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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
面对舒叶最近这种恨不得一天在公司加班三四个小时的工作态度，下面的员工着实有些叫苦不迭。
一向准点下班的老板都不走，他们怎么敢随便放弃自己的岗位呢？
尤其是崔欣，最近做什么事情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就连给老板的咖啡加糖这件小事情上都做到了精确到克的地步。
虽然舒叶并没有表现出要迁怒任何人的意思，但崔欣作为这个距离老板的工作和生活都最近的人，她显然需要想方设法地让老板好过一点。
公司之中这样的低气压足足持续了一周还久，就连一向不干涉老板下班时间的古江安也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于是古江安认认真真地观察了两天，选择了一个比较佛系的解决办法，她把崔欣叫过去谈了谈。
毕竟她作为一个和舒叶母亲年龄差不多大的长辈，贸然去关注年轻人的感情似乎有些不合适。
再说了，如果崔欣和老板谈完之后并不能解决问题，古江安还能联系文董来关注一下自己的女儿不是？
毕竟只要问题想解决，办法总比困难多。
崔欣本不是很想掺和进老板的感情事儿中，毕竟这是超出了她工作范围的服务，但奈何老板最近的状态着实太过古怪，为了保证老板的情绪不会给公司带来更大的影响，纠结到最后，崔欣还是硬着头皮去找舒叶了。
舒叶刚打开屋门，就看见崔欣一脸纠结地站在外面，意外道：“你是来送报告的吗？”
“老板…古老师让我来跟您聊聊。”崔欣显然不是很擅长跟人讨论这种话题。
舒叶微微挑眉，显然没预料到她的来意，但站在门口说话显然不太礼貌，便让开了房门说道：“进来吧。”
崔欣进屋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酒味，才在沙发上坐下，就看见茶几上那个酒瓶和水晶酒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舒叶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若无其事地端起了桌上的杯子。
崔欣连忙阻止道：“您的胃病刚好，不适合饮酒。”
“我知道，所以我没喝，只是端起来闻一闻。”舒叶抬了下手，显示自己酒杯里的酒一点没少，“古老师让你来找我聊什么？”
“古老师很担心您最近的状态。”崔欣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把腿扣在腿上，就像是正面对着一场非常重要的面试一般，“她让我来跟您聊一聊，说不定您会稍微放松一点。”
“我以为我没有把生活的情绪带到工作上？”舒叶对崔欣的话感到明显的意外，“我最近的工作状态下降了吗？”
“没有没有，您的工作状态很好，但是您…”崔欣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您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吵架分手嘛，不是什么大事儿。”舒叶扯了扯嘴角，纵然心底万分狂躁，面儿上还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样子直说道，“过几天就好了。”
“您…”崔欣还想再劝，就被舒叶打断了。
“放心好了，谁还没经历过这一阶段呢。”舒叶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崔欣无功而返。
于此同时，沈筠飏也足足一周没有回家了。相比舒叶，其实他才是更需要时间去冷静一下的人。
尽管在掩饰自己这件事上，沈筠飏要比舒叶成熟的多，但很显然，有心人还是注意到了。
“你还好吗？”这天刚到下班时间，老胡就把沈筠飏堵在了办公室，“要不要一起出去喝两杯？”
相比较崔欣扭扭捏捏的难以开口，男人之间讨论这些问题就豪放的多了。
沈筠飏答应了老胡的邀请。
这还是他头一回和另外一个男人单独地约在一起喝酒吃饭。
讨论这种话题一定要有足够的气氛，老胡带他找了一家大排档。烧烤的烟火气还有男男女女聊天的嘈杂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胡英吹了一下啤酒杯上面的那层白沫，和沈筠飏碰了碰喝了几口才说道：“听说你这几天都是在外面住的，咋，被你媳妇儿赶出来了？”
“还没结婚呢。”沈筠飏端庄的喝法和这个烟熏火燎的环境格格不入。
“哟，这话说得。”胡英填了口花生米儿，“还打算结吗？”
沈筠飏没打算回避这个问题，淡淡地“嗯。”了一声，这回他稍微抛弃了一下自己的斯文，端起酒杯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才说道：“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冷静一下。”
“没戴帽子吧。”听见沈筠飏说的这话又看见他的这个反应，胡英相当意外。
“想什么呢！”沈筠飏用啤酒杯磕了一下胡英的杯子，语气里也多了一丝怒意。
“得。当我没说。”胡英略带尴尬地举起杯子喝了两口。
果然，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帽子开玩笑。
“吵架了？”
“算是吧。”
沈筠飏没有解释，正巧这时候店小二端着烤好的串儿送上来道：“您的串儿好嘞！请慢用。”
“那准备什么时候给台阶儿啊？”胡英拈起一根烤串快速地吃下肚，打了个嗝道，“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啊，过来人了。”
“这女人啊，该哄就得哄，你该低头就得低个头。”胡英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语气也激动了几分，“你们这冷战得有一个星期了吧？”
“十天了。”沈筠飏知道自己恋爱经验完全比不想面前的这位“老前辈”，老实回答道。
“可不嘛！都十天了，再冷下去可就真凉了！”胡英一本正经地劝慰道，“再说了，谁家过日子每个磕磕碰碰的啊？”
“这不一样…”沈筠飏没法跟胡英完全解释，心底万分烦躁，火气直往头上蹿，他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想要压住这股火气。
“那你还想咋的？”胡英直截了当地怼了回去，“问你还结不结婚，你说结，让你回去，你不肯，咋的，让那薄脸皮儿的小姑娘来迁就你呗？”
沈筠飏被噎的半天没说出来话。
理是这么个理，但怎么想怎么委屈。
“你再拖拖，人家再找个新的咋整？”胡英看沈筠飏的样子就知道这些道理他心里其实都明白，只是拉不下这个面子罢了，故意刺激他道，“我说，你不会真觉得人家非你不可吧？”
沈筠飏喝了两口啤酒，烦躁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好烦。”
虽然沈筠飏觉得舒叶并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新的适合谈婚论嫁的人，但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害怕这种情况的出现。
“唉…年轻人哦。”胡英又吃了口串儿，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位，内心居然还颇有些小小的自得，觉得自己虽然被家里赶出来了但是这日子过的是相当不错，然而这些想法当着沈筠飏这个伤心人的面儿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酒喝三分满，留着点思绪回去找你对象好好说道说道。”胡英端过沈筠飏的杯子，又给他接了一杯黑啤放到面前，“酒就是台阶儿，喝吧，该过的总要过去的。”
重新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沈筠飏是晕晕乎乎的。
代驾把他送到房门口才走的，他站在门口半晌，终于趁着酒劲儿上头，鼓起勇气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里漆黑一片，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沈筠飏的酒瞬间就醒了一半儿。
他慢慢地走进屋内，小心地转完了每一个房间，心也慢慢地冷了下来。
家里的确空无一人。
沈筠飏靠着沙发滑坐在地上，伸手摸了一下茶几才发现上面居然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表示着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回来过了。
他按开手机，微弱的光亮照亮他的面庞，没有未读信息，没有未接来电，上一通电话还停留在十天前。
酒店内的舒叶处理完了所有的信息，窝在被窝里打开电视，看着屏幕里播放的电视剧。
舒叶的大脑一片空白，电视剧中讲了什么样的内容她完全不知道，只是为了回避现实生活中的那些糟心事儿朦朦胧胧地看着。
手机突然响起，舒叶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没有看来电名称就直接接了起来。
“你在哪？”沈筠飏的声音如此清晰地从电话那端传来。
“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几天都没哭出来的舒叶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咬着自己的手背不肯说话，似乎一点都不想让电话那边的人感受到她的崩溃一样。
电话里的声音一时静默了下去。
过了许久，就当舒叶以为沈筠飏已经挂断电话的时候，那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深且无奈的叹息声。
正当舒叶缓过了情绪，准备开口告诉他自己不打算回去的时候，电话挂掉了。
舒叶看着挂断的电话，若不是手机有些发烫的温度，她几乎要以为刚才的那通电话只是她太思念沈筠飏之下的幻觉。
她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关掉电视，起身走到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洗脸。
就在舒叶关掉水龙头的时候，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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