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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高一的萧为没有倾诉欲,整日顶着张“欠钱不还”的狗脸穿梭在校园。一起的许莫还在因为国际大赛忙的脚不沾地时,他已经告别校园的作息规律,昼伏夜出,如同山洞里倒掉的蝙蝠。
学习没意思。他初中就是好学生,但无法在学习的海洋中欢乐徜徉,体验不到任何成就感。
打球,也是没劲。应该是,被女生围观打球没劲。篮球队里至少有一半的人,会在女生尖叫时,刻意凹造型,然后风骚走位。幼稚!
游戏嘛,看得眼睛疼。网吧乌烟瘴气,特别是三中那些满口器官的人加入进来后,更不能忍。回家坐在家里,身处一堆楠木桌椅中间,嗯,就是没了打游戏的心情。
他小时候喝过酒,偷了父亲一瓶珍藏的伏尔加。醉了两天,睁眼时,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叹,孩子,没那个金刚钻,咱就别揽那瓷器活儿。
醉酒的感觉出奇的好,明明身体感官都呈现出瘫软迟钝的反应,可脑子却反常的清醒。有奇妙的东西,就去探究。这是他的准则。烟酒不分家,开始抽烟有些呛嗓子,身上带味儿。父亲会挑好的送给他,并且让他学着如何控制自己的瘾。
他年级轻轻就有了“丧”之气息。母亲觉得自家少爷以后,可能会因寻求刺激,而游走在法律边缘,日日惊忧。每每告诫他,不要毁了萧爷爷功名赫赫的一生,不求你如何显贵于人前,但求你恪守做人底线,不要触碰红线。他只能保证,自己从不打架。毕竟还算是个聪明人,动脑子已经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了。
一起玩的拖他进入赛车圈,寻求短暂的刺激,刷卡没意思,一张张的钞票挥洒在眼前才更肆意。大家带着妖娆的女孩子,个个挥金如土。其中有个擅长溜须拍马的,特别喜好帮人介绍“生意”。头几回还借口是朋友,带来的人挺上道,骄矜的羞涩的接触着圈里的人。慢慢摸熟了这些个公子哥的喜好,每次都是1V1的服务。萧为着实有些佩服这人,完全渗透进顾客群,摸准顾客胃口,再对症下药。
那人胆子逐渐大了,手段也多。他自认为提供的服务,完全可以让他成为某项领域的CEO,跟着胃口也大了起来。他递给了从不搭理他生意的萧为一支烟,暗示吸了后会□□的烟......
五岁时,父亲教他,言必虑其所终,行必嵇其所敝。他不是君子,对方显然更不是。父亲的教导需要改一改,应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第三天,那人为之得意的生意,因萧为的一句“不干净”,抓了他个人赃并获,被等待上位的人拖了出去,萧为没再见过他。他的生意版图,多的是人分食。至于这里面,是否大家都如此想法,他管不了这么多。手乱伸的人,该给点教训。
许莫是个相反的人,是个隔壁家的孩子。因为他的虚伪,萧为喜欢和他一起玩。他想知道,当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摘下面具后,底下藏着的是什么样子。
这个“看笑话”式的执念,在初中开始时,被萧为自己捏碎。
许莫救了他。是真的以命相救。
父亲带着他去看望爷爷,爷爷九十有五,倚在摇椅上用吸管喝水。萧为在老宅陪了爷爷半日,一个字没说,似乎和爷爷可以依靠脑电波交流。这次看望,最后达成了什么,萧为不太清楚,父亲没提,就是愈发忙了。
寒假时,许莫去俄罗斯,萧为跟着过去。国内的皑皑白雪不看,硬是挤到俄罗斯来受罪,许莫说,这就是真爱。他嫌恶的回头定下返程机票,丢下许莫一个人去看歌剧。
高一下学期时,他外出的频率少了。许莫便拉着他去二楼计算机室,家里让许莫学的东西很多,他不得不把自己的爱好挪到学校来做。这个时候,萧为一般都在发呆。盯着许莫发呆。
有次,楼后方有人嘀咕着说话。零零散散的带着许莫的名字,萧为知道,肯定是花痴女生在那或造谣,或传播许莫无中生有的绯闻。但这次,略微有点不同。
“你真不去?”
“不去。”
“都考到年级第二了,居然还不敢表白,你这是打算冲出全亚洲吧?”
“许莫就是我的学习动力,你别亵渎我男神好吗?
许莫放下手中的事情,隔了窗户看了一眼,意味声长的笑了笑,说,“是她啊。”
是她,是哪个她。许莫不说,萧为不问。反正跟自己没关系。
“胆小呀,谁不想和男神来一场不得不说的故事?”
“别,我受不了这猜想,我怕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是个‘夫君说的都对’的奴才。”
“你现在难道不是?”
楼下声音渐行渐远,许莫出奇的看了许久。然后,回身继续敲敲打打。
母亲评价他是个草包美人,总会问他,到时候继承了皇位,是不是打算败光家业,好去以色侍人?萧为不置可否,认真的考虑了母亲的建议,觉得真的有那么一天以色侍人,他讨不到好处。因为他不会哄人,说不准会被金主嫌弃。
金主:小美人,来。
他:滚。
金主:小美人,亲一个。
他:滚。
金主:小美人,唱个曲儿。
他:滚。
金主:给本宫揉揉胸。
他:滚。
......
既然暂时没什么旁的娱乐活动,他便捡起了书本。高二分文理班,母亲建议学理,她说,长得好看的小哥哥拿烧杯和试管都会比常人好看。而且,许莫也在理科班。父亲说,随你。
他果断选了理科。文科要写得太多,密密麻麻的一片,还得费脑子背诵。但如果期末考试不理想,或有可能被远调到末尾班级。一二三,三个火箭班,许莫绝对是妥妥的一班。
唉,他不想和许莫分开,认命的回头做题。成绩不能太惨,不然老妈出门没面子。她的那些牌友不知道怎么回事,牌桌不打牌,非得拼儿子。于是在高一最后一个月,他重新迈入学习的天空,以年级第三的成绩进入一班。
高二的第一次月考,他不负众望的回到谷底。
转班是不可能转的,偶尔心情好,或者哪位老师无意冒出的小段子戳中了他莫名其妙的笑点,成绩就会冲上云间。但回头,就会摔下来。班主任说,别人的成绩图是波浪线,他的是锯齿线,还是骤升骤降的那种。心脏病人的心电图都没这么突然。
分座位这种事,是班主任的小趣味。谁和谁有点超越同学的友谊存在,谁和谁是一对皆逃不过他的法眼。萧为和许莫一直是同桌。这是许莫的要求。
不过过去的几年,许莫黑白颠倒的生活习惯,一个学期五个月,加上考试,能有一个月在学校都算他积极。这次仍是一块,为了学习。他真心这么觉得。
这一年,班级常年在线的他发现了点好玩的事情。
有人在窗户边偷窥他。
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招蜂引蝶。初中被表白的多了,升上高中后,为减少麻烦,萧为疏懒的表情被替换成面无表情。许莫认为这样有些像,欠钱不还的意思。萧为决定就这个,最好每个人都这样认为。他烦透了,那些女生当着面矫揉造作的说着喜欢你,背后翻脸与其她女生尖牙利嘴的模样。
当她第一次在窗前与他对视时,对方很快的闪过视线。
隔壁桌的许莫去参加数学比赛了,没人在旁给他望风,睡觉是没可能了,只好眼巴巴盼着下课。
那位“偷窥狂”今天没来,连着好几天,只有另外一个女生独自经过。好了,有趣的事情暂时休场。
数学竞赛后,他发现许莫有些不正常。他有事没事就会盯着手机,下课了会时不时地望向窗外。碰到合班上户外课,明显他会更为在意。总是突然冒出一句,“还挺有趣”。
萧为的好奇到此结束,许莫恐怕是找到了除计算机外更具趣味的活动了。
整个高二上学期,偷窥狂和另一个女生一次又一次出现在窗前。有时竟冲着他抿嘴笑,他问许莫,我长得很好笑?
“还行,”许莫说,“开口前挺好笑的。”
开口后就让人哭。
借着淋完浴的间隙,他在镜子前摆弄自己的脸,哪里好笑了?百思不得其解。他的长相有八分肖其母,看自己抑或有视角盲点,那看别人呢?
“儿子,你看了妈一顿饭了,下饭不?”
他摇头,不好笑呀。
佣人递上几盅火候老道的鸡汤,母亲喝了几口,说,“雯雯十七岁还没吧,家里都打算办订婚宴了。”
这个雯雯,指的是同班的程雯雯。记忆不深刻,个子好像比一般女孩高点。
父亲深表理解,他们公司需要西南那边的经营权,当然早点定下来更好。
每当说起这些,母亲总是很惆怅。满脸担忧的看着他,“也不知咱家这位少爷还有没有人要。要不,你添点房产什么的,把孩子嫁了吧!”
父亲从不接茬,萧为稳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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