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闻

　　瞧见张之遥坦然承认，苏闻拽了几下手中的毛巾。

　　“松手。”

　　张之遥也跟着拽了几下，看苏闻侧脸瞅他，才松开了手中的毛巾，把头伸了过去，头发顺着垂了下来，只有少部分贴在脖子上。

　　苏闻盯着眼前伸过来的白脖子，不知道张之遥到底是试探还是怎么，索性把手慢慢伸了过去。不等碰到，缠在张之遥胳膊上的链条就够到了苏闻的腰，慢慢缠上了一圈，收紧了一下，像是在警告。

　　苏闻面色不改，感受着缠在腰上那条链子张开的锋，拿着毛巾盖在了张之遥头上。一脸平静地把贴在他脖子上的湿头发给挑开，然后开始给他擦头发，“怎么不用吹风机？”

　　“不习惯。”一边说着，还用爪子在拨拉苏闻刚擦过的头发。

　　见乔娇一直在旁边欲言又止的模样，张之遥转过脸去一副要互相伤害的表情吓她。

　　苏闻压了压他的头，引得乔娇和张之遥同时看他，不过乔娇是有些提防张之遥动手，张之遥却是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细看张之遥眼很大，此刻像极了一只落水后的小猫咪，和乔娇说的疯狗一点都不像。眯着眼享受的表情，让苏闻的动作都不自觉地轻了。

　　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苏闻很受用，张之遥轻笑了一声。

　　缠在苏闻腰上的链条却是又紧了几分，虽然不至于喘不上气，但总归是不那么舒服。

　　苏闻没停手上的动作，又擦了会。只是再怎么擦，头发总不可能全干。

　　“好了。”

　　半湿不干的头发搭在脸和脖子上，张之遥接过毛巾挡在了脖子上。刚刚露出脖子那么长时间，也只是突然地想逗逗苏闻，逗是逗了，张之遥却是不习惯把薄弱点露于人前。

　　“把链子拿开。”发现擦完后链条没拿开，考虑到乔娇目前尚且会帮自己，应该不会吃太多亏，苏闻的语气就不是那么好了。

　　刚刚发现苏闻吃娇弱那一套，张之遥压低了身子，打算仰头去看他。但是，他确实比苏闻高一些，尝试了一下，发现不行又改成歪着头看他。

　　苏闻看他这样歪着头眯着眼不说话，语气有一点点放缓了。

　　“松开，我去洗澡。”

　　然后链条才慢慢从身上往下退去，期间划破了一部分布料和纱布。苏闻面无表情拿了桌上的纱布起身往浴室走，后方幽幽传来张之遥的声音。

　　“给你准备的衣服在浴室里放着。”

　　瞧见苏闻脚步没有停下，张之遥趴在沙发背上一直盯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

　　苏闻一走，客厅里的气氛又僵持住了。等到浴室里水声响起，“乔娇？”

　　张之遥转过身瘫在沙发上，翘着腿。手搭在那条链子上，把它往胳膊上绕，引得乔娇暗自戒备着。看见乔娇这般作态，张之遥一点都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在张之遥仰在沙发上眯着眼，乔娇想要悄悄去摸刚刚顺出来的浴室支架。

　　被张之遥甩了链子直接扫开了，“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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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浴室这边的场景，苏闻一进去就发现架子上挂着一身衣服，衣服上还挂着吊牌，看了下款式是并不突兀的一套黑色运动服，只要不夸张苏闻是不在意的。再往旁边看，摆着就是一套同样没有开封的洗浴用品。

　　另一边对称的那个架子就是被乔娇卸了的那个，查看了破损程度。大概是拆除力度过大，不仅被掰下来的支架有些弯，其他部分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形。

　　想了想，乔娇和张之遥对上，应该是吃不了太多亏，苏闻就准备洗澡。把干净的纱布放在了洗漱台上，然后准备解开身上缠着的纱布。

　　在解纱布的时候，苏闻突然伸手摸了摸脖子，然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说话了。

　　和张之遥打架时被划伤的脖子已经好了，所以，刚刚张之遥故意把脖子伸出来是告诉我，他知道了。想到自己还傻乎乎地给他擦头发，苏闻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等拆了纱布就径直站在了淋浴下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衣服上的血迹也跟刷地冲了下来。

　　淋了有几分钟，苏闻才把衣服脱了下来，搭在了一旁的挂钩上。之前被腐蚀掉的肌肤早就恢复了，只是不知道张之遥包扎的时候看没看见。

　　仔细洗完后擦拭后，穿着浴袍苏闻换上了放在鞋架上的一次性拖鞋。

　　刚准备吹头发，突然想到了没有换洗的贴身衣物，先去翻了几遍张之遥放在架子上的衣服，然后不再心存侥幸。

　　苏闻不习惯穿着浴袍出入，况且外面还有乔娇，乔娇是个女孩子，总归是不太好的。于是，一片寂静中，苏闻敲了敲浴室的门。

　　“张之遥。”

　　张之遥睁开眼，踏着拖鞋朝浴室走了过去。打开门就看见苏闻有点纠结地开口，“张之遥，你有换洗的贴身衣物吗？”

　　张之遥眼里存着笑意看着苏闻装，“是内裤吗？”

　　“嗯。”苏闻有些尴尬，脸皮是厚，但是也不是说不尴尬，况且他的脸皮也没那么厚。

　　“多大码？”一下子把苏闻问的脸有些红，支支吾吾吐了个码。

　　他之前不知道乔娇和张之遥认识，不然也不会那么理直气壮地编瞎话。就算是编瞎话，也不至于编的那么理直气壮。之后是知道了他们认识，可还没来得及尴尬，就被给张之遥擦头发这件事给削弱了，但哪有这事尴尬，至少他做不到跟别人讨论多大码。

　　“哎呀，没有了，这个尺码的几年前不合适了就扔掉了。”装模作样找了找，张之遥夸张地喊。

　　声音有些大，苏闻不确定乔娇听没听见，打开了洗漱台上的水龙头，苏闻的脸有点不太好。

　　看向张之遥时也面无表情，张之遥也没打算继续逗下去，做了个假动作拿了个内裤出来。

　　“喏，贴身衣物，将就穿。”

　　苏闻伸手接了过去，摘了吊牌。看见张之遥还没走，“我要换衣服了。”

　　张之遥点了点头，没继续说什么，就转身关上门出去了。苏闻这才开始穿衣服，套上衣的时候摸到了腰间的凸起，掀开衣服扭头看的不是很清楚，就朝镜子那边走了过去。室内排风系统不太好，蒸汽有点大，镜子上面一片朦胧，放下拿了一条毛巾擦了擦镜面。

　　苏闻掀了衣服朝镜子里望去，他后腰处，有一个记忆中从来没有的刺青，那是一根通体漆黑的羽毛，中间纹路又像是血一样向四周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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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闻出来的时候，张之遥已经开始不停打哈欠了。这间小房只有两个卧室，一个主卧，一个次卧，客房却是没有的。

　　张之遥随意指了次卧对着乔娇说，“大壮，你去次卧。”

　　乔娇没动，眼神是看向苏闻的，像是有话想说。

　　“先去睡觉吧，没有事，有事的话明天说。”苏闻挽了挽略长的袖口，算是同意了张之遥的话。

　　等乔娇听话地走了后，苏闻和张之遥反而是坐在了沙发上。

　　摸了摸干透的头发，张之遥把毛巾搭在了把手上，侧头朝苏闻说，“走？”

　　说着，就走在了去主卧的前面，苏闻盯着放的乱七八糟的毛巾，还是伸手把它叠整齐放好后，才跟了上去。

　　张之遥倚在门框上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的动作，等他跟上来才转身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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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灯都熄灭后，屋里的三个人确实各怀心思地没睡觉。

　　乔娇一直在想怎么和苏闻解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张之遥不习惯对着人睡觉，更不习惯把后背留给别人，就正面仰着直直地瞪着眼。

　　苏闻有些受不了和别人一起睡，躺了一会之后就打算起身去睡沙发。刚有动作，张之遥那条链子就又在他有所动作之前缠上了他的腰，冰冰凉凉的凉的人一个哆嗦。“别动”，张之遥警告道。等到他不动了，链条才又收了回去。

　　这一出整得行了都别睡了。

　　两个人就这样摊在床上睁着眼，直到凌晨五点左右苏闻才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开始蜷着身子往边上滚。

　　张之遥侧头看了苏闻一眼，嗤笑了一声，一夜无眠。

　　等苏闻睁眼时，身边已经没有张之遥了，说实话很饿，但是昨天没一个人提出吃饭，他也就没说，这时候饿的肚子咕咕叫。出门，除了次卧没找，其他房间都找了一遍。没人，看样子是出门了。

　　先去洗漱完毕，又去敲了敲次卧门，乔娇一脸恍惚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看样子睡的云里雾里，打开门之后和苏闻面面相觑。

　　良久后，喊了一声，”哥。”
　　苏闻移开位置，乔娇就像梦游一样朝洗漱的地方走了过去。

　　等凉水刺激了还在发困的大脑后，乔娇才恢复了清醒。

　　迈着步子走了出去，看到苏闻在厨房里忙活，缓缓走到了厨房门口，“哥，我没骗你，我没杀那些人，可...他们都不信。”

　　苏闻迅速炒完菜，端着西红柿鸡蛋汤，把东西一放去洗手去了，快速应了一声“嗯。”

　　“拿盘子。”乔娇快速去碗橱里拿碗。不等拿到，突然房子晃了起来。碗碎了一地不说，房顶都被掀了起来。张之遥从掀开的房顶上空跌了下来，吐了一口血，用链子缠着一处荡了几下才平安落地。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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