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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镁光灯不断闪烁。
“林言律师！据消息您刚拿下一级律师证就接了这件案子，请问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
“林言律师！这是您律师生涯的第一个案子，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言律师！据小道消息，被告人是您的无法律意义后母，是什么心态驱使你接下了案件代理人？”
“林言律师……”
“林言……”
万籁俱息，眼前只剩不断闪烁的镁光灯与一开一合的人嘴。
谁关了灯？
好黑，黑了，一切都黑了，什么都没有了。
人都去哪里了？
该死，那些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样的记者呢？
法院呢？
该死，真的好黑。
一个声音，清楚而又模糊，清晰而又混沌，熟悉而又陌生：
被告人梁燕，由于未对被害人形成实质伤害，驳回控方故意伤害罪的指控……陪审团………………无罪释放……全体起立。
无罪释放。
无罪释放。
像是录音机卡了带，一遍遍回放着，法官毫无感情的语调，像鬼魅般，纠缠着不愿散去。
啧。
佟林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适应了光线，这才睁开了整个美眸，抬起白白嫩嫩的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去一边的无罪释放！”
是因为刚起床，所以声音闷闷的，懒懒的，拖着长长的尾调，带着专属于南方女孩子的软软糯糯。
“去一边的律师证！”
“都去一边的！”
说完之后佟林言感觉好受多了，这个梦，是她人生中的一段阴霾，那段阴霾，她竭尽了全力去忘却，不去触碰，可是，她轻轻苦笑，潜意识里倒还是放不下呢，也是，能放下才怪了。
佟林言伸舒展了身子，起床，洗漱。
白T恤，牛仔裤，灰色单肩包，佟林言看着镜子里的美人，抿了抿唇。
不施粉脂的她清新脱俗，脸上满满的纯天然胶原蛋白，加上一双多变的美眸，像是刚毕业的懵懂大学生，但又有一股专属于她自己的冷冽成熟之气，或许是律师的通病？
佟林言伸出两根手指，按住自己的嘴角，往上提了两度。
不，不要给我们的律师扣帽子，因为某人从小就长了一张厌世脸，也就是，她若笑，春风拂万里，她若怒，水可结成冰。
自带气场，坚不可摧，你，值得拥有。
B市公安局，一楼接待大厅，佟林言抬头看着警徽与窗外的国旗，威严不可亵渎，心中生了几分敬畏，虚虚握了拳，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
“您好，我是来面试的。”佟林言对走过来的女警道。
女警颔首，示意左边的楼梯口，比了个数字三。
佟林言眯了眯眼，微笑谢过。
就在女警的注视下迈出一步，两步，三步，然后猛地回身，动作干净利落，无声无息，女警的双手被反剪在背后，整个人跪在地上，颈后被佟林言的膝盖顶着。
“说吧，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在警局里玩cosplay，假警察，几个意思？”
女警刚要开口，佟林言却放了她，还将她扶起，鞠躬：“您好，如果第一关算是通过了，那么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去进行面试了？”
女警懵了，这？？？刚组织好的语言也说不出来了，就愣愣地开口：“二楼会议室，这边楼梯上去，第三间。”
佟林言挑眉，注视着女警，女警回过神来，声音都有点颤：“是真的，真的。”呜呜这个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佟林言又忽地咧嘴一笑，“谢谢！”转身走了。
留下女警一人还有点懵。
二楼会议室，几位资深刑警正等候在面试室，嗯，确切地说，
“双Q！”
“双A！你还有？”
“双2！我就有了！怎么着？气不气人？”
“炸！”
“去！输了。”
“怕什么？”
“你还有？！”
“王炸！”
“……靠！”
……
“路队，这面试时间已经快截止了，就5个人过了楼下那关，你说，是不是有点太难了。”
“你不能因为对方是猪就把自己的格调也降到猪吧。”坐在最中央的男子熟练地洗牌，懒洋洋地回答，“何况，这次还要挑一个去省局实习，质量必须得好，不然……”
“报告，路队，我是小姚，我是小姚，听到请回复。”对讲机响了。
“我是路队，请讲~”男子拖长腔答道。
“我已被制伏。”
“哦？”男子敲敲桌子，“注意，来人了。”
话音刚落，原本沉迷于斗地主输赢的几位立刻就换上了冰山脸，到各自位置端端正正坐着。
于是佟林言进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情景：几位刑警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让她感觉，冷风飕飕，就像，误入虎穴。
佟林言整整心态，走进了房间，给几位面试官一一鞠躬，最后，开口道：“各位面试官好，我是佟林言。”
“坐。”中间的一位男子开口，佟林言点头谢过，坐下。
“佟小姐，你好。先来说说看，怎么发现的假警察。”中间的男子又开口。
“嗯，你好。刚才的那位女士，身穿的是警服，又有工牌，说明一定不是实习或者特聘等，是正式服装，但是……”佟林言看了一眼男子，“实习警察会历经长达1个月的训练，训练内容包括持枪，打靶等，转正之后也会有定期的训练，那么食指的第二关节处和虎口处最差也会有磨痕，但是，那位女士的手，恕我直言，非常的……细嫩。”
“嗯，很好，但是我们注意到，你后来又放开了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是真正的另有所图呢？”
“那么，这位‘另有所图’的小姐表情过于丰富了。”佟林言目光在几位面试官身上一一略过，毫无畏惧，“如果你们观看了整个过程，就会发现我在有所怀疑之后，并没有立刻行动，我走了三步，第一步时，假警的面部就已经松弛了，第二步时，假警的左边唇角细微抖动，第三步时，本来握成拳的双手也放松了，肩部也向下垮了，她通过微表情传递了一个信息：你看你看，又来一个傻子上当了。明显，在我之前已经来过不少人，都被她误导到了三楼，所以，对于我，她会有一种轻易的放松和蔑视。认为我会像其他人一样。”
“等等，误导，你怎么知道她是在误导呢？”最右边的一位年龄稍大的男子问道。
佟林言微微一笑：“面试前我就已经将贵局的楼层地形摸清楚了，三楼，是办公人员区，如果我没有猜错，没有门禁，根本进不去吧。”
中间的男子微微点头，心里对这位面试者多了几分探究。
“你的简历显示，你毕业于A国第一警校。”
“是的。”
“专修犯罪心理和法学？”
“没错。”
“这是一种很少见的搭配，可以解释一下吗？”
“你想问的，是关于选修法学的理由吧。”佟林言微微一笑，“有用，所以就学了。”
正在翻简历的刑警手一顿：“一级律师证？”
“呃，这个是因为个人需要所以就考了一下。”
“佟小姐，冒昧问一句，你考律师证的目的是？”
“辩护，为一场辩护。”
“据我所知，只需要律师证就够了。”
“对啊。所以这不是律师证是什么。”
“佟小姐，我觉得你可能来错地方了。”
“没有。”
“一级律师证，A国千万个律师勾心斗角所要争取的，你有，为什么不当律师，作为局外人，我想说，当律师工资高，代理费高，而且，适合女生。”
“呵，那么您的意思是，我只要钢琴十级，就要当钢琴老师？我厨艺超人，就必须要当厨师？我并没有这么想，而且，请不要加入对女性的偏见，要知道，”佟林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或许某些时候，女生比男生更坚强，毕竟，你们一辈子也无法体会到痛经的绝望与生孩子的酸爽。”
“……”中间的男子赞许点头，“明天下午两点，请到训练场参加体能考试和复试。”
佟林言吃惊，但还是微笑点头：“谢谢，再见。”
出了警局，佟林言那已经绕着地球N圈的反射弧才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初试就这么过了！过了！
明天体能考试，应该不成问题，这时佟林言才想起来，拿出手机查询当年她考证的成绩，如果她没记错……对，是满分。
然后，百度百科：一级律师证。
她佟林言今天才知道，这本镶金边的小本本竟然，如此，厉害，如此，牛皮，如此……她这两年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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