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富可敌国

作者:阿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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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箬微微掀起轿帘一角,外头又起了风雪,行人匆匆,已是挨近年关了。

      马车在东兴楼门前停了,铜钱入内买了两碗糖蒸酥酪,搓着手回到车上。沈箬将一碗递到玉笔手里:“吃吧,那一碗留给绰儿。”

      玉笔握着汤匙,迟迟不动手:“姑娘不吃吗?”

      “你吃吧。”沈箬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我不爱这一家的味道。”

      这些日子,玉笔也摸出了些门道,姑娘和旁的女子不同,说不要便是不要。他小口小口吃着,听车轮辘辘,一直往官学里去。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赶上沈绰散学,和几个同窗说说笑笑往这里来,直到近了马车,这才恋恋不舍地同他们道别。

      沈箬拿帕子替他拭去额头上化了的雪水,又将酥酪递给他,随口问起:“你倒是交了几个朋友,可还聊得来?”

      马车里宽敞,沈绰把腿一伸,整个人半瘫下来:“那几个文章做得好,我跟着他们也学了不少。他们前几日教了我法子,今日我的文章还被江先生夸了。”

      “那倒再好不过了。”沈箬不拘着他交友,只要别走了弯路就好,“还需往铺子走一遭,方侍郎上午遣人来说,那香粉甚好,想再要些。你饿不饿?”

      沈绰自然无所谓,他这次能入官学跟着江先生学文,可全承蒙方子荆,要些香粉实在是应当:“我不饿,姑姑尽管去吧。”

      马车悠悠打了个转,朝着沈家香粉铺子去。因着东市拥挤,恐压着行人,沈箬便命车马停在巷口,自己带着元宝便去了。

      穿过小巷,便是沈家铺子。沈箬还未出巷,便听得有争吵声盈天,似乎正是从沈家铺子那个方向传来。

      “我家殿下便是用你们的香粉,如今脸上起了疹子!”

      沈箬快行几步,只见一伙持刀的府卫,将铺子团团围住,中间的言叔手忙脚乱比划着,却无人理会,还险些把他掀倒在地。

      那几个府卫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嚷嚷着要个说法。

      沈箬也不是头一年做生意了,这样的场面总能见到几次。她在围观人群后头喊了一声:“诸位,我是这家铺子的老板,有什么事,可以同我说。”

      为首的那个正举起拳头要打人,听到一个女声,暂时放下手。待回头看到沈箬,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来得正好,我家殿下的脸如今见不得人,你说该怎么办?”

      他毫不客气地拨开人群,走到沈箬面前,这个女子瞧着便弱不禁风,恐怕连他一拳都挨不住。

      沈箬皱眉,能被称呼殿下的,只能是些皇亲。她这铺子选在年后开业,这几日也只有方子荆取了些走,怎会落到皇亲手里。

      “敢问是哪位殿下?”沈箬话一落,便想起了前几日,大长公主似乎买了些香粉。她神情一凛,“大长公主殿下?”

      府卫很有些自得,扬起头:“是,我家主子就是荣华大长公主。前几日殿下途径此处,偶然闻见一阵香气馥郁,便在你家铺子里各样买了一罐,谁成想用了这几日,脸上竟起了疹子,你们说,是不是有意谋害殿下!”

      他直指沈箬,铁了心要她给个说法,身边的府卫手已按上佩刀,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元宝护着沈箬后退几步,原本想着不过取香粉罢了,便也不让余下的人跟着来,眼下这个模样,倒是有些失算。

      铺子里的伙计早被打得鼻青脸肿,看着刀,一时也不敢上前。

      府卫步步逼近,沈箬却已无处可退,她正要说话,却见一道人影飞身上前,一脚将为首的府卫踹了出去,将自己牢牢护在身后。

      “姑娘。”

      沈绰他们久候人不至,玉笔这才匆匆赶来,好在来得还算及时,只是不晓得有没有吓到姑娘。

      “还敢动手?给我上!”

      府卫现下当真是拔了刀,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玉笔身形一动,与他们交起手来。

      沈箬现下方知,什么叫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一不通。玉笔抢了一人的刀,如鱼得水,不过片刻便将那些人手中的兵刃击落。

      他还要动手,沈箬一把扯住了他:“玉笔,等一等。”

      沈箬递了个眼神给言叔,言叔将府卫头领扶了起来。铺子被砸了大半,香粉洒了一地,方才一阵打斗,沈箬裙摆上也难免沾染了些。只不过眼下顾不得这些,她将玉笔拦在身后:“大人息怒,小女子不过开门做生意罢了。今日不过是闹了个误会罢了,这些香粉也不单单在铺子里售卖,小女子自己也是惯常用的。”

      府卫自然不甘,可瞧了玉笔那一身功夫,倒也不得不投鼠忌器,暂时耐下性子问她:“那你的意思是我家殿下诬告你们?”

      “自然不敢,只是觉得殿下脸上的疹子,倘不是香粉造成的,如此一味盯着,反倒在旁的地方疏忽了。”开门行商,话自然说得漂亮,“殿下金枝玉叶,怎好连番受苦。”

      府卫静思,她说的确实不错,如果香粉没有问题,那就说明大长公主其他的吃穿用度上有疑。错拿了人也就罢了,殿下日后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沈箬叹了一口气:“不过殿下既然有疑,那大人尽可以再取些香粉回去着人看看,如今天色也晚,等明日一早,我再将自己正在用的送一份去府上,两相对比之下,自然能瞧出里头是否有问题。”

      那府卫显然是被她说动了,只需再添把火。沈箬低头福了福:“小女子沈箬暂住永宁坊,着人打听沈家便是了。”

      既已自报家门,他们倒也不再揪着不放,回身取了几罐香粉便走了,余下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

      沈箬走到言叔身边,道:“伙计有伤的,送去医馆看看,钱算在铺子头上。”

      言叔默然走开,招呼着收拾铺子,又将那些挨了几拳的送去医馆。

      冬日天短,天色早已暗了。沈箬领着他们坐回到马车上,一时间有些疲惫。

      从前在扬州行商,虽也有些不讲理的客来,胡搅蛮缠着讹钱,可那些大多都是些地头蛇,欺软怕硬,见了棍棒便认怂的家伙。沈箬那时也是一人撑着扬州沈家的富贵,累是自然的,却不如今日这般后怕。

      长安城这么个地界,掉片瓦下来都能砸到三四个贵人。今天大长公主的人或许怕了玉笔的功夫,可以后呢,若是真的结了仇家,这生意做不做还在其次,沈绰日后的仕途恐怕不会顺遂。

      香粉方子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问题。沈箬暗自盘算着,明日将香粉送去大长公主府的事,还需她亲自来。

      “姑娘,要不要传书给公子?”玉笔见她不说话,以为今日之事吓着了她,自然而然想同宋衡通气。

      沈箬却觉得不妥:“你从前说过,你家公子和大长公主似乎有些过节?”

      玉笔点点头,也不瞒着她,从头讲起。

      大长公主与先帝一母同胞,自幼感情甚笃,等到了年岁,便选了位称心如意的驸马出宫立府去了。

      原本也是段佳话,偏偏那位驸马是个命里无福之人,未过二十五便去了,留下大长公主一个人。先帝即位后,不忍见大长公主孤身一人,另外选了几位才俊相配,可这位殿下一一拒了,说是要为先驸马守节。

      如此守了两年,大长公主往宫中赴宴,醒来的时候却与尚书家的公子赤身裸体纠缠在一处。那日前来赴宴之人甚多,不晓得谁将这件事当做谈资传了出去。大长公主受了污蔑,先帝便有意成全了这桩婚事。

      玉笔叹了口气:“谁晓得成婚当夜,大长公主用马鞭活活抽死了那位公子。”

      沈箬大惊:“那位驸马竟也不反抗么?”

      “其中细节我也不晓得,只是听说尚书第二日去收敛独子尸身时,满身青紫,口眼不闭。”玉笔说得骇人,“大长公主殿下又做了寡妇,可这回却与上回不同了,她广开门庭,一连纳了十余位男宠,日日笙歌。”

      一车子里都是些未嫁未娶的,听着日日笙歌,神色都有些异常,原本凑在一起听热闹,一时间便坐直了身体。

      还是沈绰咳了一声,厚着脸皮问下去:“可这和侯爷有什么关系?莫非那位殿下瞧中了侯爷?”

      玉笔气愤,把装酥酪的碗倒扣在小案上,重重发出声响:“胡说!”

      他是公子收养的,在他心里公子最好,怎么能跟那种名声在外的殿下扯上关系。

      沈箬倒也好奇:“绰儿别胡说。”

      “先帝去后,大长公主往佛寺上香,途中遇到了一位少年,有潘安之貌,一眼就被殿下相中。”玉笔那时候还小,只是隐约听说那位少年才貌出众,“两人也算情投意合,少年更在来年春闱一举夺了探花,前途一帆风顺。”

      这样看起来,过程虽说曲折了些,到底还是桩结局美满的因缘,可是宋衡在这里面,又是个什么角色?

      “公子把那位探花郎,派去了潭州,走水路的时候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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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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