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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
庆平中学时间抓得紧，一个月只放两天假，好不容易快熬到放假。
晚自习，柳一善提笔半天，一个字没动，数学试卷上白花花一片，她其他几科发挥正常时都能勉强及格，只有数学，考得好的时候才能勉强够上五十分。
她干脆把试卷往桌肚一塞，本来就不擅长写数学作业，如今满脑子想着放假，更写不出。
她扭过头，视线扫过角落的陈梳时愣了一下，陈梳也正好抬头，两人视线相撞。柳一善挤眉弄眼，陈梳轻笑，指了指桌面，用口型说：快做作业。
柳一善点头，转眼和陈情闲聊起来：“陈情，你放假回家吗？”
陈情打了个哈欠，压低声音道：“回啊，我爸会来接我，你不回家吗？”
柳一善眉眼低垂：“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和在学校没什么区别。”
陈情提议：“那你要不要来我家玩？”
柳一善轻轻摇头：“你家里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
“那你是想留在学校吗？”
“还没想好。”
下课铃声响起，柳一善朝教室后走去，轻敲陈梳桌面：“陈梳，你放假回家吗？”
陈梳正趴在桌上，眼睛有些疲劳，闻言眼皮一掀：“回啊。”
柳一善：“你家在哪啊？”
陈梳：“我回我外婆家，凉村。”
“那么远啊？”
“嗯。”
“你外婆家很多人在家吗？”
陈梳薄薄的眼皮一抬，紫色的血管藏在皮肤下面：“干嘛？”
柳一善干脆坐到陈梳前桌的位置，“放假我不知道去哪？我家没谁在家，不想回家。”
她眨巴着双眼，期待的看着陈梳。
陈梳：“哦。”
“那你可以留在学校。”
柳一善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能去你家玩吗？”
两人现在的关系说熟也熟，到底刚认识没两个月，陈梳没多想，直接拒绝道：“不太方便。”
“好吧。”柳一善看出陈梳的态度，也没坚持。
凉村离县城远，坐一个半小时班车才能到，陈梳外婆家不在镇上，还要走一个多小时。
陈梳花了快三个小时才到家。
远远的，一条小黄狗撒着欢快的步子迎了过来，尾巴翘的老高，围着陈梳不停打转，热情撒娇。
“汪汪汪......”
陈梳看到阿宝显然也很高兴，她抬手摸摸了阿宝的头，阿宝顺势蹭蹭。
盖着青黑色瓦片的土屋内，一个老人扛着锄头走到院子里，老人似乎眼神不太好，站门口看阿宝叫唤半天也没认出是谁。
“阿宝，快回来，别吓着人家。”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外婆。”
阿宝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哈哈”直喘气。
老人这才认出陈梳，忙把锄头放下，欢喜道：“小梳回来了？”
许久没见陈梳，老人关切问候了一番，又从鸡笼里抓出一只鸡。
陈梳见状抢过，淡淡道：“外婆，我来，你坐吧。”
陈外婆头发半白，六十多岁的年纪，身子依然健朗，就是记性不太好。她中年丧夫，如今常年一个人住在这龙拱山上。
陈梳读小学之前一直跟着陈外婆，直到上初中才去了县城那边。
陈外婆摆手：“不用，你上学辛苦，难得放假，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
陈梳也不多言：“外婆，你坐着就好。”
陈外婆了解陈梳的性子，没再坚持。
她把老母鸡一拎，下手干脆利落，右手握刀，一用力，血滴漏在碗里，动作十分熟练。
晚饭做好，祖孙两坐在简陋的木桌前闲聊起来。
陈梳给陈外婆舀了碗汤：“外婆，你现在别老干那么多活，多注意身体。”
陈外婆伸手接过：“唉，我闲不住，在家也没什么事，你放心吧，不会累着我自己的。”
陈梳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鸡汤：“我妈最近给你寄生活费了吗？”
陈外婆点头，看了眼陈梳，犹豫半天才开口：“给了，你也是，下次见到你妈妈态度好一些，她毕竟是你妈妈。”
陈梳不说话，闷头喝汤。
陈外婆幽幽叹了口气：“她也有她的难处，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心疼。”
“这么多年了，不管对错，原谅她吧。”老人说着眼角挤出一滴泪。
陈梳把碗一放：“外婆你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了，不说这个了，快喝汤吧。”
陈梳的房间很简单，摆设不多，一张红漆木桌，素色的衣柜，一张窄窄的小床。
衣柜里衣服不多，上初中后，她便很少来这边住，通常是寒暑假才会来。
她爸在庆平县有一套旧房子，有时候，她也会一个人待在那边。
睡在熟悉的床上，她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天花板是木制的，颜色陈旧，有股腐朽的味道。
她将被子蒙过头顶，过了许久，困意袭来。
陈梳是四点多回到学校的，推开寝室门，柳一善正躺在床上哼着歌，翘着个二郎腿一晃一晃。
听到开门声，她猛的坐了起来，探出头，像只哈士奇，笑得傻里傻气：“陈梳，你回来了！”
陈梳点了点头，将背包放下：“就你一个人在寝室吗？”
柳一善从床上爬了下来：“对呀，陈情还没回来，大头倒是回来了，但是陪她传说中的男朋友出去了。”
陈梳轻“嗯”一声。
下完晚自习回到寝室，邓艾琳整个人都蔫蔫的，趴桌上半天不动。
陈情拿布偶蹭了蹭她的头：“大头干嘛呢？”
邓艾琳拿手挡了挡，支着头，看向陈情：“情情，你以后可以不用问我怎么还没分手了，这次真分了。”
“啊？”
柳一善凑了过来，一脸惊讶：“大头你分手了？”
邓艾琳点头：“分了。”
空气瞬间沉默。
柳一善躬身抱住她，安慰道：“你别难过，有的是好的在后头等着我们呢。”
陈情在一旁疯狂点头：“嗯嗯嗯。”
邓艾琳挣开，轻笑道：“谁说我难过？我现在轻松着呢。”
陈情不信，声音比往常柔了好几个度：“那个，你要是想要倾诉的话可以找我。”
邓艾琳被逗笑了，“和你说和在广播上说有什么区别？”
柳一善和陈情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底看到怜悯，她细声细语道：“大头啊，你不要假装坚强，我们不会和别人说的。”
邓艾琳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太逗了，分手我提的，而且他也有了新女友，我们是和平分手，悲伤个屁哦。”
看她们两那傻样，邓艾琳肩头耸动，笑得喘不过气。
柳一善陈情站在原地观察了一番，终于确定这货是真不难过。
陈情：“那你干嘛一回来就一副要死的样子啊？”
邓艾琳打开柜子，拿出一条蓝白相间的围巾，慢悠悠道：“唉，我就是可惜我织了这么久的围巾送不出去了，白瞎我那么多时间。”
她把围巾往陈情怀里一塞：“算了，送给你了！”
陈情：“你干嘛给我，留着自己用啊。”
邓艾琳：“我有一条一样的。”
陈情将围巾打开，细细打量，心说手感还不错，嘴上却不饶人：“他不要的你就给我啊？”
邓艾琳想抬手扯过来，她扬声道：“不要拉倒。”
陈情敏捷一躲，戴着围巾，走到镜子前，臭美的转了个圈，喃喃道：“别说还挺好看。”
被忽略的柳一善靠在梯子边一脸幽怨的看着邓艾琳：“大头，你偏心。”
邓艾琳无奈笑道：“就一条，我下次给你织一条好不好？颜色你挑。”
柳一善这才勉强满意，“我要和你们一样的。”
邓艾琳摇头：“不行，我最近看不得这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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