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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销尽(2)
“你再说一遍。”
这次,他怀里的人抬起了头,眼眶红了许多,鼻尖也是,声音带着哭腔。
“救救…救救公子…”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为何还是这身打扮?”晏明怀起手去扶他兄长怀里的人。滴天髓往日如何再怎么调皮,都是规规矩矩穿着道场衣衫,马尾束起,护腕扎好,也和普通女子一般穿裙装。可是现在的她,一身华丽衣衫,还是男装,纹饰瞧着更像是哪门大户,难怪刚刚晏虚白会把她当成男子。
滴天髓微微抬起头,朝着赤水厅入口方向小心地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晏虚白也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到几个穿着同样衣衫纹饰的弟子在门口,可是被赤水厅的守卫拦了下来。
毕竟,随行弟子是要去侧厅。
晏虚白又将身子侧了侧,将滴天髓完全挡住,就算那几个被拦下的弟子在门口张望,其实也发现不了人。“师姐。”晏虚白松开了手,滴天髓被晏明怀扶着,三人又往更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怎么回事?你和我说清楚。”刚刚站定,晏虚白就问道。
滴天髓这时也顾不得脸上眼泪,抓着晏明怀的袖子胡乱擦了一把,道:“公子,公子被另一个公子抓走了。”
“什么师姐你没弄错吧?”晏明怀扯回袖子,看着上面有些水痕,不禁拿起扇子往袖子那边扇了起来。
“我没有弄错,我今日去找公子...,可是等我到的时候...公子已经被人抬走了。”看着滴天髓急急忙忙地讲,语无伦次,只让晏虚白也跟着着急。他想到两日前还收到傅归岚的信笺,叮嘱他万事小心,谁都不要相信,除此之外也约好在赤泽水境见面。
晏明怀拍了拍滴天髓的后背,让她顺顺气,又安抚道:“师姐你说清楚,道场不是说不来人吗?怎么你会在这里。而且,师姐你为什么这身打扮?”
好不容易滴天髓平静下来,眼中还有慌张,但也比开始的时候好太多。
“公子担心我乱跑就让我留在道场。可是因为祁怜失踪的事情,我思来想后总觉得不妥,而且公子一直一个人待在仙桃宴里,我就怕他也出事。”滴天髓说完这些,又吸了一下鼻子。
滴天髓的话似乎不用怀疑,毕竟她也不是人,作为个书灵自然是事事听从主人吩咐。可是,滴天髓为何会来找他,这些时日外界可都是觉得晏门宗主与傅归岚结仇了。
晏虚白侧头看了她一眼,眼中自然带了些许疑惑。且他那身打扮…
“结果我今天偷偷溜出来去了仙桃宴里,一进桃林就看见几个人抬着公子出来了。更神奇的事是,最后出来的那人,居然和公子长得一模一样。”滴天髓咽了咽嗓子,又继续说道:“再看先前出来的几个人,却是对那人毕恭毕敬,嘴里喊的又是‘云宗主’。”
“韩宗主这次没让人来,而我又是偷偷出来的,自然得乔装一番。至于这身衣服,就是在这些修士里随手抓了一个,借了他的衣服。可是哪知道我运气这么不好,抓的是个什么白云泽少主,所以才被刚刚那些人追着打。”滴天髓说完,无奈地摊了手。
“师姐你可真是厉害。万一你要是没碰到我们怎么办?衣服还还回去吗”晏明怀在一旁打趣地说道。
滴天髓瘪瘪嘴,道:“我来赤泽水境,自然是知道晏宗主也来。”
“师姐怎么就认定我会去救先生呢?”晏虚白双手抱着胸,微抬着下巴问道。
不该怀疑,可是还是要再试探一下。
滴天髓脸上没了难过,转而笑嘻嘻地说道:“公子如何对晏宗主,我自然知道。那晏宗主心里又把我家公子当做什么,我也是知道的。外面那些谣传...我又不是普通人,怎么能看不清呢?”
晏虚白听她这么说,心里想着,果然书灵还是书灵,平时无论怎么像小孩子,还是不能当小孩子来看。也许算算年纪,都可以叫她“祖宗”。他转念又为自己想出的称呼想笑。
祖宗…可能还是个老祖宗。
“晏宗主,你就别怀疑我了,我真的是我,我不是别人装得。”说着,滴天髓召出来她的法器,一根泛着荧光的青竹枝。她又抽了灵气,度上去,“我是书灵,不会被幻象迷惑,而且这种封禁灵气的小把戏对我来说没有用。”
一下子被看穿。
晏虚白摸了下额角,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班门弄斧的感觉。
“多有得罪,师姐。”晏虚白抬了一下手,又问道:“师姐你在道场这么多年,可有在正言会上见过云沧?就是北山云宗的新宗主?”
其实先前他听到滴天髓说“云宗主”,就自然想到了北山云宗的云沧,问道:
滴天髓摇摇头,道:“我虽然也是道场弟子,可因为是书灵,所以肯定不会让我去做普通弟子的事务,相对应的,有些场合我自然也不能出现。正言会那样的,我就没有资格入场。所以这么多年,其实我也没认识几个世家宗主。”
晏虚白问道:“师姐,你还记得我们再沧澜山罔境里,也见到过云沧吗?”
滴天髓想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眼神越过晏虚白,指向宴厅中央那片巨大的鹰视。晏虚白回头望去,只见画面中果然是云沧,和他在沧澜山、在青栩婚礼上见到的都是一个人。
“是他啊。”滴天髓指的正是云沧。
云沧这时候为什么会在却月城?晏虚白只是心中疑惑了一下,这个问题也转瞬而过。他托着下巴,又把刚刚滴天髓的话想了一遍。
其实,晏虚白早有猜测,滴天髓在仙桃宴里见到的人就是傅归岚那个胞弟。可是那些随行弟子,又怎么会对着一张长着傅归岚脸的人喊“云宗主”呢?
晏虚白侧头看看晏明怀和滴天髓,见他二人正看着鹰视,似乎画面里的人在说些很重要的事。
可是…既然傅归岚被人抓了,可是又能抓到哪里去呢?
正在沉思之际,眼角余光不经意瞟道鹰视一角。晏虚白发现画面中除了那失踪少年,还有一个昏厥在一旁的灵马,而它脑袋上的一撮黄毛。
“那不是小白吗?”晏虚白心中一跳,不自觉说出了声,被明怀听见,“兄长,你是在说小白吗?”
晏虚白又摇摇头,再看了一眼鹰视,那只马不见了?
“晏宗主,怎么办啊。”滴天髓抓着晏虚白的袖摆晃了晃,问道。
“先生与我来过信,说他会来赤泽水境。如今这般,要去寻人得仔细想想。”晏虚白将手边袖摆扯了扯,滴天髓憨憨笑笑松了手。
晏虚白又朝灵识仔细看着,想从那片画面中再看出些什么东西,可是…自然一无所得。
“诸位,可不要偷懒。你们此时只剩两个时辰的时间了,早些把赤泽水境的灵气度进来,你们也可以早点离开赤水厅,说不定还能赶上看你们孩子最后一眼。”裴惜安的声音从悬凌台上传来。
晏虚白环顾了一下赤水厅,发现原本都在宴饮寒暄的修士们,此刻都在引渡灵气,赤水厅的阵光也越来越亮。再看灵气走向,是纳了赤泽水境的,汇集到了众人脚下这个巨大的离坚白阵中。
“他们此举为何…?”晏虚白问道,先前一直在想滴天髓说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裴惜安到底说了什么。此刻的裴惜安正安然坐在高台上,款款喝着茶水,全然一副主人模样。
晏明怀并没有和其他修士一般引渡灵气,他的注意力其实全被青沉夜吸引,“裴二说,要修士们将灵气汇聚在阵法里,如果不这么做,便将各宗的后学绞杀。”说着,他努了努嘴,示意的绞杀的人就是沉魂局困住的那些少年。
半月的时间,各宗失踪的弟子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大家子弟。
晏虚白看了周围,困在此处本就无法抽运灵气,此刻也不过是因为禁制改动,才让修士们能有能力来引渡。可是此境中,引渡灵气只会伤及自身,他也知道修士们愿意这么做,自然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些人就是渡的再快也没有用,若是沉魂局不破,那些少年总归都是祭品。哪有什么两个时辰不两个时辰的见面机会。
“你就不用引渡了,虽然晏门也有几个弟子在他那里,可是此举无功。救人…还是要另寻他法。”晏虚白对晏明怀道,但看着周围修士面上痛苦模样,自然了解,那种气海撕裂的感受,可是若是去劝,可能还会被他们当做别有居心。又对明怀道:“你也不必去劝他们,此时所言,恐无人能信。”
晏明怀点点头。确实,兄长的话自然不会有假,而且他看着此刻青沉夜傅憔悴模样,心下亦是不安。
晏虚白心中也是担忧,留在此地肯定是无功又碍事。可是眼下离开又要去哪里寻人?且赤水厅四周把控严密,无法抽运灵气,若想离开是在太难。
太难…
晏虚白又仔细打量着台上的两人,周围引渡来的灵气越来越多,他甚至觉得似乎所处之地是个罔境。
“兄长,你看那个是小白吗?小白怎么会在那里?”晏明怀轻声唤了下,晏虚白顺着他的折扇所指方向,果然又看见了刚刚那团盯着卷卷黄毛的脑袋。心中一动,果然不是眼。小白应该随傅归岚在仙桃宴里才对。
正在疑惑之际,鹰视中的一幕让晏虚白立刻怔住了,他往后退了几步,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撞到了身后的象牙多宝瓶,宝瓶落地碎裂的声音,就像一道惊雷,把晏虚白唤醒。他眼睛依旧停留在鹰视画面,可是手却突然抓住了滴天髓的手腕,道:“你…你是书灵,不会被限制灵气,带我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冷的就像冰一样,让听这话的人也觉得跟掉进冰窟窿一样。其实没有人知道,晏虚白此时,脚底、手心、心口还有大脑,就像被泡着鸩毒中一般,麻木疼痛。
滴天髓被捏的疼,想挣脱晏虚白的手,可是他就是再孱弱,到底是男子,怎么能会那么容易松手。
“晏..晏宗主..你你松手,你捏的我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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