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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沈珏坐在阳台上,身边开着一瓶酒,他晃了晃酒杯,看着猩红的液体,一口饮了下去,喃喃道:“小没良心的,都走了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还让江清帮你瞒着。还想着你会自己回来,看来是我错了,不过你注定是我的,躲去哪都没用。”
他在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拨了过去:“帮我查个人。”
“好消息,顾沁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转入病房。家属要密切关注她的术后情况,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通知,以免发生排斥。”
程青初埋在顾觉怀里啜泣,顾觉安慰的顺了顺她的背,对医生说道:“谢谢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顾沁醒的时候是在深夜,麻醉的药效过去之后,钻心的痛席卷了她全身:“嘶”
在沙发上休息的顾觉猛地惊醒,看到顾沁醒了之后急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按下呼唤铃:“沁沁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顾沁意识还很模糊,呆呆地看着自己爸爸,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很快医生就来了,他给顾沁细细检查了一番,对顾觉说:“现在看来没什么大碍,但要多注意后期,现在身体上的疼痛是因为麻药过效,我等会会开个术后止疼的药。”
送走医生,顾觉坐在床边,捋了捋顾沁额际的发丝:“你妈妈今天累了一天,我让她回去休息了。明早我给你爷爷奶奶打个电话,这好消息是要告诉他们。你先睡吧,爸爸守着你。”
顾沁注意到顾觉眼里的泪光,孩子身体康健是每个父母心底最大的愿望。她点了点头,像小时候一样握住了爸爸的手,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珏,你要查的这个人可没那么简单啊。”
“放心,少不了你的。”沈珏叼着烟,凑到江茗的打火机前点火。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亏待我,这不过这姑娘和你什么关系?你居然动用了我。”
“你未来嫂子?”
“我靠,沈珏你不是吧,小姑娘你也下手?”
“你的意思是我很老?”
电话对面的人一顿,也是,他们也就只差了两岁而已。
“行行行,晚点我把文件发你,你有点心理准备。”
“我会等她。”对方只听到沈珏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就被毫不留情的挂掉了电话。
“珏哥,找顾沁啊?”江茗竭力憋着自己的笑,但是笑意还是充满了他的眸子。
“江茗,你不说话没人帮你哑巴。再笑把你上课睡觉流哈喇子照片发校网。”沈珏面无表情的看着江茗。
“得得得,你是我祖宗。”江茗勾着沈珏脖子,讨好的笑出一口白牙。
沈珏看着眼前这个笑成二傻子的人,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沈珏刚到家,手机就收到一个文件,他点开一看,愣住了。联系方式那一栏的号码甚是眼熟,他打开通话记录一看,昨天接到的不知名电话,是顾沁的。
再往下看,文件上写到“顾沁于11月3日接受了心脏移植手术,心源来自沈辰硕。”
沈珏攥紧了拳,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住。原来她在手术前给自己打了电话,该死的自己还没接到。
但既便如此,缘分也悄悄的给他们牵了线。
他想见她,非常想。沈珏拿上车钥匙,赶往A市。小家伙,等我。
病房里,顾沁的爷爷奶奶从乡下赶了过来。虽说他们家不缺钱,但是因为奶奶是中医,喜欢自己种草药,就和爷爷一起躲到乡下清净了。
顾沁的状态比昨晚好了很多,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顾奶奶给她把了个脉,感受到了强有力的心跳,一激动就绷不住泪意。
顾沁看到奶奶这个样子,嗔怪道:“奶奶!”
顾奶奶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奶奶的小心肝哟,要快点好起来。”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的样子让病房里充满了温馨。
沈珏给A市医院院长打了电话,知道了顾沁的病房号,也得知了小家伙住院有一个月,心里对她不告而别的气愤变成了心疼。
沈珏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只有顾觉夫妇和顾沁。
顾觉夫妇看到沈珏,先是惊讶了下,自己女儿不会把生病的事情告诉别人,沈珏来的这么急,倒像是急着去看重要的人的样子。他们心下了然,顾觉把沈珏带出了病房。
“小伙子,你怎么来了?”两人并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我来看看顾沁。她,没事吧?”
顾觉眯了眯眼:“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不会把这些事告诉你。”
“对不起叔叔,我调查她了。”
听到沈珏这么直白的回答,顾觉愣了下,随即黑脸道:“顾沁还小,我不希望你对她怎么样。”
沈珏知道一个父亲的护犊心理:“叔叔你放心。”他勾了勾嘴角,因为我会让顾沁对我怎么样。
顾觉的脸色好了些:“既然来了,就去看她一眼吧,刚睡着,别吵醒她。”
沈珏跟着顾觉进了病房,顾沁躺在床上,面色还没有那么红润,安静得一如他初见。
顾觉带着程青初出去了,他们去找了院长。得知了顾沁的心脏是来自沈辰硕的,瞬间也知道了为什么沈珏要来看她了,一方面是因为喜欢,另一方面大概就是缘分了。
顾觉叹了口气,这段缘分不知道是好是坏。
沈珏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一个月来疯狂的思念瞬间化为了乌有。他找来纸和笔,写了张纸条塞进了她的手心,单膝跪下吻了她的指尖,替她掩好被子。 做完这些,他低声道:“小家伙,我走了。”
沈珏出门看到等在外面的顾觉夫妇,他们朝沈珏鞠了一躬:“谢谢你叔叔的心脏,同时我们也为他表示惋惜。 他的心脏会在沁沁的身体里跳动,继续替他活下去。”
沈珏扶起了他们:“我叔叔既然签了捐献协议,那他就一定无悔所做的决定。叔叔阿姨我走了,谢谢你们今天让我看到她。”
看着沈珏离开的背影,程青初对顾觉说:“沈珏是个好孩子。”
在沈珏走的时候,顾沁就醒了。她打开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顾沁,我等你来找我。
顾沁微叹口气,他好像一直都知道怎么拨动她的心。
听见门外有声响,顾沁把纸条藏了起来。程青初看到她醒了就打电话就杜姨送晚饭。
“感觉怎么样沁沁?”程青初握着顾沁的手,帮她垫了垫枕头。
顾沁抱住了程青初:“妈妈,谢谢你和爸爸。”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是我们的礼物,是我们的宝贝,疼你都还来不及呢。”程青初轻抚着她的背。
沈珏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郑应成的电话。
“沈先生,你现在方便来警局一趟吗?”
“我现在在回S市的路上,今晚可能赶不及。”
“那明早也可以,上级要见你。”
“好。”
沈珏挂断电话,连夜赶回了S市。
次日早上,沈珏出现在了市公安局,局长亲自接见。
“沈先生,我接到了文件,也了解了你的情况。我们很乐意和你合作,但是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到底是刑警,赵局眼神严肃沉稳。
“赵局,我考虑的很清楚。如果你们介意的话,我可以签署一份自荐协议,后果自负。”沈珏冷静的眼神看到了赵局心底。
这个男生就像猎豹一样,眼里闪着精光,仿佛下一口你就是他的盘中餐。
赵局不自在地咳了咳:“这倒不用,我们是人民警察,让人民负责的事情还干不出来。既然确定下来了,明天来开个会。”
“好。”
地下停车场,沈珏手搭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抽着烟。烟燃尽,他做了一个决定。
沈珏到沈氏去找了沈厉:“我要你五年内不干涉我的任何事情。”
沈厉听了青筋暴起:“混账!你这说的什么话?以前你因为你妈和我作对,我就当你闹脾气,现在你要骑你老子头上来了?”
沈珏黑脸:“你没有资格提我妈。 你从前不也是不闻不问十几年吗,多这五年也不多。况且你的身体也不至于连五年都撑不到,你放心,沈氏不会落到别人头上。”
果不其然,只要沈珏一提利益,沈厉的心就开始动摇。沈珏也不催,让他一个人思考。良久沈厉终于点头。
沈珏嗤笑一声:“要是我妈早看清你这样子,恐怕你现在还是个穷小子。”
沈珏的话让沈厉脸色一青,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当年负了她的,就是自己。
沈珏的母亲季榆是江城季家的掌上明珠。在大学的一次招新会上,季榆被沈厉吸引,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沈厉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季榆出身名门,从小养尊处优。为了追他,她再也没有背过名牌包包,每天早上陪他吃路边摊的豆浆油条,即使是胃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还是一如既往。季家给季榆安排的联姻对象也被她拒绝了。家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季榆就闹绝食,甚至断绝关系,陪沈厉过苦日子。沈珏不否认沈厉是爱季榆的,只不过他的爱太廉价,永远排在了金钱后面。
季家终究是心疼季榆,给了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还给了沈厉资金人脉,让他去创业打拼。婚后头两年,他们还恩爱如初,生下了沈珏。沈厉的事业刚起步,就算忙也会抽时间去陪季榆。
可从第三年开始,一切都变了。沈厉开始不着家,开始先去季榆花钱大手大脚,毫不考虑公司的运营情况。起初,季榆忍受着一切,直到沈厉生意四处碰壁,怀疑是季榆让季家使的绊子,他家.暴了她。
季榆的不对劲还是被季家老太太发现了,她让季榆和沈厉离婚。沈厉慌了,发了疯的对季榆好。爱情总是让人盲目,季榆再次相信了沈厉。
家.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季榆不愿意离婚,季家就把季榆和沈珏带了回去。
沈厉并没有因此去找季榆,他只觉得没离婚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
苦等沈厉无果的季榆抑郁了。她开始伤害自己,甚至对沈珏下了手。
季家只好把沈珏安置出国,只是沈珏没想到,再度回国居然是参加妈妈的葬礼。
季家老太太对沈珏说:“孩子,季家对你有偏见,我们只能带你到十六岁,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老太太的话沈珏一直记在心里,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有多么的过分。
沈珏在季家的安排下再度出国。
沈厉得知季榆的死讯是在葬礼之后,他发了疯一样的去找自己的妻儿,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抷黄土和无边无际的汪洋。
在沈珏十六岁的时候,季家和他断绝了关系,沈珏不怪他们。所有的错都是源于自己的父亲,是他的利欲熏心让自己的母亲走向深渊。
十六岁的沈珏没有选择在国外读书,用这张和妈妈七分像的脸让沈厉活在煎熬之中。
沈珏漫无目的开着车,风把他心中郁结的情绪吹得消散了一些,突然他感受到了口袋里手机的振动。
他停好车,下车点上烟,掏出手机,看见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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