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知青爱种田

　　李梦娇说完要走，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何晴扯住衣袖，两人互瞪着对方僵持不下。

　　“这是什么？”何晴把李梦娇的手高高举起，对着过往的路人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啊，偷衣服的小偷抓住了，就是她……”

　　王贵平面露难色，很明显方才何晴一闹，他对女孩所说的话也泛起嘀咕。只听得他好言好语相劝道：“小何，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毕竟王贵平和李梦娇是同学，虽然平日里他对人家爱答不理，关键时候还是要顾及同窗情谊的。

　　李梦娇更是满脸不屑，她哎呦叫起来：“疯狗又来咬人了，你有证据吗？”

　　何晴指着女孩草绿衬衫袖口上的梅花，言之凿凿地说“这梅花便是证据。”

　　四散的人群重又聚拢起来，沈妍希也觉得这番说辞有些牵强，毕竟会绣梅花的不在少数，爱美的女孩在衣服上多花点心思，倒也不足为奇。

　　旁边也有大婶提出了相同的疑问，大家开始对何晴指指点点，认为她有些胡搅蛮缠。

　　“不是的！”何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娇俏的额头渗出涔涔汗水。她解释道：“梅花是很常见，可是上面还绣着我名字的缩写，不信你们来瞧。”

　　底下的村民多是不识字的，倒让许长君有了表现的机会。他放下背着的竹筐，走到李梦娇面前定睛一看。可不是嘛，只见中空的梅花里面有两道浅浅的白线，写着“H”、“Q”,和何晴的名字刚好对的上。

　　这下真相大白了，村民们的话锋立马变了，七嘴八舌的都要李梦娇给个交代。

　　李梦娇还在为自己狡辩：“谁说HQ就一定是何晴了，还没准是红旗、回去呢。只拿出这两个字母就说我偷衣服，有本事你拿出别的证据来，我不服。”

　　说完两个人便扭打在一起，何晴使出必杀技揪头发，嘴里叫喊着要去公社请队长裁决。

　　沈妍希一路跟着她们，生怕出什么意外。李梦娇许是做贼心虚，反抗起来分外猛烈，眼瞅着就要到公社门口了，她索性把人往旁边推，那旁边正好是一棵合抱粗的大树。

　　“啊——”何晴被甩了出去，不过并未撞到树上，沈妍希从背后接住她。少女刚松口气，没想到自己右脚踩空，直接从土坡上滚了下去。

　　土坡下是片池塘，沈妍希落水后便拼命挣扎起来。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啊，救命！”

　　何晴和李梦娇遇到这事儿也慌张起来，两个人扯着嗓子拼命叫喊，一边跑向附近的农户求救。

　　这池塘沈妍希再熟悉不过了，准确来说，原主就是在这里殒命的。历史好像兜兜转转又绕回到原点，难道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淹死的厄运吗？

　　沈妍希不甘心，她拼命挣扎起来，手脚在水面上扑腾出巨大的水花。嘴里鼻子里进了不少水，她感觉肺部灼烧的厉害，呼吸越发困难，只是濒死的意识还很清醒。

　　她大脑此时一片空白，唯有的念头就是两个字——活着。

　　活着，只要活着就好，不管在这六十年代搅动风云还是碌碌无为也好，她只想活着。

　　少女的视线渐渐模糊，脑子也越发昏沉起来。她的手脚变得无力，慢慢放弃了挣扎。沈妍希似乎能感觉到自己在上浮，耳畔是嘈杂的喧嚣。

　　接着是一阵重物落水的声音。

　　沈妍希感到周围水流的波动，似是有人正朝自己慢慢靠近。她拼劲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入目是许长君划水的矫健身影和他焦急非常的眼睛。

　　沈妍希：“……”
　　这孩子咋才来啊，不知道姐不会游泳吗？

　　少女嘴上强硬，心中却无端升腾起安全感，于是放心地晕了过去。

　　*

　　沈妍希被救上来之后，便一直在许家好生修养着。虽然这几日她卧床不起，但意识却还清醒，从许婆婆和许长君的交谈中，她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后续。

　　衣服就是李梦娇偷的，她最后承认了。何晴把她拖到郝建国面前，威逼利诱讲道理，这才让李梦娇哭着全部交代出来。

　　原是她嫉妒何晴有漂亮衣服，奈何自己手头拮据，再加上平时对何晴有颇多不满，这才动了歪心思。

　　前几日趁着何晴外出做工的时候，她把衣服偷了过来。为了掩人耳目，她还特意把衣服内里单独剪下来做了件衬衫，可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何晴会提前在衣服上做好标记，这才叫人抓住了把柄。

　　许婆婆说这话的时候满含惋惜，两个多好的姑娘啊，长得俊生生的，只可惜一个气量小，另一个好虚荣，看来读书多也不一定明事理。要说村子里让她看着舒坦的女知青，也唯有沈妍希。

　　“小君，这次你做的对。行好事积阴德，小沈醒了会感激你的。”许婆婆咧着没牙的嘴，拍着少年宽厚的肩膀说道。

　　少年叹口气，悠悠道：“感激我不指望，只求她少吃点就好。免得下次再救她，搞不好会反被拖下水。”

　　还处于昏迷状态的某人手指微动，奈何现在四肢无力，恨不能替自己讨回公道。

　　话说躺在床上的沈妍希也并未闲着，趁着这无人打扰的空挡，她重新捋了遍剧情。按照她的记忆，偷何晴衣服的本该是自己，被抓包的也是自己。也正因如此，才让男主心生厌恶，从此敬而远之。

　　不过现在看来剧情显然发生了大反转。沈妍希对那件红色毛呢外套毫无兴趣，甚至觉得奇丑无比，再加上她此前接受过良好的道德教育，向来是不屑作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没想到竟给李梦娇以可乘之机。

　　按照目前的发展势头，李梦娇拿的倒更像是作死女配的剧本。

　　难道她这做精女配的身份真的要拱手让人了？沈妍希缓缓睁开眼睛。

　　外面的夕阳斜晒进来还有些刺眼，女孩微皱着眉头，下意识拿手臂遮挡。许长君从外面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简陋的木桶，直接放在了女孩的脚边。

　　“既然醒了那就把脸洗了吧，晚上村里有露天电影。”少年的话还是那么言简意赅。他径直走到窗户边，把草帘子放了下去，室内的光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沈妍希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开口：“听说……你嫌我胖？”

　　少年，你这样很危险。

　　许长君跨出门槛的脚又重新收回来，他就保持着这样将走未走的姿势许久，就在沈妍希快要放弃和他进行友好谈话的时候，他突然说：
　　“躺了三天，你该洗头了。”

　　沈妍希：“……”

　　虽然他说的是真的，沈妍希后知后觉感到头痒，可她还是暗自对少年转移话题的不齿行径生气。

　　沈妍希耍起了小脾气，愤愤道：“我拿什么洗头啊！”

　　少年出了门，没再理会。沈妍希下床洗漱完，正准备点火烧水的时候，许长君从外面进来，手里握着一捧干枯的褐色枯枝，不由分说地塞到沈妍希怀里。

　　他说：“这是皂角，拿去泡一小时左右，用过滤后的水洗头，效果比你们城里的香波还好用。”

　　沈妍希看着手里这些如香菇般干瘪黑黄的小玩意，不由得啧啧感慨，原来这就是皂角，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想来着六十年代的好玩意还真多，即纯天然，又无公害。

　　沈妍希按着少年说得乡村土方，将皂角和淘米水混在一起，然后用它们洗头。虽然少了洗发水的香味，但洗完头皮却异常清爽，甚至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

　　少年很不情愿地在门口等沈妍希，许婆婆说了，看电影要和有文化的知青一起看，这样有不懂的地方才好及时向人家请教。许长君答应下来，然后很憋屈地在门口蹲着，看了半个多小时的蚂蚁搬家。

　　“你怎么没走啊？”沈妍希推门出来，看见少年很是诧异。

　　许长君略微尴尬的站起来，单手插兜望向天空，古铜色的脸庞飞上红晕。他说：“我，我正准备走呢。”

　　沈妍希“哦”了一声，撩了撩半干的头发就往外走。少年跟在后面灼灼地盯着少女的背影，看着那浓密如瀑般的头发在眼前摇摆，心跳声失了分寸。

　　村里小广场围了不少人，听说有电影可看，乡亲们搬着马扎板凳就过来了。趁着调试放映机的功夫，他们乐呵呵地磕着手里的瓜子花生，忙着和隔壁交头接耳聊些家长里短。

　　天色暗了下来，电影正式开始，周围所有的聊天声全部消失。大家聚精会神看向前方，虔敬诚恳犹如朝圣。

　　沈妍希往那荧幕上一瞅，电影名叫《迎春花》，剧情是欢乐狗血的老套路，各种误会反转，到最后回归到团团圆圆的好结局。

　　少女实在看不下去，半眯着眼打哈欠，直到结束四下掌声雷动才惊醒。

　　“结束了……讲了什么呀？“沈妍希戳戳旁边的少年，后知后觉地问。

　　许长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粗声吼道：“谁叫你不好好看电影！”说完他一溜烟跑了，似是在躲避什么东西。

　　沈妍希一头雾水。她不就是偷懒打个盹吗，这死孩子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其实许长君也是什么都没看，他那天晚上心猿意马，只记得少女的头发在他面前晃啊晃，鼻腔里全是皂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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