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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跟我女儿结婚是有条件的,一定要有车有房,房子上得加我们女儿的名字,另外彩礼要五十万。”
“巧了么这不是,跟我结婚也是这条件。”
——《林傲同志相亲实录》
“叮咚”
伴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林傲的手机屏幕闪出一条信息。
【您好,衷心祝愿您生日快乐!您的每一次奉献……】
林傲只看了一眼便把信息滑到一边,打开日历确认了一下,竟然真的又到生日了。
七年前回家探亲的路上,对面的卡车横冲直撞过来,林傲的爸爸首先想到的是妻儿正坐在后面,立即快速打方向盘,避开车尾,自己却迎面撞上了卡车。
猛烈的撞击发生在一瞬间,下一秒林傲就被妈妈紧紧护在怀里,接着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出了车厢。
“小傲,无论今后的生活怎么样,一定要好好对自己,你能答应妈妈吗?”郑妍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纤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一只手摸着林傲还稚嫩的脸颊,一直有温热的泪水滑落在林傲的脸上。
妈妈的泪水以及鲜血温热的黏腻感让林傲感到非常恐惧,趴在郑妍的胸口不停地哭喊:“妈妈,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你不要死!”
只可惜下一秒郑妍就失去了意识,任林傲怎么叫也叫不醒,最后自己也晕倒在了旁边。
等林傲再次睁眼,浑浑噩噩跟在老家来的长辈后面,听别人指挥料理了父母的后事,然后便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吴市的夏天热的像罩了个巨型蒸笼,蒸烤着里面的一切。
林傲觉得自己就像是蒸笼里馒头,肚里没有一两货不说,还马上就要熟了。
其实七年过去了,除了鲜血淋漓的场面,很多事在林傲的刻意遗忘下已经记不清晰了。
没有人会永远待在过去,活下来的人总要向前看,至少林傲是这样觉得的。
他很少去回忆伤心的场面,一直记得妈妈的叮嘱,也努力做到好好生活。
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林傲又拿起手机登陆外卖界面,给自己点了碗长寿面,“长寿”价值23元人民币。
点完了他就扔了手机仰面躺在沙发上,用一只手遮住了脸。
“噔噔噔~噔噔噔~”
手机已经响了三四遍了,林傲斜斜地倚在沙发靠背上,懒得走几步路去接一下。因为他知道,大概又是他那个“好心的”二舅妈。
林傲决定再多晾她一会儿,于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正好屋里空调坏了,林傲点开电脑看《海绵宝宝》,妄图从比基尼深海里收获点凉意。
没多久长寿面到了,送外卖的是位极年轻的小伙子,看到林傲点的是长寿面,热情的连着说了好多句“祝你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简直让林傲几分钟之内感受了好几年份的祝福,一下把林傲逗笑了。
最后目送外卖员迈着大长腿活力四射地飞奔下楼,林傲忍不住对比了一下自己宅到快退化的四肢,不得不承认生命在于运动。但林傲只想宅着。
“噔噔噔~噔噔噔~”
手机又响了,那股子急切劲隔着电线都要化成了实质,看样子今天林傲不接她是不会罢休的。
实在不想下地,林傲就伸长了腿,用脚尖去勾手机。
林傲拼命伸直右腿,喘着粗气,企图屁股不挪窝就拿到手机。努力了半天愣是没能缩短剩下那一点距离。最后他脚趾奋力一挣,才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小傲啊!”
一接通,许英的大嗓门立刻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林傲老神在在的继续赖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愿意回应。
“喂!喂!喂!怎么不说话?”许英的大嗓门持续输出。
林傲不搭理她,却在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面,透着一股懒淡劲。
他嘴里咬着叉子,面一头在嘴里,另一头还拖在面汤里。只见他慢慢悠悠用叉子把剩下的面都挑起来吃完,最后捞过纸巾擦干净嘴巴,才开始说话。
“喂?”
林傲浑身上下都透着漫不经心,脸上带着意味深长嘲弄的表情。
还伸出右手对着阳光左看右看,仿佛跟许英说话还没有看指甲长不长、该不该剪来得重要。
“哎呀,小傲啊,怎么才接电话呢?忙什么东西去了?声音还那么小。”
“信号不好。”他睁着眼说瞎话,丝毫不觉得脸红。
林傲隔着手机看不见许英扭曲的脸,但是却猜得到,好心情地看了两眼海绵宝宝和派大星抓水母。
电话另一端,许英咬着牙,死死握着手机,显出一脸凶相,吓得林傲二舅默默移动了一下,屁股离许英更远一些。
想到今天的目的,许英强忍着怒气。
“小傲啊,最近有没有照顾好自己啊?吃得好不好?二舅妈跟你说,你都有那么多钱了,就不要亏待自己,要多吃点好的。”许英刻薄惯了,本想装个和蔼样子,结果话一出口就酸气四溢,简直不伦不类。
很多不清楚内情的人以为她很关心林傲,可惜林傲对这个活似酸菜缸成精,又臭又硬的二舅妈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完全不会被这种低级伎俩蒙骗。
林傲知道许英的痛脚,说话又犀利,故意怼人的时候,经常噎得许英无言以对,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为了能从林傲这里打点秋风,还得强忍着怒火煞费苦心地装贴心又和善的长辈。
只见林傲嘴角轻轻一抬,笑得天真又懂事,可是说出口的话就不那么令许英高兴了。
“嗯,都听二舅妈的。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今天中午点了龙虾面,也没有多贵,只花了两千多块钱,还没有昨天的晚饭贵。”
“额……”
被林傲的话一噎,许英一时有些接不上话茬。不过仗着脸皮厚,马上又恢复了原样。
她假惺惺热情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爸妈在那边也就能放心了,我们这些长辈也都……”
一听许英又牵扯到已故的父母,林傲脸色瞬间一僵,原本戏弄的表情变得异常冷漠。许英大概是真蠢货。
他今天完全不想听二舅母假惺惺地演戏,尤其是提父母这点简直让他恶心到想吐。
林傲语气凉凉地直接打断她。“打来还有什么事吗?不然就挂了。”
“舅妈能有什么事啊?就是关心关心你。”没有发现林傲的情绪已经不对,许英还妄想打感情牌。听筒里稍微失真的声音依然掩不住她的虚伪。
“再不说就挂了。”
本来他倒是想看看许英能憋到什么时候,又是什么东西能让她像苍蝇一样赶不走,还装了这么久。
现在他只想快速解决这块牛皮糖。
“诶诶诶,别挂别挂,舅妈记性不好,被你这么一提,想起来确实有事要跟你说。” 一听要挂电话,许英果然沉不住气了。
“小傲,最近上面通知了,说鼓门那房子要拆迁呢,你知道吗?”语气中透着掩不住的兴奋。
拆迁?林傲其实没有接到通知,也不知道许英从哪知道的。但是拆迁这个事林傲熟的不能再熟了。
两年前,爷爷奶奶老两口去世后就一直空着的房子恰巧赶上拆迁,林傲获得了一大笔赔偿,还分到了两套商品房。
没过多久,林家老家已经荒废的小院子也遇上拆迁,林傲又得到一笔赔偿款。因为分到的房子都在老家县里,加上老房子没了,林傲觉得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去县里,就转手把房子都给卖了,存了不少钱。
凭着拆迁林傲一下从没人理的透明人成了许英的重点关心对象。
这事让许英嫉妒不已,恨不得自己以身代之。按照她的想法,要是能有林傲的好“运气”,哪怕死个爸爸也值。
“我知道。”
林傲继续睁眼说瞎话,然后便站起身准备走过去挂了电话。
反正就算真拆房子,也会有专门的人通知,还轮不到她许英做主。
林傲淡定的回答让许英措手不及,差点破功。
她咬着牙,脸因为压抑着怒火有点扭曲变形。再想想房子,她压下怒气,捏着嗓子努力装慈爱:“你知道啊,那就好……那就好……”
沉吟片刻,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当时分房子的时候你还小,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房子当初虽然说过户到你名下,但是当时你外公说了,名字虽然只写了你,这房子可也有你表哥一份的。”
“论理说我是长辈,不该和你谈钱这事,只是你表哥要结婚了,舅妈只能厚着脸来找你说说。”怕林傲不同意,许英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酸菜缸居然知道自己厚脸皮?不容易不容易
林傲没那么容易被许英忽悠住,他淡定地抛出一个问题:“有字据吗?”
“有的,你外公亲手写的,你不记得了吗?不过都怪我这记性不好,不知道收到哪里了,急急忙忙一时半会也找不着。”
听到这话,林傲只想冷笑。编,接着编,怕不是薛定谔的字据。
要是她有这东西,早大摇大摆上门闹了,恨不得宣扬到全世界都知道,哪还会假惺惺在这装长辈。
许英这人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超一流,脸皮也厚得一绝。
没过多久,手机里又传出许英的声音。
“再说了,一家人说话有什么字据不字据的?你表哥马上都要结婚了,你现在那么多钱,作为弟弟,就是给点也应……”不出所料,许英这厚脸皮的功夫一点没让他失望。
“没字据我是什么都不会给的,我先忙了,有什么事等找到字据以后再处理。”
说完没等许英回应,林傲就走过去挂了电话,实在不想和许英虚以委蛇。
没有字据他可不想和许英装什么情深,也不在乎许英会怎么编排他坏话。
说到底,他压根不在乎二舅一家。除非许英现在就驾鹤西游了,他一定会去看看热闹,甚至愿意请人敲锣打鼓欢送她。否则的话,估计这辈子他都不会上她家的门。
吴市正处在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一大早起床,温度就直逼34度,炙热的温度像火炉炭烤。
很不巧,林傲屋里的空调突然坏了。
他打了电话约修理师傅上门,本来答应好好的中午就来。结果修理师傅的老婆突然要生了,师傅要去陪产。
“林先生,不好意思,实在是事情紧急,对不住您。”
抱歉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按耐不住的喜悦。没办法,他只能另换别家。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点太背了,承诺最快能来的一家也只能明早。
随着温度升高,屋里像热蒸桑拿房,林傲整个人汗流浃背,渐渐觉得待不住了。感觉自己都要热出幻觉了,胸口阵阵发闷。
可能是被酸菜缸刺激到了,林傲两步路一走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忽然想起家里有个大学住校时买的风扇。
林傲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很久,终于在衣柜顶上发现了它的踪影。
他踩着凳子踮着脚伸手去拿风扇,好不容易扇子刚拿到手。因为突然一用力,平稳的凳子忽然翘起来了。
林傲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冲向玻璃电视柜,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留下,林傲的头就磕在了玻璃上,瞬间失去意识……
————
“傲哥!”
“傲哥!”
“傲哥啊!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啊?”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像在林傲脑袋里装了个锤子,不断四处敲敲打打,吵的他头疼不已。
还没完全清醒,林傲恍恍惚惚地想,自己被救活了吗?还有这是谁放的电视啊,演古惑仔吗?还傲哥傲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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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
林傲:我林傲就是死,死外边,也不会到许英家一次!
N年后
林傲:香……香个鬼…作者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