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44章求仁(1)
紫衣男子和白衣男子并肩同行,谈笑风生。
行至院中,紫衫男子对身边男子笑道,声音浑厚:“沈公子可有表字?还是如我云宗一样,均是单字以表?若一直这么喊沈公子,倒显得有些见外。”他笑容爽朗,声音浑厚。
“这可能要让云诉兄失望了,因为自小父母早亡,宗族式微,沦为散修,又无教谕先生,所以一直未取字。若云诉兄不介意,就可唤我沈昙。”
月白长衫男子也没有扭捏,大大方方解释了自己为何没有取字。
二人继续边走边说。
晏虚白等人虽然离他二人有点距离,可是他们的容貌声音,均全部入眼入耳。一旁,傅归岚仔细看了看沈昙的脸,容貌上乘,瓜子脸,杏眼,剑眉,薄唇,额前有些许碎发。行为举止虽是端方克制,却仍有风流之感。
“他便是沈昙?”晏虚白声音细小,几乎就在口中。说完,他甚至微微舒了一口气,才心中稍微安定些。
恍然间又觉得有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转头回望,撞上了傅归岚的眼神,他又急忙把视线挪回云诉与沈昙身上。
“哈哈哈,好!沈昙。”
“云诉兄刚刚说是单字为表?”
“正是。”
沈昙说出了心中想法,脸上神色好奇,“这可是少见。我原先有过猜想,北山云宗,莫不是书中所写的五六百年前湘州境内,北山湟水一带的云氏大宗?”
“沈昙你果然是博学,正是数百年前云氏。如今云宗却大不如前,湘州境内云氏也只余北山这一支,湟水那支大宗早就败落,和北山合并为一支了。”云诉解释道。
“那敢问云诉兄名何?”沈昙向云诉讨教。
云诉道:“单名岄,山月的岄。”
“云岄…”沈昙口中喃喃念到了一会,忽而想起,兴奋地说道:“听闻云氏一宗数百年前盛世称雄,云氏从山一脉更是擅骑射,马上长弓,百步穿杨。又闻云氏先祖曾以灵弓轩辕,射杀湟水妖兽海沸神牛。”
“这些都是传说,年代久远已经不可考。我们这些子子孙孙,却也无法辨认真假。”云诉似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摆了摆。
“哥!”庭院外传来一声甜甜呼唤,“我从镇子上茶楼带了糕点回来,你要不要吃。”
“云岫,像什么样子。”
只见一个面容娇俏的少女蹦蹦跳跳行至院中,身形高挑,马尾高悬,手上提了两个食盒。
云诉见了来人,转身对沈昙说道:“这是我二妹,云岫。”
“云姑娘。”沈昙已经面向云岫,行一礼,目光微垂,没有直视云岫。
“这是沈昙,沈兄。今日同在辖域罔境游捕。”云诉又对云岫介绍道,言语中可以听出欢喜之意。
“沈公子,安。”云岫把食盒递给身后家仆,微微俯身,仪态尽显,不似之前跳脱。
云诉笑着看了眼前的沈昙和云岫,只觉得是璧人一对,“你先去换衣服,准备一下宴席。晚上我要和沈兄好好喝一杯。”
“云沧呢?他不在吗?”云岫在院里张望一番。
云诉摇了摇头,“三弟向来怕生,在书房看书在,你也去看看他,不要老憋在屋子里。”
闻言,云岫便行礼离开,往后院走去。
晏虚白等人以为他二人还有话要说,但是沈昙和云诉却动也不动立在原地,没一会化作流萤一样,消散不见。
转而又有声音从庭院西北角假山方向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却又见到了云诉与云岫兄妹二人。
只是距离稍远,晏虚白、傅归岚领着其他人,朝假山方向走了几步,看的听的也更清楚。
“你看沈昙如何?”
听声音就知道,云诉定然是满脸写着高兴。
云岫眼中含着春光,娓娓说道:“沈公子很和善,对谁都特别好。讲话和和气气,又这么博览古今…”
听到云岫对沈昙评价不错,云诉当即又说了许多。
“我觉得沈昙不错,他长你三岁,虽然年岁不大,可是却做事沉稳。你呢,性子浮,做事想一出是一出。我觉得沈昙于你来说,是个良人。”
“良人”二字一出,云岫登时脸上红霞一片。
“哥——”云岫语气里,半是撒娇,半是羞赧。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沈昙虽是散修,可是根骨俱佳,你若愿意,和他成亲后,就在北山辖域内给你们另开仙府。”
看着云诉已经开始计划以后的事情,云岫脸上红霞更盛。
“我们北山云宗虽然比不上却月城这样大家,可是给妹妹婚后画地开仙府,也还是有这个资本的。若真是能成,我想你以后也不会受欺负。”云诉一边说,一边手在空中比划着,偶尔还会指一指云岫。
“大哥,沈公子人那么好,怎么会欺负人呢。”云岫手上绞着手帕,微微低头,尽是女儿姿态。
“那这事你算答应大哥了?”云岫稍微俯下身,想要去看云岫快低的不行的脸。
“嗯 ...”云岫羞红了脸。
云诉也没在问了,看着云岫说道:“那还有另外的事情,希望三妹也答应大哥。”云诉脸上没了打趣的表情,转而严肃的很。
“大哥,你尽管说。”云岫也稍微不那么扭捏了。
云诉沉声道:“白桑南。”
“桑南又怎么了?”
此时云岫脸上再无半天羞涩女儿表情,预感到云诉要说什么。
云诉看了她的反应,也没着急,依然不疾不徐的说着:“我最近在弟子堂上课时,听到有弟子议论,说着白桑南似乎经常伴你左右。可是这样?”
“是啊,桑南是我救回来的,我自然要把他救活了,养好了。”云岫理所应当地回道。
“哎——”
“大哥,你叹气干嘛?”
二人沉默一会,两人心中都各自有想法,可还是争论了起来。
“我也不想说别的了,你救人心是好,可是白桑南来路不明,怎么让他随侍在侧?”
“哥,我有分寸的。”
“你可知白桑南所修并非寻常之法?”
“我知道。”
“那你便要更加与他保持距离。”
“可是,哥...”
云诉没有让云岫再说,“二妹,你早点让白桑南走,知道吗?这种邪修留在宗族,始终是个话柄。”
“可以我已经答应让他留下了。他甚至愿意改姓,留在内门。”云岫也没有丝毫示弱,反而讲了她认为最为稳妥的解决方法。
云诉听了登时气上心头,“云岫,怎可如此胡闹!”
“我没有胡闹,大哥你都没去看过白桑南,就一口说他是邪修。我看大哥才是胡闹。”云岫脸上涨的通红,不想找到更好的说辞来留下白桑南,“而且他现在伤还未愈,怎么能赶他走?”
云诉叹了口气,手上握着拳头背在身后:“好——好——!那就等他好了,让他走。”
“哥...”云岫低低唤了一声云诉。
云诉稍微冷静一下,闭上眼睛,背过身去,一句一句慢慢说着。
“也不要和我再提什么留他改姓这种话。他是如何受伤,我会不知道?修炼邪道,心智迷失,和他同去游捕的散修刀剑相向,最后反被打成重伤。”
“哥!你都知道?”云岫吃惊地瞪着眼睛,右手捂着嘴巴。
“哼!”云诉甩了袖子,转身离去。“此事我不再提了,你早些劝他走吧。”
又和先前一样,云诉和云岫二人立在原地,化作泡影。
然而很会又在出庭院的小径方向,出现了两个人,一个人是云岫,一个人沈昙。只是二人离他们非常远,看不清动作,只能听见低语声。
“沈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抱歉,云姑娘。听说你要远游,我给你备了些防身符咒。你且拿着...”
“云姑娘,我还有一事想问。”
“是何事,沈公子。”
“一直随姑娘左右的白桑南,我听闻他先前非云宗人。姑娘让他随侍在侧,可是对他有意。”
“姑娘...姑娘若与桑南兄已有情谊,我也不便再在你二人间...”
“是我不好,唐突姑娘了,今日我便向云诉兄辞行。”
“不...不...我今日就要启程,要替兄长去巡视辖域内千星阵。沈公子可多留几日再走!”
一阵脚步声。
却又听到女子的声音:“我...我于桑南只是忘形之交,也无其他。沈公子...谢谢你的符咒,我会一直带着。”
晏虚白等人想上前去看看,但是在他们就快走到门口时,两人谈话已经结束,人影也消散不见。
可是不过转瞬间,云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穿着绛紫鹤纹长衫,一路小跑,过了影壁,直奔庭院。
晏虚白等人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看着她跑到庭院中,离画栋不远处有一男子手中执剑,剑尖却插在另一男子胸口。
执剑的男子是个怯怯懦懦的少年,年纪看起来并不大。
这是云沧!
“他是云沧?”晏虚白低声对傅归岚问道。
看着眼前那个少年,和之前在正言会上见到的云沧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眉眼没有变化,身形也没有变化。只是此时穿的不是云宗的宗主服饰,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正言会上沉稳。
傅归岚点点头,“是他。”
“二姐,你回来了...”云沧一惊,松开了手中长剑。
云岫向云沧那边跑去。
“你在做什么!三弟!”她一把推开了云沧,回身去扶倒在地上的男子,“三弟你住手!他是白桑南啊,我答应大哥了,等他好了,我就让他走。”
“大哥?你还有脸提?大哥就是被他杀了的!”云沧忍着怒气,双肩抖动着,口中愤恨地说着。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