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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
雪圳向上请示过后，准备了五千灵石，又请了几位歌姬舞女，邀玉宁到他们下榻的旅店赴宴。
雪圳提前吩咐姜小婉：“等下你不要过来了。”
姜小婉反应过来雪圳的用意，点头道谢：“劳烦您多辛苦。”
雪圳摆摆手，正巧这个时候他请的歌姬舞女来了，雪圳就对姜小婉道：“你去厨房看看菜准备的怎么样。”
姜小婉应声离去，等一一查验过后再出来，正听见雪圳问那群歌姬舞女：“你们谁愿意留宿？”
姜小婉脚步一顿，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才明白过来雪圳不是真的吩咐她去看菜，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接话道：“我愿意。”
这声音让姜小婉猛地抬头，下意识向前两步去看那接话女子的脸。
哪怕是站在一群女孩子中间，但姜小婉一眼就认出了哪个才是说话之人。她望着眼前熟悉的少女，对方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模样。
此刻的少女，画着妖艳的妆容，黑发散乱，遮住了后背裸|露的肌肤。一身性感舞裙，带着洗不出来的斑驳痕迹，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两块破布，就那样衣不蔽体的胡乱套在身上。
姜小婉的身体开始颤抖，她快步上前，一口喊出了少女的名字：“九妹！”
所有人都愣了，大家的目光同时看向姜小婉，姜小婉明显看到九妹在认出自己之后，眼神先是慌乱了一瞬，下意识抬起手臂去遮身体，随即身体僵直，又放下手臂，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雪圳有些尴尬的询问姜小婉：“认识？”
姜小婉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九妹，九妹却似乎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勾起嘴角对姜小婉媚笑道：“仙子，认错人了吧，我叫红莲。”
她的声音谄媚甜腻，带着一点口音和轻微的颤抖。
姜小婉只觉得自己喉咙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看着眼前努力微笑的少女，过了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心中剧烈起伏的情绪，改口道：“嗯，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她此言一出，明显看到对面少女松了口气。
雪圳的目光在她们之间徘徊片刻，最终对姜小婉道：“你跟我出来。”
两人走到外面一个无人的角落，雪圳才低声开口：“我赶她走？”
“不要！”姜小婉急声拒绝，她下意识想到，“不要因为我，耽误别人的生计……”
姜小婉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她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对，可是要雪圳把人赶走，那就好像更不对了……
人家不知道多么辛苦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如果这样就把她赶走，她可能连明天的饭钱都没有着落，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
她没有能力拯救别人于水火，但起码，不能再继续自以为是的落井下石。
姜小婉思索再三，拿出了一袋灵石递给雪圳：“你把这钱单独结给她吧。”
雪圳接过储物袋，深深的看了姜小婉一眼，叹气道：“小婉，别太心善了。”
雪圳拿着灵石离去，只剩姜小婉孤零零站在无人的角落里，一言不发。
心善？不，她这不是心善。她只是幸运，幸运能够拥有更轻松、更体面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来。
她其实，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穷人家子女，早谙世事，不争意气，任人鱼肉。他们有力气者出卖力气，有色相者出卖色相，所有人都免费奉送着自尊。
以前姜小婉站在擂台上，无数次被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都在想，这就是生活吗？生活一定要这么痛吗？
台下的呐喊声、咒骂声，充斥在她的耳旁，可是她都听不清，因为她想活着，就只能盯住眼前的对手。其他的所有，她暂时都看不见。
生活到处一样肮脏，卖身与卖脑一般凄惶，所不同的是，后者往往能自诩聪明。
不远处的丝竹之音传到耳畔，姜小婉攥紧了拳头。
她的手，早就不似刚来那时白嫩柔软。因为每日的练习，指节上头早就生出了老茧，关节变得粗大壮实，似乎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这一刻，姜小婉忽然不再彷徨。
什么名门正派，什么政治斗争，不过只是一群幸运的人因为自己的利益在试图操控别人的人生！
从今天开始，她只相信自己十指握成拳头的力量！这份力量能够带着她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她想要的世界！
丝竹阵阵，此刻屋内宴席进行的正欢。
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无数的奉承将两人的关系拉进，雪圳才走到玉宁身边，姿态亲密的与他碰杯，“玉宁长老，咱们昆嵛山这边的景色是真好，有山有水，灵气也充沛，比我们虎头崖可自在多了。”
“你是没在这长住，住久了都一个样，我们这边遭乱事儿也多。尤其我们武宁府还是名门大派，下面那些小门派都当我们武宁府的弟子有多富裕呢，动辄就在路上埋伏打劫。上个月我还碰上一帮不长眼的，至今伤口仍在隐隐作痛。”
说着，玉宁就露出了自己的贪婪面目，隐晦的像雪圳暗示：“你有没有路子，我最近一直想买个防御法宝？”
雪圳在心中算计了一下，想在昆嵛山买个金丹期的防御法宝，稍微像样点的都得一万多灵石，这实在是超出预算啊。
可是还没等雪圳想办法哭穷，玉宁紧接着就蹬鼻子上脸道：“欸，怎么没看到那日跟你一起来的姜姑娘，我看她身上那件法宝就不错嘛。”
雪圳一听这话，当即闭上了嘴巴，被玉宁搂在怀里的妖艳少女也笑容一滞，目光中透露出些许担忧之色。
大家都是有眼力的，虽然雪圳看不出姜小婉那件法宝到底价值几何，但他也清楚，没个五六万恐怕是拿不下来。玉宁一个小小的长老就如此狮子大开口，也不怕给自己撑着！
雪圳试探着又说了几句好话，但是玉宁都不再接茬，明摆着不见兔子不撒鹰。
一场宴席一无所获，在玉宁吃饱喝足离开之后，雪圳还得给这些歌姬舞女结账。那个叫红莲的少女因为额外给玉宁陪酒作乐，被雪圳留在了最后。
雪圳先是把她应得的灵石结给了她，然后才拿出姜小婉要他帮忙转交的那个袋子，对她说：“这是赏钱。”
少女打开袋子看了一眼，下意识转头望向门口，见无人向内监视，残缺了口脂的红唇翕动，用外面人无法听见的音量，低声对雪圳道：“你们还是快走吧，武宁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完，她也不等雪圳反应，就把袋子塞进胸口隐藏好，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轻薄布料，脚步匆忙的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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