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绎知夏[锦衣之下同人]

　　昨晚护士没有拢好的窗帘透进了几缕阳光，祁朗就这么坐在病床上，盯着地板出神。小护士端着药盘进了来，絮絮叨叨的跟他说着服药的注意事项。他知道这是必要步骤，但每次吃药前总要听上一遍，难免有些生厌。
　　似乎是感觉到了祁朗那一点点的不耐烦，小护士晃着脑袋将药放到祁朗手里，“每次跟你说注意事项也不知道你听没听进去，过阵子就要开庭了，你也不想到时候因为自己的原因没法指证罪魁祸首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上庭。”
　　没理会祁朗的些许惊讶，小护士只是收拾好药盘，冲他微微一笑，“我们组可是专门负责照顾重要证人的。”
　　“那像我这样的人，多吗？”
　　“像你这样？哪样？精神有异常的吗？那还是有过的，前阵子…”
　　“杀过人的。”
　　沙哑的声音和毫无生气的眼神让小护士一愣，半响没答得上话，回过神刚想开口，祁朗却低头轻轻笑了笑。
　　“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赎。我好像一直也不太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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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病房那从缝隙透出的一点光，难得的好天气让杨岳将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了起来，此刻今夏正一边晒着暖阳吃早餐一边跟杨岳聊着警局的八卦。
　　“谢霄的证件牌丢了？”一口粥呛进了嗓子眼，难受的今夏捂着嘴咳嗽起来。
　　“哎呀你慢点。” 杨岳赶紧拽了张纸塞到她手里，又接着开口，“可能是在搜证现场掉了吧。”
　　“真够迷糊的，得亏他不干刑警，这要是丢了枪那可摊上大事咯。”今夏搅着粥摇头，刚塞了一口，又想起什么，冲杨岳晃了晃勺子，“对了，队长让你跟我去审翟兰叶。”
　　“我？队长不亲自审吗？”杨岳有些诧异的看着今夏。
　　“他今天休假，回家去了，当然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打探敌情。虽然肖检控是我们的大杀器，但保不齐严世藩耍阴招啊。”
　　“也是，这次都把陆廷搬出来了。不过，陆廷可是个老狐狸，队长他…”
　　“安啦，队长像是会吃亏的那种人吗？”不以为然的把最后一口包子吞下，今夏满足的瘫在椅子上摸了摸肚子。
　　“也是。”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尚早，今夏决定多沐浴一下久违的阳光，蹦跶到沙发上躺好，半眯着眼看着杨岳收拾碗筷的忙碌身影，“对了，田心围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别提了，行动队好不容易掘地三尺找到祁朗说的实验室，已经人去楼空了。现在就等着法证那边出现场报告，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听到杨岳的话，今夏本就不多的睡意一扫而空，眉头也微皱起来，“诶，难搞。要是翟兰叶打死不认是她带祁朗去的实验室，还真拿她没有办法。道路检控呢？”
　　“只有翟兰叶的车开入田心围的证据，但祁朗到底在不在车上都没有办法证明。”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祁朗这个人证，物证一样都没有？”
　　“差不多。”
　　意识到事情并不像一开始想的那样简单，今夏陷入了沉思，杨岳也无奈的摇摇头轻叹，“总之这次想要拉严世藩下水，难如登天啊。”
　　“大杨。”
　　正擦桌的杨岳抬头看着今夏脸上慢慢浮现微笑，有点摸不着头脑。
　　“既然找不到物证，那我们就让她自己交代。”

　　--重案组

　　今夏跟杨岳同往常你一言我一语的拌着嘴就进了重案组，却在看到某个人以后站定了脚步。
　　“梁Sir！”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梁言点了点头，“来的正好，人齐了。”说完眼神扫过一旁的岑福岑寿，两人也立刻围站到他身边。
　　“这次的案子，社会关注度很高，警局也很重视，因为可能牵扯到财阀集团，务必要查清楚事实，不可妄断，徇私舞弊。”
　　待众人点头后，梁言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重案组。今夏探着脑袋等到梁言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扭头又盯着坐会位置上的岑福。
　　“梁Sir怎么会来？”
　　“不知道啊，可能是怕我们收严氏的钱，成了黑心警察吧。”岑福一边讲着玩笑话一边敲着键盘。
　　“要我说，他就是怕队长出风头，翘了他总督察的位置。”
　　“岑寿，别乱说。”
　　被呵斥的岑寿撇嘴，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惹的今夏直笑，岑福从桌上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今夏，“这是法证在废弃实验室搜集到的现场资料报告，你跟杨岳看一下，可能会对你们待会的审讯有帮助。”
　　“啊我刚想找你要来着，梁Sir的突然造访搞得我正经事都忘了，谢啦。大杨，过来看资料。”笑着接过资料，今夏转身朝杨岳招了招手，岑寿也凑了过来。
　　一页一页的翻着资料，三人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看到最后，今夏合上资料，瞧着两人，意思你俩有啥想法没。沉默半响，杨岳和岑寿同时叹了口气。
　　“没事，意料之中，小爷自有办法。”今夏挑眉，杨岳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担心倒是也跟着减了不少，岑寿难得的没挤兑今夏，只是说待会他们审讯的时候自己会去看。
　　四人又探讨了一会儿案情，见时间差不多了，今夏和杨岳便准备去给翟兰叶录口供。翟兰叶被带进审讯室的时候，今夏默默的打量着她。
　　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浮肿但不红，应该是昨晚睡前哭过，黑眼圈和有些凌乱的头发都表明了她整晚的辗转反侧，被抓前精心熨烫过的礼裙也起了褶皱。
　　“翟小姐昨晚似乎休息的不好。”漫不经心的语气让翟兰叶只是抬头看了今夏一眼，没做出任何的回应，脑子里不停的回忆着昨日陆廷跟她说的那些话。
　　“那我也就不耽误时间了，翟小姐，根据疑犯祁朗的口供，你曾经利用他对你的感情，将他骗至一个违规实验室，并对他进行了非法的人体实验。”
　　“他不过是个疯子，这年头警察办案定罪都要靠一个疯子的口供了吗？”有些讽刺的笑了笑，将凌落在眼前的头发缕到耳后，翟兰叶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
　　“祁朗已经接受过精神科专家的诊断和鉴定，我们也请了国外的专家，证实了他口供的可信度。”
　　“袁警官，我虽然是搞心理的，但法律我也略懂一点。光凭人证，我想你们很难定我的罪。”
　　陆廷不愧是K市最好的刑事律师，今夏提的问题他几乎都想到了，并早已给翟兰叶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见翟兰叶从容不迫的回答自己的每一个问题，一点儿破绽都没有，今夏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倒是杨岳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拳。
　　“照翟小姐所言，倒真像是祁朗捏造了一个谎言。”今夏勾起嘴角，合上了记事本，“聊点别的吧，翟小姐你真的喜欢祁朗吗？”
　　“袁警官为什么这么问？”翟兰叶的眼神闪烁了下，没有逃过今夏的眼睛。
　　“我觉得翟小姐似乎不是那种对待感情很随便的人，但你对祁朗好像并没什么特殊的感情，是什么让你答应了跟他交往呢？”杨岳有些迷茫的看着跟翟兰叶聊起感情的今夏，监控室里的岑福岑寿也看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只好耐着性子等着她的下一步棋。
　　“我想你们搞错了，我并没有和他交往过，不过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罢了。”
　　“是吗，医生和病人会在街上手挽着手然后一起去K市最出名的情侣餐厅吗？”
　　今夏将那日淳于敏见到两人约会的照片抽出来，推到了翟兰叶面前，翟兰叶的脸色更白了，抿了抿唇，“他对我表明心意，我跟他试约会一下，不犯法吧警官。”
　　“的确，不过不知道严世藩…”看到翟兰叶的手指微颤了下，今夏不动声色的继续开口，“我是说严总，我还挺好奇的，严总竟能大方到容忍自己的女人去跟别的男人约会，恋爱，挺少见的哦，是吧大杨？”
　　“我想我不明白袁警官的意思。”
　　今夏站起来走到翟兰叶身边，低头凑到她耳边，“不知道翟小姐有没有想过，如果严总真的在乎你的话，为什么会放任你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不会真的觉得这次他请陆廷是为了你吧。”
　　一句话成功的挑起了翟兰叶的情绪，她抬头看着身旁的今夏，眼里混合着愤怒和委屈，“严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倒是挺相信他，所以宁愿自己在这种地方受折磨也不会供出他的一点半点对吧？不过，我想你懂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会扯上严氏，他保不保你，你也不是十拿九稳的吧。”
　　“袁警官，我想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翟兰叶明显变快的语速和脸上那一丝不耐烦落到今夏的眼里，她知道，火候到了。冲杨岳眨了眨眼，杨岳偷偷在桌底用手机发了条信息。
　　“翟小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一点物证都没有掌握就请你过来喝茶了吧。”
　　今夏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翟兰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紧了裙子，还在想着如何回答，传来几下敲门声，紧接着门被推开，是林菱。
　　“今夏，监控的分析结果出来了。”
　　晃了晃手上的报告，今夏点头，走到门边将门掩上同林菱交谈起来。刚被今夏一句话打的有些措手不及的翟兰叶此刻努力的想要听清门外她们的谈话内容。
　　“田心围”、“监控”、“人影识别”这些词一个个的钻进她的耳朵里，抓着裙子的手越来越用力，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拍到她。
　　不过几分钟的对话，但对于此刻的翟兰叶来说，无异于煎熬。今夏跟林菱说完后重新回到审讯室，将资料放在桌上翻开，朝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翟兰叶开口，“翟小姐，田心围的监控…”
　　话还没说完，翟兰叶就激动的站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的！田心围的后山树林里怎么可能有监控！”正想拉她手臂让她冷静的杨岳一愣，下意识的看今夏，今夏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翟小姐，我记得之前我并没有提过实验室是在田心围的后山树林吧，你不是说你没有带他去过实验室吗？”
　　不同于瞬间冷静狠狠盯着今夏的翟兰叶，监控室里的岑福岑寿笑了起来，原来杨岳的短信是发给林菱的，“这丫头，主意还挺多。”
　　“你耍我？！”
　　“翟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我不过是想问你关于田心围道路监控的事，监控拍到十月二十日你曾经开车进入过田心围，核实一下罢了。”
　　“你！”
　　略憔悴的面容让翟兰叶愤怒的脸显得有些狰狞，今夏将资料叠好，“我想就问到这里吧，翟小姐。”
　　翟兰叶被带出审讯室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今夏，今夏毫不客气的跟她对视，还笑了笑，杨岳在一旁暗自感叹，想起审讯前她跟自己的耳语，还有跟林菱的串通，狠还是你夏爷狠啊。
　　端着餐盘的今夏选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临近入冬，晒太阳也变成了一件惬意的事。自从跟陆绎在一起后，倒是很久没有在食堂吃过饭了。往嘴里塞了一大勺咖喱，久违的味道让今夏满意的扬起嘴角。
　　“我说夏爷，山珍海味吃腻了？吃个咖喱能给你美成这样。”杨岳好笑的看着一脸满足的今夏。
　　“你懂什么，咱食堂的咖喱那可是K市一绝，一般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这倒是实话。”买好饭的岑福和岑寿也跟他俩坐到了一桌。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些有的没的，岑寿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神秘，“对了你们知道吗，队长好像谈恋爱了。”
　　于是在这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人人心情舒爽的日子里，可怜的今夏再一次被饭给呛进了嗓子眼，咖喱的辛辣味直冲鼻管，眼泪都溢了出来。
　　“队长谈恋爱你激动啥，真是…”
　　见杨岳掏上衣口袋半天都没摸出一张纸，岑寿一边抱怨一边从包里摸出纸巾递过去，岑福也去一旁端了杯水过来。
　　今夏接过水和纸缓了两口气，“咳…你听谁说的队长谈恋爱了？”
　　“毒品调查科的，说上次在中环看见队长牵着一个女孩。诶对了，你最近不老跟队长出任务吗，没发现点什么？”
　　“呃…我…”
　　“今夏，你不是还要去整理证物报告然后交去律政司吗？”
　　知道实情的杨岳看今夏有些为难，赶紧开口帮忙解围，今夏忙不迭的点头，端着盘子就一溜烟的跑走了，岑福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莫非…
　　“怎么说走就走，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岑寿有些莫名其妙，已经察觉到什么的岑福跟杨岳对视了一眼。杨岳微微点头，岑福了然，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岑寿的肩膀，“吃吧，吃完做事。”
　　已经吃完的杨岳也一脸凝重的摁了摁岑寿肩膀似乎是在表示安慰。什么跟什么啊，岑寿看着两人莫名的举动完全摸不着头脑。
　　为了尽快对翟兰叶进行庭审，今夏拉着杨岳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整理好了所有案件的证物报告。满意的抱着文件准备去律政司，电梯门刚开，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今夏立刻笑了起来，忙活一下午的疲倦也一扫而空。
　　“队长！你怎么来了！”
　　看着三两步蹦跶到自己身边的今夏，陆绎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伸手揉了下小姑娘的发顶，“下班了？带你去吃饭。”
　　“我要送资料去律政司。”今夏献宝一样的把怀里的资料摊开给陆绎看，一脸等待夸奖的样子，语气还带了些小得意，“翟兰叶亲口说出了实验室在田心围的后山树林里。”
　　“做的好。我送你过去，然后带你去吃好吃的。”
　　陆绎说着接过了今夏手里的资料，沉浸在被表扬气氛里的今夏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扭头望着陆绎，“不对啊，你今天不是回家吃饭吗？怎么…”
　　“他请了严家父子。”
　　感情是鸿门宴啊，难怪刚才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电梯门开了，陆绎单手抱着资料往外走，空闲的手被轻轻拉住，微微回头，今夏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笑眯眯的看着他。
　　“那等会我们去吃火锅吧。”
　　没有继续那个破坏心情的话题，今夏知道陆绎现在心里不好受，在这件事上她也不能开口编排他的父亲，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他开心一些。好在陆绎十分受用这招，反手牵住她的手，温柔的回应。
　　“好。”

　　--羁留病房

　　“吃完药以后要隔一个小时才能吃其他东西，这个药睡前一定要吃，也只能睡前吃…”
　　小护士絮絮叨叨的叮嘱着，祁朗却一反常态的认真看着她，时不时的点头作为回应，倒是弄的小护士有些莫名起来。
　　“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小护士帮祁朗将手腕里的留置针取出来，明天就要开庭了，留置针也暂时不需要了。祁朗看着这个平日里进出都风风火火的小姑娘，此刻正认真轻柔的给自己取着针头，鲜活又温暖，羡慕又向往。
　　“明天开庭，之后去吃牢饭，总还是要认真听你说一次注意事项。”
　　“污点证人可以减刑的吧，而且你也是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不过老奶奶也的确是被你…”小护士振振有词的说着，一个抬头，认真的盯着祁朗，“所以你要好好改造，说不定日后能重新为社会做贡献也不一定。”
　　“希望吧。”
　　太阳已经落山，祁朗知道这将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但明天一切都会结束。而自己，真的可以被救赎吗。
　　在陆绎的再三叮嘱下，羁留病房外的看守今夜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律政司里肖德办公室的灯，一直亮到了半夜。
　　“风哥，早饭。”
　　凌风接过队员递来的早饭，揉了揉有些疲倦的双眼，身为行动组的负责人，这段时间他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看了看腕表，六点整。还好，很快就能回家好好休息了。
　　走廊上有两个身影越来越近，凌风放下早饭，上前截住了两人，“前面是羁留病房，两位有什么事吗？”
　　“法医助理阿锐，法证部化验师谢霄，我们要在开庭前对证人做最后一次身体检查。”
　　阿锐向凌风出示了证件，凌风仔细辨认了两人的证件，“我们没有接到通知。陆Sir特别叮嘱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无关人员都不能进入病房。”
　　“我们…”阿锐冷着脸刚开口，走廊尽头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灰尘都飘散到病房外。
　　“风哥！”
　　“去看看！”
　　得到凌风指示后，几个队员都往爆炸的走廊赶去，凌风的视线还没收回，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痛。门口剩下的一个队员看见凌风被阿锐手肘击晕，立马拔出枪，却被“谢霄”从背后勒住脖子，很快便失去了反抗能力。
　　“动作快。”阿锐打开了病房的门，“谢霄”拎着箱子便进了去。
　　“你是谁？刚刚外面的爆炸…”
　　针管刺入了血管，身体抽搐，呜咽声被爆炸声吞没，病房的窗户玻璃被震的微颤。窗外有几片枯叶飘过，扭曲着，坠落到地上。
　　坠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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