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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再入祖龙之地时,雷鸣震天,大雨瓢泼,十万大山尽在雨中隐了身影。
众人于一处山洞躲雨,噼啪之声不绝于耳,止湛立在洞口,望着雨幕,眸色沉沉。
“总感觉哪里不对!”寒虞冷突然道。
止湛看了眼江离,问道:“隐宗可有关于祖龙之地的秘闻?”
江离道:“我翻查过宗中所有藏书,记载寥寥,没甚大用!”
“这里没有龙怨之气。”龙景平静开口,“族中曾有流言,天帝之所以祭下结界,实乃龙怨之气霸道毁了天山,为保苍生,唯有祭了结界,阻隔怨气的侵蚀。而今天山草木繁茂,天地清肃,恐怕,祖龙已是此地之神了!”
一时间,众人都没了言语。原本在上古神邸的地盘到处翻找就没几分底气,如今事态诡谲,更是举步维艰。
凤无见此狼狈地抹了把脸,自嘲道:“来来,你们看我浑身上下哪还有半点凤凰的颜面!你们总比我好得多吧!”
“就是,大不了小心些,不惹了那祖宗就是!”南九道。
然话音未落,远方传来震耳发聩的轰鸣,山石滚落,众人灰头土脸的逃出,疾风骤雨,惊魂未定。
“看那是什么?”
大山之上,风雨飘摇间,竟浮着一片荒原,云雾飘渺,时隐时现,欲坠不坠,不时迸出雷云火花,说不出的诡异。
“看来,秘文所说之事是真的!”南九呢喃。
荒冢现世,天山不覆,上界危矣。荒冢,洪荒崩碎,飞离而去的版块。原以为,它们会渐渐消逝,没想到会周游在上界之外,隐约有坠落的趋势。
寒虞冷清冷开口:“怎会如此严重?”
“秘文出,距今已有上千年,如此事态,已是万幸!”江离无奈,当初收到秘文的几人,不是身应大劫,便是自身难保,又有何能力处理这些事情?
止湛宣了声佛号:“贫僧向灵山借得浮塔,希望可以拖上些许时日。”
说罢,一手托出浮塔,无色塔身一震,泛起金色佛光,塔身瞬间高涨,飞遁而去,在荒冢下方停住,隐隐托住那片荒冢。
江离亦祭出一方上古阵盘,以镇荒原四方,哪怕山河倾覆,那片荒冢也不得坠落一分!
***
天山,龙泉洞。
祖龙五指虚握,感受着澎湃的灵力,随意挥下,身畔的泉水却无一丝波动,静静而深深地流淌。
他似乎忘记了时间,这凝滞的一切,却不会凝结他的岁月,这一方石室,空寂阴冷,正如余生。
轰隆一声,荒冢下坠的声音让他牙酸。还不及反应,一抹黑色顿时出现在身前。
“你是谁?”
祖龙平静问道。
辛舍放下黑色兜帽,露出猩红的魔纹,眸光流转,魅惑非常:“我来见见你。”
“魔神!”祖龙大惊,堂堂神界尊神竟堕落成魔!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要去荒冢。”
祖龙:“不可能!荒冢已经被我封印了!”
“因此,我才要与你,做过一场。”
祖龙青灰色的竖瞳微微闭阖:“动手吧!”
祖龙炼化这十万大山,将自己铸成阵眼,不过是想与荒冢抵抗。然而,她要入荒冢,只能破了这法阵!
辛舍抬手,那困了祖龙无尽岁月的泉水瞬间破裂,祖龙借机化成龙身,盘旋而上。
龙尾一摆,一座大山便拔地而起,向辛舍狠狠砸去,顷刻,山石崩殂,而辛舍早已埋在重重碎石之下。
转瞬,那山石仿佛入了江海,竟极快地流动起来,转眼便拧成一条龙影,挟着疾风骤雨,撞上了祖龙,两两相击,山石零落,祖龙也龙鳞卷曲松动,而辛舍竟安然立在坑洞边缘。
祖龙艰难地动了动龙爪,将体内仅剩的灵力全部抽出,化成箭簇,疾驰而去。
辛舍握住红玉长簪,檀口一吹,纷纷扬扬的海棠花瓣飞速盘旋,硬是斩断了所有接近的利器。
祖龙没有太多的灵力,身上这些也是偷来的,如今万箭齐发已是强弩之末,力竭时,大山坠落,砸了数不清的坑洞。但,龙身也是世上最为强大的武器!
天际阴云汇聚时,祖龙便冲上云顶,龙吟声声,一个摆尾又呼啸而至。
止湛几人堪堪躲避开漫天坠落的碎石,便见巨大的龙影卷带着摧枯拉朽的灵压俯冲而来。众人没时间躲避,便被擦身而过,寒虞冷,南九喷血倒地,江离也半跪下来,止湛已经昏迷,青色条帛上便是血迹,唯独龙景尚有自保之力。原来,龙身甫至之时,止湛竭力撑起穷奇结界,护了众人一瞬,方从那致命一击下逃得一命!
龙景五体拜伏:“龙族龙景,拜见老祖。”
可那龙身不做应答,龙头扭动便要吞了这几只蚂蚁补充灵力。龙景起身欲逃,却被死死压在地上,不得动弹。
“尔敢!”
辛舍一声厉喝从天而降,黑色身形稳稳护住众人,魔气凌霄,又睥睨众生。
祖龙身形一顿,龙口微张,又是一声长啸:“吾是,此地之神!”
辛舍淡声道:“尔太过狂妄!”
“尔,是神!”
“神?吾之臣民已亡,何来神?”
一声诘问响彻天地,惊动四方。
“不过蝼蚁!”
天道之下皆蝼蚁,因果缠身,稍有不慎,便要以身应劫。
祖龙愤然大怒:“吾,不服!”
那龙身骤然膨胀十倍,遮住灰蒙蒙的天空,穿梭在阴云之间,九天之上不时落下天雷,砸在龙身之上,绽起细小的火花。
辛舍一手捞起止湛,一手撑起结界,向江离几人喊道:“逃!”
几人似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拼命向远方遁去,瞬间便没了踪影。祖龙可是东皇太一都抹杀不了的存在,他们能捡得一条命已是万幸中的万幸。
辛舍将止湛抛在结界之中,挺身迎上俯冲下来的龙身。红玉长簪迎风化作长剑,通体红光大涨,一个剑花便飞入辛舍手中,剑身颤颤。
自辛舍兵解至今,海棠从未酣畅淋漓打一次,今日能有一战,倒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然祖龙跋扈,张嘴就吐出一口黑色的龙息,大山瞬间成为焦土,辛舍不闪不避,长剑一竖,那龙息就被从中分开,纵身一跃,人便立在龙头之上。祖龙慌忙扭身翻滚,试图将辛舍掀下来,却不料,辛舍将剑直直刺进它体内,祖龙长嘶,龙血随着雨水洒落大地,瞬间成了血湖。手下用力一斩,龙首滚滚落地,龙身抽搐,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尘埃落定之时,涌动的阴云也顷刻消散,日头下的天山破碎支离。
辛舍稳固心神时,止湛已在仰头观天,耳间玉珰泠泠作响,足可见,他的心,已经乱了。
辛舍抬头望去,那九天之上,重重劫云已汇聚成巨大的漩涡,似乎酝酿着什么,灵压甚大,将劫云都抽离开来,形成巨大的空洞,诡异而危险!
“去荒冢。”
辛舍微讶:“什么?”
“此界的天罚影响不到荒冢,快!”
“和尚,要知道,你在荒冢活不过三日,而这天罚怕要持续半旬的!”
止湛抬眼望她,清眸熠熠生辉,似是看透了她。
辛舍垂首轻笑,猩红的魔纹愈加惑人,执了他的手,低声道:“和尚,你在关心我!”
止湛轻咳:“慢了就来不及了。”
辛舍哼了一声,手下用力便拥住了他,两人瞬间化作一蓬云雾,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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