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电话那头宋然语气认真的说，“明天已经约了地方要谈谈合同的具体内容，你一定要来，跟制片人聊聊。”
　　李文婷坐在图书馆的楼梯间里，虽然没人还是习惯性的压低声音，“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宋然笑问，“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李文婷很快的回答，“可是也没坏处。”
　　宋然还是好笑的叹口气，问她，“你觉得我很闲吗？”
　　李文婷想了想说，“反正应该不是很忙。”
　　宋然奇怪的问，“为什么？”
　　李文婷说，“因为你隔三差五没事就来找我，而且每次都说很多。”
　　宋然无奈的笑说，“那还不是因为你不相信我。”
　　“我当然不相信你，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多半都是骗财骗色，而且我不觉得我的小说有多好，让你主动找上我问存稿。”
　　“那是我眼光好，你的小说一开始是无人问津，那是因为小说线上市场过于饱和，流量流入需要花时间，后来数据不是很好吗？买断小说对我们更有力，所以才会找上你。”
　　“好吧，那她想聊什么？我做做准备。”
　　“她觉得故事作为小说是够了，六十多万字的篇幅算是中长小说，但是转换成电视剧，表现出来的故事情节不够篇幅，你心理方面的东西写的太多，太累赘，她希望你合理的丰富故事内容，另外她自己也有想法，具体的你随机应变，我就在旁边，有理不清的地方我会和她说。”
　　李文婷想了想，点头，“行，我今天晚上整理整理大纲。”
　　“嗯，机票我给你报销。”
　　李文婷拒绝，“不用，我有钱。”
　　小说的版权费卖了已经足够她不挥霍也能生活几年，再加上宋然保证八九不离十的影视费，她颇理直气壮地说出“我有钱”这三个字。
　　宋然在本地一家历史将近40年的大型出版社公司工作，只比她大5岁，就已经坐到总编的位置，虽然他透露过在公司里他有认识的人，和这么快的升职有一定关系，但不可否认在这个职位上无论是业务还是人际关系都处理的很好，有天分也有努力，这样的人其实和她原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却阴差阳错的认识了并且相熟，实际点说，是有了利益上的关联，但她清楚宋然的照顾，所以偏向朋友但和他相处又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让她有时甚至庆幸只是偶尔见面。
　　等李文婷第二天在图书馆学了大半天直接赶去机场，飞机很幸运的没有延误，到了餐厅门口，一眼就看到等着她的宋然，宋然笑着看她，“怎么还背着书包？”
　　“方便啊。”
　　他笑着点点头说，“先进去吃点东西。”
　　进去了比李文婷想象的低调很多的包间，不算很大，七八个人绰绰有余，她原本以为和制片人一类的人吃饭都很讲究排面。
　　意面很快上来，李文婷因为不习惯吃飞机餐出门也很匆忙没买吃的，所以一直饿着肚子，打算谈完直接吃宵夜，没想到吃了两口才发现自己有多饿，埋着头津津有味的吃了大半，抬眼看了安静喝水的宋然一眼，有些郝然的问，“你不吃吗？”
　　宋然摇头，“我吃过了。”
　　李文婷指着他面前那碟完全没有动的意面说，“那你这是浪费。”
　　宋然笑着没说话，等李文婷吃完自然的把意自己的面放到她面前，李文婷愣了一下忙摆手说，“我吃饱了。”
　　宋然有些意外，“上次你过来也是吃了一份面，苏晓说你后来没吃饱，和她一起买了很多零食。”
　　李文婷顿了顿，想到这个“上次”都已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笑着解释，“其实是她没吃饱，但是不好意思说，我看出来了正好也路过超市就主动说去买点吃的。”
　　宋然了然，李文婷下意识看了眼离自己有段距离的纸巾盒。
　　宋然看着那份完好的面想了一瞬说，“那先打包吧，说不定晚上饿了，还可以吃。”说完站起来俯身抽了张纸巾给李文婷。
　　李文婷点点头，接过纸巾道谢。
　　宋然轻咳了一声，正式说，“吃饱了说正事，聊聊一会儿我们要见的制片人。”
　　李文婷点头说，“嗯。”
　　“她叫刘静，比你大三四岁，这次是第一次做制片人，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这本小说读了几遍，关于故事背景人物性格还有逻辑都做了标记，下了不少功夫，上次她给我看了一点，我没来得及发给你，主要是故事里一些杂乱的小问题，在小说里还不引人注意，但是放在屏幕上就会很明显，需要解决，除了这个还要聊最重要的关于合同的签订和影视版权费用，这方面我们之前也聊过，还是比较丰厚的，可以接受。”
　　“这么说，需要我改小说里面那些问题吗？我以为只要谈妥版权费就可以了。”
　　宋然笑笑，“一会儿她会和你聊的。”说着看了眼手机，“她快到了，我们先出去等她。”
　　李文婷点头，起身的时候心里却突然有点怵了，她默默地想也许这就是衣食父母的威力。
　　在门口，李文婷猜测她是不是个大美女，有钱有姿色还有能力的人生赢家，小小年纪身后就有许多人整齐划一的跟着，戴着墨镜走起路来特别有气场的那种，可是等出租车在几米外停下，出现的是一个外表看起来高高瘦瘦，扎着丸子头，身穿黑T和牛仔裤的女生的时候，她下意识看向宋然，宋然感觉到后对她点点头，她就是刘静，李文婷光是出租车而不是豪华轿车就感到吃惊，可意外之余看着她又觉得有些合理。
　　等走近李文婷注意到她面色偏黄，长相属于放在人堆里不起眼的普通，但细看有她独有的气质，眼睛里可以明显看出宋然所说的有想法并且坚定，尤其是笑起来的瞬间一下子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走到跟前，刘静大大方方的和宋然点头简单打了招呼，就对李文婷干脆直接的说，“第一次见面，虽然宋编应该和你说过我了，但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静，安静的静，是这次项目的制片人以及直接和你对接小说版权的主要负责人。”
　　宋然补充说，“你可以叫她静姐。”
　　李文婷乖巧的像面对长辈一样微微鞠躬，“静姐。”
　　刘静笑着，用手指向门口，“走吧，先进去再说。”
　　进到包间，三个人一坐下，刘静很有气场的主导着说话局势，寒暄了两句“刚刚开会过来，还好没迟到”“没事，我们也刚到”之类的话就很快进入正题。
　　刘静客观中带着诚恳的对李文婷说，“宋然肯定跟你说了，我是在网上连载小说的排行榜上无意看到的你的小说，联系到你的负责人，也就是他。”刘静手心朝上指向宋然，接着说，“让他把剩下的内容都发给我，我一口气看完以后觉得很不错，有种冲动想把它画面化，其实之前就有这种想法做这样的项目，现在电视市场趋于饱和，但需求还是很高，前景发展很好，但我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剧本，有了团队也还没有行动，现在想着应该可以尝试一下了。”
　　李文婷谦卑的抿嘴说，“我很荣幸你能喜欢。”说完把前一天晚上熬夜整理出来并打印好的小说大纲递给刘静。
　　刘静接过却没有看，“你写小说的时候没有大纲吗？”
　　李文婷老实的说，“没有，我挺业余的，边写边做框架，然后一直在改。”
　　宋然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
　　刘静点点头，说，“能看出来故事逻辑有点缺陷，但是已经很好了。”
　　李文婷还没来得及客气的道谢，刘静又说，“我有几个关于小说的问题想问你。”
　　李文婷点头。
　　刘静慢慢叙述，“我想问问男生陈飞的性格，前期学霸光环加持，开朗外向，到后面发生意外，他性格的转变只有在郑文静面前才会显现出来，可是家人才是亲近的人，最接近自己真实面目没有伪装的人，为什么他不伤害父母，把利剑对向他们？。”
　　李文婷抿抿嘴说，“他习惯了和父母友善的关系，不想去打破它，也没有合适的契机去打破，就像我们生闷气，如果没有人主动问起主动提起，自己可能会摔凳子摆臭脸，都是为了制造契机，才能让矛盾突显出来，我觉得他不想去花费那个心思去制造契机。
　　因为他知道有郑文静在，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郑文静，她也不会离开，这和家人是一样的，所以他不用伤害父母，在家继续扮演好孩子，在学校是开朗的学生，只有在郑文静面前是最差劲的，我觉得他可能是攒着所有不好的情绪一次性爆发，而且只有郑文静一个人知道，对他形象的影响是最低的，他也有把握郑文静也不会离开不会告密。”
　　“那小说里为什么完全没有涉及到这个部分？我本来以为后面会有解释，但是等看完了都没有写到这个原因。”
　　李文婷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因为写小说那段时间特别的忙，学校很多作业实训比赛等等，都堆在一起，只能晚上熬夜写，所以有的时候写的比较匆忙，也会显得粗糙，我本来是打算发的时候再改是，所以给你的那本小说是最初的版本。”
　　刘静了解的点头，“大三了，学校的确很多事情，等大四就更忙了。”
　　李文婷感激她的理解，下意识看了眼宋然，却发现宋然正浅笑着看她，很快扭过头假装没注意到的看着刘静。
　　刘静接着问，“可是郑文静为什么妥协了那么久，我看小说的时候就很生气，如果是我我可能早就揍他了。”刘静说到这短暂的笑起来，收住后类似总结的说，“陈飞前面有多好后面就有多混蛋，郑文静在前面爱玩说完也肆无忌惮反而到后面懂事的让人心疼。”
　　李文婷听到后几乎没怎么想就很确定的回答，“郑文静每次都在想忍过这一次就不忍了，但是下一次她还是会这样想，循环往复，因为对郑文静来说，陈飞很重要，比自己重要得多。”
　　刘静想了想准备说什么，手机这时震动，她看了眼手机，摁掉后接着问，“那男二张煜呢，是不是真的喜欢郑文静？如果是真的喜欢为什么总伤害她？前面我觉得可能是想吸引郑文静的视线，但是后面越来越过分，越来越偏执，跟踪她偷取她的私密信息还故意威胁，为什么郑文静都已经和陈飞分开了，他还要这样？”
　　李文婷跟着她的思路一个个回答，“喜欢，但是没有那么喜欢，张煜更偏向想从陈飞那儿夺走她，陈飞什么都比他好，他也会嫉妒，如果能把陈飞珍视的东西夺过来，他会有一种病态的满足弥补之前的缺憾，毕竟一直被打击着，伤害她是想得到快感，类似把撕掉手指上的倒刺，很疼但是很痛快，还有为什么郑文静和陈飞分开，他还要这么做，是因为他的身边有很多人，但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所以他不放过自己，就也不会放过他们，一个人难过很可怜，但是一起难过好像就还可以接受了。”
　　刘静没有点头，所有所思的似乎对李文婷的回答呈保持态度，但没有追问，说了句，“其实我更心疼张煜，陈飞有郑文静，张煜什么都没有。”
　　李文婷心想，我倒是谁都不心疼，更心疼很多个白天忙着学校各种作业准备复习，应付数不清的杂事，晚上还要爆肝写作的自己。
　　刘静又说，“还有父母的部分太突兀了，其实主要是说陈飞郑文静的故事，但是他们父母的篇幅也不少，这样下来其他人的部分就很少，而且大人辈的生活贯穿在里面会觉得格格不入，小说的主题还是围绕在他们三个人身上，集中在校里校外的部分。”
　　李文婷点点头，“嗯。”
　　“那这次就不用按照小说那样的大量文字描写，太消耗时间。”
　　李文婷微微睁着眼睛，“嗯？”了一声。
　　刘静看到李文婷这个惊讶的反应奇怪的看向宋然，宋然耸耸肩，刘静笑了笑，看向李文婷解释，“是这样，我现在着手的前期准备已经差不多了，而剧本是根本，一开始宋编推荐让你来写剧本，因为你是这本书的作者，对这本书的了解远胜于其他人。但是后来我和其他同事还是综合考虑了一下，首先你不是这个专业出身，很多基本的知识并不熟悉，现在学也来不及，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也没有经验。我也是第一次导戏，需要稳妥一点，尽可能的降低风险，所以希望你可以作为我们的实习副编和我们一起工作，一起完成这个项目。”
　　刘静说的诚恳认真，眼睛亮亮的，李文婷则愣住了，她完全不知道还有这回事，看向一旁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说话，对她浅浅笑着的宋然，有些疑惑的扬了扬眉毛，宋然再次点点头。
　　刘静又说，“我们计划差不多是从暑假开始，用四个月拍完，而你的工作主要有辅助主编也有自己独立写的部分，有足够的有时间和精力准备剧本，毕竟我们都希望能把作品完成的更好，薪资方面也一定合情合理。”
　　李文婷想了想摇摇头，刘静有些意外的和宋然交换了眼神，宋然收起了笑，问李文婷，“为什么？这次机会很难得，错过这一次你以后的小说也不一定有机会可以影视化。”
　　李文婷简单但理由充分的解释，“写小说是爱好，暂时没打算以它为工作，而以后的毕业面试又要求我们实习经历要足够漂亮，我想我应该会从事我专业的工作，至少也要学以致用。”
　　刘静想了会儿点头说，“那好吧，我明白实习经历还有这段时间的重要性，没关系，至少我争取过了，那就祝你找到好的实习公司。”顿了顿又说，“如果你还想来和我一起做这个项目，我还是随时欢迎。”
　　李文婷颇感动的点头，“嗯。”
　　接下来签合同的主题，刘静和说话一样丝毫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敲定的很快，也几乎是一签完又接了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说话间的那个，但能看出来她真的很赶时间，对他们简单说了再见就离开包间了。
　　宋然拿出早就打包好的意面给李文婷，下巴朝门口那儿抬了抬，“走吧。”
　　李文婷坐在副驾驶上突然扭头对宋然道谢。
　　宋然偏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看向前方，奇怪的问，“什么？”
　　李文婷说，“给我争取副编。”
　　宋然笑了一下，“不客气。”顿了顿又问，“李让现在怎么样？”
　　李让是宋然的表弟，也是李文婷的班长，宋然之前不知道这事，是第一次去学校找李文婷解释他不是骗子的时候才无意发现，李文婷也因为那时也因为宋然既然是李让的表哥，应该不会坑她，因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也一直没有被要求交保证金什么的才相信，更何况李让还坚定无比的打包票。
　　但她现在选择毫不留情的出卖他，“哪方面？”
　　宋然笑说，“都行。”
　　车外的光映衬在宋然脸上，是不精致但很顺眼的长相，单眼皮，不算挺但也不算塌的鼻子，嘴巴比较薄，皮肤白皙干净，组合在一起很容易让女生有好感，尤其笑的和煦，不急不躁，说话会给人舒服想要亲近的感觉，还有工作时坚持利益至上，这倒无可厚非。
　　李文婷想了想细数着说，“学习的话很认真，上课回答老师问题很积极，经常帮老师跑腿，办活动，还有组织比赛几乎每次都有名次，实力还是有的。社交的话一如既往的优秀，在一众漂亮小学妹里混的如鱼似水，经常和美女吃饭，如沐春风，总的来说学业桃花双丰收，大学生活很精彩。”
　　宋然不出意料的笑了，看了眼看窗外，扭过来看向前方突然问，“你明天有课吗？”
　　李文婷摇头，“没有，怎么了？”
　　宋然以平常的语气说，“明天这里有场演唱会，我有两张票。”
　　李文婷愣了一下，才笑说，“不去了，学习重要。”
　　宋然顿了会儿点头，“嗯，也好。”

　　晚上班级聚会，李文婷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头吃碗里菜，直到感觉到身边的空位上好像坐了人，才偏头看到笑的矫揉造作的李让，李文婷看了眼李让之前坐的位置，几乎是隔了整个班级的人的距离，收回视线问他，“有什么指教？”
　　李让挑挑眉，“聪明，我想问你点事。”
　　李文婷喝了口水问，“什么？”
　　李让干咳了一声润润嗓子，八卦又好奇的说，“我哥最近是不是在追哪个女生啊？”
　　李文婷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她另一边的室友陈雅欣转过头奇怪的问，“你哥？”
　　李让点头，“嗯，你见过几次的。”
　　陈雅欣和李文婷交换了个眼神，李文婷扭头问李让，“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他前两天突然联系我，说想看演唱会，但是工作忙，问我那个时候有没有空帮他抢票。”
　　李文婷想起来，问，“所以那天你逃的专业课是为了抢票。”
　　“对啊，抢了两张。”他强调说，“两张哦，你们说我哥的春天是不是要来了？”
　　李文婷说，“我不知道，但是这个问题你为什么问我，不直接问他？”
　　“他要是回答我，我还用得着问你？而且正好前两天你不是过去了嘛，说不定你见到了呢,我打听打听，好给我叔叔婶婶打小报告。”
　　李文婷认真的说，“我觉得你想多了。”
　　李让摇头，摆出教学的姿态说，“那你就不懂了吧，我哥忙到抢票的功夫都没有，还有时间和心思去看演唱会，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
　　李文婷想让他闭嘴，所以没答他的腔，但不妨碍他自怨自艾，“不过要是我哥都谈恋爱了，我都没谈那也太没天理了，我也想谈恋爱。”
　　陈雅欣瞥了他一眼说，“不是有个学妹一直在追你吗？”
　　“她？得了吧，她见一个喜欢一个的，我受不了，随便是个男的她都要挨上去说两句话，玩暧昧也就算了，绝对不能和她谈恋爱，漂亮是漂亮，但我也没饥渴到那份上。”
　　李文婷应付的点点头，李让还想说什么，但手机突然震动，拿着手机低头打了会儿字，打完看着手机隔了会儿继续回复，李文婷已经吃了半饱，李让才准备起身回去，一直握着酒杯发呆的的陈雅欣却突然问他，“是谁的演唱会？”
　　李文婷愣了一下看向陈雅欣，李让想了想，以陈述句的语气问她，“朝湛你知道吧？”
　　李文婷怔住，突然间好像周围的嘈杂都静止了，脑子一片空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的盯着李让，只全神贯注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李让伸着脖子看向另一边，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他队友的演唱会。”
　　李文婷后来不自觉喝了两杯，脑袋已经有点晕乎乎的，脑子应该还算清醒，能分辨出数字和人，但面前的东西就是有点容易重影，她有点莫名的开心，又有点莫名的忧郁，两种情绪重复交替速度快的反应不及，然后久久的陷入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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