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一生

　　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厚了。
　　但长大后对新年的期盼已经没小时候那么浓烈。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但江筱祺是如此，没有那么期待但也不会扫兴。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
　　爷爷奶奶从乡下赶了过来，小叔一家也过来一家团聚。
　　他们一大家子一边吃着团圆饭，一边看着春晚。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小婶婶突然问道：“又延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吧。”
　　江又延正啃着蟹脚，点了点头。
　　“那准备去哪所大学呀。以你的成绩去哪不都手到擒来哈哈。”小婶婶顿了下，道：“祺祺你明年分文理科了吧？打算读什么呀。”
　　“当然是读理好啊。”路莹华已经开口接话了。
　　江筱祺抬眼看了下路莹华，嗯了一声。心里闷闷着，虽然对读文读理她都无所谓，她各科分数都还算平均，除了化学稍微差点。但..路莹华再一次没有跟她商量，直接替她做了决定，这让她有些不舒服。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晚点可以出来看烟花吗？】
　　【和谁啊】

　　路莹华瞥了她一眼，沉道：“祺祺。吃饭时不要玩手机！”
　　江筱祺讪讪一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她赶紧加快吃饭速度，然后放下碗筷，起身走回房间。
　　江又延冷眼看了下她，不满的抿嘴。

　　江筱祺一回到房间，立马掏出手机。
　　【就我们两个人】
　　【人呢？】
　　江筱祺刚看完信息，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轻轻地道：“我刚看完信息，你就打来啦。”
　　贺谨言慵懒地笑道：“那你刚在干嘛呀？”
　　“我刚才在吃饭呀。”
　　“那你今晚能出来吗？”
　　“我试试看吧。我也不敢确定。”江筱祺瘪嘴道。
　　她听到那边欢声笑语，问道：“你在干嘛呀？”
　　“陪我妈他们在看春晚”贺谨言意兴阑珊的歪在沙发上吐槽道：“我想回房间，我妈非拉着我陪她一起看。”
　　江筱祺笑了下，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有人边敲房门边喊她。
　　“江筱祺，我现在进去了啊”是江又延。
　　江筱祺还没答话，江又延就推门进来了。
　　他看到江筱祺还拿着手机，就气结。不满道：“啧。又是那混蛋？”
　　江筱祺赶紧捂着话筒，道：“哥！你干嘛啦！”
　　“你要不要出去看烟花啊。”
　　江筱祺眉心微挑，连忙问道：“和谁啊？”
　　江又延走到她边上，拿起她手机，跟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我要带我妹去看烟花。你要没事赶紧挂了吧。”
　　贺谨言捏了捏鼻梁，忍耐的吸了口气，道：“我带她去。你约你女朋友去。”
　　“哟，你还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呵。难为你还关心我呢。”
　　“几点？哪里见？”贺谨言知道让江筱祺一个人出来不太可能，还是需要江又延配合，但语气还是有些不耐。
　　“靠！你就这么对你大舅子说话呢？”江又延也想通了，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在口头上占点便宜。
　　“哥！你胡说什么呢！”江筱祺忸怩地喊了他一声。

　　贺谨言闻言，眉头都舒展开了，轻笑道：“行，以后你就是我哥。”
　　江又延听他那笑声又不爽了，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11点观赏江畔。”随手就把电话给挂了。
　　江筱祺接过手机，犹豫了下，道：“哥，你又交新的女朋友了啊？”
　　“啊。怎么？”
　　江筱祺想到钟愉就忍不住心疼，真不懂怎么就那么傻，那么没眼光呢。谁不好，偏偏看上江又延呢。
　　“整一个花心大萝卜！”她不满的瞪了江又延一眼，嘟囔道。
　　“欸你这个小屁孩！管好自己男朋友就行。”江又延抬手用力地揉了下她的头发道。
　　“他才不像你这么花心呢。”
　　“嗤。女生外向啊！这么快就护着了？”江又延忿忿不平。
　　江筱祺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赶紧跑出去和爸妈一起看春晚了。

　　看春晚看得直打哈欠的江筱祺，斜眼瞅了下挂在墙上的时钟，10点半了都。赶紧拿出手机，偷偷发了条微信给江又延。
　　【哥。你快跟妈说一声。】
　　江又延玩着王者正起劲，被微信打扰到，生气的瞪着江筱祺。
　　而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爸妈，我带祺祺出去看烟花啊。跟同学他们一起。”
　　路莹华打着麻将，玩得兴起，随意摆了摆手。
　　江肃抬头看下挂在墙上的时钟，微皱了眉道：“看完早点回来。你妹妹还小，你得看紧了。”
　　江又延撇了撇嘴。

　　他们兄妹两人在江畔前一条步行街下了车。
　　这是通往江畔的必经之道。
　　今晚这条街上挤满了人，挨肩擦背的。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贺谨言站在路边，皱着眉给江筱祺打电话，不时还要避开人潮拥挤。
　　江筱祺远远就看到那个挺直修长的背影，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到了吗？”
　　江筱祺看他不时张望，戏谑道：“塞车呢。还得好一会儿啊”
　　“没事，不着急。到了打给我，我去接你。”

　　江筱祺跟江又延打了声招呼，仗着身材娇小的优势挤过人群，跑到贺谨言身后，伸出手环抱他。
　　贺谨言被吓了跳，正想发脾气甩掉那双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怔了下，松开力道。
　　他攥紧她的手，转过身，就看到江筱祺羽睫微润，嘟着小嘴。
　　江筱祺垂眸揉了揉手腕，嘟哝道：“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呀。”
　　贺谨言牵起她的手，蹙眉。白嫩嫩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圈红硬子。
　　他抚摩着手腕，满是心疼。
　　江筱祺看他垂眸轻揉她的手腕，脸上没有表情，不安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呀？”
　　贺谨言抬头，叹了口气道：“是生我自己的气。没发现是你，弄伤你了。”
　　她嘻嘻地笑了。贺谨言看呆了，一直都知道她长得很漂亮。但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笑起来，那么耀眼，眼睛里星辰熠熠，扑闪扑闪的。

　　“江筱祺！你下次别随便乱跑啊！”江又延终于挤开了人群，走到了他们身边。“行了你们两自己去看吧。我去那边。看完打给我。”他遥指了下站在广告牌下的女生，跟他们挥手走了。

　　江筱祺看着江又延走到那女生身旁，轻叹了声。
　　贺谨言跟江筱祺十指紧扣，随着人流漫步着。听到她在唉声叹气，不解的看着她。
　　“你说，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啊？”
　　贺谨言侧伏下身，道：“你说你自己还是我啊？”亲亲她的额头，又亲亲她的嘴唇，“反正我不会让你痛苦，我痛苦也没事你别想跑就行。”
　　江筱祺扑哧一声道：“哎呀跟你说正经的啦。不是说你更不是说我啦。”
　　“哦。那是挺难受的吧。”贺谨言指了指自己道：“我之前可难受了。你快亲我，补偿下。”
　　“你好烦啊。”江筱祺拍打了下他，又道：“你倒是弯下腰啊。”
　　贺谨言一听，赶紧弯下身，道：“亲多几下。”
　　江筱祺轻抿着唇，碰了下他的脸颊，又一把将他推开。
　　贺谨言看她小脸红扑扑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羞的，宠溺地去刮了下她的鼻梁。
　　江筱祺想了想，还是不提当事人名字了。轻声道：“我有一个朋友啊。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她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上我哥了，我哥都不太记得她这个人。我哥又那个德行。哎，我就替她很不值。”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贺谨言语气冷淡，事不关己道。
　　江筱祺静默了会儿，抬眸看着身旁的这个人。还好她喜欢的人也喜欢着她。

　　好不容易走到了江畔。这时候已经是人满为患，他们被挤来挤去的，挤到了栏杆处。
　　江面一片漆黑，只有几艘徇烂夺目的灯光邮轮，熠熠生辉。
　　夜晚的江风很大，大家依旧兴致勃勃。
　　江筱祺趴在栏杆上，转头看着贺谨言，此时的他手牵紧着她，手肘懒洋洋地撑着栏杆，支着下巴，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视线正定定的望着江面。
　　周围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狂欢正式开始。
　　成千上万的人一起倒数。尖叫欢呼声，各种兴奋的声音夹杂响彻着。
　　十！九！...三！二！一！
　　烟花嘭地一声，响彻天空。
　　礼花接连不断地绽放，漫天数不清的烟花在上空炸开，渐渐变成一道星光瀑布慢慢地坠落下来，转瞬即逝，照亮着整个黑暗的江面。
　　一刹那间的美丽，如此短暂，如此灿烂。

　　贺谨言侧头看着正在看烟花的女孩，拿起手机拍下她的侧颜。又搭上她的肩膀，举高起手机，咔嚓一声。
　　镜头里他垂眸看着女孩，女孩正好抬头看着他。
　　贺谨言放下手机，勾着唇朝她笑了笑，单手绕过江筱祺后背，圈紧她，让她整个人依偎在自己怀里。“我的小公主，新年快乐啊。”
　　她缩在他的怀里喃喃：“贺谨言，新年快乐啊”
　　周围的人都很兴奋，或拥抱或亲吻，大家都纷纷喊着新年快乐。江筱祺今晚也很兴奋。虽然天很冷，人很多，但能和怀里这个人一起看烟花，一起度过新年第一秒，就觉得内心雀跃不已。

　　江筱祺抬头仰望着天空，看着色彩缤纷的烟花，璀璨而又迷离。
　　“祺祺。”贺谨言突然喊了她一声她的小名。
　　江筱祺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嗯声道。
　　“以后每年今日我都带你来看烟花。”贺谨言表情严肃郑重，炽热深邃的看着怀里的那个人，低沉地道。
　　一瞬间，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他这句话像是许下一个承诺，一个有他有她的承诺。
　　江筱祺微怔，转过身，看着他。
　　四目相对。

　　江筱祺突然想起一句话【见过山见过海见过花开见过树绿直到看见你笑的样子，才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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