。
　　不知不觉间，路舸的数学卷子一旁画的全是鸭子。待收卷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擦了，就这样交了上去。
　　最后数学老师看到卷子时黑了脸，原本路舸满分的试卷愣是因为卷面扣了10分。还把路舸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
　　奚九歌得知这个消息时，极为不厚道地憋笑着，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按着小腹，笑得一抽一抽的，笑到后面终于按捺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
　　路舸没好气地瞪着她，抬手往她脑门上就是一个爆栗：“我信了你的邪！”
　　还有就是四年级的某天。
　　奚九歌低着头，偷偷瞄着同桌路舸数学试卷上的100分，又看了眼自己手头90分的试卷。喉头咽下口水，笑眯眯的开口：“路舸，咱们商量个事儿呗。”
　　“又想换试卷？”路舸埋头做着口算册，笔尖速度不改，波澜不惊的问。他甚至不用转头看她挤眉弄眼的小表情，都能猜想到她想干啥。
　　“嗯？你怎么知道？”奚九歌有些惊奇，转念间又想到自己现在干的不是正经事，又压低了音量。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路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抬眼看她贼眉鼠眼看着四周悄咪咪的滑稽模样，路舸忍不住牵了牵嘴角，接着问道：“90分不是也挺高的吗？换试卷做什么？”
　　“唉，你不知道。”奚九歌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眨巴眨巴大眼睛，“我爸答应我，如果我这次考了100，他就给我买一架遥控飞机，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你成绩这么稳，不差这一份100分的试卷对不对？”
　　又来了，这回是遥控飞机，上回是游乐场门票，再上回是必胜客比萨。这丫头是没一天消停，只要不到家长会，就开始胡作非为，这几年来，自己都不知道攒了她多少卷子了。
　　“嗯。”还能怎么办，他可不好跟她唱反调，否则奚九歌又要想别的法子折腾他。
　　“嘻嘻嘻！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哎我说，得亏你这次考了100，要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办。”奚九歌开心的拍手，“等我得到了遥控飞机，我们一起玩儿啊！”
　　路舸揉着太阳穴，感觉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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