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时期的爱情

　　这一整天，项云旗都显得罕见的忧郁。也不出去浪了，就坐在堂屋门口的藤椅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许窈窕在屋里呆了一会儿也出来了，在他旁边稍远的位置的一张小板凳上坐下了。
　　看了一会儿，她说：“这院子太垮了。”
　　闻言项云旗瞟了她一眼，立刻又收回了视线。
　　许窈窕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于是提议说，“能让我整理整理吗？”
　　项云旗对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许窈窕也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了。这个地方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的，既然必须在这里过日子，那就这日子必须得过的像模像样才行。
　　这么想着，她挽起袖管和裤管，抄起放在院子角落里镰刀，大刀阔斧的砍伐杂草，直到天黑看不见了才作罢。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拾起镰刀又开始干活。
　　项云旗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着精壮的上身，抱着膀子靠在门槛上看她干活。被除掉的杂草已经堆了有一人高，上部的颜色鲜嫩，是她今天早上才割的。下部的则发暗，很明显是昨天割下来的。
　　打了个哈欠，项云旗没管她，自行出去找饭吃了。
　　“给我带点儿！”
　　许窈窕直起身来，用手臂抹了把汉，嘱咐他说。
　　项云旗因为气她说瞧不起自己，所以故意没给她带饭，自己端着一大瓷盆牛肉面回来了，故意坐在堂屋门口吃给她看。
　　许窈窕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把杂草当成项云旗，一边疯狂挥舞镰刀一边暗骂他是狗男人。
　　许窈窕花了整整三天半，总算把荒废的院子给整理好了。
　　这期间项云旗也做了回人，给她带了几次饭。天气暖了，他干脆把饭桌摆在了院子里。许窈窕不要和他坐一张桌子，仍然坐在稍远的小板凳上，把碗搁在膝头上。
　　项云旗早饭吃三个馒头她早饭也吃三个馒头；项云旗午饭能吃两斤熟牛肉，她居然也能吃小一斤熟牛肉。甚至有的时候，项云旗没有胃口，象征性的动动筷子。但是她却毫无没有胃口的时候，项云旗不吃的那份，她也能合着塞进肚中。
　　她看着是个瘦瘦高高的薄薄一小片，没想到胃口竟然这么大。
　　项云旗实在是看不惯，忍不住刺激她说：“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肥婆娘。”
　　许窈窕就当没听到。
　　项云旗发现了她的无动于衷，但是也不好再多说，否则显的自己像个长舌妇了。坐在她旁边又看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非常嫌弃的说，“我怎么会把你拐上床，真是便宜了你这头小猪。”
　　许窈窕这才冷哼了一声：“便不便宜，你说了不算，猪说了才算。”
　　这话说得项云旗直乐：“你也知道自己是猪。”
　　许窈窕看他还起劲儿了，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
　　她要是决定不理他，那是真的任项云旗这么撩拨都不说话。项云旗一个人演了会儿独角戏，甚觉无趣，最后也晃着个大个子出去玩了。
　　结果晚上又晃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又大变样了。许窈窕不仅把草给割了，甚至还开垦出四个整整齐齐的小豆腐块儿，看样子是打算种点什么。
　　许窈窕此时刚把四个豆腐块儿的土翻完，满头大汗坐在小板凳上喝水。只穿了一件洗的泛白的单衣，贴身的料子勾勒出她单薄的身体。
　　此情此景，项云旗觉得自己像个游手好闲的懒汉，家里和地里的活计都甩手给了自己柔弱的女人。但是他和许窈窕又不是夫妻关系，所以第二天他还是照样出去玩。
　　他刚出去，许窈窕就挽着个篮子，里面搁着镰刀，快步往山上去了。
　　现在正是春天，一年四季最好的时节。虽然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许窈窕身上不是这里痒就是那里痒，但她还是很喜欢春天的。
　　春天的山很美，到处都是鲜亮的颜色。许窈套挎着竹篮哼着小曲儿，心情很愉快。看到认识的野菜就停下来，连根拔下放到竹篮里。不看到不认识的野菜就略过了，因为害怕有毒。
　　不过……
　　她想，那死男人看起来也是个五谷不分的，给他吃点有毒的他估计分辨不出……
　　但是她又接着想，就算把项云旗毒死了又怎么样？这个世道，只要自己是个女的，很快就会出现下一个项云旗。而且说不定下一个项云旗还不如这一个，这一个虽然也是个畜生一样的男人，但是至少没有虐待她。
　　想到这里她甩甩头，心想罢了罢了，总之先把日子过下去再说吧。
　　这天上午她找了五六种熟悉的野菜，带回去种在了新开垦的菜圃里。野菜这种东西不需要悉心照顾，当时种下的时候浇一点水，之后就可以任其生长了。
　　大概第三天的清晨，她随手割了一把野韭菜，煮了一锅香的冒泡的粥。
　　项云旗是被香味勾醒的，他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睡眼惺忪的看着她。
　　“我这儿还能开火？”说着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许窈窕没理他。
　　项云旗有很多问题，接着问道：“哪儿来的米？“
　　许窈窕吃饭的时候一般不说话。
　　项云旗冷哼了一声，“老赵给的？还说没有一腿？“
　　许窈窕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屋里有米你不知道？“
　　“我屋里有米？“项云旗摸了摸后脑勺回忆了一下，没想起来，不过屋子里有米也的确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儿了。
　　许窈窕看他那个傻样，又说道：“不止呢，厨房里还挂着腊肉，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都长毛了。“
　　项云旗又一回想，也没回想起来，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下面那些小子确实会孝敬他点什么。
　　他放出目光，看着热热闹闹的菜圃，“菜又是哪儿来的，山上挖的？”
　　许窈窕心想一大早的就说废话，不是山上挖的难道是凭空从地里长出来的？
　　项云旗没等到她回答，在那儿杵了半天，发现许窈窕也并没有要给他盛碗饭的意思。
　　“山上的野菜也敢随便吃？有毒没毒啊。”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是要耍无赖，“是不是想毒毒死我，你就正好去找老赵了？”
　　许窈窕非常听不得他说赵墨池，登时就要和他吵起来了：“大早上的还能说句人话吗？”
　　项云旗见终于把人逗生气了，于是就乐了：“一提老赵就炸毛，怎么着，还真爱上人家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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