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跤摔穿越

作者:爱吃西兰花和空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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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与齐乐


      此后,黎若常常来庄家看望施宁,偶尔邀施宁去黎家暂住,两人的关系并未因黎若的归家渐渐变得生疏,较之以往竟愈发亲近。
      因着黎若的缘故,施宁和黎家的人在一次一次的相处中,慢慢熟络,尤其是黎家父母和黎若的三哥黎阳,心中对施宁有十分的感激之情,巴不得施宁常住黎家,和黎若相伴。
      施宁欲回洛镇的想法,甚至一度因黎若的关系,想要放弃。
      这里有她的朋友,关心她的人,洛镇有什么呢?
      反正她和庄仪隆早已不可能,以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不如留下。
      等她寻机会搬离庄家,在黎家附近同黎若一起开一家药铺,就像同盛的普济堂。到时候她和黎若可以一起去同盛找霍扶生和怀成取经,最好是能请到他们二人来帮一阵子的忙。
      虽说她和黎若跟在陆扶生身边有一阵子,但扶生之术哪是一年半载能学会,加之她们二人多是纸上谈兵,开药铺着实有些不大够。
      哪怕霍扶生和怀成不愿前来帮忙,她们也可以请古都的扶生来药铺,最好是陆扶生来找她的时候能留下。当然,若是陆扶生不愿,施宁定不会强求。
      他们二人像是忘年交,更是半个师徒,施宁想,若是能在陆扶生不想走或走不动的时候,自己有能力照顾他,当然好。
      想到这儿,施宁突然想起了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和弟弟,他们过得好吗?尽管他们之间的亲人关系更像是相爱相杀,但要是他们在等着自己回去,要是他们会为了自己突然的消失感到悲痛欲绝,施宁不舍得。
      看来还是得回洛镇一趟,再试最后一次。施宁以最诚挚的心祈求上天,如果她的亲人会像黎若的亲人一样,因为她的突然消失而痛苦到一辈子无法忘怀,就请让她回家。
      这里她在乎的人,一个阿隆已经把她忘了,娶了另一个姑娘;一个黎若已经找到了她的亲人,有了一个将她视若珍宝的家;一个陆扶生早已有了一个值得他追寻一生的信念,他的扶生之术,他的先人,哪怕有一天他累了,有一个普济堂,里面的两个人可以照顾他。然后是娟娘和赋儿,她们本就是庄家的人,在她来之前怎么过,在她走之后依旧怎么过。
      他们都不是非她不可,是她舍不得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论施宁最后是留下,还是回家,施宁相信,就像自己理解他们一样,他们一样会支持她的决定。哪怕再不相见,也永远不会忘记对方曾给予过自己的温暖。
      一切的一切令施宁心中是满满当当的安心,回想起从前的自己和从前的经历,有恍若隔世之感。
      可惜日子终是不能同想象一般,在施宁第三次在黎家留宿回到甘棠,庄上夫人派姑纶寻了她过去,话里话外让她不要经常外出,尤其不应与黎家三子黎阳走得太近,不合身份。
      身份?听到这词施宁差点没被气笑,她倒想问问她是因为什么身份不能和黎阳走得太近。
      最后施宁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谁叫她势比人低又是个软性子,之后施宁再没去过黎家,只让黎若来找她。
      这事施宁并未瞒着黎若,面对黎若对她不肯再去黎家的疑问,终于忍不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其间夹杂着施宁因愤怒而飙出的脏话,逗得黎若直乐。
      “小宁姐姐,你这番人后的伶牙俐齿若是用到人前,定是说得人哑口无言。”
      “呵,这倒是,我要是人前有这副口才倒不必整天受气,谁叫我——该死的不争气。”
      “好了。”黎若捂嘴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暂缓笑意,连忙安抚施宁的情绪,“小宁姐姐千万别太过生气,免得惹你生气的人半分不知道,你自己倒是难受。”
      经过此事,施宁发觉,别说她想彻底离开庄家去和黎若开药铺,就是她出门多待上一阵,庄上夫人都不乐意,她实在是想不通她身上有哪里值得庄上夫人如此看重。这次因她的缘故害得庄仪隆挨了一刀,正常来说庄上夫人不应该不待见她吗?难不成庄上夫人不待见她的方式是偏不让她如意,要活活困死她?
      正在施宁发愁不知能有什么法子离开庄家时,黎阳和闵齐乐的事在此刻爆发,爆发的点正如他们所料,压根不在黎家,在闵家。
      黎家人尽管一时间很难开开心心接受黎阳同闵齐乐的事,但前有黎阳因黎若十几年的自我困折,后有丢失十几年的黎若为他们的事说了几百句好话,求了几百次情,黎家没有人忍心再让黎阳受苦。
      闵家则大有不同,依照闵家父母的意思,闵齐乐这个人说好听些是铮铮傲骨,说难听点则是桀骜不驯。从小到大,听从父母之言的时候少之又少。
      只是见过闵齐乐的施宁不这么认为,和闵齐乐在一起的黎阳不这么认为,黎若不这么认为,大多和闵齐乐一起同为缉公者的人亦不这么认为。但认为闵齐乐这人不服父母管教,不懂父母良苦用心的人也不少。
      黎阳和闵齐乐的事,落在黎阳身上其实黎家人皆不可置信,偏偏能很快接受这个事实,落在闵齐乐身上,闵家人皆认为果然如此,偏偏没法平静接受,闹得不可开交。
      一开始闵家人不许闵齐乐再见黎阳,闵齐乐听从黎阳的劝告,乖乖留在了家中,他曾对劝他的黎阳说:你我二人处境截然不同,这世上最了解我父母的人只有我,所以我不会输,也不会赢,依你的法子去待我的父母,注定一败涂地,不信,你且看他们是如何得一寸进一尺。
      其实黎阳哪里是对闵家父母不了解,他只是心疼闵齐乐,和最亲的父母就像是羁绊最深的宿敌,分不出输赢,又无从摆脱。他不死心的想给闵齐乐和他的父母争取一次和解的机会,互相为爱妥协,而不再是针锋相对。
      闵齐乐自然知道黎阳的心意,哪怕早已料想到结果,依旧愿意为了所爱之人试上一试。
      所以当闵齐乐发觉刚用过午后食的他,身体渐感燥热难耐,有一女子竟打开门进入了他的屋子时,没有一丝意外。
      他身上火热,早起了反应,内心却一片冰凉,眼神平静到带上了冷意地看着,脱下外披风的貌美女子衣着单薄而面上掩不住羞涩和不安,缓缓走向他。
      闵齐乐冷笑一声,倒要看看他可恨又可悲的父母要仗着他们口中对他的好做到什么地方,他们何时才能明白,他们是爱他愿为他死,却在他们活着时让他生不如死。
      不是他闵齐乐心狠,是他不心狠他这辈子注定要被最爱他的亲人以爱胁迫,活成傀儡,到最后说不定会对活出了自我的人说:尽管我不想,但是我的父母都是为了我好,你怎么能这么对父母,太伤他们的心。
      这一切未免太过可悲。所以他闵齐乐可以不赢,他的父母必须要输。
      他将父母找来的女子绑好,自己则坐在桌前,将茶碗敲碎,用破碎锋利的边角狠狠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出一道一道溢满鲜血的伤口,以此抑制住在他身体里沸腾叫嚣的欲望。
      被他吓到的女子,呆愣了半晌,开始声嘶力竭的呼喊,“老爷,上夫人,少爷他在,他在,快来人救救少爷。”
      门应声而开,站在门外的果然是闵齐乐那对自以为是的父母,他们看着唯一的儿子手臂上被他自己割出道道血痕,闵上夫人早已支撑不住,惨叫一声扑了过去,问他这是做什么,何苦伤了自己,伤在儿身疼在母心,他是要让他的母亲为了他心力衰竭而死吗?
      果然如此,闵齐乐无动于衷的看着为他的伤,心痛不已的母亲,语气平静地说道:“母亲,这些伤算得了什么,它伤在我的手上,能被你们看见,可你们呢,每次皆伤在我心里,我同你们说了千百遍我很疼,你们只当我不懂事,只有在我也狠狠伤在你们心里时,你们才知原来心是会受伤的。可惜啊。”闵齐乐长叹一声,整个人像是没了魂灵,“你们还是只知你们的心会痛,不知我的心同样会痛,你们到底何时能真正听懂我的话,不用我千遍万遍,不用我遍体鳞伤。”
      闵上夫人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她不明白为何她的儿子总是如此自私、偏激,这次居然为了一个只认识了几年,不知何时会离开他的男人,这样对待生养了他,将他视若珍宝的父母。
      “孽障,你开眼瞧瞧你可怜的母亲。”闵父怒不可遏,“从小到大我们为你操碎了心,你可曾一次顺了我们的意?如今不顾家中血脉竟与一男子纠缠不清,让我们闵家颜面何存,我们生你养你不图你大富大贵——”
      “父亲,你们始终认为我欠了你们的,所以要我对你们言听计从,你们只记得我忤逆你们,可曾记得我顺你们意远远多于我不听你们的话,我但凡能妥协的早为你们做了,你们不记得,不知足。你们要的,我的心是还不了了,不如用我的命还了你们,我得到了自由,你们得到了再不会违你们心意的儿子。”说着竟真举起手中的碎片直奔咽喉致命处而去,没有丝毫犹豫。
      “啊!乐儿,我的乐儿。”闵上夫人一柔弱女子,竟在此刻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力气,她生生用手抢过了闵齐乐手里的茶碗碎片,用双手握得紧紧的,好像抓住的不是能扎破她手心的碎片,是她重之如命的儿子。
      此刻,坚强如闵齐乐也再不能维持住自己的冷漠外衣,两行清泪在脸上滑落,他随手拭去,一切还未结束。
      闵父紧张地扳开闵母的双手,在她手心里拿出碎片,扔出了房间,扔得远远的,怕它再有机会帮着闵齐乐伤害他自己。看着母子皆已伤痕累累的手,闵父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闵齐乐这才发现,原来伴随纪岁一朝一朝退去,他越来越强大,父母在渐渐老去。
      “乐儿,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不知陪你能到何时,哪天就会弃你而去的男子,做到如此地步吗?”闵父扶着惊魂未定的闵母坐下,捂嘴咳嗽了两声,抚着胸口仿佛喘气都十分困难。
      “父亲,母亲,真是一点不懂乐儿,乐儿敢作敢当,拿得起放得下,黎阳他不是随便的谁,他是让我明白爱无所求的人,他找了他妹妹黎若十几年,哪怕后与我相知,仍是将寻黎若的下落放在第一位,这样的人值得我闵齐乐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有一天如你们所言,我们二人不能相伴终老,我亦无怨无悔。”
      见闵齐乐意已绝,甚至要以命抵债,闵父闵母再无他法,只得松口遂了闵齐乐的意,让他去见黎阳,谁知闵齐乐倒不知足起来,向他早已失望透顶的父母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母亲,父亲,我不在乎旁人如何看我,我只在乎你们,我望有一日你们能信任我,接受黎阳,成为我的支撑,而不是——”
      “够了。”闵父黑着一张脸不耐地打断了闵齐乐的话,他看不见他儿子尝试着向他们打开的心扉,只看得见自己为儿子所做出的让步,并为此感到心力交瘁,“我不是已经接受了吗?你还要如何?”
      闵齐乐眼中的光一下子黯淡下去,他苦笑一声,紧接着状若疯癫的大笑起来,声若泣血,泪如雨下,他自嘲的重复着他父亲的话,“是啊,我还要如何?终是我太贪心,不仅要你们输,竟妄想自己能赢。”
      “父亲,母亲。”闵齐乐郑重地朝二老行了一个大礼,“儿拜别,往后定会归家看望,若您二老再不愿见我这孽畜,便将我阻于门外,一切由您二老决断。”说完,转身离开,一路走出闵家未曾回头看上一眼。
      自从闵齐乐被禁足,便一直在闵家不远处守候他的黎阳,第一时间看见了闵齐乐,冲到了他面前,紧张地细细查看闵齐乐是否受伤。
      看着黎阳满眼心疼地捧起他受伤的手,闵齐乐恍若脱力般靠在了黎阳的肩膀上,依偎着他,这副暖烘烘的身躯,好像靠一靠就能把他要凉透了的心给捂暖。
      黎阳自然地环住闵齐乐,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哪怕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无数人向他们投来或探究、或厌恶的眼神。黎阳轻声问靠在他肩膀,已闭上眼睛的闵齐乐,“累吗?我们回家吧。”
      卸下了所有武器和盔甲的闵齐乐软得像六月里轻柔的风,眼底的笑染在他泪意未消的脸上,轻轻点了点头,话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好累,比当缉公者抓坏人累上不知多少。”
      发丝刺着黎阳的脖颈,让他有点发痒,他听见闵齐乐悄悄凑到他耳边说:“他们给我下了药,不要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生生听得黎阳耳根红透,慌忙看向四周,怕被旁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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