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侍女在哪里

作者:三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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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回忆


      孩子小小的身影淹没在这哭喊中,在这血与火的较量中,一动不动。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洛毅难以置信,也不敢相信,哪怕在之后的五六年里,也是每天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每每半夜时分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唯有握着父亲唯一留给自己的玉佩才能入眠,这块玉佩不是别的,正是燕帝送给父亲莱阳候,象征两人山海不变兄弟情义的赑屃白玉佩。

      有时候洛毅看着这块玉佩,总能想到父亲,想到母亲,就会觉得心安,感觉父母并没有离开自己,一直在某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慈祥的看着自己。

      可有时候看着这块玉佩,又想将它摔碎,好似它活了过来挤着眼睛,看着自己说道:我是情义的象征。

      哈哈,多么讽刺。

      洛毅觉得自己很傻,自己对着自己说,别骗自己了,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从那个血夜开始,这块玉佩,就不再代表父亲,他只是那个夜晚的一个见证而已。

      当时赵虎抱起自己杀离莱阳王府的过程早已模糊,只记得在赵虎的怀里回头看着,手上拿着屠刀杀向府里的众人,看向静静的站在父亲母亲尸首之前的那人,曾经抱着自己骑大马的“哥哥”,

      在月光下,站在园中,脸上挂着笑容,拿着锦布擦拭着长剑。

      幼小的孩童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记着他,要将他刻在心里,从那一刻开始仇恨的种子,已在那小小的身躯内发芽、生长,用无数个日夜的噩梦来浇灌其成长,只带开花结果的那一刻。

      有时孩子也会在心底怨恨下父亲,他是让他人闻风丧胆的不败将军,是大燕的战神,如果他想走,没有人能拦的住他,但当真相来临的那一刻,当亲情破碎,友情破灭的发那一刻,它仅仅是闭上双目,任人宰割。

      也许在那一刻父亲看到了童年记忆中,养父那张威严却努力张开的笑脸。

      京都旁的飞燕山上,满身刀伤的赵虎,牵着洛毅的小手,看着雄伟的燕京城,看着城中莱阳王府的上方满是熊熊大火,将漆黑的夜晚映照的格外的亮。

      那一夜对于燕京的民众是一个悲伤之夜,对整个大燕的民众是一个悲伤之夜,因为那一夜,大燕的战神从此不复存在,而对于洛毅来说,那一夜他失去了一切。

      小小的身影看着大火下的莱阳王府,当他再次踏上这里时,这里将会在大火中燃烧殆尽。
      当天刚破晓时,燃烧了一夜的莱阳王府,在燕京无数民众的哭诉中不复存在。

      在逃亡的途中听闻大燕战神,莱阳王府,在齐国的死士围攻下,满门覆灭一个不剩,莱阳王洛勇,和世子洛毅接死于齐国死士。

      当进军赶来时,已经来不及了,燕帝听闻义兄死讯大怒,气急攻心当场昏死,第二日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为莱阳王复仇。

      莱阳王部下玄甲军发誓复仇,向燕帝请战后向齐国进攻,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在进军齐国王都时,却在行军途中接连受到埋伏,死伤惨重,不得不退回燕国,三万玄甲军回来时仅剩一万五千人,燕国百姓称其为忠义之军。

      这一战齐国损失惨重,只得向燕国称臣,沦为附属国,燕帝在莱阳王葬礼之上将附属国书一起葬在莱阳王陵之中。

      逃亡中的洛毅、赵虎听闻这些消息后已是几个月后,逃亡,仇恨无时无刻不吞噬着两人,从此赵虎越来越冷酷,脸也在追逃的过程中被人一刀劈中,那一次赵虎差点没有坚持下来,也许是仇恨在支撑着他,让其从这个鬼门关中走出,脸却毁了。

      那之后追杀的步伐越逼越近,最终在司州安宁县附近被追查到行踪,随后大批人马袭来,那一刻,数人大喝一声随后劈砍过来,几人从两侧迂回想要包抄两人,凶狠的长刀狠狠地劈来,洛毅身中数刀,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赵虎一人拖住追杀之人,殿后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天地间一片混沌,身上的疼痛无以复加,眼皮沉重好似前斤巨石,逃到清水河前最终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呼吸渐渐薄弱,好似自己已经死了,他以为自己就将这样死去,迷糊间只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冥冥之中好似有上苍的眼睛注视着人间的惨剧,在孩子将死去时,送来了援助之手。

      当洛毅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觉的眼皮一点也睁不开,只能隐隐看到一道幼小的身影坐在床前,拿着湿布子为自己洁面,看到自己醒来,高兴地说道:你醒了。

      不要动,你现在很虚弱不能乱动,你身上的伤奶奶已经帮你包扎好了,一会粥熬好了,你喝一点就会好很多。

      你知道粥吧,很好喝的,你可有口福了,说着女孩的嘴角漏出一抹晶莹,缓缓拉出丝来,小手一抹,看着洛毅说道:平常奶奶都不熬粥的,奶奶看你伤成这样,说你只能吃些流食,才煮的粥。

      你不知道你可沉了,我都有点拉不动你,还是回去叫的洪爷爷和奶奶才把你弄回来,奶奶还不让我跟其他人说,我才不说呢,木槿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你为什么伤成这样啊,是遇到狼了吗?我看你身上就有好几道划出出来的印子呢,血乎乎的,看着就疼,你不疼吗?

      对啦你叫什么啊,我告诉你啊我叫木槿,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也得告诉我你的名字才行。
      迷糊的听着眼前女孩一刻不停地话语,男孩发现自己的内心现在竟难得的平静,从那一晚开始,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一个八岁孩子的想象。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这样心安的感觉,也许是接连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折磨,孩子的声音有些清冷,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样。

      努力看着这个救回他的女孩,努力将他的样子记在自己的内心,虚弱的说道:我叫洛毅,说完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前发黑,又晕了过去。

      时间总是不等人,从孩子被救起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先前的几天里内心还在担心会不会被人发现,赵虎怎么样了,有没有逃出来,这些都使孩子每天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

      但在前几天的时候,赵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看着满身刀伤箭伤的赵虎,孩子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赵虎是自己父亲的亲卫,多年来跟随父亲出生入死,现在也是自己唯一熟悉之人,多日来的拼死护卫,孩子早已将眼前的人当成自己的依靠。

      赵虎看着眼前的男孩,目光有些复杂,这是王爷唯一的血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她。

      看着在其身旁眼含泪水静静注视着自己的孩子,心中下定决心。

      虽然燕帝向世人说明王爷是死于齐国之手,但燕国之内有许多人不相信,觉得事情蹊跷,玄甲军统领就曾秘密调查,发现是燕帝下的命令铲除莱阳王府满门。

      知道小王爷你还没有死,秘密调查,那天追查到帝国死士的行踪,一路跟随最终找到我将我救出,我和玄甲军统领商量过,就让小王爷你先隐藏下来,而玄甲军秘密积攒力量,而我招收孤儿秘密训练一批死士,等待机会,为王爷报仇。

      那天之后很长的时间里洛毅没有在见过赵虎,而因为自己是满身刀伤被救回来的,奶奶和洪祥在自己伤好之后不再同意自己住在大河村里,虽然木槿极力但对。

      自己确实不应呆在村里,自己不知道帝国的走狗会不会追查到这里,只有搬出去才不会连累到他人。

      后来洪祥爷爷找来了大虎叔帮自己在村东的竹林里建了一栋小木屋,供自己当作栖身之所,从搬去小屋后,自己断绝和外界的来往,在树林中每日练剑,学习,只为有一天能够杀上燕京,报那血海之仇。

      在那段最难熬的时间里,因为有了木槿自己才让自己仇恨的内心有了些许的安宁,那是自己搬来小屋的第二天,练剑时只感觉有人窥伺自己,以为暴露了行踪,被追查到。

      到底还是小孩子,内心有些慌乱,但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救回自己的木槿,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女孩稚气的面孔上那双充满好奇、喜欢的大眼睛。

      你喜欢剑术吗,孩子充满稚气的声音说道:我可以教你。

      当时的洛毅不知为何会说出那句话,不知为何会想要教她剑术,也许是因为她救了自己,也许是因为那双天真无邪的双眼,也许是贪恋内心那一刻的平静。

      从那以后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小年纪经历了人间惨痛,一点的温柔让孩子格外的珍惜,多年的相处,木槿已在自己的心里牢牢的生根发芽。

      其实在孩子自己也不知道对于木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亲情、友情、爱情,还是什么,有时候洛毅也很难分辨,但自己知道的是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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