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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秋天的旁晚虽然有些许冷清，但空气里都是草木的淡淡气味，还有些许露水混在其中。
穿过几个小巷，我来到那家酸浆面馆。
这里离闹市区挺近，一到晚上就涌进许多人，有刚下班的白领，也有刚下课的学生，还有一些常年混迹于此的手艺人，在商店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每个人的脸上彷佛都闪着光。
我就坐在店铺里那张塑料椅子上，边喝着桌上放的茶水，边看着巷口。
来小巷的人们进进出出，林涛什么时候会来呢？
夜晚的风吹过来，吹散了小巷的热气，给每个人带来了秋天独有的凉爽，就在这凉爽的秋风里，林涛来了，带着一个大大的书包。
“来啦。”
“想吃点什么？”我把菜单递给她。
“随便吧。”他看都没看就给我了。
“你今天晚上有课吗？”我看着他的书包。
“没有。”他一愣。
“唔。”我喝了口茶水，“老板，来两碗酸浆面，再来一盘鸭脖儿，一盘散子，一盘……。”
“好勒！”老板的声音依旧那么洪亮。
“我可喜欢这家面了，超好吃。”
我期待地看着他，“怎样？”
他点点头，“很好吃。”
“嘿嘿嘿，我就说吧。”我感到很自豪。
毕竟这是我尝了好多家后发现的既好吃又实惠的店。想想前几天为了选一家好吃又便宜的店铺到处品尝，以至于拉肚子，现在绝得一切都很值得。
“礼物呢？”我向他伸伸手。
“没有。”他迟疑了一下。
“啊，怎么这样？”我想逗逗他。
“那吃饭你请。”
“你说清吃饭我才来的。”
其实，还是有一点儿小失望的，我压下心里的小小失落。
“好吧，今年就算你给了，明年可不要忘记呀。”我撇撇嘴。
“嗯。”他沉默地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我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
“林涛。”
“林涛。”
“林涛。”
我伸展着双臂，迎着风喊他的名字。这一刻感觉有风进入了胸腔，满满的。突然，我的大学生活也逐渐丰富起来了。
“怎么了？”他的镜片在黑暗中反射了不知哪里传来的光。
“嗯……，没什么哦！”我笑笑看着他。
“你不绝得今天的天气很好吗？”我伸展着身体，感受风的弧度。
“即使是现在的黑夜，也有月光在前方指引着我们。”
“空气里蕴含着的秋天独有的苔藓，落叶，露水的气味。”
我停下来看看他。
“是不是很心旷神怡，是不是很舒心。”
“嗯。”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轻飘飘的，一阵风就可以吹散，彷佛那只是我的臆想。
自那夜之后，我们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不同。
渐渐地，寒假来临了。
看着枯落的树叶，看着光秃秃的枝干，我哈了口气，拨通了电话，“林涛，我走啦。你可不要想我啊。”
天空开始有小雪飘落了。我抬起一只手，接起一片雪花，然后看着它在我的手心里慢慢融化。
“嗯。”那边的他，声音就像融化在我手心里的雪一样，干净，清冷。
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柔软暖和的热流，就像热可可一样。
“挂了。”
我刚想再说什么，他就挂了我的电话。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我笑笑。继而仰起头，感受着雪花在风的指导下，跳出的狂欢的舞蹈。
一路之所见，皆是黯淡下去的村庄，大地，被雪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洁白。我来的时候，这里都还是绿色的树木，茂盛的花草。
我的心却像枯木逢春，即使在这样的雪天，也盛开出一朵属于自己的花儿。
“什么时候，我可以再拥有属于自己的……。”
伴随着狂风的呼啸，火车的轰隆声，我回到了我的家。
“哥哥。”我看着那个黑色修长的身影。泪好像在那一瞬溢出眼角。
“哥哥。”
我跑过去，抱着他。
“哥哥。”
他拍拍我的背，“回来啦，小岭。”
“喂喂，看看我。”
蒋跃在我背后叽叽喳喳。我揍了他一拳，“知道了，臭蒋跃。”
“嘿嘿嘿。”他笑着看看我，拍拍我的头，“臭丫头，欢迎回来。”
坐在回程的车上，看着沿途改造后变得不一样的风景，和那边不一样的风景。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里是我熟悉的陌生，这是我陌生的熟悉。
“爸妈，奶奶！”一回到家，就看到他们坐在那张我做了十几年的沙发上欢快斗嘴。
“汝汝，回来了。遥遥，把我买的新拖鞋给妹妹拿出来，让她换上，新年就要穿的红彤彤的。”
“悦悦，厨房里有给你准备的炖梨，你盛一碗。”
我的妈妈走过来，摸摸我的胳膊，“傻丫头，在外面吃不好吗？怎么还瘦了。”
“没有，妈，大家都说我长胖了，你就骗我。”我捏捏自己的肉。
“你就是瘦了，别听他们瞎说，妈还会骗你？”我妈看我换完拖鞋，就拉着我坐在沙发上。
“没有。”我撇撇嘴。
“在学校怎么样啊？”
我爸喝了口茶，问我。
“还好吧。”我歪歪脑袋，“今年还可以。”
“交到朋友了吗？”
“嗯，有一个。”我想想又说道。
“嗯。要多出去参加活动，结交一些朋友，这以后……。”我爸又开始了。
“奶奶。”我对着奶奶撒娇。
“你看我爸。”
“行了，建国，别说了，孩子才回来。”
奶奶将我的手放在她的手里，“我的孩子，你平常多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人家啊。”
“你离开这么久，也不回家，你知道奶奶有多想你吗？”
“我会的，奶奶，我也想你。”
我又一笑，“想你做的桂花糕。”
“哈哈。”
“给你做了，小鬼头，就知道你要吃。”
这一晚上，我们在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全是我爱吃的。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时间，“林涛回家了吗？”
“呼呼呼。”看着窗外，这时候竟然下起了大雪。狂风卷雪，在天空肆意地挥舞。
“喂，林涛。你到家了吗？”我拨通了电话。
那边没有声音，只有剧烈的呼吸声在起伏，像一个小鼓。
“你怎么不说话？睡了吗？”我又问了一声。
还是没人回答我，难道打错了，我看看手机屏幕，没有呀。
“喂喂喂？林涛？你再不说话，我挂了。”
“嗯。”
他终于回应我了，虽然只是一个音节。
“诶，我跟你说呀，我回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我把回来后所见所闻开心的部分都告诉了他。
我也希望他知道后可以和我一样被开心的氛围渲染，也变得开心起来。
说着说着，我就困了，“林涛，我困了。我想睡了，以后再聊，别忘了call我。”
听着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我就挂了电话，躺在我柔软暖和的被子里，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在梦里，纵使天上刮着大风大雪，我依然前行，直到我看到那个黑影，“别怕。”
“钟小岭，回家后你就过着猪一般地生活，好歹你在学校还会……。”
在蒋跃那个大嘴巴即将要说出地那一秒，我用橘子堵住了他的嘴。
“悦悦，你可还记得你让我帮你的事？”我对他挑挑眉。
他用手指我，竟说不出一句话，“你你你，岭姐，还需要什么？”
看着他，我拍拍他的脑袋，“乖。”
这时候眼角瞥到我哥，立马放下手，“咳。”
他正看着我和蒋跃，神色不明。
“哥，你下来了。工作忙完了？”我立马狗腿地坐正，“来，您坐这儿。”
我让出一个位置。让他坐在我和蒋跃中间，谁知蒋跃那臭小子竟然直接坐到了我们的对面。
我哥看看他，不置可否。
“小岭，最近在家怎么样啊？”
我感到一头雾水，“还，还好啊。”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最近过年一直待在家里，和哥哥出去见一个朋友吧。”
“我，可以不去吗？”我看着我哥，不太确定。
“小岭，听话。”我哥笑着摸摸我的头。
“好，好吧。”
“那我要蒋跃也一起去。”我立马拉上蒋跃。
“哦？”我哥眯起眼睛。
“那要看他愿不愿意去了。”
“蒋跃。”我威胁他。
他竟然不理我。
“他说他去。”我对我哥说。
“是吗？”我哥笑笑，“那就一起去吧。”
我拉着蒋跃，他还在闹别扭，“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去吗？我哥的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比一个闷。”
最终，我还是拉着他陪我去了。
到了地方后，竟然不是他们经常聚会的地方，而是一个我一直想来的餐厅。
“喂喂，蒋跃，我们不是一直想来却没来吗？”我兴奋地揪着蒋跃的衣服。
“对啊。”蒋跃此时也和我一样高兴起来。
“你们一直想来？”我哥看着我们。
“我怎么不知道呢？”他笑着看着我们两个。
“啊啊啊。没什么。”我和蒋跃想就这样瞒过去。
“哦？”我哥眯起眼睛，假装思索，“看来，你们瞒着我的事情真不少呢。”
“没有，哥，你想多了，我们进去吧，人家等急了就不好了。”我慌忙拉着他，往里走。
“对呀，对呀。”蒋跃也不闹别扭了，附和起来。
“也是，让人等急了不好，说不定就被骗走了。”
我哥说的莫名其妙。
“小岭，这是哥哥的高中同学，周家行。”
当我看到我哥在如此优雅的餐厅给我介绍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不是吧，哥，我还小。
“你好。”我伸过手。
“你好，你好。我以前就见过你，你记得吗？”他笑着且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啊啊。”我刚想说，“你就是我哥的那个朋友啊。”糊弄过去，就有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
“喂？”我刚接起电话，那边就挂了。
我看着来电显示，陌生号码。而且这个地方我也没去过，打错了吧。
我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飘舞的雪花，风传来丝丝寒意。为什么，我总觉得心有些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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