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你》番外系列

　　番外-“人类的有性生殖”教育（刘明真）
　　090609
　　欢喜和欢乐五岁的时候，我们决定搬去海南岛居住。因为还有不到一年他们就要开始正式上学，我们不希望他们的成长环境是无端喧闹的都市。
　　宋礼也同意。他说：“哪儿都一样。他们妈就这样，遗传基因也没得选，生出来的孩子和在哪里教育没关系。”
　　我当时就要扑上去咬他，他一把抱住我，用舌尖一点点舔我的下颌，用很诱惑的声音说：“我是说基因遗传的好，不管教不教育都是好孩子。”
　　我才温柔似水地回应他。
　　我一直和程清通邮件。他和厉瑾已经回加拿大定居。听说我们终于要去海南生活的消息，他很愉快地要承兑当年他答应我的生日礼物：十年后亲自帮我装修。
　　我想了想，微笑，还真是十年呀。原来这个愿望，老天爷一直都有帮我记着数着，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过了这么多年，我们双双家庭美满，各有儿女，两家人都是老朋友。可是宋礼先生，居然还对我和程清当年耿耿于怀。听说程清的好意，一百个不同意，头摇得让我以为是帕金森症的临床表现。
　　我只好婉拒程清，他是我一辈子的Soul mate，当然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呵呵笑说：“没关系，把房子的建筑图和平面图发给我，起码给我个机会，给你们设计一下，算是选择之一，好不好？”
　　程清的设计是真的不错。其实他的事务所平时主营政府公共设施和私人别墅的设计。
　　饶是这样，宋礼同志还是皱着眉说：“我的家里，不要他的设计！”
　　气得我有两天时间只肯和欢喜、欢乐讲法语。我和宋礼本来并不多话，所以一切仿佛照常。但是他立刻感觉被孤立，无法融入我们的三人团体。
　　到了第二天晚上，他把头埋在我胸口说：“我们的卧室里，要一张2米5乘2米5的床，我们两个自己决定。其他的交给他，但是我有权修改一切。”
　　我才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拿到设计图和三维效果图，宋礼也没话说，想破头要吹毛求疵一下，我告诉他：“没关系，你自己在海南岛上慢慢想。”
　　其实房子是装修完好的，但是我们想借此机会重新装修一新。于是宋礼自己去监工了。
　　那边他有信得过的朋友，所以只是前期去安排好，不用全部时间守在那里。
　　我带着欢喜欢乐送他上飞机。他搂着两个孩子和我，真心舍不得。我们自从有了欢喜欢乐，从来分开不会超过三天。但是这次他打算去十天。
　　两个孩子“爸爸爸爸”地叫，而且他们从小就听我们俩明目张胆地说“我爱你”、“我想你”等等，所以在机场这种地方更会煽情，抱着宋礼的腿说：“爸爸，我们会想你的。爸爸，你快点回来。我们一起拼图。”
　　弄得宋礼都要挺不住了，满嘴答应着，亲完这个亲那个，最后轮到我的时候，几乎都要放弃登机，干脆一起回家算了。
　　我于是只好硬起心肠，推着他进了安检，吻他一下，说：“我们线上联系，你自己注意身体。”然后一手一个，领着欢喜欢乐掉头就走。我走得很急，他们俩一边回头，一边磕磕绊绊地跟着我。
　　从此，我们天天傍晚开网上视频会议。家里的电脑直接连接投影仪（流明3000那种），我和欢喜欢乐看着整面墙都是宋礼和那边的家。
　　其实一切都很顺利，装修供应商事先已经联系好，需要装修的内容和使用材料的品质和品牌也很快一起确认，至于工期、价格等等合同条款，他是专家。
　　但是到了第五天晚上，他还是疲惫无奈地说：“半月，我得赶快回去，想你们想得我五脏六腑都疼。我不干了，我辞职，我要回家！”
　　没想到欢喜和欢乐却注意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欢乐问：“爸爸要辞职？他不做爸爸了？”
　　欢喜赶快说：“妈妈，那我来做‘爸爸’。”
　　我被这个突然的问题“雷到了”！宋礼也是。
　　他们两个从小没有进过任何教育机构，包括幼儿园。从来都是在我们身边成长。只是我每个星期定期会带他们去一个联系好的幼儿园和小朋友玩三次，每次一个小时。帮他们进入所谓“社会化”进程。因为有些概念，比如“忍让”，“纪律”，“协作”，需要在同龄人的集体中亲身体验。
　　但是相比而言，他们的思维会更自由自在。我和宋礼一点点和他们一起从零点认识这个世界：一开始是“是什么”，然后是“为什么”，再然后是“为什么不”。他们的问题常常使我们哈哈大笑。
　　听到他们关于“爸爸”的这个问题，我才突然意识到在他们已经明白了什么叫“辞职”的时候，我们还从来没有给他们灌输“伦常”的概念！他们还真的是问过为什么我叫宋礼“宋礼”，而他们要叫他“爸爸”。记得当时的解释是“爸爸”是个职位，对于他们来说这个职位叫“爸爸”，而我是“妈妈”，和他平级，所以叫他名字。
　　宋礼忍得很辛苦，终于面色不好地对我说：“半月，你赶快给他们解释清楚！”
　　要知道宋礼先生，现在孤身一人在海南为我们安家落户做准备，本来就身心疲惫，倘若还听到被两个孩子辞退下岗，还能没有立刻疯掉，定力已经发挥到极限了。
　　我立刻乖乖听话。拍拍手，让他们集中注意力。
　　“爸爸这个职位呢，是永久性的，是不能辞职的。因为有了爸爸，才有了你们。所以以后不可以问这样的问题。至于你们两个，将来也有一天会成为爸爸，但是是其他小朋友的爸爸。”
　　我的语言能力太差了。自从有了欢喜和欢乐，自从他们开始学说话，开始问“为什么”，我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更别提他们懂得问“为什么不”时，我的惨痛。
　　他们于是问：“为什么？”
　　我原来以为宋礼的脾气比我还差，但是他在两个孩子面前从来耐心十足，好过我不知道多少倍。我时而被他们问得哑口无言，还会很没面子地说：“没有‘为什么’，句号！”宋礼从来都不会，而且还会帮我接着给他们讲。
　　“因为你们是爸爸妈妈结合，才出生的啊。记不记得我们给辣椒授粉，然后就结出辣椒了？所以这个是一生不能改变的。”
　　他们是真的在思考，思考‘辣椒授粉’和‘爸爸妈妈结合’之间的关系，然后一脸茫然，然后问：“妈妈，什么是‘结合’？”
　　“‘结合’，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爱，然后在一起，融为一体。”
　　欢乐说：“就像我和Anne在一起？”Anne是程清的女儿，中文名叫“程祁阳”。他们曾经带她到中国度暑假。三个孩子在一起玩得很开心，欢乐尤其喜欢Anne。
　　宋礼终于听不下去了，学我说：“到此为止，我永远是你们爸爸，没有‘为什么’，句号！”
　　我们家里很少有人可以用这种方式讲话，因为人人平等，所有人的问题和意见都要被尊重。我和宋礼从来极少使用过父母的权威。
　　果然两个孩子都嘟起嘴。我搂过他们，说：“跟爸爸说‘晚安，再见’。”
　　他们照做，但是有些心不在焉。宋礼也有些后悔刚才的语气，连忙说：“晚安，爸爸爱你们。”
　　我鼓励问：“你们应该说什么？”
　　“爸爸，我爱你。”他们同时说。
　　和宋礼讲完，他们缠着我接着问刚才的问题。我只好说：“这个等你们长大一点，再和你们解释。”
　　他们总算放过我。这一放就是十年。等到他们十五岁的时候，要去加拿大念书了，我和宋礼商量应该在他们走之前，把这个“人类的有性生殖”问题解释清楚，以防出现问题。
　　宋礼在床上拉着我的手，问：“就是明天了？”
　　“嗯。”
　　“那我们先自己实践一下。”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光。我看了笑，主动吻上去，他的身子压上来。
　　第二天吃完午饭。我们四个人按照约定在厅里坐好，我打开投影仪和电脑，墙面上出现用英文写的“人类的有性生殖”。我们为此特意写了一个ppt文件，为了，说实话，为了避免尴尬，用了英文。
　　第一页出现的图片是一对螺丝的螺公和螺母。由这两个名词的名字和形状说开去，为什么叫“螺公”和“螺母”。然后解释成为人类两性生殖器和结合的机理。
　　他们十五岁了，对待这个世界当然已经不会像五岁时那样发问，而是自己去书上和网上查找答案。
　　但是当我的大段科普知识讲解没有被打断和提问时，我也有些奇怪。我看看宋礼，他也耸耸肩，小心地问：“你们听懂了吗？”
　　他们点点头。
　　当我讲到两性的结合过程时，他们的回应终于强烈一些了。
　　欢喜问：“怎么才能不把第一次搞砸？”
　　我看看宋礼，他是男人，他的发言角度会比较可信。在我看来，他是故作深思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自己的第一次。
　　终于他说：“要做好准备，要在双方确定的前提下。”
　　欢乐说：“但是这件事不是应该在感性的情况下发生吗？怎么事先做准备？”
　　宋礼求助的目光投向我，我想着他刚才的沉思，忍不住瞪他一眼。
　　“这件事，在一定年龄，就好象女性生理期前都会自备卫生巾一样。为了第一次不出错误和遗憾，应该在有了确定关系的女朋友后，在心理和物理上准备好。比如提前购买避孕套。”
　　我找到解释避孕方法的那一页，上面有解释如何使用避孕套，还有我们认为最好的牌子。
　　欢喜又问：“女性的高潮，是不是很难达到？”
　　我无奈地看看宋礼，他有些幸灾乐祸还有些期许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说：“这个要看两个人的身体状况，□□技巧，最重要的是是否十分相爱。”
　　他们俩听了，对视一下，然后非常心意相通地齐声问：“你们呢？”
　　我和宋礼对视一下，然后非常心意相通地回答：“无可奉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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