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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皇帝的到来
采薇的一句“皇上来了。”成功地让殿内的两人都变了脸色。
秦盈悦有些慌乱,这是她这一世第一次见到父皇,难免有些紧张。
她对皇帝的感情其实也很复杂。小时候的她很仰慕自己的父皇,觉得对方是天子,也是这个国家最厉害的人。
但或许是因为奚贵妃的个性要强,又或许是奚贵妃的娘家让皇上有些忌惮......总而言之,皇上在面对奚贵妃的时候,总是恩宠有余,温柔不足。
当奚贵妃诞下秦盈悦时,也没有改变这一局面。甚至,皇上把面对奚贵妃的态度也顺延给了自己的女儿。
所以,秦盈悦从小就与皇上并不亲近。但她对自己的父皇仍带有孺慕之情,直到奚贵妃中毒身亡,秦盈悦才看清了这个她从小崇拜的男人,原来并不是那么顶天立地。
想到这,秦盈悦脸上的慌乱褪去,又恢复了平静。她甚至又勾起了一丝笑容,父皇是个多么爱屋及乌的人,看看二皇子不就知道了吗?只不过是上一世的自己太过天真。
奚贵妃的脸上却真真切切的是一抹惊讶,皇帝对她的恩宠源于她的父亲,这一点她是非常清楚的。
所以,她在面对皇上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掩盖过自己的个性。皇上对她个性的不喜,也从不让她忧心,反而觉得轻松。
但皇上今日突然降临自己的永宁宫,这让她不免有些惊讶。
但一想到自家女儿今日所做的行为,奚贵妃就大概猜到了皇上前来的目的。
虽说两人各怀心思,但顾忌到皇上已经到了永宁宫,她们都收敛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所想,恭恭敬敬地候在殿门口,迎接皇上的到来。
没一会儿,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缓缓响起,秦盈悦立刻就听出,这道脚步声的主人是谁。
“奴才/奴婢恭迎皇上,皇上金安。”殿门外响起一道整齐的请安声。
声音未落,一道金黄色的身影背着光,缓缓地跨过殿门,向殿内的三人走来。
秦盈悦还未看清这道金黄色的身影的长相,旁边的奚贵妃和采薇就已经低头行礼。
这让她下意识也跟着俩人一同行了个礼,“奴婢/臣妾/儿臣恭迎皇上,皇上金安。”
“免礼吧。”皇上沉稳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三人顺从的起身,秦盈悦趁机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主人,那个已经走向殿内的上首坐下的男人。
皇帝身着金黄色的常服,乌黑的长发用金冠束起,一丝不乱。剑眉星目,整个人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年近不惑的他,身上却依然有独属于年轻人的风流之气。
他与秦盈悦记忆中没什么不同,只是年轻了几岁,更为意气风发罢了。
他大马金刀地坐下,一旁的采薇连忙为他斟了一杯新泡的龙井。
皇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不定。
放下茶杯后,他看着站在殿门口没有移动过的秦盈悦与奚贵妃,挑了挑眉,露出一抹笑容,道:“盈悦,你和你母妃站在那里干什么?”
“过来父皇这里坐,陪父皇聊聊天。”皇帝难得亲昵,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疼爱女儿的普通父亲。
如果秦盈悦处于真正的八岁,她一定会非常欣喜,然后雀跃地扑向自己的父皇,朝他撒娇。
但如今的秦盈悦却很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罢了,因为她看见这个嘴角含笑的男人眼里充满了冷漠,没有一丝笑意。
“父皇,你好久没来看盈悦了!盈悦好想你。”不管秦盈悦的内心怎样想,表面上的她仍然是那个八岁的小姑娘。她的神情雀跃,仿佛对父皇充满了孺慕之情。
她疾步朝坐在上首的皇帝走去,一下子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有些又兴奋又羞涩地的注视着自己的父皇。
对此,皇帝早已习惯了,对于这个他不太关注的女儿,每次自己来看她,她总是非常热情。
视线一转,他看着站立在一旁的奚贵妃,嘴边的笑容变大了:“贵妃,你也过来坐啊。”
“是。”奚贵妃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她沉稳地走到秦盈悦的身旁,干脆利落地坐下。
皇帝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奚贵妃,直至对方坐下。
他嘴角的笑容变淡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漫不尽心道:“朕很久没来看贵妃了,贵妃最近在忙些什么啊?”
“臣妾最近过得,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奚贵妃没有看向皇上,只是低头摆弄着自己手腕间碧绿的翡翠镯子,淡淡地回应道。
在奚贵妃那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皇帝的神情并没有丝毫变化。
其实相对于秦盈悦的热情,他更是习惯了奚贵妃不冷不热的态度,毕竟对方一进宫便是如此,已经持续了十年之久。
在奚贵妃那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皇上很自然地将视线转向了秦盈悦,他看着一脸喜悦的秦盈悦,开了口:“朕的盈悦,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秦盈悦看着眼前这个嘴角含笑的男人,联想起今日自己的行为,她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盈悦最近过的很开心哦。”秦盈悦露出一个愉悦的笑脸,道:“盈悦今天还去看了母后和惠妃娘娘,去给她们请安了。”
“哦。”皇帝应了一声,继续注视着秦盈悦,神色颇有些高深莫测。
仿佛受到了鼓舞,秦盈悦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细细地回想着,想说出更多的事情,好让父皇继续关注着自己。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涌现一丝难过,道:“盈悦今天还去看四弟弟了。四弟弟生病了,盈悦还为四弟弟请了太医。”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里又涌上了一丝自豪。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皇帝的眼眸深处暗了暗,但他仍然轻声道:“盈悦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姐姐。”
得到夸奖的秦盈悦低下头,似乎有些骄傲与害羞的笑了。
一旁的奚贵妃一直没有参与两人的讲话,神情也没有变化。只是在秦盈悦说起四皇子的时候,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紧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了。
皇帝看着秦盈悦的后脑勺,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奚贵妃,别有深意地接着问道:“盈悦怎么突然想去看四弟弟了?是听到他生病,然后想去看望他吗?”
虽然早已猜到皇帝想问什么,但秦盈悦的脸上还是浮起了一丝疑惑,她侧着头思索了片刻,然后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今天我去拜见母后的时候,惠妃娘娘说二哥哥想见我,然后邀请我去玩。”秦盈悦的脸上充满了天真,接着道:“我用过早膳本来就打算去见二哥哥,突然想起好久没看见四弟弟,想找他一起去看二哥哥。”
“谁知道,四弟弟却生病了。”秦盈悦的语气染上了一丝失落。
“哦?”皇帝的脸上浮起一丝诧异,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听见惠妃的名字。
皇帝瞥了一眼奚贵妃,对方仍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原来是这样。”皇帝露出恍然之色,接着关切地询问道:“那盈悦去看你二哥哥了吗?”
“没有。”秦盈悦摇摇头,随后又低下头,难过道:“我看见四弟弟躺在床上,觉得有些难过,所以就想来找母妃说一下。还没来得及去二哥哥那呢。”
皇上用审视的目光扫了这母女俩一圈,没有看出她们什么不同的想法。
他细细地回想了一遍秦盈悦所说过的话,也没有找到什么不对。
于是,他的语气变得缓和起来,道:“不要难过了,盈悦。我也会派太医去看望四皇子的,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太好了!”秦盈悦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随后,皇帝又在永宁宫待了近半个时辰,他漫不尽心地与秦盈悦聊着天,联络着这双方都不想加深的父女之情。
半个时辰后,皇帝以事务繁忙,御书房仍有许多未批的奏折为由,然后在这对母女俩的行礼中,摆驾回了御书房。
在皇上的身影一离开永宁宫,秦盈悦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褪了下来。
她看着皇上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转头,就看见奚贵妃盯着她,表情略微严肃。
秦盈悦下意识一惊,刚想拉起笑容,但在奚贵妃的视线下,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
她耷拉这脑袋,像一个做错了事,被母亲当场抓住的小姑娘。
“盈悦,你真的是听了惠妃的话,才想起去看望四皇子的吗?”看着女儿这样,奚贵妃到底还是不忍心。她放缓了音量,轻声询问道。
知道自己瞒得过父皇,却瞒不过自己的母妃后,秦盈悦痛快地说道:“不是。”
她偷偷看了一眼奚贵妃的表情,接着道:“我是听说四皇子生病了,才想去看看他的。”
“为什么听到四皇子病了,你就想去看他?你平常似乎与四皇子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奚贵妃问出了事情的关键。
岂止是关系不怎么好啊,四皇子出生的这四年来,自己还没见过他十次呢,关系怎么可能会好啊?秦盈悦在心里暗暗想着。
但她表面上仍是老实地回答道:“我听说,四皇子生病了,病情又有些反复,父皇又不太喜欢他和安嫔娘娘,我怕四皇子会得不到尽心的照顾。”
秦盈悦的表情非常光明磊落,她救助四皇子当然有这方面的原因,她只是恰当的忽略了自己在救好四皇子后,还有一系列后续工作。
奚贵妃看着一脸坦然的秦盈悦,她知道对方没有说谎,但也绝对没有说出全部的原因。
她看着对方稚嫩的小脸,叹了一口气,没有了再追逐下去的想法。
女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奚贵妃垂下眼帘,盖住深处的锋芒。自己要做的,不该是掌控,而是在一旁适当提点。
想到着,奚贵妃换了一个话题,她端起手边采薇新砌的茶,抿了一口,恢复了淡然:“你知道你的父皇今日为何为特意来永宁宫吗?”
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因为自己早上去见了四皇子啊。秦盈悦有些疑惑,用不解的眼神注视着奚贵妃。
奚贵妃笑了一下,轻声道:“你的父皇,是为了立太子这件事而过来的。”
她的声音虽轻,但内含的消息却让秦盈悦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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