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知青爱种田

　　还是许长君眼疾手快，他提溜着大宝的后领子，将他拽离地面。此时的大宝如同被命运扼住咽喉的小兽，动也不敢动。

　　“说！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少年将他拉到与自己平视的高度。

　　大宝“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沈妍希连忙把他解救出来抱在怀里，摸着小孩刚冒出青茬的脑袋安慰道：“大宝乖，小君哥哥逗你玩呢。”

　　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似是春日柳枝拂过春水，听的他心里直痒痒。许长君别别扭扭地移过头去，再次可耻地红了脸。

　　大宝呜咽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他安静的趴在女孩的肩头，仔细嗅着沈妍希颈窝的味道，奶香奶香的，很好闻。

　　时候不早了，沈妍希抱着大宝，许长君背着满筐的玉米，两个人沿着乡间小路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位于稻香村的东侧，紧挨着公社和生产大队，是间从外表看起来颇具年代感的青砖小院。

　　沈妍希拉着门环轻叩了几下，里面传来了几声狗吠。应答声由远到近飘出来，接着是门闩被拨开的声音，从乌黑大门里探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你们找谁？”中年妇女看上去有些紧张。

　　“娘——”大宝扑上去抱住妇女的大腿，拿自己软绵绵的小脸使劲蹭，张着双臂求抱抱。

　　“汪婶，刚才我们在苞谷地看见大宝这么晚还不回家，想着小孩子一个人不安全，这才给您送过来。”许长君话说的礼貌，完全不见平日里臭脸的样子，想来他也是看人下菜碟。

　　汪婶的脸变得温和起来，说什么也要请沈妍希他们进来喝杯茶。稻香村民风淳朴热情，沈妍希也不好拒绝，便跟着妇女进到屋里。

　　进屋后的沈妍希也没闲着，她边和汪婶闲聊边四处打量。只见室内布置和普通农户一般无二，墙上挂着伟大领袖的头像，几把木凳子，桌上放着两三个喝水的搪瓷罐，再没有多余的摆设。

　　“汪婶，谁来了呀？”里屋传来年轻的男声，王贵平掀开门帘，和少女他们打了个照面。

　　沈妍希差点忘了，王贵平现在还借住在村长家里呢。

　　“妍希，你早说你要来呀，我还好去门口接你。”王贵平的脸笑出了褶子，他向来对美女毫无抵抗力。

　　沈妍希冲他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大宝在旁边拿着小风车跑来跑去，许长君一把将他抓住，塞到少女和王贵平之间的空隙里。

　　沈妍希忍不住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这孩子还不笨，懂得察言观色，少年未来可期啊！

　　当季的茶新鲜着上桌，香味氤氲缭绕。唠了许久的家长里短，沈妍希轻吖了口茶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汪婶，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汪婶神色一怔，“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两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上，现下却紧紧交叉起来。

　　还是王贵平心直口快，只见他拍着脑瓜子站起来说：“还别说，上个月村长就带……”

　　“咳咳”，汪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个手抖，茶水全部洒在了王贵平的衣服上，烫的少年跳起来鬼哭狼嚎。

　　汪婶抱歉说：“哎呀，小王，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快些进屋换件干净衣服，千万别着凉。”

　　看来里面真有猫腻啊。许长君和沈妍希互相换了个眼色，不约而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

　　在村长家磨蹭的时间有些长，等少年少女起身向汪婶告别时，天已经大黑了。

　　幸好临走前王贵平塞过来一个灯笼，虽然只能照亮前面一米见方的土地，不过也足够了，起码不用摸黑回去。

　　“呜——”草丛里发出诡异的声响，似是某种动物的呼嚎。

　　沈妍希咽了咽口水，轻轻扯着少年的衣袖道：“你说……会不会是狼啊？”

　　这荒郊野岭穷乡僻壤的，很难保证不会有什么大型动物伺机猎杀。沈妍希有些害怕，她听说野狼是会吃人的。

　　少年本想否认，可看着女孩缩在自己身后战战兢兢，只敢露出眼睛往外张望的时候，违心话自然而然就从嘴里溜出来了。

　　“说不准呢，听婆婆说，这些野狼最爱吃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

　　沈妍希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脸吓得惨白。只不过她还是强撑着哆嗦道：“哈，哈哈……说不定这只野狼口味奇特，就爱吃小伙子呢？”

　　哀嚎声更凄厉了，连许长君也察觉出不对劲。他从地上捡了根拇指粗的棍子，嘱咐沈妍希原地不动，自己蹑手蹑脚钻进茂密的草丛中。

　　沈妍希在心里默数：“1，2，3……”

　　直到数到59的时候，少年“哎呀”一声。沈妍希暂时顾不上个人安危，手里拿着个苞谷棒冲了进去，闭着眼对着眼前的黑影一通乱打，似是把毕生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我，是我，别打了。”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妍希睁眼一看，许长君蹲在地上抱头躲闪，地上全是四散掉落的玉米地。

　　“没事你鬼叫什么呀。”沈妍希顿觉无语。少年伸手一指，她这才注意到树下有个瑟缩的动物。

　　那是只通体纯黑的小狗，黄豆大的眼睛在夜里泛着光芒。它期期艾艾地叫着，不停用舌头舔舐身下，原是它的一只前脚被捕鼠器夹住了。

　　“汪——”小狗的眼里涌现出泪水，看来是痛的难受。它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却没成想牵动伤口，鲜血流的更严重了。

　　许长君试着用木棍撬开捕鼠夹，没成想小狗从喉咙里发出呜咽，身子不停往后躲，看样子误以为少年是想要抓走它的坏人。

　　“小狗，乖，把你放出来就不痛了，你乖乖听话好不好？”沈妍希壮着胆子摸摸小狗的头顶，毛绒绒软绵绵的，她的心都要化了。

　　小狗似是察觉到眼前两人的善意，逐渐放松了下来。少年趁着小狗注意力被吸引的空挡，将捕鼠器撬开，小狗重又恢复了自由。

　　少年为小狗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双手抱着放在村中小路上，小心翼翼从后面推了推它，示意小狗赶紧回家。

　　沈妍希暗中感慨，想不到少年如狼似虎的刚强外表下，竟也藏着颗柔软纯净的好心肠。

　　忙完这些，他们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沈妍希回头，竟发现小狗一瘸一拐地跟在身后。

　　沈妍希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只可惜还没撑过三秒，她就举着小狗凑到许长君面前。

　　“太可爱了我想养它，可以吗！”少女说得信誓旦旦。

　　小狗也不客气，伸出粉色的舌头狂舔少年。少年招架不住连连后退，最后没法只得吐出两字，“随便”。

　　随便，随便……少女暗自吐槽，许长君别的话说不出来，就爱说随便，好像他是随便教教主似的。

　　得了个宝贝总要有个名字，不然小狗小狗地叫着多不方便，还不亲近。沈妍希仔细思索一番，试探着唤了几个词语。

　　“地瓜？”

　　……

　　“苹果？”

　　……

　　连喊两个名字还是毫无反应，女孩电光火石只见灵光一闪，她大喊道：“肘子！”

　　小狗很识趣地应了一声。不愧是一条好狗，和主人总能心有灵犀。

　　许长君扶额，满脸黑线道：“……你踩到它尾巴了。”

　　*

　　不管怎么说，小狗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沈妍希抱着肘子进门的时候，许婆婆正和一男一女两人交谈，她的脸色并不好看，想来对方并非善茬。

　　“哎呀，小许回来了。”肥胖的中年男子起身，话语间分外熟络。“好几年没见，一转眼长成大人了！”

　　他的手靠拢过来，意欲拍少年的肩膀。许长君及时察觉到那人的企图，微微往旁边侧身，男人的手尴尬的扑了个空。

　　“小许，你这是做什么呀，不认识我们了，这是你舅舅啊！”原本坐着的女子也站起身来，忙着自证身份，好似生怕少年忘了他们。

　　许长君冷哼一声，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不屑。他说：“不敢，刻骨铭心。”

　　“这位是……”胖男人看着沈妍希皱紧眉头。

　　许婆婆拉过女孩介绍道：“这是小沈，村里安排下来的知青，顶顶聪明的小丫头哩！”

　　自称舅舅舅妈的两人沉默不语，盯着女孩半天没说话，只是从头到尾的打量，让少女禁不住头皮发麻。

　　这尴尬的氛围让沈妍希这个外人也察觉到了，她抱着肘子想要逃离是非之地，却被少年一把抓住，生生按在身旁。

　　“有什么话直说吧，没必要拐弯抹角。”少年的话冷淡疏离，充满着敬而远之的味道。

　　“都是一家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舅妈的笑像是画在脸上，她犹犹豫豫地说。

　　“小君啊，我和你舅舅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投靠你的，城里的生意最近也不好做了。你妈妈的事情，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你看能不能让我们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这是打秋风来了呀。沈妍希掐指一算，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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