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纠错日常

作者:AI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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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萧祁珩这时才开始慌起来,在楚梨转身的那一刻,下意识做出动作。

      意识告诉他,绝对不能让楚梨就这么走了。

      “孤说了,孤不罚你言行无状。更何况,这时咱们约好的。阿梨不能出尔反尔。孤知道了,是不是成安郡主叫你要对皇室尊敬,不是的,阿梨,阿梨便是把孤当成哥哥也好,如此,生分,孤是要生气的。”

      萧祁珩脑子里不断的琢磨该如何说,手里的劲儿也越来越大,“阿梨别走,也不许叫孤殿下,对,这是孤的旨意,不许叫孤殿下,好不好,好不好?”

      多活十年,不代表他会哄小姑娘。还是个新手。要是当年他能放下身段多哄哄楚梨,也不至于,知道楚梨临死之前,他才发现他对楚梨那偏执,无声的迷恋了。

      去看楚梨,却发现楚梨的一张脸煞白。

      “疼...疼。”

      他的手捏着楚梨的手腕,已经开始发白了。楚梨咬着嘴唇,低喃出声。

      萧祁珩慌张地送开了手。楚梨抱着手腕揉个不停。那白皙皓腕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手印。萧祁珩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没发觉自己的手劲这么大。

      方才,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力吧。萧祁珩心虚地想着。

      “孤......”他刚想道歉。

      楚梨却撑着他松手的空档,往后退了数步,虚虚地行了礼,从小路,跑走了。

      萧祁珩看着楚梨的背影。

      她已经十五了。

      前世她嫁过来的时候,也是十五,按理来说,也就是在今年了。可他却不能娶她,把她搂在怀里,头埋在脖颈里,嘴凑到耳边说着有用无用的话。

      他还要等,还要忍耐。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事情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发展了。

      明明都差不多。

      楚国公回京。江南涝灾。沭阳长公主回京。顾曲联姻。每一步都与前世差不多,都发生了,只是时间不......

      等等,他为何没有想到。

      如棋局一般,善棋者,走一步,观十步。将每一种摆法,走法都想个遍。

      哪怕此事马,相,炮都要走到棋谱的对应位置,但是先后顺序不同,也会改变兵,車的走向。

      如今不是局势变了,而是楚梨的心性变了。

      在她嫁给他之前,原本是从未见过他的。

      现在,两人提前见面,又有摩擦,已经亲密到有了各自的称呼。早就变了棋路。

      早该如此的,他善于心计,攻于官场局势,却怎么也看不透一个女子的心,其变化多端不低于官场的波诡变幻啊,并且无迹可寻。

      现下,萧祁珩完全傻了。

      呆在原地,连走路都不知道该迈哪一只脚了。

      。

      宴席过后,楚梨与萧朝媛依依惜别,上了车架,回到了楚府。

      今晨她便身子不适,又饮了酒,更加难受了,早早就睡下了。

      半夜突然惊醒,坐起来刚想要若岚端杯水来,却感觉不对,一掀开被子。

      从月光朦胧透过纱窗,透过床帏,找到床上的微弱光线之中,她素白的寝衣和床单上一大块浓浓的颜色。她用手触摸到一片黏糊的湿暖,哆哆嗦嗦的拉开了床帏去看。

      是血。

      楚梨一下子懵了。

      看着那一大片的血迹,就像是被人从脑门敲了一下,震得她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症。

      好多血,这么多血,一直流一直流,就会死人。

      楚梨在重孟关的关外见过。战士们负伤而归,用泥沙都捂不住的伤口冒出汩汩的血液来,沾到衣服上,沾到用床单和竹棍支撑的担架上,顺着人走过的痕迹,一滴一滴,越来越密集的流了一路。

      与自己如今差不多。

      人到紧张的时候总是会夸大自己的感官和心里的恐惧,尤其是这样朦胧的月,幽静的床架子里,还有散不去的方才梦里的那张熟悉的早晨才见过的脸,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冷漠。

      他冷冷地看着自己:“你兄长犯事,律法当前,孤身为太子,不能徇私。”

      是不是今天她对他说了重话,所以他到了她的梦里去惩罚她。

      她两个兄长,一个谨慎,一个果敢,都不像是会犯事的样子,还是那种触及律法的事情。一定是梦里的萧祁珩糊她的,来骗她让她难过的。

      这么想着,楚梨缩着身体,忍不住地小声哭了出来。

      外间的两人听到了哭声,尤其是若水,她耳力极佳,很快就反应过来。上前一拉开床帏,就见到被主子嘱咐要好好照顾的小姑娘躲在床的最里面,蜷缩着身子,小脸上满是泪水,床单上一大片的血迹,红艳艳的比花还要浓烈。

      若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欲哭无泪的看着因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而闷气到快要哭晕过去的楚梨。

      若岚若水打来了热水,帮楚梨换下寝衣。若岚没有经过初潮和每月的葵水,但是若水经历过也学习过。她偷偷地告诉楚梨,那不是绝症,而是楚梨要成大姑娘了。

      这比及笄更加标志性,是一个跨越,从小姑娘到大姑娘的跨越。对女人而言,能比上这样的跨越的,那只有成亲和生子了。

      若水详细地给楚梨介绍了月事带的用法和月事期间不能做的事吃的食物。

      楚梨懵懵懂懂地看出若水,明白过来时,小脸涨得通红。

      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把来葵水当成了绝症。还哭了好久,躲起来,差点就要给父亲母亲写遗书了。

      夜很深了,为了不惊动旁人,只有若岚和若水二人在。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楚梨觉得腰腹胀痛,身下还有液体流出来实在难受,无法很快的入眠。慢慢的就开始回想方才的梦。

      说来奇怪,要是楚梨平时做什么梦,她总是会很快的忘掉。但是这回没有,因为这梦太过于真实了,真实到楚梨有些害怕,那种害怕是恐惧的。

      兄长犯了错误?

      是哪个兄长?

      还有,为什么梦里的萧祁珩那般的冷淡,就像是,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一般。要是现在,萧祁珩绝对不会这般对她。

      也不知道楚梨何种的自信得出的结论。也许是潜意识里,萧祁珩对她的关照太过明显,把竹溪和若水送到她的面前,来解决她的问题保障她的安全。也许是因为萧祁珩从未对她红过脸,生过气。

      她一面揉着小腹,一面想。

      原来自己是长大了,原来这就是长大。

      这么巧,今日她想明白,看明白了萧祁珩对曲思柔的情谊,或是看明白了自己对皇室来说的作用。也是一种长大。

      心和身体的同时长大,是那么不尽如人意。

      酸痛,肿胀,就像是换掉了一层皮,掏干里面的东西一般,不舒服,新颖,和软弱无力的。

      楚梨又将自己缩成了个小球,躺在棉被里面,不知道何时沉入睡眠之中。

      后半夜,若水去查看时,楚梨小脸埋在锦被之中,拨开一看,脸红的不像话,跟煮熟的虾子一般,红的不正常。

      被掀开了被子还不自觉地往里面缩了一下,将被子拉到她眼皮之下,只露出一个光滑的额头。

      若水轻轻一碰,被高温烫到了。

      而后才反应过来。

      楚梨发烧了。

      悦梨院兵荒马乱起来,若岚匆忙穿衣服到前院通知林蔷。若水叫来了竹溪,又让暗卫去请了太医来,她又迟疑了一下把暗卫叫了回来。

      若水略带慌乱,慌乱中又夹在着镇定:“殿下那边,也要上报。一定记得了。”

      小小的院子,热闹的不像是在深夜里。

      这兵荒马乱的中心,却在睡梦中很安逸,完全没有身为风暴中心的意识。瘫在床上,连人进进出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因为她的梦,一个接着一个,让她自顾不暇。

      楚梨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看着四周。

      她躺在一张在哪儿见过,却并不熟悉的床上,好像曾经来过,也是在梦里。

      她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放着的毛巾也变得暖和起来,失去了用处。浑身酸软发疼,几个关节都在肿胀,她捂着额头,从床上下来,却失去重心摔在脚踏上。

      “嘶。”

      屏风之后一个人影闪过,一个呼吸间就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抱起来,臂弯之间垂着两只苍白的小脚丫,上面青色的血管在脚背上流动,显得格外的虚弱。

      “生了病还乱跑,你可真不让孤省心。”

      楚梨一愣,抬头,“萧祁珩”看着她,不容置疑地将她放在床上,用锦被将她包裹起来。

      也许是烧的厉害,楚梨无力反抗,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来,更没有说话的欲望。其实她有很多话要问,比如。

      萧祁珩为何在这儿?

      为何自己与他如此的亲密?

      她又是在哪儿?

      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上来,就堵在喉间,因为潜意识里,她问的这些问题都是她本应该知道的,问出口,就显得愚蠢又奇怪。

      所以她呆呆地看着“萧祁珩”,不说话,因为睡的不踏实,又身体不适,所以眼皮沉沉的发胀,只能微眯着,耷拉着眼睛看着。

      “萧祁珩”看起来与平时有点不一样,还是那样的眉眼,还是那样通体矜贵的气质。穿着太子常服,头梳的一丝不苟,没有一丝碎发,头顶的玉冠,金光闪闪。

      可眼底却没有平日看到她时的温柔和犹豫。

      每次见到她的时候,萧祁珩每每看到她,眼里都是刹那一亮的光芒,和瞬间爆发出来的无限的温情。

      如今,却像他的玉冠一般,冷的有些不近人情,寒冷彻骨。

      有人端来一碗汤药,楚梨看了一眼,是若渺。她还是那般恭顺,进退有度,带着对她的关怀。可楚梨敏锐的反应到,若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到“萧祁珩”的身上,这让楚梨很不舒服。

      “萧祁珩”亲手接过汤药:“你先出去,孤来。”

      他那修长的手,捏着瓷勺,不断的搅动里面浓黑的汤汁。滚烫的汤汁上下翻动,水汽盖住了他的手,在手上朦上一层水珠。

      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才舀起一勺,放到楚梨的嘴边。

      “来。”

      楚梨盯着面前的瓷勺,里面的汤药浅浅的一层,颜色没有那么黑暗,是褐色的。

      “萧祁珩”:“你病了,要喝药。”

      往前递了一点,楚梨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明明吃不出味道来,可楚梨却觉得,那药,太苦了,顺着食管,一路苦到了心里。

      楚梨的意识是奇怪和呆滞的,但是身体和潜意识里,却涌出了无限的痛苦和悲情来,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和痛楚来。那是她前十五年都没有感受过的痛。

      是她在被母亲关在小院子里一股脑儿把女则女训塞进她的脑子里都没有的委屈,和她手指被绣花针扎破的疼都不如那般。

      是从心里,从脑子里,从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的毛孔里,都在抗拒,抗拒眼前的这个“萧祁珩”的接近和示好。抗拒着这个地方,让她压抑的疯狂。

      而还有一个小小的她,却想接近。

      就是这般矛盾,因为这样的矛盾而万分痛苦。

      “萧祁珩”看她乖乖地喝了药,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些,眼神也柔了下来,而语气还是那样冰冷冷的。

      “乖乖喝完,就好了。”

      楚梨自己接过汤碗,仰头,豪气地把药都灌了下去。结果太猛了,喝呛了,猛烈地咳嗽起来。

      下一秒,她被一个满身寒气的身体结结实实的抱住了,宽厚的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让她安静下来,怀抱也暖和了起来。

      就在楚梨慢慢地安静下来,逐渐被睡意笼罩了之后,却听见头顶幽幽的轻轻地传来一声叹息。

      “梨儿,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楚梨浑身一抖,猛地睁开眼。

      还是熟悉的房间,床幔是她喜欢的颜色喜欢的样式,窗边的那只琉璃花瓶里是昨日她自己摘下的花,正散发着悠悠的香。窗外还是暗沉的黑色,陷入浓浓的夜里。

      而床边却坐了一个方才还抱住她的人的身影,楚梨浑身僵硬,颤抖,却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他拉开床幔,坐在她的床边,用手撩开她前面的刘海。

      “阿梨。”

      声音与梦中一模一样。

      语气里却有说不出的缱绻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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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萝卜蹲,萝卜蹲,太子傻完,阿梨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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