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一生

　　开学不疾不徐的过了一半。
　　阳光明媚，有些微风吹过。
　　秋天好像就要到来了。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加上这是一周下来的最后一节课，同学们都显得非常兴奋。
　　教室里的男生们大多数都已经跑下了楼。女生们这才三三两两挽着手不疾不徐地走出教室。
　　江筱祺挽着钟愉的手臂，后面跟着徐稚优和乔悦。四个人说说笑笑地下了楼。
　　操场上，秋天即将到来，但下午这时候还是依旧闷热。阳光从有些枯黄的树叶缝隙中直直的照射着地面。
　　今天这节课不止有高一一班，还有高二三班。刚巧两个班的体育老师是同一人，所以点完名就让他们这节课自由活动了。

　　女生们都围成好几团。江筱祺她们几人漫步到树荫下坐着。
　　旁边几个女生也站在树荫下，激动地手舞足蹈。
　　“哇，你们看！他们在那呢！在打篮球！”
　　“啊！！江又延怎么可以篮球打得那么好！成绩又好！真的帅呆了！”
　　“啧，还是贺谨言帅多了！你看他三分球！哇塞！”
　　她们待的树荫正好对着的就是篮球场，能清晰的看到场上两个班好像在比赛。
　　奔跑着，挥洒着汗水，像是使不完的冲劲全都发泄在球场上。
　　青春阳光。

　　江筱祺一开始是看着江又延的，但眼神不自觉又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他戴着头带，清新俊逸，面孔白皙，恣意张扬。当他投中三分球后，嘴角会勾起一抹嚣张肆意的笑容，双眸里带着嘲弄挑衅。
　　身边的宋斯杰几人兴高采烈地跳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欢呼着。
　　钟愉转头问了江筱祺一声，道：“要不要去买水？顺便给你哥带一瓶。”
　　江筱祺连连点头，怎么就把关注点移到贺谨言身上了。这让她颇为懊恼。
　　徐稚优也拉起乔悦，说道：“那就一起去买吧，买多点，大家都有的喝。”
　　钟愉看了眼徐稚优，粲然一笑，道：“嗯那就走吧。”
　　徐稚优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嘴，拉着乔悦快步走去小卖部。

　　“那就都买矿泉水吧，大概买15瓶应该够了吧？”乔悦拉开冰柜随口问道。
　　江筱祺特意拿多了一瓶脉动和几包纸巾。跟她们一块买单走出去。

　　一靠近篮球场，就能听到那里一阵阵骚动的惊呼呐喊声。
　　球赛以高二三班完虐高一一班结束了。
　　江又延和贺谨言正勾肩搭背地走出场外，就被一边的女生团团围住，殷勤地递上水和纸巾。
　　贺谨言被一群女生围得不由皱眉，挥手拒绝。避开她们，走到一侧，弯下腰，扯起校服的下衣摆，随意的往脸上抹汗。
　　周围的男生已经见惯不惯了，除了宋斯杰还一脸愤愤不满地道：“诶！那我呢？我没水吗？！”
　　“宋学长，水在这呢！”江筱祺走近时就听到他在那喋喋不休，她们四个人中，就属她跟宋斯杰还算认识，只好上前给那小炸毛捋捋。

　　贺谨言擦完汗抬头双眸眯着，顺着声音，找到那个人。
　　他挑了挑眉，嘴角抵了抵，似是慢悠悠地闲逛般，走向江筱祺边上。

　　“学长，我们买了大家的份，你喝吧。”徐稚优紧张地一手抓紧校服下摆的一角，另一只手颤颤地给他递上了水。
　　贺谨言瞥了她一眼，刚才跟她站一起的，我们..那就是江筱祺买的，可以喝。他散漫地接过水，道了声谢。拧开瓶盖，仰头，狂喝了几口水。

　　“江又延！过来这！”江筱祺朝着像孔雀开屏一样的江又延大喊。
　　江又延听到江筱祺的呼唤，连忙撇下那群女生跑到她的身边。看到脉动时，开心地揉了揉自家妹子的头发。

　　贺谨言正喝着水，就听到她欢快的声音，侧身看过去，她正挥着手臂。
　　她朝着她哥哥大喊，亲昵地跟他在打闹。
　　她笑起来那么的甜，腮帮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后来拿到手机后的贺谨言，在备忘录上敲起了几个字---20XX年9月XX号。我仿佛看见了这世界上最美的笑容。

　　“诶你看那厮，一直紧盯着妹妹看。”宋斯杰一脸八卦地凑到段沐许耳边小声说着，“第一次发现他还有这种表情呢。这是继上次图书馆后有下集？”
　　段沐许抵了抵嘴角，抽出根烟又递给宋斯杰后，两人就站在那一边远观着一边吞云吐雾。
　　“要不，把江又延那傻子拉过来，帮阿言制造下机会？”
　　“艹那要被江又延知道我们两帮凶，伙同贺谨言拐走他宝贝妹妹，那会不会死的很惨啊？”
　　“被贺谨言知道我们发现他对妹妹有意思，我们却没有帮忙反而在一旁看戏，不也一样会死？”
　　“靠！左右都死。那还是死的轻松点的吧！”
　　宋斯杰吸了吸鼻子，大喊一声，把江又延喊了过去。又拉着他走向其他小伙伴那边，一起抽烟去了。

　　贺谨言看了他们片刻，玩味的抵了抵嘴角，随意的走到江筱祺身侧。
　　“哎，偏心呀，你哥喝脉动，我喝矿泉水呀？”他啧了一声，笑哼道。
　　江筱祺被他吓了一跳，反射性抬头往上看了过去。这人走路怎么没声没息的啊，而且他长的可真高啊，好像就只到他的肩膀。
　　贺谨言看到她轻微抖了下，意识到自己又吓到她了。赶紧讨好道：“对不起，又吓到你了啊。”
　　江筱祺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
　　贺谨言懒散地站着，低垂眼睑，微微倾下身，笑了笑，说道：“下次带维他命水给我，嗯？”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有些撒娇又好像调戏的语气，让江筱祺有些不知所措。
　　她垂下头，感觉耳朵有点发烫，匆匆地点了点头。
　　“嘿我发现你很容易脸红耶。”贺谨言倾下身，看着她有些发红的脸颊，语气有些轻佻。
　　江筱祺赶紧退后几步，抬眸瞪了他一眼，道：“我这是热的。”
　　微风轻轻吹过，她额头上的碎发随风飘散。

　　贺谨言看她脸上一点汗都没有，嗤笑道：“嗯。今天是挺热的。”
　　江筱祺知道贺谨言在打趣她，蹩脚的谎言大家心知肚明，抿了抿嘴，斜睨他一眼，挥挥手，跑到钟愉她们身旁。
　　钟愉挽着她的手臂，看了她一眼，问道：“筱祺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脸红红的啊？”
　　江筱祺连忙捂着双颊，摇摇头，道：“我就是有点热，没事的。我们走吧。”

　　贺谨言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无声的笑了起来。
　　引得本来站在一旁看戏八卦的女生又一阵惊呼。
　　徐稚优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苦笑了下，心有些发涩。

　　放学铃声响起。
　　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夕阳斜下，给大地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校门口的奶茶店，每天傍晚都是生意火爆。
　　一群男生都围在那，嬉笑打闹。
　　贺谨言最后才到的，上扬的唇角还没掩下。
　　段沐许瞧见贺谨言一脸春风得意地走进来，掩唇笑了笑，喊道：“阿言，聊两句。”站起身勾着贺谨言的肩膀走到旁边无人的地方。
　　他眯眼看着贺谨言一眼，心里斟酌了一番，开口：“阿言。”
　　“嗯？”贺谨言懒懒的应了一声，然后拿出口袋里的烟盒抖了抖，敲出两根烟，递给段沐许一根，又把另一根抿在唇上，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把打火机也递了过去。
　　段沐许也点上烟，问道：“就是..额.”咳嗽了一下，“你对妹妹怎么看？”
　　“你有妹妹吗？”贺谨言侧目扫了段沐许一眼，“她有名字的。”
　　段沐许朝远处正在打闹的江又延那瞥了一眼，他凑近了贺谨言，试探的问道：“阿言，你对江筱祺认真的？”
　　贺谨言抽着烟的手一顿，只怔了几秒，又若无其事的淡道：“嗯，我心里有数。”
　　段沐许干笑了几声，道“那就好哈。毕竟大家兄弟。你懂得。”
　　贺谨言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抿了抿唇，拧着眉心，斜眼瞥过去：“真心的。”
　　段沐许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稍稍退后，“你自己清楚就行。”

　　江又延正跟大家在旁边拿着手机碎碎叨叨的，斜过眼就看到贺谨言和段沐许正在那聊天，便推开身边的几人，走到他们身边。
　　贺谨言他们看到江又延走了过来，便闭上嘴，叼着根烟随意看着店外满街灯火。
　　“嘿！你们两在讲什么悄悄话啊！我一来就闭上嘴啊这是？”江又延不满，直接上前箍住段沐许的肩膀，“你们这是有啥秘密啊？”
　　段沐许不说话，贼兮兮的笑着。
　　“阿言，你说！”江又延又扒着贺谨言问道。
　　贺谨言本来被段沐许问的有点不好意思，革命又尚未成功，要是被她哥知道了，那可是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贺谨言垂头漫不经心地撩了下衣袖，转开话题道：“你们刚在那边玩什么呢？”
　　“哦没什么。在看大家小时候的照片呢！”江又延一脸显摆地说，又拿出手机给贺谨言看，“给你看，爷小时候是不是很帅！从小帅到大。”
　　贺谨言瞥了一眼，怔住。照片里，一个稍高的男孩牵着带着王冠的小女孩。
　　他指了指照片问道“这是你妹啊？”
　　“哦是啊。她小时候老说她是小公主，天天都带着她那宝贝王冠。”
　　段沐许也凑上前看了一眼。“嘿，那你是小公主的谁啊？”
　　“嗤。她那时候天天有隔壁邻居家的小屁孩陪她玩过家家，王子啊骑士啊还大公主二公主，啥童话故事都能演。我当然不可能陪她玩这么弱智游戏啦。”
　　宋斯杰走了过来，嗤笑道：“哈哈哈哈，你是被你妹嫌弃了吧。人家有王子骑士，哪需要你啊。”
　　“屁！什么骑士王子，还不是被我一拳打跑了。”江又延傲娇地说道。接着又摇了摇头，唏嘘道：“不过她长大就不好玩了。自从知道世上根本就没有童话故事后，就不再说自己是小公主了。哎小时候软绵绵地说自己是小公主时，真他妈的可爱啊。”
　　宋斯杰笑了起来，“你妹现在也还是很可爱啊。软萌软萌的。一进学校就很多人在打听她的事了。”
　　“嗤。一个个真他妈的欠揍。我妹那么乖，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早恋对于我妹来说，那绝对不可能的。”
　　宋斯杰和段沐许不由转头看向了贺谨言。
　　贺谨言静静地听着，手指一下一下地弹着烟灰。
　　小公主。
　　乖巧的小公主不想早恋啊。
　　可是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小公主圈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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