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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内安(4)
定陵是龙梭晏门的祖陵,每代宗主去世后都会与其妻葬在这里,而晏门旁系的则是葬回晏氏旁系祖坟。按这样的说法,其实晏明怀和晏虚白都是晏孤云的孙子,可是待他倆百年归老后,晏虚白是葬在定陵,晏明怀则是葬在龙梭山。
大约三百里路程,龙梭山西南方向。
虽然离龙梭山远,可还是龙梭晏门辖域。确切的说,如今的晏门辖域依然很大,占整个西北域的六成,其他四成辖域的主宗族有不少还是当年晏门的附属宗,分离出去成为主宗族后,也就有了独立辖域。
发生异象的农庄叫涌泉村,就在定陵旁,路程不过五里路,村中人口也才三百来人。村中有一口大泉,说是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位修士带着神龙在这里修炼时,见村民无水喝,就帮他们挖的,而且好像还画了阵法,可让这泉水数百年不断。俗世百姓均以为这两位是神仙,所以大泉也被取名为二仙泉,围泉定居的人越来越多,便成为涌泉村。
可是最近百年,二仙泉却是涌水断断续续,后来出水的日子也越来越少,这里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不少人也都搬走了,留在这里的也都是走不了的老弱妇孺,强壮劳力都去了隔壁镇子谋生。
大概也就是今年年初,这口大泉又开始出水,可是所出之水带有些微微腥膻味,村名为了活下去,也没办法,就这样凑合着喝。上月开始,涌泉村里不少少年莫名其妙去世,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但是尸体均已下葬。
来到村中,晏虚白就觉得村中人气寥落,老人形容枯槁,毫无生气,可是连村里的黄口小儿们,明明也是白白胖胖,可是也一副没精打采,气息飘忽的样子。一圈转下来发现,村里从小到老,所有人都是内里虚空,虽然还是如常生活,可是总有些不对劲。
晏虚白、晏明怀和端荧三人去调查才死的三具少年尸体,同样是死的莫名其妙,全身上下没有伤口,一看就不是正常亡故。但是因为都是俗世中普通人,留不住气息,其他的却也查不出什么。
“兄长,这里看起来真是怪怪的,没什么生气哎。”晏明怀一边扇这扇子一边问。
晏虚白没理他,转而对端荧问道:“端荧,先到这里的弟子们呢?在何处?”
端荧道:“他们在村尾义庄,昨夜又死一名十四岁少年。”
“我们之前去的那三家,每家各有一子,均是少年体型但并不瘦弱,也没有恶疾,如今突然去世,显然不正常。”晏虚白脸上没什么表情,环顾了一下周围屋舍,继续道:“涌泉村看起来并不贫穷。看屋舍之数,应该是人丁兴旺。而且一路走来,村民似乎也不是缺粮少食。”
端荧道:“对的,这村子以前人是多,后来壮丁都去外面镇子找活干了。有段日子不好过,考虑到这个村子就在定陵旁边,算是守陵村,晏门会每年送些粮食银钱过来,以做接济。”
晏明怀又插话道:“兄长,这村里里除了老人就是小孩,不然就是四十左右的农妇,那些十几岁的少年们照这样的死法,难怪都没有壮丁。”
瞧晏明怀口无遮拦,到了乡野,说话也都糙了许多,晏虚白抬眼看了他道:“这边并无太多线索。明怀,先前你说联系了人带我们去村外大泉查看,人到了吗?”
“到了啊,那边树下坐的就是。”晏明怀那扇子指了指不远处树下坐着的妇人。
树下妇女一身粗衣麻布,发髻上也是用一块粗布包头,体型宽大,脸上手上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干活的农村妇人。
要去调查的涌泉村的大泉名叫二仙泉,这个泉眼照村民的话来说是“留有仙气,不敢冒犯”,所以村子也里泉眼有一定距离。
出了村子,跟随带路的农妇行了十里路,到了一个巨大广场,周围用竹篱笆和泥砖绕着砌了好几层,而且没有入口进到广场里面。广场中央是一口深井,以井口为心,九条水道将广场分成八卦格局,广场的八块地面均是大理石,上面刻着符文。
与这个大广场相连的还有一条一仗宽的大水道,农妇说这水道直通村里涌泉池,大家吃的水都是从那个涌泉池取。
仔细观察泉眼广场,确实年岁久远,有些纹咒破损,但是也有修补过的痕迹。晏虚白用灵力探查,发现果然这法阵居然和能够和晏门功法有共鸣,莫非造这泉眼广场的人是晏门人?
共鸣的法阵渐渐沉寂下来,原本发光的文字也晦暗许多。这是正常现象,这样的几百年的法阵,已经破损如此,能有共鸣已经不容易,输入的灵气消散后,法阵自身也无法再汇聚灵气。
待周围恢复如初,晏虚白问领他们来的村妇:“这泉眼还会有水涌出吗?”
“会嘚,会嘚。昨黑了就有水咕咕冒,我们也弄不醒活,反正晓得有水就行。冒水嘚时候,这边好亮好亮噻,但这个水,味儿怪重,杂个儿整?”这农妇带着蜀地口音,说了许多。
涌泉村是个小村庄,这里又多是老人,村民流动少,口音更重。
晏虚白从小到大还没听过这么地道的蜀话,加之农妇讲的又快,晏虚白竟然有些听不明白,张口更是无言。
“大婶,除了水有气味,还有别的什么吗?”晏明怀插话道,他自然晓得他兄长听不懂。
农妇又叽里咕噜讲了好多,晏虚白瞧着晏明怀倒是应付自如,便没再管,绕着广场外竹篱泥砖转了一会,又御气越过这些障碍,直接进入广场中。
走了一会,晏虚白确实觉得,这个泉眼广场比他想象中要大多了,而且造的很精致,场中八块区域,除了刻符咒的地方外,其他都雕了花,虽然雕的都是龙纹,可是花纹风格、雕刻手法差异很大,一看就是历经数代,毕竟不同时期,雕刻工艺也会不同。
至于石地上的符文是用什么刻出,晏虚白细细看了一会,却也没能确定。既不像刀斧剑戟雕,也不像灵气刻蚀,若真的说的话,却是像兽爪用蛮力破出。
晏虚白蹲在地上细细摩挲痕迹,忽然感到脚底一阵震动,简直像地震一样。
“兄长!快过来,大婶说一会要涌泉了,你快出来!会被冲走的!”听到竹篱泥砖外传来晏明怀的声音。
震荡还在继续,而且振幅越来越大,晏虚白几乎要站不稳了,然而不仅仅是震动,从泉眼井内居然还传出来巨响。
巨响穿骨击身,晏虚白被这音波包裹,入耳入心,感觉肺腑都在与之共鸣震动。
这声音?
是龙鸣?
晏虚白突然一惊,不会真的有龙在下面吧。
可是这巨响虽似龙鸣,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有真龙的。应该还是水流地下奔涌,又和土地共鸣才产生的吧。
巨响过后,地上的符文居然亮了起来,同时,泉眼井中一股铁红水柱突然奔涌而出,直冲天空。
水柱足有三层小楼那么高,喷高的泉水入空到最高,又四散泼洒,如大雨般落下,就落在这泉眼广场上。
铁红色的水顺着发光符文的路子渐渐汇集,融入广场里的九条水道中,水道中的水看起来就和血水一样。
晏虚白站在广场,虽然赶在水柱涌出前御气离地,可身上还是被溅上了。要问晏虚白是如何发现身上的广袖玄色宗主服湿了的,只能说,他是闻出来的!
这铁红水柱看着像血水,闻起来也是一股腥酸味,就像血液混了陈醋一样,说不出来的恶心。
晏虚白悬在空中,又给自己上了层灰绿的结界,就怕再被溅到。蹙眉嫌弃,晏虚白开始抽取灵气,把身上的水蒸干。
“兄长,你下来啊!你看这水好神奇,流出来是红的,过了那些围栏就透明了。”瞧见晏明怀趴在广场大水道边,用手巴拉着水,“不过这个水,味道确实有点大。”
“大婶,你们平时怎么喝的啊?”晏明怀抬头问农妇。
农妇大大咧咧地回道:“忍着喝噻,不然杂个儿整?”
晏虚白望下一看,果然这些水落至广场水道,又沿着周围竹篱泥瓦砌成的水道蜿蜒流动,最后汇总在大水道,颜色果然淡了许多。
“罢了,也许是这水源本就有问题。”晏虚白心道,“总归应该不是这个泉眼阵有问题。”
又过了一会,喷涌的水柱渐渐小了,最终只变成一小股水流缓缓冒出,见不再有水从空中落下,晏虚白从空中开始下落,准备去找晏明怀,但是结界依然没撤去。
触地瞬间,水汽中的腥酸味突然变浓,迅速窜入晏虚白鼻腔,还当是周围泉水又变多了,晏虚白忍不住掩鼻想离地,但是发现周围没有泉水在继续涌出,而是自己的结界变弱了。
晏虚白继续抽取灵气,加固了结界,可是没一会还是变弱,外面的腥酸味一会能被挡住,一会又挡不住。
这个是在太奇怪了。
突然晏虚白又好像想明白了,御气离地,转身对晏明怀说道:“把她带离地,不要再让任何人碰这些水了。明怀,你也不要碰了!”
晏明怀也不知道他兄长想干嘛,但还是听话地带着农妇御气凌空。
这农妇也是第一次被带到这么高的地方,心里怕的要死,口中哇哇大叫着,说要下去。
晏明怀无奈只得安抚她道:“大婶,你要是怕就闭眼睛,一会我兄长让我下去了,咱们再下去。”
农妇见眼前这贵公子如此轻声与她说话,礼貌又和蔼,妇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捂着眼睛乖乖站在晏明怀身后,也不敢看脚下虚空。
而晏虚白这边,却是准备要拆了这个泉眼。只见晏虚白从怀中抽出四张黄纸符,左手剑诀掐好执符,右手灌入灵气,窜身飞向泉眼广场上方。
悬停于上,转圜身姿,指空画符,抛符融汇。
一系列动作流水行云,毫无卡顿,简直像跳舞一般。
待符咒已成,晏虚白念了天雷御召诀,剑诀指向泉眼广场。
霎时间,原本还有习习微风的树林突然静下来,雷云骤布,翻涌不止。
原本不敢睁眼的农妇,听见雷声说了一句:“噻,要落雨了噻。”
晏虚白大喝一声“落”
霎时,电光裂空,惊雷乍破。
十几道天雷同时打在泉眼广场上,持续了好一会。
待落雷结束,水道里的泉水早就被蒸干,大理石上的符咒也被刚才的天雷击的面目全非。晏虚白这是直接先毁了符咒,那这个阵法没了残存符咒保护,破起来就更容易了。
天雷结束,晏虚白又从气海里抽了大量灵气出来,灌入双手。因为没有法器,但是凭晏虚白这个精纯的灵气,以气化刃根本不是难事。
渐渐灵气汇聚在掌中,晏虚白双手垂在身侧,旋身一转,掌中灵气果然瞬间化成千把气剑,直插大理石地面。
剑刃轻易穿透了坚硬石地,周围一时安静。
晏明怀和农妇在一边静静看着,没有做声。
嘭——嘭——
几声巨响,地上的蓝色光剑炸开。
石地瞬间变成碎石,迸溅四周。
竹篱和泥瓦也纷纷离地,水道霎时不见,变成残垣。
烟尘四起,白雾弥散。
“啊——”农妇也突然大叫起来,朝地面哭喊。
“兄长!!!”晏明怀突然失声喊出。
晏明怀还在收归灵气,没有细看下面废墟,但是明华如此一喊,却让他心头一惊。
待气海平息,周围粉屑落地,晏虚白才睁眼透过结界看向之前的泉眼广场。
哪知!入眼的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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